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蔡金满抬头看向之前冼父蹲着的位置,没看见人便说道:“阿爸可能去了街边,我让薇秀去看看。”
冼母违心道:“不要管他,在这里好吃好喝有什么不好,非吵着回文昌围,回去有什么好,整天提心吊胆,种了一辈子地也没种到一亩,成地主了。”
“阿妈,等老爷过来会在郊区买块地,阿爸有地种心里就踏实了。”
“还是阿文想得周到。”冼母叹口气说道:“你阿爸当年念过中学,本来在墟上有份差事,要不是阿文……”
冼母欲言又止。
“阿妈,是不是老爷阿妈的事?”
“不说这个,你阿爸不让提。金满,你和阿文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老爷说今年四五月份。”
“阿文也真是,要孩子还挑日子,早点怀上多好。”
冼母是有意说起要孩子这个话题,上回“被劫”虽然匆忙,但该交代的冼耀武都交代了,冼母清楚蔡金满只是儿媳妇之一,可谁让现在跟着这个儿媳妇,偏袒的姿态还是要摆一下的。
“阿妈,老爷有老爷的考虑,我听他的。”
……
九九歌办公室。
冼耀文伏在案头,翻着九九歌的开支账本,仔细研究着每项开支。他不是要查账,而是计算自己能养得起多少会计师。
他对九九歌的规划和HK咨询差不多,也是主要服务于内部,但比HK咨询稍激进一点,九九歌的架构将会采用国际主流的合伙人制度,而不是HK咨询的伪合伙人实分红制度。
直白点说,九九歌将来会有一堆具有话语权的会计师合伙人,在完美服务内部的基础上,对外积极扩张,目标对准世界第一的会计师事务所,踩在核心已经成立的四大头上。
会计师事务所的业务有三大块,审计、税务和咨询,每块业务都有正经和不正经两种业务模式,特别是审计,等事务所规模足够大,遍地都是不正经的业务。
不正经的业务就是执行成本非常低的业务,业务量再大,也不需要太多的工作人员参与,其核心就是按照客户的需求出具审计报告,完全可以制作出规范表格,让客户自己填数据,最后审核一遍,别太离谱就行。
甭怀疑这么干不靠谱,不这么干甭想去一些国家开分公司,开了分公司也甭想接到业务。
也不用质疑这么干合不合法,冼耀文不太懂,只知道客户或站在客户后面的人都有资格说一句——我就是王法。
还别不信,九九歌将来可以凭借不正经的审计业务大把牟利,且大概肯定没有违法之虞,最多就是被罚点款。
一般来说,交罚款的钱应该是客户全部承担,或提前包含在服务费内,九九歌不承担经济损失,只承担名誉上的损失。
谁他妈敢让九九歌承担经济损失,直接去他大爷,掀桌子,看看到底谁慌。
会计师事务所想吃得饱,需要专业能力,想吃得好,还得看人情世故,九九歌在人员架构上需要两条腿走路,左腿专业,右腿事故。
左腿不用说,面向全球吸纳会计师精英。
右腿比较麻烦,需要多种人才,一种是精子时期已经懂得快人一步,一种是能喝能聊的,主打技能拍马的屁股,马不会尥蹶子,还有一种精通脱衣技巧,知道什么时候该快,什么时候该慢,什么时候该由他人代劳。
一般来说,左腿多放总部,右腿多搁分部,提拔一个右腿精英到总部担任副总裁,既管理其他右腿精英,也为他们做好后勤工作。
客户子女、情人要出国留学、整容生孩子、转移资产啥的,视客户大小得安排妥帖或十分妥帖。
冼耀文一边看账目,一边在心里寻思几十年后的安排,没去考虑眼前的路该怎么走。
完全不用考虑,短期内他不会给九九歌制定盈利目标,十年,二十年乃至三十年不盈利都不是问题,这么宽松的条件,九九歌完全可以轻装上阵,这要是还搞不好,只能大换血重来。
第519章 沾上情报机构
东京都北区,高野庭园。
这里原来是古河庭园,古河财团古河虎之助男爵的邸宅,1945年被盟总没收,今年一月份流入市场,被松田芳子以1000万円买下。
自去年十二月,东京有不少与战犯有关的宅院流入市场,其中包括朝香宫鸠彦王的朝香宫邸,仅以700万円的价格出售给西武铁道,当时松田芳子非常心动,也有机会购入,但她并未下手。
朝香宫邸前面三年时间又称总理大臣临时官邸,吉田茂的居所,这宅子显然烫手,松田芳子实在不敢要,退而求其次,拿下古河庭园,改名为高野庭园,为她自己和冼耀文安了一个家。
