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愛潛水的貓咪
張之維的存在，更像是公司和官方鎮壓異人界的壓艙石一般的存在。
壓的不僅僅是國內的異人界同時也是他國的異人。
從天師下山，不難看出，所謂的規矩，實則就是用來約束那些實力不濟的異人們的。
而張之維下山之後，打著為師弟田晉中報仇的旗號，可謂是百無禁忌，大庭廣眾之下，都直接以雷法劈死了不知道多少全性的人。
而最終呢？張之維在被公司勸回後，雖然名義上，懲罰好像很重似得，被禁足在了龍虎山上，但實則，對於龍虎山天師府的天師而言，留在龍虎山，本身就是職責所在。
這樣的懲罰，和所謂的罰酒三杯有什麼區別？
羅浮之所以之前沒有得到這樣的待遇，不過是因為他和公司、官方之間並沒有達成直接的默契罷了。
或者說，三一門的重建，就是達成這種默契的過程。
但羅浮卻是在三一門剛剛完成重建之後，就直接打算尥蹶子不幹了。
張之維苦笑一聲，道：“你小子看的清楚，為什麼又非得要逆天而行呢？”
“天？何為天？”羅浮笑了笑，說道：“在我等心中，天道自在，我心即天心。”
“過了過了！”張之維搖了搖頭道：“你的境界和實力，雖然已經不是現在的我所能夠置喙，甚至我都懷疑，你是不是仙人降世，但現在的天，不是過去的天了。”
朝著北方指了指，又朝著頭頂指了指，張之維道：“現在公司代表的才是天的意志。”
羅浮當然不可能不明白張之維的意思。
事實上對於異人而言，公司代表的可不就是天的意志嗎？
別忘了，在科技不發達的古代，普通人和異人之間，也依舊能夠佔據絕對的主流。
而古代的皇帝，那可是號稱天子，天子的意志，不就是天的意志嗎？
放到現在這個科技發達的時代，普通人和異人之間的差距就更大了。
而公司所代表的國家意志，對於異人而言，比之古代的天子更甚一籌。
公司的意志，就是天的意志。
在張之維看來，羅浮的做法，就是在反抗天。
不僅僅是羅浮，靜室內，張楚嵐、王也等人，也俱都聽懂了羅浮此刻和張之維之間的交流。
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了羅浮的身上，靜靜地等候著他的回應。
羅浮卻是灑脫的一笑，道：“老天師，您的天，不僅僅是您自己定義的吧？天師度？”
眼神一凝，張之維目光中閃過一抹剎那間的銳利，隨即再次像是恢復了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來，說道：“古老相傳的規矩，自然有其道理。”
雖然沒有正面回答，但羅浮卻知道，他的猜測是對的。
果不其然，張之維之所以會選擇維護公司，大半都是因為他身上天師度的原因了。
要知道，曾經的張之維是何等的囂張跋扈？
說他一句，自視甚高，目中無人，半點也不誇張。
但自從接掌了天師之位，張之維的性格和處事風格，就像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一般。
人的性格，的確會發生改變，但這種改變，卻是必然有一個水到渠成的過程，要麼是經歷了什麼人生中的轉折，要麼是悟通了什麼。
可張之維的變化，唯一能夠有所聯絡的，就只有他身上的天師度了。
傳聞中，天師度來自於初代天師張道陵。
而張道陵，那可是明確反羽化飛昇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在給後世留下的傳承中，所定下的規矩，自然有其道理。
也許是生怕羅浮，不肯改變心意，張之維緊接著說道：“這個世界，以普通人為主，從兩千多年前，項羽兵敗烏江後，就成為了不容改變的鐵律了，雖然之前，沒有人口紅線的說法，但歷朝歷代，就連異人，也默契的遵守著這條鐵律，凡是有心打破這條鐵律的，無一不是慘淡收場，大賢良師如此，你也不會例外的。”
幽幽的嘆息一聲，張之維道：“羅浮，你是一個羽化飛昇的好苗子，放棄這種危險的想法，未來的你，會是佛祖，道祖一般的存在，就憑你的洞天福地，未來的你，也會是足以與全真五祖並列的存在。”
全真五祖，其實是有很多種說法的。
除了太祖太上老君，始祖東華帝君、教祖王重陽，宗祖丘處機和中興之祖王常月這種說法外。
更為外人所熟知的，還有南北五祖的說法。
北五祖王玄甫、鍾離權、呂洞賓、劉海蟾、王重陽，南五祖張紫陽、石泰、薛式、陳楠、白玉蟾，而造成了甲申之亂的二十七節氣谷，就是南五祖之中，紫陽真人張伯端留下的傳承了。
