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玩家 第240章

作者:鬼谷孒

  齐玮文戳了下冼耀文的胸口,娇嗔道:“我才不要生这么多,最多三个,一男二女,老大是姐姐,老二是弟弟,老三是妹妹,有姐姐帮忙照顾弟弟妹妹,我一个人能带得过来。”

  “依你,你想生几个就生几个。”

  两人在腻歪时,分月饼在顺利地进行着,无人捣乱,也没有狗血之事发生。

  反观两人,腻歪够了,齐玮文抛出一个消息,“刘家仪找到了,在高雄,嫁给了一个飞行员。”

  “有刘家仪的照片吗?我在刘家没看到她的近照,只记得她小时候长得不错,如果没长歪,现在应该是个美人。”

  “没拿到照片,我拜托的人只是从人员登记信息中找到她,听他说照片上的刘家仪很漂亮。”

  冼耀文脸色一沉,“你能不能搞定?”

  “你担心一个普通飞行员的太太对你不利?”

  “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风险我也不打算冒,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何况刘家仪还是一个漂亮女人,脚下有捷径。确定是刘家仪,就把她干掉,身体带不回来,头也要带回来,我要亲自辨认。”

  齐玮文蹙眉道:“杀人容易,想把尸体带出台湾有难度。”

  “人为财死。”

  “你肯付出大代价?”

  “一万不够,三万总够了吧?”

  “刘家仪没这么值钱,我找找熟人,台湾的日子不好过,肯做的人不难找。”齐玮文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世间的烦恼都是由念而生,放下欲念是一种内心境界。若放不下,便饱受烦恼折磨,放得下内心才能坦然宁静。”

  冼耀文淡笑道:“你欣赏弘一法师?”

  “难道我不能欣赏他?”

  “这倒不是,我其实也很欣赏弘一法师的才学,只是不太看得上李叔同,空有一身才气,不报国就算了,家总是要养的,富家之子,年轻时享尽荣华富贵,浪够了,坐看家道中落而束手无策,有两个妻子、一双儿子要养,他遁入空门找自己的清闲自在去了。

  他若是家产没败光时,把家产分给两个妻子,自己身无长物出家,我还能高看他一眼,可不早不晚,偏偏是蒙荫耗尽,要靠他养家糊口时,他出家了。

  他出家的缘由,多多少少应该有逃避的心理,若不是才学傍身,李叔同不过是登徒子、负心汉罢了。”

  齐玮文大笑道:“怨气好重,是不是想到自己的凄惨身世?”

  “你礼貌吗?”冼耀文睨了齐玮文一眼,“我的身世与凄惨不沾边,也对那个素未谋面的洋鬼子父亲没什么怨气,等闲下来我会去找他,不管他钱多钱少,我和他存在血缘关系是客观事实,短则两三月,长则半年,我跟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会友好分享他的遗产。”

  “你这叫没怨气?”齐玮文窃笑。

  冼耀文摆了摆手,“算了,不说这个。你提到李叔同,我忽然想到可以拍摄一部关于他的影片,将他十五岁便流连于秦楼楚馆,因妓女而绝食,在东京画裸画的那些经历还原出来,应该有不少人喜欢看。”

  “你礼貌吗?”齐玮文一记白眼,“人都死了,烟消云散,还要扬他的丑?”

  “弘一法师自出家以来,二十五年间遍访各地,弘扬佛法,广施教化,我可是听说他老人家圆寂时烧出七彩舍利子1800颗,他是得道高僧,四大皆空,妻儿尚可不顾,又岂会在意别人拿他年轻时的浪荡史赚些许银两。

  你要知道拍一部戏直接让上百号人有工钱,上百个家庭有饭吃,间接影响的人就更多了,也许功德足以让弘一法师荣登电影天王之位,手持拷贝,护持西南长洲。”

  齐玮文摇了摇头,“你啊,正经时一本正经,不正经时满嘴胡言,哪个才是真的你?”

  “正经和不正经都是我。”冼耀文从背后搂住齐玮文,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等我从新加坡回来,我们开始谈恋爱,你是新女性,盲婚哑嫁太委屈你。”

  齐玮文睫毛微微抖动,莞尔一笑,“好啊,你打算怎么谈?”

  “小傻瓜,谈恋爱不用做计划的,跟着感觉走。”

  齐玮文扭头在冼耀文的脸颊上亲了一口,脸往后移,凝视着他的脸庞,倾听着他的呼吸。

  两人就这样许久,直到岑佩佩那边的月饼、猪肉所剩无几,齐玮文脱出怀抱,脸正对着冼耀文说道:“我该走了。”

  “晚上在家里吃饭?”

  齐玮文摇摇头,“我可以当小,不能伏低做小。今天你要分身乏术,我不给你添乱。”

  齐玮文可不是什么善解人意、温柔贤淑的女人,这是使了“不争为争”之计,高招,冼耀文不可以化解,只能老老实实中计。

  “你开火吗?”

