作者：叶知非
所以女儿国国王要是和唐三藏约定来世，那他俩说不定真能成。
另外，同样被堕胎或遭受灾难的也有男婴，不过世上总不乏求子之人，地府直接送过去，便能以父母真爱洗刷其怨气，不过这种孩子多半有些纨绔。
而且要是地府开辟一条只能产男子的子母河，那男人喝了也没法生娃，总不能个个剖腹，凡人的医疗水平还没那么高。
由此可知：身在洪荒的女儿国，实际上属于地府在洪荒上开辟的一块飞地，其统辖之权完全归属于地府。
看清这些，洪尘蓦地眼神一亮。
下一瞬，他便只身来在女儿国王宫。
当然，为免破坏了唐三藏的劫难，洪尘也隐去了形迹。
站在御花园中，洪尘试探道：“娘娘？”
“干嘛？！”平心娘娘突然出现在面前。
洪尘先执礼一拜，才道：“我观子母河有感，特来验证，还望娘娘勿怪。”
平心娘娘嗔白一眼，转身坐到一旁石凳上，拿起桌上果子啃了一口，面无表情地道：“世人多求男，少求女。可生男生女都是概率问题，地府不会也不能插手。可他们要是生得女儿多了或不如意，就把女儿堕胎、溺死或欺凌至死。那些魂魄在胎中大多已经成型，魂魄也是女性魂魄，重回地府，怨气深重，要是重入轮回，说不得还要再经一世苦难。”
洪尘坐到她对面，同样拿起一颗果子，边吃边说：“所以娘娘开辟了子母河，令她们享一世安宁，来世再有福报？”
“不错。不过福报并非凭空而生，你说是从哪儿来？”
洪尘循着天地气运流动的方向，先低头看了看深处，又转头看了看西天。
“一半是地府，一半是灵山？”
平心娘娘点头：“不错，地府分出来的气运，来自害了她们的父母亲眷。灵山分出来的气运，是因为她们这一世就降生在西方佛门之地。”
“灵山没有意见？”
“当然没有。分了他们的气运，来世若为凡人，大多为佛门信徒，后代亦与佛门有缘，这是因果，必然要还。而且也只有佛门教义支持这样的轮回果报，玄门道统大多只修今生，可不讲什么来世。”
洪尘点了点头：“这么说，佛门的存在还是必要的。”
不料，平心娘娘却是嗤笑一声。
“必要与否，从来不是看他们的教义，也不看他们做了什么。这洪荒天地开辟那么久了，是否存在，只看实力。”
洪尘失笑颔首：“娘娘这么说，实在是深入本质了。”
天道能定的东西很多，但根本还不是实力问题？
你要是能干得过天道，那就该轮到你定什么就是什么。
平心娘娘三两口啃完果子，起身道：“这西梁女国地界，一般人知道但进不来，进来也不会选择久留。你肯定看得出来，这女儿国就是地府的地盘。所以你要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留在这里开一个大大的后宫，不过将来你的后代都是女儿。但这样也好，你承天地人三道眷顾，享天庭、地府、人族、龙族、妖族气运，你的气运随便分她们一些，就够她们来世全部进入天人道轮回了。”
洪尘眼角一抽：“娘娘说笑了，我可是修行之人。”
“切！你当我看不出来？”
平心娘娘侧身斜睨，嘴唇微张，一副看垃圾的模样。
洪尘：怪事，为什么她这么看我，我竟然会感觉有点爽？
忽地，平心娘娘脸上又露出古怪的笑容。
“你知道你是地府至高大帝吧？”
洪尘愣了愣：“知道啊。”
“那你肯定也知道你其实和昊天或过去的人皇位格相当对吧？”
洪尘点头：“是啊。”
平心娘娘笑道：“那你一定也知道，你其实命中注定有子，而且一定是十个，对吧？”
“什么？！”洪尘倏地从石凳上弹了起来，满脸惊愕。
唰地一下，平心来到洪尘身后，双手落在洪尘肩头，将他重新按在石凳上，笑道：“嘿嘿！别那么紧张嘛，生子可是好事儿啊！更何况是十个儿子，要是叫别人知道了，还不知该怎么羡慕你呢！”
洪尘拧着眉头：“好什么呀！我从来没想过要留子嗣啊！”
就算是在过去的江湖世界，洪尘都是运功帮她们把东西逼出去的。
现在成了仙，只要他不愿意，就更不可能了。
虽然他现在的年龄已经突破五位数了，可他始终没有过要生儿育女的打算。
什么天伦之乐、子孙绕膝之类的，对他没有半点儿吸引力。
倒是左拥右抱、大被同眠的愿景，始终没有在他脑中消失。
可见，洪尘一直都是一个专一的人/仙。
岂料，平心娘娘双手揉捏着洪尘的肩头，笑嘻嘻地说：“你看你，这种想法多不好啊？洪荒开辟之初，便有清浊之分，遂有阴阳之别。而阴阳和合，即是无上大道。”
