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 第918章

作者:瑞根

  这种变化就是身子破了之后才慢慢有的。

  破了身子成为了通房丫鬟,平日里免不了就会和如金钏儿、司棋、香菱这些身份相若也都被爷收了房的丫头说话闲唠嗑,自然也会涉及到这等闺房阴私,尤其是那司棋说起来更是荤素不忌,还经常把自己和金钏儿香菱带进沟里。

  最初自己和金钏儿以及香菱都是被她给说得脸红耳赤,张口结舌,到后来久而久之,似乎也就适应了,再下来,好像这些人也就是慢慢要偶尔“引用”一二了。

  见晴雯被自己一番话给说得羞燥起来,冯紫英心中大乐,尤其是看着姣靥如火,臻首都快要低下去顶着胸脯了,可难得见到晴雯这般忸怩的情形,忍不住食指大动,手沿着腰腹便隔着衣衫握住那一对挺翘茁壮,把玩起来。

  晴雯呼吸慢慢急促起来,身子也侧了过来,妙眸含情,盈盈若水,冯紫英哪里还忍得住,自然是一口印下,吚吚呜呜间,热吻嬉戏,然后便水到渠成,长裤滑落在膝下,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和呢喃细语,书房里一片春意盎然。

  若是换了寻常,晴雯是断不肯这般随意和冯紫英在书房里欢好的,只是今日受了岫烟圆房的刺激,加上之前在后房又遇见了龄官和玉钏儿在那里说这话,言语间既有调笑,也有期盼,让晴雯才意识到,除了邢岫烟外,此番跟着来陕西还有平儿和玉钏儿这两个小蹄子,也都是各房塞进来的,很显然都是要来分宠的。

  这还没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平儿。

  这骤然间晴雯才发现自己固然依然是在丫鬟里最受宠的几个,但是小字辈们却已经具备了挑战自己的资格了,那龄官长得妖媚,姿色不比自己逊色,也就是出身卑贱了一些,但自己出身又能好得到哪里去?

  那玉钏儿娇俏活泼,性子热情,也很得爷的喜欢,这要登堂入室之后,还不也得是一个常侍身畔的角色?

  还有平儿,别看不显山露水,真要跟了爷,那只怕更是一大“威胁”,就凭着她跟着琏二奶奶那么久,多少也能学着几招如何讨好男人的本事,要不那琏二爷为啥被琏二奶奶整治得服服帖帖,若非床笫间的本事,还能有什么?

  诸般心思也困扰着晴雯。

  这丫鬟里边也是要分层级的。

  在她看来,未来鸳鸯、平儿、金钏儿以及紫鹃,加上自己可能会是一个层级的,也许还要加一个尚未开脸的莺儿,其他如司棋、香菱、玉钏儿、云裳又是一个层级的,再下一层就是如龄官、坠儿、宝官、芳官这等可能有机会侥幸被爷临幸过的小丫鬟了。

  不过也不能说这个层级就是固定不变的了,逆袭登顶也不是不可能,假设谁得了爷宠爱欢心,还能生下一个儿子,未尝就不能直接晋位侍妾,这种事情在大户人家屡见不鲜。

  归根结底,这能不能在府里立住跟脚,还得要靠肚子能不能争气,晴雯也知道自己此番能得大奶奶派来,一方面也就是要用自己分薛宝琴她们的宠,另一方面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看看能不能怀上一男半女,若是等到回京之后,那就未必有如此好的机会了。

  正是这种心态才会让晴雯渐渐放弃了以往那种拘束变得越发活跃起来了,在性事上也是如此。

  冯紫英很享受晴雯的这种变化,书房欢愉让他能体会到前所未有的突破快感。

  只是欢愉时间有限,当晴雯喘息着坐在他怀里的时候,冯紫英才发现依然是快未正了。

  看着蜷缩在自己怀中不想起身的晴雯,冯紫英咬了咬舌尖才算是克制住索性就自我放纵一下午的冲动,这丫头一旦丢开了羁绊,其释放出来的妖娆魔力真的有点儿让人爱不释手,恨不能把这丫头给吞进肚里去,模样与黛玉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火辣和躁动,也不知道那模样同样妖娆的龄官是何等滋味?

