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愛潛水的貓咪
要知道,韓國本身就弱小,而羅浮的身份,無論是行走魏、趙、燕,乃至依舊留在齊國,俱都是受到了列國權貴的重視,甚至魏王、趙王和燕王,在羅浮周遊至本國時,不止一次的宴請過羅浮。
若是羅浮在韓國遭到了紅蓮的針對,列國根本不會在意緣由,他們只會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韓國王室對於羅浮這位儒家第六子的迫害。
百家定然也會站在韓國的對立面上,甚至就連秦國說不定都會趁著這個機會,藉助為羅浮復仇的理由,對韓國出兵。
對於弱小的韓國來說,針對羅浮就等於是點燃了滅國的導火索了。
“你……”剛才還有些任性的紅蓮,此刻感受到韓非的認真嚴肅,頓時心中生出了怯意來。眼眶微微一紅,紅蓮色厲內荏,嗔怒道:“九哥,我討厭你,連你都欺負我。”
話音落下的瞬間,紅蓮含著眼淚,扭頭朝著紫蘭軒外衝了出去。
紫女見狀,不禁提醒道:“紅蓮公主好像真的傷心了,難道九公子就不跟上去勸說一下嗎?”
韓非凝視著紅蓮離去的方向,眉頭緊鎖的搖了搖頭道:“現在不是時候,現在關鍵的是,羅子先生,而且,我擔心,紅蓮可能被人騙了,若是羅子師叔能夠接受弄玉的話,不管紅蓮闖下什麼禍來,都有幾分轉圜的餘地。”
“哦?這麼說來,弄玉對你的計劃很重要了?”
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韓非道:“這個自然,羅子師叔……”
猛地一頓,韓非瞬間扭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當看到羅浮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時,韓非頓時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愣了一剎那,韓非連忙躬身行禮道:“弟子韓非,見過羅子師叔。”
“恩!”羅浮微微點頭道:“你還是先跟我說說,這個弄玉到底關乎到了你的什麼計劃,竟然對你來說,這麼重要?”
韓非心中暗自叫苦,眼神中隱含幽怨的瞥了一眼身旁的紫女一眼。
紫女卻是分外委屈。
羅浮雖然是以才學聞名天下,但這不代表,羅浮就像是韓非一般,是一個文弱書生。
千萬別忘了,羅浮在前往桑海城小聖賢莊的時候,可是一路橫掃各處匪寇,他真正引起了諸子百家在意的,首先是強橫之極的武力。
以羅浮的實力,等到紫女發現羅浮的到來時,已經來不及提醒韓非了。
韓非訕笑一聲,插科打諢的說道:“師叔何出此言?弟子不過是擔心師叔來了我韓國後,未曾體會過韓女之清麗!特意為師叔選擇了一位出色的琴姬罷了,只是擔心如此作為,有損師叔名譽,所以才會以這麼婉轉的方式,讓師叔收下弟子的這份孝心!”
羅浮哈哈一笑,話鋒一轉,認真的道:“韓非。”
“弟子在!”韓非猛地一個激靈。
韓非很清楚,他臨陣磨槍下編出來的理由,別說是羅浮了,任何一個腦子正常點的人,都未必會相信。
現在韓非只能賭。
賭羅浮真的看重了弄玉,也唯有如此,才能夠揭過這一點。
“我不在乎你在算計什麼,畢竟韓地非我故國,但我要提醒你,莫要覺得天下只有自己是聰明人,而且,你覺得將一個心懷叵測的人,送到想要交好的人身邊,真的合適嗎?”
“師叔。”韓非連忙解釋道:“弟子絕無此念。”
“羅子先生誤會了。”紫女也連忙跟著解釋道:“弄玉的確並非是九公子安排到先生身邊的探子,她只是紫蘭軒的琴姬罷了,並未和九公子有什麼牽扯,更加不會是探子。”
羅浮笑了笑,道:“有時候,高高在上太久了,不妨先低頭看看。”
丟下了這樣一句,讓紫女有些無法理解,讓韓非若有所思的話。羅浮旋即離開了紫蘭軒。
送走了羅浮之後,紫女詫異道:“九公子,羅子先生最後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為何要提醒我們低頭呢?”
