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叶知非
直白地说，洪尘觉得自己不配。
所以赵公明越客气，洪尘越害怕。
显而易见，赵公明感觉到了，于是心中更怒，不禁扭头往身后一看，又重重地哼了一声，那些北斗星官自然跟着再颤。
回过头来，赵公明脸上便只余笑容，语气歉疚地说：“此事我已了解清楚，原委悉知。罪责皆在他们，无关道友半分。”
顿了顿，他继续说：“牛金牛触犯天条确凿无疑，道友不过是秉公行事。王母念其过往功劳，只罚他一具化身已是开恩，不料他却不知好歹，反而怪罪道友，上门滋事，如今我一鞭将他打死，也算是便宜了他。”
洪尘张了张口，却又无言。
与他一般的还有天庭的众仙家。
这番话，怎么看也不是截教仙能说出来的。
这群截教门徒，能不护犊子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道歉？而且还是由截教在天庭的首要人物赵公明，向一个小小真仙道歉？
众仙不解。
要不是赵公明突然出来将三个截教仙当场打杀，他们其中一些人心里想着的也无外乎是那件极品先天灵宝。
倒是靠近玉帝的太白金星，稍加思索后，眼神恍然。他先是看向玉帝，见玉帝无甚表示，便直言道：“牛郎织女之事，乃是由红线宫姻缘书所查并予以斩除，而后王母因织女仙遂有所觉，加之惩处。”
几句话，顿时解了不少神仙的疑惑。
红线宫是香火琳宫内相当重要的组成部分，而香火琳宫的主人对不少神仙来说不是秘密。
阐教仙基本上都知道。
截教仙知晓的人不多。
月老太低调了，截教仙在天庭中的角色和自我认知都让他们对天庭的很多事情不感兴趣，或者说，不愿意去了解。
就像是一群叛逆期的孩子。
如今却因懵懂惹了祸事。
洪尘是什么身份不重要，但欺负红线宫的神仙，就是对月老不敬，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
阐教仙再次以眼神和表情对截教仙发起嘲讽。可这时还仍然有截教仙听不明白。
若是洪尘见了，大概免不了在心中说上一句：截教丸辣。
赵公明的话仍未结束。
“奎木狼与牛金牛狼狈为奸，一起上门寻仇便与牛金牛同罪，巧言令色、阴谋撺掇其他门人更是罪不可恕，死有余辜！”
“余化贪欲熏心，以公谋私，以势欺人，背后偷袭，死有余辜！”
“余元教徒不善，不加管教，使其私用斗部之令，罪责难逃！”
“北斗星官听之任之，放之从之，私自以神位动摇北斗星光，罪责难逃！”
“道友……”
听到此处，洪尘赶忙上前伸手扶住他的双臂，不让他继续再拜，同时朗声道：“真君秉公执法，在下佩服至极，方才所言，在下也无任何意见。真君既已做到这般程度，在下也并非得理不饶人之辈。此事便在此揭过，到此为止。真君以为如何？”
赵公明愕然起身，眼神惊诧。
洪尘迎着他的目光笑了笑，拱了拱手：“此番多谢真君主持公道。既已无事，那在下便返回天庭复命了。告辞！”
言罢，他当即转身，红尘剑上光芒绽放，带着他和孙悟空急速飞向天庭。
赵公明都还来不及出声挽留，他便已消失。
无奈，赵公明只得一叹，转过身后，黑脸上又满是震怒。
另一边。
洪尘来到南天门时，太白金星已在候着。
见了他，太白金星一甩拂尘，笑呵呵地主动迎了上来，口中恭维：“道友果真实力非凡，以真仙境界擒拿金仙妖猴，属实让许多仙家大为震惊，更是让老道佩服不已啊！”
信你就有鬼了。
你这个老头子坏得很。
“不敢当！小仙不过是仗着法宝之利，万万不敢居功。”洪尘侧身，招手将孙悟空往前一送：“上仙既然来了，那他就交给上仙，小仙这便回红线宫去了。”
洪尘本以为太白金星会带他一起走，心里都已经准备好了推辞之言。
不想，太白金星居然笑着点头应下，还道：“也好，道友想来也是累了，那就先回去歇息吧。此次讨伐妖猴，道友一人已尽全功，陛下定会不吝赏赐。待道友休息好了，老道再带道友上殿受封。”
“这……好吧，有劳上仙。”洪尘稽首。
太白金星带着孙悟空离去，洪尘站在原地蹙眉片刻，才剑遁飞向香火琳宫。
落地。
七仙女竟是一个也不在，不知道是不是被召走了。
洪尘一路快步行入红线宫，挥袖关上大门，往案后一坐，伸手轻抚，召出红尘剑。
“你不对劲。”
“嗯哼？”
“我本以为你至多是上品先天灵宝，因洪荒大地破碎或其他变化从而坠入混沌或其他世界。”
“哟，你还有这般思维？想法不错，确实有不少法宝是因为这种情况而落入三千世界，所以有些洪荒修士去三千世界的时候还会顺便寻宝。”
“可你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你太强了。”
“谢谢！虽然这算不上夸奖。”