僅僅是張伯端留下的傳承，就讓當初的三十六購闹蓄I悟了所謂的仙人之術，八奇技來。
由此可見，張之維此刻對於羅浮的評價是何等的高了。
“這不是我的道。”
羅浮的話，雖然看似輕飄飄。
但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在場的眾人，卻是俱都沉默了下來。
對於普通的先天異人來說，所謂的道，實則有些虛無縹緲了一點，畢竟，現在的異人，絕大多數，都不過追求力量罷了，真正的求道者，寥寥無幾。
即使是張之維，也是被天師度牢牢地束縛住了，無法掙脫。
異人界，最後一次求道理念的破滅，大概也要追溯到曾經的甲申之亂和三一門的覆滅。
畢竟，三一門的大盈仙人左若童，那可是之前，被異人界所公認，最有可能羽化飛昇的存在。
偏偏這樣的存在，卻是中道崩殂，而甲申之亂，三十六俑歉愠隽嘶魜y天下的八奇技來。
異人求道的理念，彷彿從此之後，徹底煙消雲散了。
但這不代表，他們不懂一個真正求道之人的心，會是何等的堅定。
那是真正意義上，為求大道，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任何仇恨，在阻人成道面前，都不過爾爾，哪怕是佛門那些口口聲聲說什麼慈悲的和尚們，若是遇到了阻止自己成道的傢伙，在這些和尚眼裡，阻道之仇，也不吝以金剛雷霆手段，斬妖除魔。
更別說是追求念頭通達的道人了。
好一會兒的沉默之後，張之維才突然一笑。
“老道受人之託，今日來試試羅浮真人的手段。”
“師爺。”
張楚嵐聽到，老天師竟然提出了要跟羅浮交手的提議來，當即吃了一驚。
“楚嵐，來田師爺這邊。”田晉中見狀，朝著張楚嵐擺了擺手，道：“這件事情，我們只需要觀戰就行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張楚嵐感覺自己簡直就像是在做夢一般。
兒時的同伴，如今怎麼一下子，好像要成為整個異人界公敵一樣了？
不。
不僅僅是異人界，包括普通人乃至於現代社會，好像自己這個兒時的玩伴，都站在了所有人的對立面上一樣，簡直要淪為人人喊打的物件，如同故事裡的大魔王，大反派似得。
“有些事情，不需要去追根溯源，不需要去將原委瞭解的一清二楚，不要敵視羅浮，因為這件事情上，沒有對錯，只是立場不同罷了。”田晉中幽幽的說道。
在之前，張之維將公司會議的內容，告知了田晉中自後，田晉中就知道了，在這樣的事情中，追究善惡對錯是沒有意義的。
身為一個異人，他很清楚，羅浮想要追求大道的想法不可能有錯，而同樣的，站在公司的角度上，羅浮這樣的存在，就是不穩定因素。
如此雙方之間，自然只有純粹的立場對立，而不存在善惡之別。
雖然一頭霧水，但此刻的張楚嵐卻也知道連田師爺都這麼說，羅浮真的不一定有錯。
皺了皺眉，張楚嵐，道：“有什麼話，難道不能好好談談嗎？為什麼……為什麼非得……”
“你這個孩子，不要想太多！”田晉中再次勸說了一句後，隨即說道：“走吧。去演武場上，接下來好好看看，你會明白，為什麼，就連你師爺和我，都要親自勸說羅浮了，而且，這還是我們在清楚勸說沒用的前提下，還要過來。”
在張之維提出了要和羅浮交手的提議後。
很快，眾人就一塊來到了三一門的演武場上。
這是一處，比起之前龍虎山為了羅天大醮專門修建的會場，絲毫不遜色的場地。
比一個標準足球場面積還要大上幾分的正圓形演武場四周，有著六層環繞的觀眾席。
此刻，觀眾席上，三三兩兩的異人，聚集在一起，彷彿早就等待著此刻的到來。
只是掃了一眼觀眾席，張楚嵐就瞬間反映過來，看向田晉中等人道：“田師爺，你們……你們這是早就準備好了啊，師爺一開始，就打算用武力來勸說虎……羅浮真人了吧？”
“羅浮真人要做的事情，關係到的不僅僅是異人界，甚至就連普通人都被捲入了其中。”田晉中幽幽的嘆息一聲，說道：“如果可以的話，我相信，在場的大家，沒有誰希望和羅浮真人交手。”
“你是說，如果……如果師爺打不過羅浮真人，你們這些人會……”張楚嵐瞬間聽出了田晉中的潛臺詞來。
點了點頭，田晉中道：“你和這個丫頭過來之前，公司也應該給了你們任務吧？”
“任務，不是說……”張楚嵐猛地一頓，隨即很快反應過來。
各門各派的異人，是因為接受到了公司的任務，而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為了聯合張之維等人，阻止羅浮的計劃。
