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常鸽儿
沈青默默拉开了一点和她的距离。
两人一路无言，清晰的脚步声回在两人的中间。
过了会儿，走在前面的周家女人像是受不了清冷的气氛，开口问道：“好汉，怎么称呼？”
“厉飞雨。”
“那青子是？”
“我小名。”沈青岔开话题道：“你呢？叫什么？”
周家女子开口说道：“周巧集。”
见打开了话匣，沈青直接问道：“我听说周东家是从鞋帽丝绸生意起家，是从郡城那边来的。能跟我说说你们家吗？”
周巧集并没有回避，微微一笑着道：“你想听哪方面的？”
“周家有多少人，最厉害的是什么修为？”
这些并非私密，没有隐瞒的价值，周巧集开口道：“上百口肯定是有的，具体到底多少人我没细数。就周家嫡系一脉是有九口人，两个嫡子，三个嫡孙。大少爷娶的县老爷的嫡女，二少爷娶的是李家小姐，这段时间传出来，应该是大少爷后面会打理周家的产业。”
“要说修为的话，最厉害的当然周家老爷，早在十年前就已是气海境的修为。之后便是二少爷，前一年就已经突破养气境。其他的，周家大院里也有比二少爷修为稍微高一点的养气境武师，只不过是老爷请来的供奉，不姓周。”
沈青听完后问道：“在养气境上还有气海境？”
“是啊，之后还有玉络境，丹人境，先天境好几个境界。不过咱们这小县城，这些大人物可不会过来。我们老爷这样的修为在这儿也就顶天了。”
周巧集一句话，一瞬间替沈青打开了视野，让他砰然心动。
沈青问道：“我听说武馆里面的师父们说过，他们都奔着养气境去，从来没人想着更上一层，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从养气境到气海境之间的天堑，需要朝廷的手段才能跨越。”周巧集语气不紧不慢道：“养气境和气海境别看有一个字共通，两者可有着天壤之别。跨过去便是修士手段，跨不过去就是普通的匹夫武师。”
说着，周巧集脚步一顿了下回头道：“我们周家在这经营多年，自然有法子从朝廷那儿获得这突破的武机，至于好汉你们……练到养气境都算是个人物了，那些武馆师父都是明白人。”
周巧集的话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让沈青有些不舒服。
但是他也知道周巧集说的都是实话。
这般看来，凡是没有进大周体制的，哪怕他们这些底层人再怎么拼，想要打破自身的阶级也是千难万难。
至少需要三代人的努力才有可能。
一代人经商累其财，二代人习武壮其势，三代人当官入其门。
这个过程中，三代人还不能出现败家子，按部就班才行。
“就是不知道，如果我用水墨面板的话，能不能跨入她口中的那个鸿沟？”
沈青心中暗暗考虑着。
经过他的不断实践，水墨面板能够不断增加熟练度，修炼百技。
技经千锤，可近乎于艺，艺经百炼，可近乎于道。
以后可以试试。
沈青收起了这方面的心思，继续问道：“其他几个东家呢？”
“你是说王家，宋家，李家？”
“嗯。”
“都差不多。四家里面王家最低调，李家实力最强，宋家最弱，也是最着急的。”
“怎么个说法？”
周巧集迈开步伐继续说道：“前不久，你们不都听说了，宋家到处找山珍，想要给他们家的三少爷和小少爷打基础吗？”
听到这事儿，沈青脸上忽然有点忍俊不禁。
能不听说？
如今三件山珍就在他手上呢。
“是有这么一回事。”沈青按捺住情绪，语气平淡地说道。
“他们这么着急，纯粹是因为他们家的老祖死了，没有气海境的门面。”周巧集淡然地说道。
听到这儿，沈青豁然开朗。
“难怪。”
两人后面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转眼间就走到了大道上，穿过城门，进入内城。
又在内城走了会儿，花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的功夫，周巧集把沈青带到了周家大院附近。
远远望去，周家的正大门，巍峨壮观。
门楣上镶嵌着金色的匾额，书写着“周家”两个大字，笔力遒劲，气势非凡。
大门两侧，两尊石狮装饰繁复精美，与沈青见到很多石狮子都有些不同，更气派了。
周家大院占地广阔，庭院深深，院落内房屋众多。
从没来过这儿的沈青，突然觉得有些新奇。
周巧集说道：“五房在西进院，咱们要走这条街绕到另外一条街去。”
沈青对此不是很熟悉：“既然你认得那就你带路。到时候把你送到，你兑现诺言就行。”
周巧集说道：“放心，我们周家最是重诺，定不会出尔反尔。我们走吧。”
说着，周巧集朝着周家大院的另外一侧走去。
沈青落后几步跟上。
第101章 失节事小，名声事大
周巧集带着沈青绕到了另外一条街上，进了个巷子。
巷子两旁，各种小贩的摊位鳞次栉比，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从新鲜的蔬菜到精致的手工艺品，令人食指大动的小吃……应有尽有。
热腾腾的包子、香气扑鼻的煎饼、酥脆的油条……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孩子们在巷子里穿梭嬉戏，欢笑声和打闹声与叫卖声交织在一起，显得很有烟火气。
穿过这条巷子后，继续往色周家大院的走去，两侧的树影渐渐高深起来。
商贩也是陡然减少。
像是划分某个界限，跨过那条线之后，便是一个商贩也见不着。
斜地洒在小巷的尽头。很快，周巧集带着沈青来到了一扇朱红色的木门前。
