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悍婿 第268章

作者:丛林狼

  足足一个时辰,终归房玄龄和魏征上了年纪,喝不过年轻的秦怀道,酩酊大醉,秦怀道安排人背着回房休息,让专人晚上照顾,以免万一。

  深夜时分,秦怀道将荷儿哄睡后,独自一人来到书房静思,复盘今天发生的一切,这已经成为习惯。

  魏征忽然质问,背后肯定不简单,也不知道是魏征自己的意思,还是李二的意思,至于房玄龄忽然到访,恐怕也是打着同样心思,只不过看了哪首诗后打消念头,或许魏征还说过什么。

  一番复盘,秦怀道确定打消了两人的猜测,至于李二那儿,无所谓了。

  敢绑架荷儿,李承乾必须死,太子府必须承担后果。

  李二求情也不行!

第397章 :判决

  三天后。

  甘露殿。

  李二静静地审阅各方奏本,心情很是舒畅,北方叛乱平定后,李二是最大的赢家,不仅抓到息王消除心头大患,还拿下郑氏、崔氏两家,炒家后吃了个盆满钵满,内库瞬间充盈。

  细细算来,五姓七望中太原王氏、博陵崔氏、荥阳郑氏族灭,范阳卢氏元气大伤,只剩下清河崔氏和赵郡李氏,这两族昨天派人进宫觐见,送来大批好处,话里话外都透着投诚的意思,可以说五姓七望不足为虑。

  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秦怀道所为,美好的心情顿时低落。

  以李二的容人之量当然可以接受秦怀道的存在,但李承乾造反后李二受了刺激,怕了,怕自己百年后无人能压得住秦怀道,怕继承者将来沦为傀儡,最后丢了李家天下,为了李家天下万年不朽,李二意识到自己该未雨绸缪了。

  “圣上,天气炎热,臣妾熬了绿豆汤,特送来给圣上降降火。”一名妩媚女子过来,才人打扮,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能勾魂,一笑一颦,万种风情。

  才人是宫廷女官的一种,五品,兼为嫔御,也就是李二的妾。

  李二对这名新纳入宫的才人很是迷恋,不仅年轻貌美,更是才识过人,暖心暖意,懂进退,不像宫中贵妃总喜欢争个高下,放下奏本,浅笑道:“放着吧,辛苦了。”

  “为圣上效劳是臣妾的本份,不辛苦,倒是圣上批阅奏本太辛苦,不如歇一会儿,赔臣妾说说话,解解闷,权当放松一下,要不,臣妾帮圣上按摩一下头,臣妾小时后帮父亲经常按,学过一些手段。”

  看看,多贴心!

  宫中贵妃过来哪次不是要这个,就是说那个,没一个在乎自己,烦死了。

  想了想,李二说道:“晚点吧,朕还有点公务。”

  “那要不要臣妾在旁边候着?”

  “也好!”

  李二没有拒绝,拿起一本奏折打开一看,是安西都护府送来的,说突厥有异动迹象,催问朝廷答应的修缮边城什么时候开始?

  朝廷早就有计划修缮边城,用水泥浇筑,但因为秦怀道去平乱,此事耽搁至今,想到秦怀道,李二的心情就不美好了,放下奏本沉思起来,太子府一事不解决好,秦怀道肯定不会再入朝为官,这边城就没法再修。

  不修边城,边城将士就会有意见,边境不稳,一旦突厥进攻,后果很严重,可除了秦怀道,没人能研制出水泥。

  想到这儿,李二更加烦躁。

  既要防,又要用,但以秦怀道的性子恐怕不好平衡,这可如何是好?

  “来人!”

  “老奴在。”王德赶紧进来。

  “去工部问问水泥研制的如何?”

  “遵旨。”

  等王德离开后李二继续翻阅奏本,那名绝色女子在旁边静坐,从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就像不存在。

  李二一边看奏本,一边暗中观察,见绝色女子如此沉稳,镇定,毫无过问朝事的意思,愈发欣赏,收回注意力,又拿起一本奏折打开,是吐蕃大都护府发来的,说吐蕃降军忽然停止进攻邻国,催问几次未果,恐有异心。

  当初,秦怀道将吐蕃降军分别安排去攻打邻国,一直始执行的很好,进展也不错,而今忽然停止进攻,不得不让人多想。

  李二眼中闪过一抹疑惑,是拿下邻国部分疆域,获得大量物资后准备拥兵自重?还是听到什么风声故意停下不攻,他们想干什么?