韓非沉吟片刻,道:“師叔不是讓我們真的低頭,或許……弄玉可以給我們一個答案。
很快,當韓非、紫女、衛莊和張良四人,齊聚之前為羅浮安排的房間時。
弄玉正一副惶恐的姿態,站在四人的面前。
等到弄玉將之前,和羅浮交流的話,原原本本的講述了一番後,哪怕是冰塊臉的衛莊,此刻都不禁有些動容了。
紫女更是情難自禁般的,主動上前,擁住了弄玉,道:“傻妹妹,你為何這般……我和九公子將你送到羅子先生身邊,並非是為了讓你成為探子,而是為了讓你有一個好的歸宿,你根本不需要為了紫蘭軒和流沙做什麼,只需要你留在羅子先生身邊,就是對我們最大的幫助了。”
弄玉頓時有些愈發不安了。忐忑的道:“紫女姐姐……我……我是不是搞砸了?”
這個問題,連紫女也沒有辦法回答,畢竟她對羅浮的瞭解,多半都是來自於道聽途說,哪裡比得上韓非這個羅浮的師侄呢。
韓非卻是皺眉沉思了片刻之後,突然長出一口氣,道:“無妨,羅子師叔不會在意的,甚至恰恰相反,弄玉表現出來的這份重情重義,反而會讓師叔更加在意的。”
“真的嗎?”弄玉眼神一亮,滿是期待的問道。
“沒錯。”韓非肯定的點頭道:“我想,這也是師叔之前提醒我,我高高在上太久了,也需要低頭看看的原因,我對弄玉姑娘的安排,忽略了弄玉姑娘本身的想法。”
話音一頓,韓非站起身來,朝著弄玉欠身行禮道:“今日師叔和弄玉姑娘,為我好生上了一課,韓非受益良多。”
韓非的這般舉動,頓時把弄玉嚇了一跳,忙不迭道:“九公子切莫如此。”
衛莊彷彿專門是為了潑冷水一般,道:“說來說去,今日羅子先生,始終沒有接受弄玉。”
“不。”韓非自信的笑道:“師叔已經接受了,只是現在要看弄玉姑娘的想法!”
微微一頓,韓非認真的道:“弄玉姑娘,若是沒有我和紫女姑娘的要求,你可願意服侍羅子師叔嗎?”
弄玉遲疑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的紫女。
紫女瞬間猜到了弄玉的心思,輕輕地撫過弄玉的髮絲,道:“我知道你捨不得紫蘭軒,但紫蘭軒並非是久留之地,能夠追隨羅子先生,對你來說,未必不是一個好的歸宿,你既然稱呼我為姐姐,我自然希望能夠過上安定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般,在紫蘭軒中,賣笑為生。”
垂下眼簾,弄玉彷彿有些感動一般,抽了一下鼻子道:“紫女姐姐,弄玉多謝姐姐。”
既然弄玉主動答應。
接下來韓非自然迫不及待的開始大張旗鼓起來。
將弄玉送到羅浮身邊,可不僅僅只是為了交好羅浮那麼簡單,畢竟,從一開始,韓非等人就打著藉助於羅浮的名望,來制衡姬無夜的念頭。
大名鼎鼎的羅子先生看重了紫蘭軒的頭牌琴姬,自然要大張旗鼓的宣揚一番。
把這件事情搞的越多人知曉,那麼流沙和紫蘭軒,就越是安全,姬無夜甚至反過來要擔心,羅浮留在韓國的這段時間裡,有心之人,去針對紫蘭軒和流沙了,因為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
當然了,姬無夜以莽夫的形象示人,不代表他真的是一個沒腦子的夯貨。
恰恰相反,凡是小覷了姬無夜智慧的人,都成為了他的踏腳石。
韓非也沒指望著,僅僅靠羅浮的名望,就能夠和姬無夜抗衡。
他需要的只是暫時遏制一下姬無夜的力量罷了,畢竟,作為法家之集大成者,韓非自身的理念,就是唯器與名,不可以假人。
反過來也一樣,藉助於他人名與器,最終也不過是空中樓閣,根本無法滿足韓非在韓國變法的計劃。
即使是他這個九公子,在韓國完成變法,都可能不得好死,更別說是藉助於羅浮這個儒家第六子的虛名來完成變法了,甚至變法還沒有完成,他可能就要慘遭橫禍了。
藉助於七絕堂等勢力,只是一夜之間,一個訊息就傳遍了整個韓國新鄭。
大名鼎鼎的儒家第六子,羅浮先生,看中了紫蘭軒頭牌琴姬。
大將軍府。
剛剛得知這個訊息的姬無夜,氣憤之下,甚至直接用青銅巨刀八尺,一刀砍斷了面前的矮几。
“該死,這個什麼儒家第六子,難道就不怕走不出韓國嗎?竟然敢跟我為敵?”