  ……

  得到冯紫英指示的邱子雄在拿捏了一段时间之后便同意了赵四儿和刘克庄的结盟建议,最终三人于十月初九在中部县会盟,邱子雄担任盟主,赵四儿和刘克庄担任副盟主,将整个延安府中南部的乱军全数统合在了旗下。

  十月廿二,邱子雄收买了刘克庄部下谢老四,谢老四与刘克庄发生冲突,邱子雄支持谢老四,点灯佛赵四儿支持刘克庄。

  结果三方发生大规模火并,早就对赵四儿不满的部下叶德林将赵四儿斩于阵前,造成点灯佛部内讧混战,而邱子雄趁势支持谢老四率部猛攻众叛亲离的刘克庄,刘克庄战败被杀,谢老四和叶德林彻底投入邱子雄麾下,整个从结盟到混为一体,不到一个月时间。

  从陕西传回来的消息为一直处于忧惧不安的内阁带回来一抹亮色。

  “这么说整个陕北三府已经完全被控制下来了,整个陕西就只剩下了西安府东部几个州县了?”叶向高揉了揉太阳穴,一直阴沉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看这情形是如此,但是进卿,西安府东部却是乱军势力最大的地区,而且攻势也正猛,蒲城和华州都危在旦夕,如果我预料没错的话,现在已经丢了,现在乱军正在猛攻同官,如果同官丢了,耀州就危险了,现在就看能不能守住同官。”

  齐永泰脸色却难言好看,“同官、耀州、渭南,这三地一丢,西安外围就很难守住了,现在连紫英都搞不准这帮乱军究竟是不是真想要打西安,照理说不该如此才对,他们在平阳府折腾出这么大动静,按理说已经转向了,怎么却还能在同官折腾出这么大阵势来?”

  “莫不是声东击西?”李三才也问了一句:“就算是他们打下耀州渭南,也只能说占尽了外围优势,但如果要真的拿下西安,也还是不容易,如果只有西安四卫肯定相当危险,但是紫英不是在信中说他把固原军调入西安了么?”

  “嗯,所以我才有些搞不明白了,这帮乱军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看起来没章法,但是却又能把陕西卫军和民壮打得落花流水,我都有些不明白了,这陕西三司究竟是在做什么?”齐永泰毫不客气地道:“进卿,中涵,恐怕是该考虑对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以及都司的人动一动的时候了。”

  方从哲的脸色一僵,这个齐永泰,看样子是存了心要动卢川啊。

  “乘风,现在紫英不是在陕西那边已经打开局面了,先看一看再说吧。”方从哲干咳一声,“现在就动人,难免会让局势波动,不利于稳定啊。”

  “中涵,这般治标不治本之举,只会让局面难以大的改观,有问题还得要解决问题,卢川和孙一杰以及谢震业都不合适了,吏部应当尽早考虑合适人选,如果现在不动,但年前也肯定要动才行,否则明年紫英很难把局面彻底扭转过来,尤其是山西那边局面还在蔓延。”齐永泰不客气地道:“流民灾民不解决,这祸患始终不灭。”

  叶向高见二人说得有些僵了,揉了揉额头,打了圆场:“此事可以让吏部先考虑一下,等到陕西局面稳定下来再说,我们的心思恐怕需要放在河东这边了,陕西那边就交给紫英去处理吧,西安四卫都能挖出这么大一个窟窿来,还能学着京仓那般办案收缴赃款,我相信他能办好。”

第二百四十五章 影影绰绰,救命稻草

  叶向高的话稍稍活跃了一下有些凝滞的气氛,毕竟冯紫英在陕西还是给大家带来了一份惊喜,迅速平定情况最严峻的陕北三府民乱。

  现在基本上乱局就局限在了西安府东部地区,当然这也是最棘手的挑战,因为西安府东部虽然相对旱情较好,照理说不该有如此凶猛的乱情,但是这一区域较为富庶,使得从延安府南部的乱军大举涌入这一区域,也让这一区域的乱军实力成倍增长,进而已经挺进进入河东山西的平阳府了。

  冯紫英一手平定叛乱,一手也开始着手从查办贪墨案件着手收缴赃款,这一步和他在京中的手法一样,这样可以通过收缴的赃款来缓解赈济压力。

  毕竟朝廷给的那三十万两银子只是杯水车薪,如果他不另寻出路,流民饥民问题不解决,他即便是平定了眼前民乱,也解决不了根源问题,民乱一有火引子,一样会重新死灰复燃,而要解决流民饥民生存问题,没银子没粮食不行。