  这背后有没有秦怀道的影子?

  夔公刘弘基算是不可多得的能臣,才学过人,经验丰富,为何镇不住吐蕃降军?会不会是刘弘基有异心?

  一个个念头涌上心头。

  正寻思着,魏征和房玄龄联袂而来,看到旁边静坐不语的绝色女子一愣,旋即看向李二,李二摆摆手,绝色女子知趣地朝魏征和房玄龄行礼,款款而去。

  “圣上,处理公务之时岂能有女子在旁?万一泄密,岂不是朝廷损失,此例不可开。”魏征冷着脸,毫不客气地问道。

  李二对魏征的不给面子很是头疼,尴尬地笑道:“两位爱卿过来何时?”

  魏征心直口快,还是一根筋,追问道:“圣上还没回答臣的问题。”

  李二气的差点骂娘,没完了是吧?到底谁是君,谁是臣,但毕竟自己有错在先,深吸一口气将火气压下,看到绿豆汤灵机一动,笑道:“两位爱情别误会,武才人是给朕送绿豆汤来的,朕打算喝完让武才人陪着走走,散散心,就让其稍等片刻,殊不知两位爱卿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

  理由很牵强,魏征明显不信,但也没再深究,要的只不过是李二的态度。

  房玄龄拱手一礼:“圣上,江南接连暴雨引发大水,不知道多少百姓遭殃,各地发来求援文书,恳请朝廷赈灾放粮,还请圣上定夺。”

  “按例放粮便是,难道有什么隐情?”李二人精,看出了不对劲。

  “回圣上,确实有些麻烦,朝廷的粮食运过去路途太远,而且降雨导致山路堵塞,无法通行,水路也被山洪带走的杂物堵住,船只难以通行,臣和诸位臣公探讨良久,并无对策,还请圣上赎罪。”

  李二脸色大变,暴雨引发山体滑坡,堵住道路的事没少见,山洪冲走房屋,树枝,尸体等等,将河道堵塞也常有发生,疏通需要时间,而且太危险,没人愿意去冒险,可灾区又等不起,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之间,李二也想不出好办法,追问道:“玄龄,各部都没办法?”

  “回圣上,臣召集六部研讨许久,都没有好办法,只能冒险疏通道路,但这需要一大笔经费,或者,让当地百姓服徭役。”房玄龄一脸为难状。

  “服徭役不可。”魏征抢着说道:“徭役是弊政,何况大灾面前,只会引发民愤,试问谁愿冒死去疏通道路,不如尝试秦大人当初提议,以工代役,只要朝廷高额悬赏,百姓必定纷纷踊跃,道路疏通指日可待。”

  李二顿时明白为何两人联袂而来,一个诉苦,一个提议,说到底还是冲着自己内库而来,敢抄完郑氏和崔氏两家,还没捂热就要拿出去,心有不甘,问道:“玄龄,国库还有多少银子?”

  “国库勉强维持,但西边有异动,需要预留一笔军费,何况变成修缮也得花费银子,已无力拿出银子赈灾,还请圣上明察。”房玄龄赶紧说道。

  “就没别的办法?”李二还是不甘心,好不容易攒下一些家底,那么多宫殿等着修缮,还有陵墓也急需要银子,不然得停工,还有长安城也得修缮,宫中也不能天天简衣缩食吧?

  房玄龄太了解李二了,和魏征交换一个眼神,说道:“圣上,恕臣无能,想不出别的办法,或许护国公秦大人有办法。”

  李二脸色一僵,没有接话。

  房玄龄和魏征也不催促,耐心等待。

  这一刻,李二明白过来两人这是在那事试探自己态度,心中有些不满,但没有表露出来,暗自思忖,要么拉下脸去找秦怀道询问,要么内库拿银子出来。

  这个选择题看似简单,却很难。

  内库好不容易充盈一些,赈灾可不是小钱,李二不舍得,可去找秦怀道更难,得有个态度吧?最起码荷儿被绑这事得有个说法。

  思忖片刻,李二忽然问道:“太子造反一事三司会审的如何?”

  房玄龄郑重回答道:“回圣上,已经审完结案,太子造反证据确凿。”

  “既然证据确凿,那就废为庶民,流放黔州吧。”李二冷然说道,说完眼角一抽,毕竟是自己儿子,下不去死手。

  房玄龄和魏征一听就知道李二在保太子不死,这么做有违朝廷法度,魏征一听就来火了,拱手一礼,朗声说道:“圣上,造反事大,岂可如此轻判?”