  “偶尔自己做。”

  “中午我去你那吃吧,吃完饭赏太阳。”

  “好,我去买菜。”

  冼耀文相熟之人其实都不差几盒月饼,但这是他在香港的第一个中秋,礼数不到不合适。岑佩佩那边一收摊,两人就展开了送月饼之旅。

  罗鹰世、洪英东、周裕彤、赖百欣、丘德根、庄嘉诚等商业上的关系,就是杜月笙家也跑了一趟;姚木、刘福、刘荣驹、李洛夫、司徒志仁等警队及延伸的关系;钟洁玲家、周芷兰家、王霞敏家等属于亲友范畴的关系。

  跑完这些,冼耀文在家里坐镇等着收月饼,岑佩佩、苏丽珍、王霞敏接着跑,不管地位高低,只要是友好关系,上午都得跑一遍。

  好在各家的情况大差不差,客人都密,冼耀文招待客人犹如走马观花——坐下,倒茶,聊两句,呷一口,谈话收尾,下一个。

  坐到中午,岑佩佩接班,冼耀文溜到齐玮文那里二人世界。

  下午,传销公司、友谊公司、格莱美、金季商行、人民超市、大众安全警卫,转上一圈,赶回家换班,岑佩佩也得给山今楼、食也、岑记商行三家的员工发月饼。

  到了四点,书房里满满当当都是月饼,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翻一下名单,不仅事先列好的名字已经打上钩,没列的也有六七个,该来的都来了,出发北角。

  每逢佳节倍思亲,外宅也是宅,月可以不共赏,饭不能不扒拉几口。

  这种时刻,不能指望女人理解,她们理解不了,不满、不平衡一定是有的,只能将负面效应尽可能降低。

  到了柳婉卿的住所,饭桌上已摆满菜,柳婉卿跟冼骞芝两人在玩翻绳。

  见到冼耀文,冼骞芝嘴里嚷了声“爸爸”,丢下绳子,朝他扑了过来。冼耀文一弓腰,将小丫头抄进臂弯里,目光朝柳婉卿一瞥。

  上次哄小丫头睡觉时,小丫头还叫他叔叔,这次忽然改口,不太可能是小丫头自发的。

  果然,柳婉卿回应他一张复杂的笑脸,有邀功,有忐忑,也有期待。

  收回目光,冼耀文看向冼骞芝,蔼然笑道:“芝芝,是不是想爸爸了?”

  “想。”冼骞芝点点小脑袋,抱着冼耀文的脖子,噘嘴道:“爸爸,你好久好久没回家啦,芝芝想听你唱歌。”

  “爸爸错啦,芝芝先去洗手,等吃完饭,爸爸唱歌给你听。”

  “嗯嗯。”冼骞芝又点小脑袋,急吼吼地说道:“爸爸放我下去,我要洗手手。”

  将小丫头放下,看着她跑向卫生间,冼耀文来到柳婉卿身前,挨着她坐下,嘴贴到她耳边轻声却严肃地说道:“你给我搞清楚,你是亲妈,我是继父,我还没想着当后爹,你这个后妈倒是迫不及待。我和骞芝之间可以慢慢来,用不着揠苗助长。”

  在柳婉卿脸上摸了一下,冼耀文继续说道:“以后不要耍这种小心思,更不要疑神疑鬼,患得患失,我是一个有责任心的男人,家再多,也不会忘记哪一个。”

  柳婉卿糯糯地点点头,“晓,晓得了,我不会了。”

  冼耀文摆了摆手,“准备开饭吧,给我盛小半碗,等下还要去宝树那里。”

  “嗯。”

  柳婉卿盛好饭,冼骞芝刚好从卫生间出来,三人犹如三口之家,两个大人夹着小孩子就座,夹菜也是紧着小孩子。

  待冼骞芝的菜碟里堆满了她喜欢吃的菜,柳婉卿说道:“先生,辉浓台的房子已经打扫好了。”

  “想好哪天搬了吗?”

  “这里的家具我只打算把床带走,东西不多,最近的日子就可以搬。那边的家具我想找个木匠慢慢做,房客都被我送走了,木匠有地方铺摊子干活。”

  “搬家只能你自己辛苦一下,我明天一早的飞机。”

  “我知道的。”柳婉卿点点头,“先生对书房的装修有要求吗?”

  “没要求,只需单独拉一根电话线,还有天台上要给我留一个角,过些日子会有人过去立信号……铁架子。”

  “哦。做家具的木料要不要好一点的?”

  “你看着办好了,钱不够跟我说。”

  “钱还剩下不少,装修够了。”柳婉卿忽然面色潮红,低下头说道:“马上要搬走了,先生还没在这里夜宿过。”

  闻言,冼耀文不由蹙眉,“给你一点颜色就想开染坊,今天绝对不行。”

  柳婉卿失落地说道:“过了今天,以后就没机会了。”

  “没了就没了,今时不同往日,你的身份已经发生变化,我们之间名正言顺,偷的感觉早就没了,等我回来重新排期,以后一个月会有六天半在你这里留宿,撑不死你。”

  “讨~厌!”