“萬萬不可啊將軍。”身材肥胖的翡翠虎聞言,頓時被嚇了一跳。
他雖然是夜幕四凶將之一,但卻也不是貨通天下的巨賈。
也正式是因為如此,翡翠虎才愈發明白,羅浮的存在對於當今天下到底意味著什麼。
除非現在有人能夠證明,羅浮的學術是錯的,否則的話,飽受五百多年戰亂之苦的諸夏,會讓羅浮成為天下所有追求致太平之人的一面標杆和旗幟。
在羅浮被全天下的有識之士,認為是致太平最大的希望時,那麼一切以陰私手段針對羅浮的人,都會迎來全天下的針對。
別說姬無夜這個韓國百年最強之將,本身只是韓國這個弱國的大將軍了。就算是他那所謂的百年來最強,也依舊要劃上一個問號。
在這種情況下針對羅浮,那不是主動在給其他六國送上針對韓國的理由嗎?
同樣山東五國也就罷了,千萬別忘了,韓國可是虎狼暴秦東出的必經之路。
只要秦國覬覦山東六國,那麼韓國就是第一個捱打呢,誰讓弱小的韓國,所處的地理位置,對於秦國來說,簡直就像是卡在了喉嚨裡的魚刺一樣。
不解決韓國,大秦東出也會成為無稽之談了。
翡翠虎現在就怕姬無夜腦子突然一熱,做出了針對羅浮的動作來。
眼下這種情況下,哪怕明知道,這一切都是韓非和流沙搞的鬼,姬無夜和夜幕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眼睜睜的看著,甚至就算是針對那個已經被送到了羅浮身邊的琴姬,都有可能引起列國輿論來。
這樣的做法,或許有些謹小慎微,甚至矯枉過正了一點,但不可否認的是,正是這種小心和謹慎,才是韓國這樣一個弱國,國祚一直延續到了現在的關鍵原因。
憤憤不平的掃了一眼那被斬斷的矮几,姬無夜怒吼一聲後,隨即來到了翡翠虎面前的矮几上,奪過翡翠虎的酒壺,大口的喝下了幾口酒水來,壓下了內心的憤怒,隨即看向翡翠虎道:“老虎,我們不能這樣被動。”
微微一頓,姬無夜道:“之前我只是覺得,羅浮這個所謂的儒家第六子,不過是徒有虛名,就像是那些誇誇其談的儒生一般,但這個傢伙或許不能助我成事,但卻敗事有餘,就算是不能拉攏他,也不能讓他成為韓非針對我們的工具。”
“將軍,您的意思是……”翡翠虎似乎有些明白了姬無夜的意思。但卻又不敢擅自決斷。裝著膽子,道:“將軍,那些新貨色,可是侯爺專門要的啊。”
“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姬無夜大手一揮,道:“白亦非那邊,你再去給他搜刮新的,現在這些,全都給我送到羅浮府上,我就不相信,區區一個琴姬,能夠比得上你搜刮來的七國絕色。”
“將軍,您這就有些為難我老虎了。”翡翠虎苦笑著說道:“將軍,您有所不知。紫蘭軒的那個頭牌琴姬,琴技超絕,不但在新鄭名聲斐然,甚至就連七國都有所流傳,而且……”
微微一頓,小心翼翼的看了姬無夜一眼,翡翠虎壯著膽子說道:“侯爺要的人,耽誤不得啊,這些女人除了姿色之外,一無是處,即使是數量再多,也未必比得上那位琴姬。”
“怎麼可能!。”姬無夜搖了搖頭,不相信的說道:“我們都是男人,男人什麼德行,難道你我還不懂嗎?女人,不就是那點用處?長得夠漂亮,數量又多,如何比不上區區一個自命清高的琴姬?你找人,好好教導一下這些女人,讓她們懂得該怎麼伺候男人,然後給我全部送到那個羅浮府上。”
“不能啊,將軍。”翡翠虎連忙解釋道:“將軍,儒家弟子,速來追求高雅,更何況,這個羅浮還是儒家第六子,流沙送他一個紫蘭軒的頭牌琴姬,算是風雅之事,但……但我們將這麼多女人送過去,那就是對他的侮辱了!”
“他媽的。”姬無夜怒聲說道:“老子送他女人,難道還有錯了嗎?”