但他，之所以身為公司的員工，在過來之前，公司卻沒有點明一切的原因，恐怕是因為他的身份了。
千萬別忘了，張楚嵐雖然是公司的人，但與此同時，他還是張羅浮兒時的玩伴。
讓他出現在這裡的目的，八成是為了，在關鍵時刻，成為阻止羅浮的因素之一。
想清楚了這一點的張楚嵐，才驚訝的發現，羅浮到底是何等的讓公司忌憚，竟然被公司算計到了如此地步。
擂臺上。
羅浮和張之維，相對而立。
擂臺四周的觀眾席上，各門各派的異人們，此刻可謂是嚴陣以待。
對於羅浮，在羅天大醮的時候，就出現了他身上有成仙之謎的傳聞。
雖然之後，羅浮的訊息，因為公司的緣故而被封鎖了起來。
但這些大派之間，彼此可是有著不少聯絡的。
一些秘密，對於底層的異人，可能是永遠不可能知曉的秘密，但對於頂層的異人來說，卻不過是彼此輕易就可以瞭解的小事罷了。
彼此，這些千年大派和家族之間，盤根錯節，絕非是普通異人所能夠了解的。
這一刻，張之維親自現身，挑戰羅浮，足以讓眾多異人，懷揣著無比好奇的心，想要一窺羅浮的奧秘了。
畢竟，從內景之中，卜算羅浮可不是什麼小事，尋常術士，怕是在內景之中生出這個念頭的瞬間，就會被反噬重傷了。
也就是王也、諸葛青聯手，前者有八奇技的風后奇門傍身，後者以武侯秘傳，結合二人之力，分擔內景的反噬，在窺視到了幾分隱秘來。
饒是如此，諸葛青和王也依舊承受了巨大的代價。
諸葛青直接從風華正茂的少年，直接衰老了幾十歲，宛如要行將就木了一般，王也表面上雖然安然無恙，但可以肯定的是，他承受的代價，絕對不比諸葛青小。
畢竟，八奇技每一種都有著相應的副作用，風后奇門本身就會在造成極其嚴重的節氣病。
如今的王也，表面上安然無恙的同時，節氣病卻是已經到了病入膏肓的程度了。
其他的術士，可沒有王也與諸葛青這樣的條件，連最基礎的反噬都承受不了，更加無從去洞悉羅浮的奧秘了，得知關乎羅浮的未來了。
擂臺之上。
“羅浮真人，我聽說，你在短短瞬息之間，創造出了足以比擬天師度的潛龍傳來，不知道老朽可有幸，能夠親自印證一二呢？”
“潛龍傳？”羅浮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觀眾席上的陸瑾。
隨後笑了笑，說道：“潛龍傳，不過是遊戲之作罷了，雖有妙用但如何比得上天師府傳承兩千年的天師度呢？”
這一點上，羅浮倒是並不算自謙，事實上他還真的認為，潛龍傳現階段是比不上天師度的。
潛龍傳或許有著比天師度更強的上限，甚至即使是現階段，在力量的強度上，也依舊超越天師度，但奈何，天師度傳承兩千多年，六十多代天師的傳承集合在一起，在廣度上，卻遠不是現在的潛龍傳能夠碰瓷的。
“潛龍傳是什麼東西？怎麼師爺的意思，好像這個潛龍傳，竟然足以和天師度相提並論了？”張楚嵐，大概是現階段，除老天師之外，唯一一個最瞭解天師度的人了。
畢竟要不是猜到了傳承天師度後，會讓張之維有性命之憂。
張楚嵐幾次三番的拒絕，現在天師度就該傳承到他身上了。
雖然沒有徹底的接受天師度，但在幾次傳度的過程中，張楚嵐多多少少的還是窺視到了幾分天師度的奧秘來。
在他看來，就算是所謂八奇技的結合，也未必比得上天師度可怕。
現在在師爺的口中，竟然蹦出一個足以和天師度相提並論的潛龍傳來。
一個潛龍傳，一個天師度，傳度這個詞，在道家的意義如何，不言而喻。
“大盈若衝，潛龍勿用，正如天師府，接受了上一代天師度的傳承，才是下一代當之無愧的天師，潛龍傳在三一門中，也是如此。”陸瑾的語氣，既有些驕傲，又有些惋惜。
“陸老爺子，這個什麼潛龍傳，不會是羅浮真人搞出來的吧？”張楚嵐眼神一閃，開口問道。
“正是。”陸瑾肯定的點了點頭後，說道：“好好看吧，我相信羅浮掌門，肯定會讓大家見識到潛龍傳的力量到底如何，潛龍傳，天師度，恐怕今日之後，再也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這將會是異人界的絕唱。”
“天師度不過是得前輩廕庇罷了，豈能與羅浮掌門一手創造的潛龍傳相提並論呢？”張之維輕輕一笑，道：“羅浮掌門不必這般自謙，且讓老朽見識一下羅掌門的手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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