  “圣上,万千之罪,最大莫过于造反,如果造反都如此轻判,天下人如何信服?如何让大唐将士信服?”房玄龄也站出来了。

  事关朝廷规矩,魏征不可能妥协。

  事关秦怀道,房玄龄不可能不争。

  李二就知道会这样,所以没乾坤独断,反而丢给三司会审,就是想拖延时间,找到解决办法糊弄过去,看到两位左膀右臂如此坚决,心中不喜,冷声说道:“此事朕意已决,无需再议。”

第398章 :父女夜话

  大殿内烛光跳动,静的有些压抑。

  李二目视两名肱骨之臣离开,眼中闪烁着精光,没人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忽然喝道:“传旨,宣江夏王觐见。”

  内侍高声领命,匆匆去了。

  大殿内再次恢复安静,李二冷着脸不语,一动不动,一股阴冷的气息散发出来,冷的有些吓人,大殿内服侍的太监和起居注吓得大气不敢出。

  好一会儿,李道宗匆匆过来,行礼道:“参见圣上!”

  李二脸色一松,多了几分笑意:“免礼,道宗,朕叫你来是想商量一下,雪雁赐婚的圣旨颁布有些时间了,雪雁年纪也不算小,你看是不是近期寻个黄道吉日嫁过去?当然,朕不会亏了雪雁。”

  李道宗有些懵,忽然提这个什么意思?联想到太子府的事,心中有些猜测,但也不好反对,毕竟人已经过继,封了公主,而且赐婚圣旨也颁布好几个月,没反对的理由,当即说道:“全凭圣上作主。”

  “如此甚好,朕回头问问钦天监,寻个好日子,一应嫁妆朕决不亏待,还有,单于都护府大都督空缺,朕意提升为单于大都护府,你去做大都督,替朕分忧,打仗亲兄弟,大婚后上任,你意如何?”

  李道宗一怔,这是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礼部尚书虽然位高权重,但和大都护府想必就差很多,大都护府比都督府和都护府都高一个等级,还是实权派,真正的封疆大吏,这个枣有点大。

  不过,这个位置很敏感,这背后倒地什么意思?

  电光火石间,李道宗想到很多,赶紧说道:“回圣上,臣身体欠佳,最近更是有些下不来床,时常头疼,恐无力胜任,替圣上分忧,来之前还在写请辞文书,想告老还乡,请圣上明察。”

  “是朕考虑不周,大半夜还将你叫来,找些回去,一会儿让御医给你看看,请辞的事不准,单于大都护府路途遥远,北风难熬,那就留在长安吧,但礼部的事可不能落下。”李二一脸和气地说道。

  “谢圣上体恤,没什么事臣请告退。”

  李道宗躬身一礼,得到李二首肯后慢慢后退,旋即转身离开。

  出了甘露殿,李道宗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冷飕飕的,心跳加速,暗自庆幸刚才见机得快,果断拒绝,否则还不知道怎么死,这圣上上次受伤,加上太子造反,这性情大变,恐怕要出事。

  除了皇宫,李道宗匆匆回府,一头扎进书房,仔细回忆刚才的奏对,越想越害怕,赶紧让人叫来自己女儿,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房,将房门关紧后低声说道:“雁儿,敢圣上召见,说最近寻个黄道吉日将你嫁过去,你怎么想?”

  李雪雁瞬间一脸娇羞,低下头去:“全凭父亲做主。”

  “没意见就好,但你不觉得这背后有问题?”

  李雪雁一怔,猛然想起最近发生的事,还有被禁足的豫章,心中一动,小心地问道:“父亲的意思是?”