高野庭园占地3万多平米,原是明治时代人物奥陆宗光的府邸,奥陆宗光死后,产权落入古河虎之助手里,他聘请英国设计师推倒原来的主建筑,在日式风格里融入英式风格的建筑和玫瑰花园,成了如今的日英合璧。
庭园里主建筑是一栋英式两层带阁楼的砖瓦楼,外墙是巧克力色,窗户上安的百页窗为白色,远望仿佛巧克力蛋糕。
楼的面积不算很大,但住十几个主人和配套的佣人毫无压力。
此时,女主人松田芳子在玫瑰花园里招待阿罗伍德·夏洛特,两人聊着不那么令人愉快的话题。
“松田,我现在是第二总参谋部情报参谋。”
第二总参谋部代号G2,原先是盟总针对占领东洋而设的情报机构,后职能改变,成了一个主要从事对“共”情报工作的机构。
“夏洛特阁下,请继续。”
松田芳子面如平湖,胸中却有激雷,她知道G2是什么机构,也隐隐猜到夏洛特跟她提这个不会是什么好事。
“第二总参谋部旗下有几个东洋人建立的情报机关,其中一个是有末机关,主要负责对苏联的情报工作,这个机关由我负责。
有末机关的经费需要自筹,之前的经费主要来自渡边集团,这是由渡边笃为首的走私集团,主要业务是从外面向东洋走私货物。”
说到这里,夏洛特的话戛然而止,他端起茶杯,目光和煦地看着松田芳子。
“夏洛特阁下想要什么不妨直言。”松田芳子依旧淡定地说道。
夏洛特轻笑道:“松田,我想要的东西,你大概做不了决定,还是请亚当飞来东京,我和他谈。”
“我会转告会长。”
“OK.”
一声转告打乱了冼耀文的行程,他原打算按照新加坡、迪拜、巴黎、东京的顺序开展下一阶段的出差之旅,现在只能将东京提前。
在书房看完松田芳子发的最后一份电报,冼耀文揉了揉太阳穴,感到一阵头疼。
一直以来,他都是绕着情报机构走,没想到这么快就要陷进去,而且是莫名其妙的G2。
夏洛特想干什么,他能猜到一二,如果没猜错,他很快就会和有末机关扯上关系,狗屁的渡边集团很可能成为他的,赚的钱绝大部分却不属于他。
“妈的,想让老子打白工。”
思虑许久,冼耀文走出书房,来到沙发前,对等他的全旭说道:“阿旭,遇到点突发情况,你的行程需要改一改,你搭明天的飞机去新加坡,到了那后,帮我在林厝港购置40亩水田、60亩菜地,两片田地要连在一起。
买下之后,找人把田地用栅栏圈起来,安一个大门,挂一块礼夏农场的招牌。
农场里还要建一座农宅,简易图纸晚一点我让人送你家去。
要点,除了农宅,其他的事在五天内办好,另外,有人会去机场接你,要钱要帮助都找接你的人。”
“明白。”全旭干脆答应。
“你现在就可以下班,给你时间和李愫秋缠绵。”
全旭尬笑一声后,起身离开。
冼耀文在沙发上稍坐,随后回到九九歌,继续未做完的事。
七九,2月14日。
今天是情人节,也是冼耀文抵达东京的日子。
在西方,今天已经是一个非常特殊的日子,不少男人的钱包都会发出哀嚎。
因为一个叫安娜·贾维斯的女人向公众输出白色康乃馨对葬礼的特殊意义,并推动了母亲节的设立,美国花卉行业的商人们给她集体点赞,将她的白色康乃馨理论捧到天上,也提出了爱母亲的行为典范——母亲节给母亲送一束“昂贵”的白色康乃馨。
二十几年前,一个卖圣诞贺卡的商人在贺卡滞销时,通过白色康乃馨得到启发,他翻遍各种古典名著,找到了瓦伦丁的故事,这个故事中,有圣人、爱情,更重要的是也有卡片,商业的逻辑完美闭环。
于是,一个忠贞不渝、以死相争、不可考证的凄美爱情故事就被炮制出来,滞销贺卡大卖。
次年,其他和爱情能挂上钩的商品集体跟上,商人们坐在脱衣舞酒吧里搂着脱衣舞女郎,群策群力运用智慧让消费者相信爱情,向往爱情,为爱情而消费。
东洋商人的模仿能力一直挺强,情人节这个好东西已被尝试性引入东京,冼耀文成了冤大头之一。
钱包没受到伤害,腰伤得厉害。
松田芳子在他身上做了一个实验,探索未亡人加黑丝有没有搞头。
实验结果还不好说,但她对实验过程挺满意。
二楼的窗前,冼耀文抽着雪茄欣赏玫瑰花园,松田芳子粘在他的背上,舌头舔舐蒙在皮肤表面的细密汗雾。
欢愉的余韵消逝时,松田芳子挨着冼耀文站立,“高野君,晚饭想吃什么?”