  这里边免不了要伤害一些人的利益,但是在座几位也都算是明白人,很清楚如果不这样做,冯紫英摆不平陕西局势,所以有的时候就只能任由冯紫英去操作了,毕竟大局要紧。

  “对,紫英把陕西抚平了,西北安稳,山西这边我们也能腾出手来应对。”李三才也点头赞同,“叶相,是不是该抽西北军进山西了?这样下去,我有些担心晋南这边局势还会恶化啊,咱们不能觉得乱军进攻临汾受阻就觉得能扭转局面了,我很担心西安府东面这些乱军还会大举渡河东进,到那时候再来做决定,就有些来不及了。”

  叶向高有些迟疑,看了一眼方从哲和齐永泰,“中涵,乘风,你们二人意下如何?西北军已经收复山东了,也休整了一些时日了,冯唐提出要进攻徐州,而且看样子是信心满满,还说陈继先愿意配合夹击牛继宗和孙绍祖,你们觉得呢?”

  “打徐州怕没有那么容易吧?”方从哲犹豫了一下,“济宁和兖州其实都是牛继宗他们主动退出的,但徐州不一样了,那是南直的地盘了,丢了徐州,可以说江南就在我们兵锋之下了,淮安、凤阳、扬州根本就无险可守,牛继宗和孙绍祖不会看不到这一点吧?”

  齐永泰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能一举拿下徐州当然是好事,可是山西这边局面也不容乐观,虽然乱军北上进攻临汾受挫,山西镇大军也在稳步南下,但局面并未彻底扭转,如果继续拖下去,万一乱军声势复振,对山西威胁就太大了。

  “道甫,柴国柱的山西镇南下一部有无把握解决平阳局面?我总觉得兵力还是太少了一些,万一有个闪失,局面再度糜烂,可能就要波及潞安府和泽州了。”齐永泰望向李三才。

  李三才被齐永泰这一问,也觉得为难。

  这个的确不好预判,柴国柱的山西镇经过苏晟度的那一波损失之后,一直元气就没有恢复过来,本身山西都司诸卫军的情况也不尽人意,现在又凑合补入山西镇中,要说对上乱军就稳操胜券,真不好说,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但方从哲显然更希望先打徐州,但是要打徐州就不能抽西北军,这又是李三才不能接受的。

  他不想得罪方从哲,而且实事求是地说,拿下徐州也很有必要,可就去赌山西镇能解决平阳乱军么?万一失利呢?

  这道题对谁来说都是一个挑战,做出决定就意味着要对结果负责。

  厅中一时间有些沉闷。

  “让西北军继续进攻徐州,让孙承宗率领北线军一部西入山西如何?”

  叶向高见众人都不吭声,只能自己来提这个建议了,这个建议是要承担风险的,因为各方面情报显示,建州女真正在调动兵力准备有所动作,另外林丹巴图尔也有异动,孙承宗率领的北线军团是要会师蓟镇驻扎在山海关到义州卫这一线以防万一的。

  可这已经马上是初冬了,理论上入冬作战对哪方都是不利的,对进攻一方更为不利,努尔哈赤和林丹巴图尔真的要冒险行事?

  “不可!”齐永泰和李三才都是连连摇头,“努尔哈赤狼子野心,林丹巴图尔看样子应该是被努尔哈赤给撺掇动心了,如果没有北线军团坐镇辽西,努尔哈赤和林丹巴图尔就铁定要生事了。”

  “但如果他们要生事,不该是九月份就该发难了么?现在已经是十月了,马上就要开始下雪了,他们难道会在冬季作战?”叶向高就算是对军务不精通,也知道冬季作战的困难。

  这个问题也让李三才和齐永泰都不好回答。

  理论上的确是如此,但谁也不敢保证就有意外呢。

  叹了一口气,叶向高也觉得头疼,“龙禁尉那边也说大同边墙外丰州白莲蠢蠢欲动,素囊对他的龙虎将军身份不满意,仍然觊觎卜失兔的顺义王身份,也要滋事,但直到目前为止,也都是各种迹象有,但是却都没有形成真正的动作,却把我们在九边的主要精锐全数牵制住了,甚至不能全力应对江南之乱,不能平定陕西和山西的民乱,在湖广也是束手束脚,这会不会也是一个阴谋?”