“沒錯。”翡翠虎連忙說道:“但要送符合對方心意的女人才行,不然只會結仇的。”
還想要說什麼的姬無夜突然一愣,彷彿想到了什麼似得,看向了翡翠虎,到:“老虎,你好像很瞭解這個羅浮啊?那你說,我們該怎麼對待這個羅浮?還是說,你手裡有能夠讓這個羅浮接受的女人。”
“您這就有點為難我了。”翡翠虎無奈的說道:“就算是我老虎手裡真有這樣的女人,不是送到了王宮之中,就是送到了您和侯爺府上,況且,這個羅浮,從齊國離開之後,遊歷,魏國、趙國、燕國三國,卻只是收下了魏國送的那位琴姬,眼光定然是很高,是看不上庸脂俗粉的!”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姬無夜著實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應付羅浮了。
雖然姬無夜的確不像是表面上表現出來的莽夫形象,但他的行事風格,卻是趨向於簡單粗暴的一面。
畢竟姬無夜從爬上了韓國大將軍的位置上,靠著就是韓王安的需要。
韓國的朝堂之上,可是有著號稱四世相韓的張開地。
韓國上上下下的好處,幾乎都被張開地的家族掌握了七七八八。
想想看就不難猜到,在張良反秦的時候,打的旗號,動不動就是五世相韓,乍一看這的確是一種榮耀和資歷,但站在韓王安的身上想想,身為韓王,本身弱國的韓國,卻存在著這樣一個盤根錯節的恐怖家族。
韓王安怕是不知道多少次,睡覺都睡不安穩了。
姬無夜這個所謂的韓國百年之將,幾乎就是韓王安一手扶持起來,和張開地打擂臺的存在。
雖然韓王安表現的好像很是昏庸無道,但當年的他,那可是能夠與楚國聯合,共同覆滅了曾經的百越,正是靠著振奮功績,韓王安才一躍奪取了韓國國君的寶座來。
現在的韓王安之所以顯得很是昏庸無道,恐怕也是感受到自身的無力之後,索性直接破罐子破摔的原因。
而被韓王安一手扶持起來的姬無夜,也在這個過程中逐漸開始失控了。
只是無論怎麼樣,能夠坐到現在這個位置上,姬無夜本身的能力也是毋庸置疑的。
在針對流沙時,除了一開始,姬無夜的確吃了虧,在之後跳出了韓非熟悉的套路之後,姬無夜完全對流沙形成了壓制,和韓宇聯手,逼的韓非不得不入秦為質子,更是提出要迎娶紅蓮的計劃來。
某種程度上,這已經足以證明姬無夜的強大了。
翡翠虎現在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
畢竟羅浮現在的聲望,越來越誇張了。
雖然他離開了齊國桑海城的小聖賢莊,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但羅浮造成的影響,卻是在不斷的擴大,這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在於,羅浮那大雜燴一樣的學術理念。
正是因為羅浮,簡單而粗暴的融合了程朱理學、陽明心學和現代馬列的核心,這卻是讓羅浮的學術,隨著時間的流失,被越來越多的人認可。
那些簡單粗暴的學術核心,甚至很多在自身還有著衝突,但也正因如此,幾乎每一個翻閱了羅浮學術著作的人,都能夠從中找到符合自身理念的一點來。
程朱理學、陽明心學的純粹唯心主義,加上現代馬列的唯物主義,對於當下這個時代,簡直就像是放出了一個核彈一般,而且,這個核彈還是剛剛爆炸,衝擊波和恐怖的輻射,依舊在不斷的擴大和蔓延。
針對這樣一個被天下有識之士,視為致太平希望的儒家第六子。
翡翠虎再怎麼是豪商巨賈,他也沒有這個勇氣和膽子啊。
但在姬無夜的逼迫之下,翡翠虎卻也不敢不敢開口,咬了咬牙,差點急出一身冷汗的翡翠虎突然眼神一亮。
“將軍!我們或許……可以給這位羅子先生一點刺激的。”絞盡腦汁的翡翠虎,終於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來。
那些庸脂俗粉,送到了羅浮府上,簡直就是對這位聞名七國的名士的侮辱,但那如果是換一種方式呢?
姬無夜明顯沒有聽出翡翠虎話裡的意思來,他皺了皺眉,道:“老虎,你之這話是什麼意思?說明白一點。”
“是!將軍。”到了現在這一步,翡翠虎也只能出一點餿主意了,“將軍,您忘了那位被關押起來的百越女巫了嗎?”
“百越女巫?”姬無夜眼神一凝,腦海中頓時回憶起了那位看似柔情似水,實則熱情如火的女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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