四下无人，沈青的步伐略显迟疑，体内的气血已经的奔腾不止，内紧外松。
周巧集则显得从容许多，她轻轻叩击着木门，发出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声音。
不一会儿，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身着青衣的门子探出头来。
门子目光在沈青身上稍作停留，见到周巧集，脸色一怔，忙恭敬地行了一礼：“十二小姐，您回来了？”
周巧集微微颔首，对门子说道：“去请常管事出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门子应声而去，沈青则目光紧紧盯着门子的背影不再做声。
身穿长袍的常管事快步走了过来，人未至，声先到：“十二小姐，你这是去哪儿了，可急死我了。”
等他看到沈青时微微一愣，很快便恢复了常态。
“此事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周巧集上前走了一个阶梯回身，朝着沈青问道：“你想要什么？功法丹药还是百两黄金？”
沈青没想到周巧集做事这么风火，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
路上他已经听闻了各种武道境界，知道了其中的一些关键，他略微一思考后，语气平静地说道：“功法丹药吧。”
“好。”周巧集吩咐道：“常管事，你去把我从二哥那拿到的那本九转玄功取来，顺便也把淬气丹带过来。”
常管事脸色古怪道：“大少爷见伱不在把淬气丹拿走了。”
周巧集胸口一闷，面色如常道：“那就再拿一百两银票来。”
“好的，小姐，我马上过来。”常管事点头，作了个揖后，忙调头跑回去取了东西。
周巧集看向沈青说道：“厉公子稍安勿躁，一会儿我就把东西拿给你兑现我的诺言。不过周家比较大，取东西要一点时间，要不厉公子随我去一个安静的地方，等候片刻？”
沈青拒绝道：“我只不过一个乡村野夫，怎么能污了周家的大门？再说，我也只是奔着东西来的，当不得客人，就不进去了。”
“厉公子真是谦虚了，也行。那就随你。”周巧集没再勉强。
过了差不多一盏茶的功夫，常管事抱着一个木箱子走了过来，说道：“十二小姐，都在这里了。”
周巧集打开了箱子，翻了翻确认道：“没错了。”
说完，她抱着小木箱走到了沈青的面前说道：“武学功法在里面，不过我答应你的丹药没有了，折算成一百的银票给你。”
沈青接过箱子，拿出其中的功法，然后当着周巧集的面，一页一页翻了起来。
他一边翻着，一边解释道：“功法容我仔细看下，免得万一有了错漏空白，我独吃闷亏。”
此时周巧集脸色浮现出一丝急躁，只不过很快掩盖了下去：“厉公子说的有道理，你慢慢看下，我们也不急。”
“嗯。”
花了半柱香的功夫，沈青终于看完，确认内容齐全后说道：“没有问题。”
“那就好。”
“周小姐果然仁义。”沈青拿出盒子里的银票，抱拳说道：“如此我们就两清了。告辞！”
周巧集说道：“厉公子慢走。”
见沈青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之后，周巧集心神猛然一松，脸色骤然一变，咬牙切齿起来。
“小姐……”常管事见有些不对，上前关心道：“你这是……”
“常伯，过会儿要麻烦你一趟了。”周巧集眼神凌厉道。
常管事奇怪道：“小姐，要我做什么？”
“把刚才那人杀了！”
“大少爷已经发话了，不让我们随便乱杀人，免得他丈人难做，还望给老奴一个理由。”
周巧集眼睛一红说道：“我被那个贱人骗了。”
“嗯？”
周巧集哽咽着，把接连的遭遇说了出来。
只不过有些内容稍微隐去了些。
“啊……居然还有这样的事？那狗日的大雕，幸亏他死的早，不然老爷发怒的话，定让他生不如死。”
周巧集情绪变得有些激动。
实际上，她不叫周巧集，而是叫周玉，乃是五房侧室女，是周家老爷比较喜欢的女儿之一，能说会算，甚至会些拳脚。
面对沈青的时候，她不敢如实相告，怕污了名讳，所以用了化名。
半响后，常管事脸色一肃道：“既然这样的话，失节事小，名声事大，此子断不可留了。”
“不仅是他，还有他们送进衙门的三个女人，他们棚户区那伙人也得弄死。只要把他们都弄死了，那么就没人知道这事了，此事也就能掩盖下去。”
周玉说话的时候，言语有些激动了起来。
此时此刻她对沈青怨恨无比，心中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所谓金汁就是粪水！
自己堂堂的周家小姐，竟然被逼着喝了金汁，简直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无论如何，那人必须弄死！
生活在外城的混子，死也就死了，没人会关注。
“两位，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出现在周玉和常管事的耳畔，让两人顿时吓了一跳。
他们巡视望去，只见沈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去而复返，走路一点动静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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