  叶向高这么一说,让其他仨人都觉得还真的有这种感觉,怎么这些外敌就都这么巧地动作起来了?

  拖住了除了三边四镇外其余五镇的精锐无法动弹,现在只能靠西北军一支力量来解决江南问题,这就有点儿势单力薄而不得不要仰仗陈继先的淮扬镇,但陈继先又首鼠两端,这个局面始终没有真正畅快淋漓地扭转过来。

  “诸位,我要提醒一句,如果不能在明年夏粮收割之前彻底收复江南,朝廷的财政就会彻底崩溃,无论用什么手段都难以维系。”方从哲加重了语气,“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事实,黄汝良已经三度报告了户部的拮据状况,为了支持山东战役和山西、大同、宣府三镇重建,已经在海通银庄借贷三百万两银子,现在晋南要平定,柴国柱已经要求在增加五十万两银子粮饷和赈济,另外如果要继续南下徐州,甚至收复淮安和扬州,起码还需要八十到一百万两银子的开支,这还没有算辽东可能爆发的战事需要,……”

  方从哲作为次辅分管财政,最关心就是财政问题,只有彻底收复江南,才能解决财政问题,否则拖到明年,不说其他,朝廷自己就要崩了。

  方从哲的话成为压倒骆驼的最后一袋稻草,即便是齐永泰也不做声了。

  不收复江南,一切休提,财政就把朝廷拖垮了,就算是西北军分兵去平定晋南,那粮饷呢?

  叶向高长叹一口气,一锤定音:“那就这么定了吧,孙承宗依然北上驻防辽西,让冯唐率领西北军尽快夺下徐州,伺机南下夺回淮安和扬州,凤阳暂时别管,拿回来也意义不大,淮安和扬州必须要拿回来,无论是和陈继先如何磋商,哪怕是暂时性的让步也可以,明年入夏之前,必须过江!”

  “那晋南这边?”李三才问道,踌躇了一下才又道:“我记得紫英好像说过,他让潼关卫军过河守住了蒲州,并且保住了司盐城的盐和盐课没有丢,但他也仅止于此了,如果陕西局面有所好转,是否可以让其酌情考虑在南边适当策应一下柴国柱?”

  方从哲狐疑地看了一眼李三才:“陕西那边还有这个余力么?潼关卫也就几千兵吧?守住蒲州不丢就阿弥陀佛了,还能有余力发起进攻策应柴国柱?我还在担心如果西安府的乱军突然南下要去功潼关怎么办?冯紫英这是在唱空城计吓唬乱军么?”

  还别说,冯紫英还真的是在唱空城计,之前还指望西安四卫过去增援,但没想到西安四卫烂成那样,所以一时间还只能虚张声势。

  好在乱军也对潼关卫的大名有些畏惧,而且他们的目标是多去城池捞取钱银财货和粮食,对于攻打一座纯粹的军事要塞没太大兴趣,所以一直没有向潼关卫方向进攻的意思,这才让冯紫英心里稍安。

  但这种情形也不可持续,一旦被乱军觉察,或者那一支乱军真的头脑一热要打下潼关显示一下自己的威风,那就麻烦了。

  所以冯紫英才要让固原军进西安来迅速解决西安四卫问题之后就要立即东进打通渭南到潼关这条要道,必须要掌握自己手中。

  “如果固原军进兵到潼关卫,而且能尽快解决西安府东部这些乱军,那是不是可以考虑策应一下晋南?”李三才还是不肯罢休,“虽说三边四镇的精锐除了榆林卫外都被抽得差不多了,但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挤一挤,八千一万兵力还是能挤出来的,就是如果要外出作战粮饷问题难以解决,这就要看紫英能不能妙手解决这个问题了。”

  李三才不无希望地道:“给紫英去一封信说说吧,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帮一帮吧。”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双姝落难,急盼郎心

  “也只能如此了,乘风,让紫英尽一尽力吧。”叶向高也忍不住叹息道:“国事唯艰,大家都须努力啊。”

  齐永泰皱着眉头,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我会去信,想必紫英也该识大体,若是可以,不会袖手旁观,对了,道甫,大理寺近期在陆续判处涉及到江南谋逆一案的案件,人数颇多,影响不小啊。”