洪尘头顶冒出几缕黑线，继续说道：“你方才的表现也太离谱了些。进入洪荒世界后，我便发现自己一身实力被压制了许多，同样的功法招式再难发挥出往常的威力。可你非但没有变弱，反而强得离谱。”
金仙和其他仙是不一样的，洪尘反复强调，甚至反复询问红尘剑，正是因为如此。
事实上，他已经做好了和红尘剑一起手段尽出，与孙悟空陷入惨烈厮杀，最终却功亏一篑的结果。
谁能想到，红尘剑刚放出来便如脱缰野马，出笼猛兽，一剑将孙悟空打得昏迷过去，甚至连后天功德至宝如意金箍棒都抗不过它一击。
这等表现，除极品先天灵宝外，不作二想。
那么问题来了。
在洪荒世界尚且稀少有数的极品先天灵宝，又怎么会在一个连真仙都没有的世界里诞生呢？
“所以……”洪尘抿了抿嘴唇，看着通红的剑体：“其实你本来就是诛仙剑？”
“傻小子。”这个声音并非来自剑体，而是在他脑中响起。
下一瞬。
洪尘只觉眼前一花，天地易转。
茫茫无际的虚空，无上下左右之分，无明暗强弱之别。
一道青色身影盘坐于前，青年面貌，眼含好奇。
洪尘愣了一刹，当即跪下磕头。
“弟子参见上清圣人！”
话说自打拜入茅山上清派之后，他就就没少给茅山祖师和三清祖师磕头。眼下终于见着真的了，磕起来自然也没有任何负担。
况且，这世上又多少人想磕还磕不着呢。
他对截教的敬而远之，与上清圣人无关。
通天教主静静地等他磕完头，才笑着说道：“你与我倒是有缘。”
洪尘以上清法门入道，早已结缘。
随即，通天伸手一拿，红尘剑立时落入他手中。
剑体轻颤，似在挣扎。
洪尘顿时皱眉。
通天一笑，长袖一挥。
转眼间，一道剑光自虚空外飞来，须臾便落在通天身边，绕着他不断飞旋轻吟。
洪尘仿佛看到了一只围着主人不断摇尾巴撒欢的小狗。
“好了好了，莫要调皮。”通天指尖轻抚，那仙剑立时安静下来。
此剑通体近黑，剑体修长。
仅仅只是瞥了一眼，洪尘便觉两眼异常刺痛，不受控制地落下泪来，他赶忙扭头避开，但那道淡薄却又凶狠的“利”气仍自顾自朝着他的身躯深处钻去，使他不得不捏起剑指，唤醒自身剑道与之对抗。
霎时，洪尘闷哼一声，脸颊爆红。
一方面是被利气冲撞得，另一方面自然是羞的。
无需言语，他知道自己猜错了，错得离谱。
诛仙剑，远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利”害。
就“利”而言，红尘剑难以望其项背。
甚至，他忽然觉得红尘剑也并没有那么厉害，只是因为他见识太少，所以才会大惊小怪。
“倒也不算是大惊小怪。”通天两手分别拿着两柄剑，左右看了看，他道：“三千世界中确实从未出现过极品先天灵宝，因为那些灵宝早在诞生之初便被摘取了，随着洪荒生灵修为不断提升，那些灵宝更难隐匿，遂逐一有主。可洪荒本就广袤，偶有漏网之鱼，也并非奇事。”
洪尘擦掉眼泪，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原来如此，多谢圣人指点。”
通天笑了笑，放开红尘剑。
红尘剑立时逃一般遁入洪尘体内。
“你的剑，本该是上品先天灵宝，但它也有上品中最多的灵宝禁制。后来再经历一番奇遇，行三千世界开辟之事，得三千世界开辟功德，才使它突破最后一丝禁锢，凝聚出一条全新的先天灵宝禁制，从而晋为极品。此剑愈凶愈利，愈杀愈强，的确是一件好宝贝。”
洪尘了然。
也就是说，红尘剑虽然已经是极品先天灵宝，但实际上在极品先天灵宝中却属于最弱的那一类。
这么一说，倒也合理。
不过洪尘突然想到，自己之前还把许多后天材料和功德灌入红尘剑中一起炼制，此举反而显得有些愚蠢了。
“不蠢。你的剑虽然之前已经晋升为极品先天灵宝，但在三千世界中灵气不足，底蕴欠缺，你所做之事，倒是为它补足了一些缺漏，算是歪打正着。只是功德有用，其他的后天材料确实无用。”
洪尘笑了笑，心里不敢再乱想。
通天一挥手，诛仙剑利气收敛，来到洪尘身旁。
“那些小家伙着实不成器。收下此剑，你也莫要再生气了。”
“啊？”
洪尘顿时惊愕抬头，嘴巴大张，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通天却不解释，只自顾自地道：“诛仙阵图还在我手中，等你哪天集齐了四剑，便可唤我之名。回去吧。”
红线宫，洪尘身躯蓦然一震，好似被电了一般。
锋利无匹的剑气如芒刺背，他立时转头看去。
只见，诛仙剑正乖乖地飘在身旁。
缓缓吸气，神情莫名。
——
【主线任务：上清通天圣人希望你能聚齐诛仙四剑，帮帮他吧。】
瞧你说的，我差点以为截教的土特产滞销了呢。
——
不过，怎么不是让我击败通天圣人呢？
真是让人失……
【主线任务：击败通……
等等！
我开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