  “你向来聪慧,对朝政时局有自己的见解,爹想听听你的分析。”

  李雪雁沉思起来,一动不动,一双俏丽的眸子如星辰般闪烁着亮光,片刻后忽然说道:“父亲,这恐怕是圣上在向秦大人示好。”

  “你也看出来了?”李道宗老怀大慰,笑道:“可惜你不是男儿身,否则这朝廷必有你一席之地,说说你的判断。”

  “父亲说笑。”

  李雪雁羞涩一笑,如山花绽放:“太子绑架荷儿一事圣上很被动,如果没有强闯太子府还好,圣上放人,还能落个人情,但秦大人闯入太子府救人,将事情挑破,圣上就难办了,不严办太子,天下将士寒心,严办又不舍,虎毒还不食子,何况圣上对家人向来宽厚,仁爱,把女儿嫁过去封口无疑是个办法,只要秦大人不追究,圣上最多流放太子,不会动刀。”

  “女儿说的极是。”李道宗满意地笑了,想到刚才李二的试探,心中一凛,继续说道:“刚才奏对,圣上想我去做单于大都护府的大都督,被我以身体有恙拒绝,圣上便不再说什么,你怎么看?”

  李雪雁脸色一般,说道:“还好父亲拒绝,这是在试探,看来,这么多年圣上对父亲的猜忌还没消除,不如真的告病回家吧。”

  “圣上不准。”李道宗苦笑道。

  李雪雁暗自思忖,眉头慢慢紧蹙成一团,低声说道:“父亲,单于大都护府绝不能去,圣上显然对秦大人有不好猜忌,女儿嫁过去,父亲就是秦大人岳丈,一家人,如果父亲再痛快答应做那单于大都护府,圣上猜忌会更深,还好拒绝,父亲这是躲过一劫,圣上怎会变得如此?”

  “这也是老夫想不透的地方,不过,你早日嫁过去也好,秦大人是个人杰,未来成就不可限量,嫁给他不亏,哪怕偏妻,不过,你嫁过去后找个机会问问,看他对你爹未来的路如何看。”

  “孩儿记下,父亲,护国公府贾管家过来请女儿去帮忙照顾烧烤吧,是秦大人意思,女儿寻思着是秦大人在试探圣上,不过,孩儿还是答应了,毕竟将来是一家人,如果不帮,秦大人会有想法,咱们家以后更难。”李雪雁说道。

  李道宗一听就笑了,带着几分无奈,几分苦涩:“圣上利用你试探秦大人,秦大人利用你试探圣上,苦的却是咱们家,夹在两人之间稍有不慎就会引来杀身之祸,你可得三十而后动。”

  “依女儿看未必,父亲,圣上毕竟老了,但秦大人还不过弱冠,未来会怎样谁也说不好,但女儿看好秦大人,与男女之情无关,而是潜力,父亲没发现朝中国公实则都在暗中布局,站秦大人这边?论能力,五姓七望,圣上一直想打压而不能,却被秦大人连根拔起三家,压下去两家,论财富,恐怕无人知道秦大人现在到底有多少银子。”

  一席话说道李道宗脸色一变再变,陷入沉思。

  李雪雁也不再多说,烧水泡茶。

  片刻后,李雪雁倒满一杯茶放在李道宗身边,耐心等了一会儿,见自己父亲想明白很多事,脸色缓和后继续说道:“父亲,女儿有两个建议。”

  “说来听听。”李道宗对自己女儿的意见向来重视,认真起来。

  “其一,兄长景恒是嫡长子,身份敏感,不能动,但二哥景仁无所事事,与程处默关系还算好,不如入护国公府,跟着去跑商队;其二,罗章是秦大人晚辈,但却是生死之交,关系极深,罗章一表人才,又是国公之后,文才或许不够,但武功不凡,小妹待字闺中,不如联姻,两家彻底捆绑,届时父亲提出告老还乡,圣上担心秦大人做大,必然许可。”

  “罗章?”

  李道宗眼睛一亮:“此子老夫见过,倒也是个人选,女儿提议很好,不过不能急,等你嫁过去再说,没嫁之前都有变数,此事交给你来办,你那兄长二人要是有你一半才智,老夫就欣慰了。”

  这一夜,父女俩聊了很多。

  第二天一大早,宫内御医就过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圣旨,御医代表圣上对李道宗的关心,同时还有不信任,想知道李道宗是否真身体有恙,这点难不住李道宗,毕竟年轻时到处征战,身体亏损严重,再重金贿赂御医一二就糊弄过去。

  圣旨提到一周后是黄道吉日,让李道宗为礼官,总领婚嫁事宜。

  一周这个数字格外刺眼,高第门阀,谁嫁女不准备一两个月?

  这是上杆子往外送,可见李二急了。

  李道宗想到太子处罚迟迟未公布,心中冷笑,但没丝毫表露,躬身领旨,毕竟兼着礼部尚书,是份内之事,何况还是亲生父亲,交给别人还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