洪尘感受着平心娘娘的按摩，心里古怪之意更浓，可他一时间又摸不准平心娘娘到底想要干什么，于是只能顺口敷衍：“那也不至于要孩子吧？”
“你看你，又肤浅了。阴阳和合，必有结果。此为天地大道。就说洪荒开辟之前，父神亦是在混沌青莲之中诞生。你要是只开花，不结果，那岂不是违逆了大道？还谈什么天地人平衡，又说什么洪荒未来呢？”
洪尘面皮抽搐。
“那……也不至于要十个那么多吧？”
“多吗？哪里多了？想想当年的天帝帝俊，他当年可是与羲和、常曦证了天魂，生了十个金乌。再看你，你如今的位格、权柄、气运和实力都比当初的帝俊高了不知道多少，十个孩子对你来说还少了呢，我看还得再加个女儿！这才能证明你已经全方位超越了帝俊，洪荒第一大帝的名声才能实至名归。对吧？”
洪尘抿着嘴唇，突然明白了过来。
他微微抬头，看着满脸笑容的平心娘娘。
“十一个孩子，十个男的，一个女的。我怎么听着这么熟悉呢？”
平心娘娘笑容不减地眨了眨眼：“是吗？可能是因为过去十个金乌，或者是昊天也有女儿？”
洪尘也笑了起来：“要是十二个孩子，十个男的，两个女的，那就更熟悉了。”
啪！
“哎哟！”洪尘抱头痛呼。
平心娘娘转身来到他身侧，一手扭住他的衣领。
“有种你再说一遍！”
洪尘连忙摆手：“不敢了，不敢了，我知错了。”
平心娘娘重重地哼了一声，道：“那你生还是不生？！”
洪尘苦着脸：“没法生啊！太多啦！”
“哼哼，你当我瞎呀！你的女人数量已经足够了！给我生！一人一个！”
“可是她们大多还未成仙，就算成了仙，她们的修为又如何能够撑得起祖巫转生？”
平心娘娘黛眉轻蹙。
洪尘见状又说：“祖巫乃是从盘古大神精血中孕育而生，即便有办法把他们从时空长河中捞出来，也有大因果，若非大气运的大罗金仙，只会在孕育之中精血耗尽、神魂抽干，最终恐怕连真灵都要陨灭。”
平心摇头：“不会的，有你的大气运和天地人三道的眷顾，还有我的地道权柄，她们都不会死，更不会影响神魂乃至真灵。不过有一点你说对了，至少要大罗金仙才能扛得住。而且，一个人最多只能有一次机会，过了一次，就只能给你生别的娃了。”
“什么话！这叫什么话！都是我的娃！”
平心娘娘笑道：“好好好，本来就都是你的娃嘛，将来他们都得管你叫爹。这么一说，你是不是更想生了？”
此时洪尘其实更想问一句：那你管我叫什么？
可转念一想，还是别作死了。
于是，洪尘收敛笑容，面无表情：“不想！”
第621章 突如其来，师尊驾临
“别别别，别揪了，要掉了！”
随着洪尘的痛呼，平心娘娘手上的力道减轻不少，可她也并没有选择放手，而是继续道：“生吧，生孩子天经地义的事情，你一个身兼天庭与地府两职的大帝，不该不懂才是。”
洪尘叹了口气：“娘娘你说的倒是简单，可问题是，你要的不是我的孩子，而是祖巫。”
听到这句话，平心娘娘终于松手，她转而用细腻微凉的手掌轻轻摩擦着洪尘的耳朵。
耳畔响起的沙沙声突然带来了些许异样的感触。
“唉，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而是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洪尘抿了抿嘴，强调道：“可你要的是祖巫。”
平心娘娘摇头：“不，不是的，他们如果成为你的孩子，就注定不再是祖巫了。到时候他们只是纯粹的人族，只是拥有一些关于过去的记忆，但却在当下的洪荒中获得了新生。”
洪尘挑眉：“娘娘，那这样做的意义何在？”
“……我只是，不希望他们永远消失，永远端坐在时空长河之畔，永远没有兄弟姐妹再聚首的机会。”
固然，洪尘对巫族表示同情。
但这也不代表他就要牺牲自己，甚至牺牲自己的另一半来孕育祖巫。
虽然说到底这是一个正常的过程，但一想到其中怀的是祖巫，心里总是难免膈应。
所以他久久没有开口。
平心娘娘大概也是看出了他之所以不情愿的原因，于是叹声道：“你放心，就算你愿意，他们也不可能以过去先天生灵的状态，和携带记忆的方式转世轮回。地道不允许他们这样轮回，人道不接受这样的生灵，天道更不会允许这样的过程。