  内阁分工,因为李廷机因病隐退,现在内阁中只有四个阁臣,首辅叶向高掌管全面,通政司、中书科也归他管,次辅方从哲管户部、商部和工部,加上各都转运盐使司、市舶司、齐永泰管吏部、礼部、宗人府、詹事府、翰林院、国子监、太常寺、光禄寺、鸿胪寺,李三才管兵部和刑部、大理寺、太仆寺、行人司,都察院和六科独立,则是首辅叶向高直接过问。

  因为永隆帝神志不清,无法视事,龙禁尉实际上也是直接与首辅叶向高对接。

  “迁延日久,实在是不能再拖下去了,龙禁尉的诏狱、大理寺、刑部大狱甚至顺天府的大狱尽皆人满为患,下边都纷纷敦请要么尽早开释,要么尽早宣判,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所以只能先宣判一批,部分保释出去。”

  李三才也被这事儿给缠得不轻。

  江南谋逆案牵扯太宽了,义忠亲王在京中几十年,谁和他能说没有点儿瓜葛,无论是宫中、宗室,还是武勋,亦或是朝中地方的文武官员,可以说遍地都是,很多事情都没法深查,但是摆在明面上的你不查却又不行,难以对天下民众交代啊。

  单单是一个武勋中四王八公十二侯,几乎全数牵扯到里边,但这几十家当年跟随太祖打天下的从龙勋贵中又开枝散叶,枝蔓攀延出不知道多少家了,其中和义忠亲王这边关系深浅不一,有些是纯粹的礼尚往来,有些却又是的确参与其中,光是要辨识这内里的关系都很是费周折,到后来很多都是无法一言以蔽之,所以都只能笼笼统统地大笔一挥处置了。

  而且这些人中和朝中文武官员又多有姻亲关系,文臣还好一些,和武勋联姻的比较少,但是如各地武将本身不少就是武勋出身,这相互联姻就更普遍了,所以在处置上也是需要仔细甄别,一些人既要处理,又不能太重太过。

  还有一些人考虑到日后收复江南时还可以发挥作用,所以也就不轻不重,或者先行搁置,总而言之太过繁复,刑部和大理寺那边处理起来也觉得大感为难,报上来让李三才都觉得头大无比。

  “嗯,也只能如此了。”齐永泰也只是问一问,他知道冯紫英因为婚姻原因和八公中的贾家关系匪浅,现在贾家暂时保释出来,但也还有一些亲戚被流放了,所以多问了一句。

  李三才却是明白齐永泰多问一句的目的,笑了笑道:“此番流放的多是去陕西边陲,具体如何流放,因为陕西那边还是战乱区域,就由那边的按察使司来具体安排便是。”

  齐永泰捋须点头,这李三才也是通透人,不需要说也明白怎么安排。

  ……

  冯紫英接到信时才知道史湘云、秦可卿等人已经在流放的路途上了,估摸着已经都过了黄河,进入府谷、葭州一线了。

  据说这一拨流放的人数超过百人,大多都是江南谋逆案的犯臣眷属居多,原本是要陆陆续续上路,分别到陕西、贵州、云南和辽东的,后来索性就一并合在一起全数发配陕西。

  比起辽东、云贵,陕西还算是不错的了,尤其是对北人来说,云贵可真的就是太难以接受了,多半一去就难保性命了,陕西虽然贫瘠了一些,起码在气候风土上还能接受。

  “一般说来京中犯人流放过来,怎么安排?”冯紫英收起信,问汪文言。

  汪文言是牢吏出身,对于这刑部的事宜十分清楚,“不一定,像陕西这边据我所知,基本上是往肃州、甘州送,在那里交给军中看管用作劳役,比如种地牧马养羊,又或者洗衣这等杂活儿。”

  “肃州和甘州?”冯紫英讶然扬起眉毛,“那么远?”

  “大人,这是发配流放啊,都是罪犯和眷属啊,难道还能放在西安城里好吃好喝养起来?那还能叫流放?”汪文言还没有明白冯紫英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唔。”冯紫英揉了揉额头,又问道:“就没有其他流放地?或者说只能去那些地方?用作劳役不是哪里都可以么?”