  食讫,冼耀文陪冼骞芝玩了一会,匆匆赶往蓝塘道。

  尚有一段距离,冼耀文便下车步行。车子的动静大,一开过去费宝树就能听见,免不了起身迎接,今天他不想这样。

  月亮已经挂在头顶,走进花园时,见到费宝树母女三人坐在收起的遮阳伞下,赏月聊天。桌上的菜冒着热气,应该是费宝树算着时间做的。

  靠近时,时而关注大门口的费宝树还是发现了冼耀文,笑容挂起,起身迎了上来,“老爷,你来啦。”

  冼耀文握住费宝树的手,拍了拍手背,“抱歉,来晚了。”

  “没关系的,来了就好。要洗手吗?”

  “刚洗过。”

  “那,开饭?”

  冼耀文再次往桌面一瞄,“开一坛黄酒,我跟你喝一杯。”

  “嗯。”

  吩咐过佣人,费宝树拉着冼耀文的手送他坐到主位,冼耀文向两个“大女儿”颔了颔首,“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孙树澄说:“没关系的。”

  孙树莹却有点吃味地说道:“我们等你好久了,肚子都等饿了。”

  “我的错,我的错,改天我带你去公园坐小火车,呜呜呜,况且况且。”冼耀文嘴里说着俏皮话,心里却是敏锐地感觉到孙树莹的语气有点不对,不像是为自己母亲打抱不平,更像是情人之间的抱怨。

  孙树莹娇嗔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可惜了,小火车我早就想坐了,不带着小孩不好意思去。”

  孙树莹轻啐一口,没有再出言抬杠。

  边上的费宝树不需要提醒,只给冼耀文盛了一个碗底的饭,随着佣人抱着黄酒过来倒上,没有开场白的晚餐开始。

  费宝树往冼耀文菜碟里夹了一个芋艿,几条毛豆,又从八宝鸭的肚子里挑了香菇和栗子。

  芋艿是红梗芋艿,做菜不太行,更适合做点心,冼耀文拿起芋艿,剥掉三分之一的皮,蘸了点白糖,送到嘴里咬了一口,剩下的搁在桌上。

  吃过芋艿,再吃毛豆和香菇、栗子,把费宝树准备的中秋三宝尊重一遍。

  随后,他看向孙树澄,说道:“这两天有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工作?”

  孙树澄轻轻摇头,“想不好,不知道该做什么。”

  “既然这样,听我安排?”

  孙树澄点点头。

  “公司马上有一部戏要开拍,负责人是山口淑子,嗯,就是李香兰,我不给你安排具体的职位,也不会向别人交代你我的关系,你听山口淑子的差遣,跑腿、打下手,等戏开拍,可能还要当杂工、服侍人,所有杂七杂八的工作都要做,工钱一个月45元。”

  “老爷……”

  冼耀文摆摆手,让费宝树不要说话,“这份工作你先做着,应该会很累,这样你的心暂时能安定下来,后面想怎么样,你可以慢慢思考。”

  浪子他见得多了,隔着十米远,他都能闻到孙树澄身上浪子的味道,她的人在这里,心却在外面流浪,只是不知道是受到上一份空姐工作,还是受到亡夫或亡夫这件事的影响。

  孙树澄未作考虑,直接点了点头,“我接受这份工作。”

  “好,等电话,会有人通知你去上班。”

  对冼耀文的观察敏锐和安排贴心,孙树莹再一次心生好感,来香港的路上,她已经感觉到自己大姐有点不对劲,表面看起来正常,但总感觉她有心事,她猜测是姐夫的缘故,也不好说什么。

  现在有“外人”来给大姐做疏导,她乐见其成。

  安排好一件事,饭桌上不再聊正经话题,闲聊几句,几人玩起了诗词接龙,每人轮流念一句诗词,后面的人念出下一句,如此往复,接不上的人罚酒一口。

  这边结束,从容走出花园的冼耀文,歘的一下到了码头,一阵突突到了北河街,坐进来接的车里,唰一声,坐进了自家饭桌。

  桌上的菜还没上齐,宋师奶仍在厨房研究打击乐,他左右的哼哈二将脸上不见幽怨,却不闻老爷、先生的招呼,心里还是幽怨的。

  可以理解,位置互换,他也会幽怨。

  为了安抚,他只能双手张开,一边搂一个腰,放低姿态说道:“今天是团圆的日子,我不走个过场说不过去,让你们两个受委屈了,后面我会有所表示,一定让你们满意。”

  “怎么表示?”岑佩佩嘟嘴道。

  “找个番婆给你们伏低做小,早上请安,晚上给你们洗脚,你们要是不开心就饿她两顿,不需要理由,只要你们想,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还不过瘾吊起来往死里打。”

  苏丽珍扑哧一笑。

  岑佩佩睨了一眼,娇嗔道:“老爷,你别想这样就糊弄过去。”

第348章 剩者为王

  “哈哈哈,不会,不会,我的表示你们一定会满意。”冼耀文打着哈哈,瞥了一眼墙上闪烁的红光以及正走过去的王霞敏,心里估计这电话多半应该是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