换句话说，他们的身体和灵魂每一寸都完完全全是属于你们的孩子，除非他们修炼到大罗金仙，以再世之身重新跳出时空长河，否则根本不可能觉醒记忆。
就算是他们成就了大罗金仙，觉醒记忆之后，也不会再认可曾经的祖巫身份，因为那时候他们的大罗道果乃至一切都属于人族……唔，就像过去的伏羲，你能理解吗？”
洪尘眉头微蹙，颔首：“我大概明白了。既然这样，那为何学得干脆一些，以先天有感生孕的方式令他们降生？”
平心娘娘嗔白一眼：“哪儿有那么简单？方才不是说了，只有大罗金仙才受得住孕育，可洪荒的大罗金仙又岂能是随随便便就有感生孕的？”
“那就去谈嘛，只要有好处，我想肯定会有女性大罗金仙愿意帮忙的，而且将来还能多一个有祖巫潜力的孩子，多好？”
“但她们没有天地人三道的眷顾，又怎么能护得住他们的转生？”
至此，洪尘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么说，娘娘是赖上我了？”
平心娘娘笑了笑，两手捂着洪尘的耳朵，叫他转过身来，与她面对面。
因洪尘是坐着，平心娘娘是站着，所以洪尘要抬头才能看着她，而她也轻轻捧着洪尘的脸。
四目相对，凝望着她那张熟悉，但因过去不曾敢于细看而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如此近距离下，淡淡的圣人余韵非但没有给他带来境界上的压迫，反而催生了方才的感触，演变为一缕悸动。
心理的变化导致了身体的反应，随着洪尘的眼瞳在轻微的扩张和收缩中来回，平心娘娘的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她右手徐徐划过洪尘的脸颊，食指将他下巴微微上挑，拇指则按在了他的嘴唇上。
“我记得，你曾经答应过我一件事，你说的是，如果你能做到，一定会为我竭尽全力。”
脸颊与唇上的触感叫洪尘的心跳有些过于快了，他不敢张口，生怕冒犯了此刻压在唇上的拇指，于是只能轻轻点头，同时从鼻间闷闷地嗯了一声。
“那现在，就是你兑现的时候了。”
洪尘眼中闪过挣扎。
片刻，他还是选择摇头，并开口道：“娘娘，如果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那我愿意。但是你知道，孩子的孕育需要母亲，而我，不认为我的道侣愿意在明知结果的情况下去孕育这样一个孩子。”
哪怕这个孩子是祖巫转世，未来最低也有准圣的潜力。
可身为大罗金仙，自己将来就可以成就准圣，何必去做这样一件事？
再度拒绝的话出口，洪尘已经做好了平心娘娘生气的准备。
可现实却是，平心娘娘并未恼怒，只是澄澈的眼眸里忽然多了几分平静，望着洪尘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审视和未曾有过的光芒。
洪尘不理解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不过心里却不自觉地有些慌张。就在他准备再度解释的时候，却听她道：
“嗯，你说的有道理。易地而处，我想我也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情，我的帮助只给了你，恩情也只在你身上，不该用来为难其他人。”
闻言，洪尘松了口气。
“娘娘理解就好。不过您放心，既然您希望他们回归，那我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让他们回来的另一种方式。我保证，未来你们一定还有再聚的机会！”
“好啊。”平心娘娘粲然一笑。
旋即，在洪尘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她忽然低头。
下一瞬，洪尘的瞳孔骤然紧缩，仿佛突然看到洪荒世界爆炸，诸天万界陨灭，甚至哪怕上述两件事情真的发生，也比不过此刻他心中的震惊。
与手掌的温度相似，同样带着些许微凉。
然而触感却更加柔软，像极了轻轻用力就会破碎的果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