  汪文言眨了眨眼睛,似乎明白点儿什么了,“大人,这流放之地一般都是由按察使司指定,理论上用作劳役,哪里都是说得过去的,只不过之前一般是去肃州和甘州罢了。”

  “也就是说,按察使司来确定去哪里?”冯紫英摸了摸下颌,“眼下西安四卫要重建,涉及到衣袍制作,我看需要一大批人手劳作,完全可以就放在西安城里,……”

  汪文言笑了起来,“当然可以,本来都司就有专门的匠作坊制衣坊,也的确需要一大批人手,大人,是贾家那边有人流放过来了?”

  “嗯,还是女眷,这折腾千里流放过来,真要丢到肃州甘州那边,不知道能熬多久了。”冯紫英心不在焉地道:“这一场江南谋逆案不知道牵连了多少武勋人家,京师城中少说因此而入狱的都有千人之多,义忠亲王害人不浅啊。”

  “还不仅止于呢,一旦朝廷大军南下攻占金陵,南京那边还不知道还要有多少人会被卷进去,我估摸着这江南士绅要被涤荡一空啊。”汪文言也是无限感慨。

  “也未必,文言,江南士绅都是些奸猾之辈,两头下注是常态,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先寻后路,我估摸着这朝廷里边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投名状了。”冯紫英冷笑。

  汪文言也笑了起来,“这也在所难免,偌大家族,若是不用这种手段,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些士绅望族传承百年,没点儿生存智慧,早就湮灭在战乱中了。”

  就在冯紫英和汪文言谈论的时候,史湘云和秦可卿等人刚渡过了黄河,进入陕西境内。

  他们这一行人老少妇孺不下百人,因为都算是犯官或者犯官家属,所以朝廷倒也没有太难为,还给他们弄了一二十辆驴车,这样一辆车七八人挤在一块儿,就这么踉踉跄跄而来。

  马车一摇三晃,颠簸得人发晕,若是在之前,无论是史湘云和秦可卿都绝对是受不了的,但是大半年的牢狱之灾让她们的心气早就被折腾得差不多了,暗无天日的生活让她们觉得活得还不如行尸走肉,所以当得知被流放时,甚至还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有一个结果了。

  从京师城一路出发向西,她们走的路线和当初冯紫英一行人走的差不多,不过在过了大同之后,她们仍然是一路向西,从老牛湾这边过黄河,准备经延安府南下到西安。

  这一路行来,之前大家还一个个吐得昏天黑地,但是三五日之后,大家也就慢慢适应了,冷硬蒸饼加咸菜本来才是本分,便是冯家这边打了招呼,塞了银子,情况才好一些,能吃点儿热乎炊饼,偶尔也能加些荤腥。

  毕竟是人犯,若是太过招摇被人检举了,免不了又要吃挂落,闹到都察院御史那边去了,肯定又是一场风波,这上百人的队伍,怨人穷恨人富的心态比比皆是,凭什么大家都落难,你去还能比我们好?

  “听说前面就是府谷县城了。”史湘云幽幽地道:“这就算是进了陕西境界了。”

  “那不是距离西安城不远了?”坐在秦可卿旁的一个女子问道。

  “还远得很,陕西这一南一北听说拉扯太远了,只怕不比京师城到这里近,起码也还得有一千多里地呢。”史湘云是之前就打探过的,摇了摇头:“而且到了西安也不是地头,我听说我们发配流放地是在甘州肃州那边,从西安到甘州肃州那边,只怕也和西安到京师城差不多远了,这一趟走下来,三个月都未必能走到,……”

  驴车上的几女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都觉得西安已经是天远地远了,没想到流放地距离西安居然比从京师到西安还要远,这岂不是在天边上了?

  另外一个坐在史湘云右手侧的女子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云妹妹,那甘州肃州还是大周的境内么?”

  “怎么不是,只不过那里就靠着西疆了,以前班超出使西域的故事听说过吧,据说就是从那边过去的。”史湘云看了一眼秦可卿,“可卿,你原来婆婆的妹妹,尤二姐尤三姐,原来就是住在甘州的,你可知晓?”

  秦可卿悠悠一叹,点了点头:“我听说过,听说现在她们俩都给冯大爷作了妾,也许久没见过了,倒是我那之前的婆婆好像现在去冯家去得很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