“饭点已经过了,清淡一点,茶泡饭吧。”
“哈依。”
松田芳子裹上睡衣,走到卧室门口,拍了拍手,一个身穿和服的侍女迈着小碎步来到她身前。
“吩咐厨房做茶泡饭。”
“哈依,主人。”
松田芳子回到冼耀文身边,说:“她是今泉明日香,还没有出师的艺伎,高野君如果喜欢,可以让她侍寝。”
冼耀文睖了松田芳子一眼,“不要让下面的人做超出义务范围的事。”
松田芳子莞尔一笑,“她的职责包括侍寝,我给了她侍寝的报酬。”
“胡闹。”
“哈依。”松田芳子挽住冼耀文的手臂,“这个庭园其他都好,就是少了温泉,我已经让人在枫树林里盖芳の汤,高野君下次过来就可以泡汤。”
“有心了。”冼耀文搂住松田芳子,在她耳边说道:“把烟戒了,好好调理身体,我下次过来,我们要个孩子,不,要两个,一儿一女。”
松田芳子脸上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孩子姓冼还是高野?”
“姓冼,也姓松永,给他们取两个名字,将来一个继承松永财阀,一个从政。”
“松永财阀?”
“松永财阀是松永商社的目标。”
“谁财阀,谁从政?”
“将来让孩子们自己选择。”
“哈依。”
当晚,两人围绕着孩子的话题聊了许多,松田芳子深藏在内心深处的患得患失被抚平。
翌日。
冼耀文早起,按自己的方式晨练后,又跟着新兔纱月在花园里修习了一会剑道。
收功时,一直候在边上的侍女拿着毛巾上前,“主人,请擦汗。”
冼耀文接过毛巾,稍稍擦拭额头的汗珠,将毛巾挂在脖子上,双眼打量着侍女。
方才第一眼看见侍女,他就有一种眼熟的感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
打量了一会,依然想不起来,他问道:“你叫什么?”
侍女鞠躬道:“主人,我是山田喜美子。”
“哪里人?”
“主人,我是福冈人。”
冼耀文轻笑道:“我不习惯被别人叫主人,你可以叫我先生。”
“哈依。”山田喜美子再次鞠躬。
“你是福冈人,怎么会想到来东京工作?”
“主……先生,东京的工作机会更多。”
冼耀文轻轻颔首,“来这里之前,你有在东京其他地方工作吗?”
“先生,我之前在喜屋工作。”
“料亭吗?”
“先生,喜屋是卖画材画具和绘画颜料的店铺。”
冼耀文再次颔首,“你在这里负责什么工作?”
山田喜美子再一次鞠躬,“主人让我负责服侍先生。”
“了解,跟我来。”
冼耀文走在前面,山田喜美子跟在后面,两个人走出玫瑰花园,往日式庭园的方向走去。
路上,冼耀文将山田喜美子和绘画联系在一起稍稍琢磨,大致估计他对山田喜美子的熟悉感应该来自张大千、齐白石之流,张大千的可能性最大,或许山田喜美子是张大千未来的情人,他可能在某则八卦文章见过山田喜美子的照片。
有了合理的解释,他不再纠结熟悉感,循着记忆来到心字池。
上一世,高野庭园叫旧古河庭园,一个对外开放的旅游景点,他曾经来过,依稀记得门票好像是50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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