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风流人物 第742章

作者:瑞根

  叶向高和方从哲那边也还有一大档子人,另外齐永泰也还要征求官应震、柴恪这边湖广士人的意见,这几方商议,看法不尽一致,还牵扯利益,自然没有那么容易就能拿出决策的,这也说明缺乏一个主心骨带来的问题。

  不像义忠亲王那边,虽然大家也都有各自想法,但是只要义忠亲王最终决定了,大家就能立即围绕执行了。

  练国事难得回来一趟,冯紫英自然要把京中其他几个同学都叫上好好聚一聚。

  方有度、范景文、贺逢圣、孙传庭、郑崇俭、吴甡、宋师襄、王应熊、许其勋、陈奇瑜、傅宗龙等都叫上了,一大堆人,格外热闹。

  登仙楼是南熏坊烧酒胡同里最高的建筑物,三重楼,古色古香,一对楹联高挂,“宰天下有如此肉,治大国若烹小鲜”。

  冯紫英在这里吃过两次饭,觉得这里闹中取静,交通方便,而且没太多闲杂人,很适合待客。

  “这么说紫英你和君豫这是在文渊阁坐了一天?”范景文语气里不无艳羡,不过他也知道自己现在还不够格,这永隆五年这一科里,能够得上的,只怕就只有冯紫英和练国事二位。

  “那商谈了一些什么,可有什么结果?”王应熊也好奇地问道:“谈及西南战事没有?我敢打赌,王子腾铁定要在湖广生事,那可是大周粮仓,丢失了湖广,京畿粮价起码要翻两倍!”

  “恐怕还说不到湖广那边吧?”陈奇瑜沉声道:“山东才是关键,丢失了山东,京畿不稳,河南不安,朝廷首要任务该是夺回山东,而且夺回山东之后可以居高临下,依托运河,直逼徐杨,这才是以势压人,上兵伐谋,徐杨首当其冲。”

  “是啊,玉铉说得是,山东更重要,就算是湖广得胜,但粮食终究还得要从漕运北运,现在的情形,怎么北运?”方有度也赞同陈奇瑜的观点。

  “也不一定,湖广河南紧邻,也可以走陆路,只是消耗大一些。”贺逢圣摇头,他是湖广人,自然更关心湖广。

  “岂止是大一些,大太多了,这要从陆路运粮进河南,运过去一斗,起码得消耗一斗半!”孙传庭摇头,“与其那样,不如直接引大军入湖广,就食于湖广,然后大军沿江东下,岂不更好?”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王应熊赞道:“沿江东下,先拿下江西,南京那边就肯定坐不住了,而且义忠亲王的主力军队都集中在山东和江淮,湖广只有邓丽阿俊,就看王子腾的登莱军在湖广能不能稳得住,如果朝廷只要解决了登莱军,那后续仗就好打了。”

  “谁来打湖广这一仗?”孙传庭沉吟着道:“王子腾是宿将,打播州他是故意留手,杨大人的荆襄军怕是对付不了登莱军,稚绳公军略不凡,但卫军太弱,荆襄军成军时间短,战斗力堪忧,这一仗不好打。”

  孙传庭没提杨鹤,只说荆襄军,大家也都明白,杨鹤其实并非能征惯战之将,孙承宗倒是不差,但湖广这边的军队也还欠了点儿火候。

  练国事沉吟了一下才道:“可能会让熊大人领军。”

  “哦?”贺逢圣大喜,“熊公军略出众,定能担此大任。”

  冯紫英也听过熊廷弼的大名,但是他也知道熊廷弼此人虽然有些本事,但是性格刚愎,容不得人,在朝中人缘关系并不好,便是同为湖广士人,官应震、柴恪、毕自严等人对他也是颇为头疼。

  熊廷弼出名是在李成梁时代巡按辽东,对李成梁放弃宽甸六堡极为痛恨,未来之后便一力弹劾李成梁,虽然未曾成功,但是也让他名气大增,而且其在朝中对辽东局面的分析也极有见地,但能不能在湖广建功,还得要看。

  冯紫英不认为前世中能出名者,在今世中就一样能获成功,有些时候环境变了,时代变了,条件变了,就未必能再现那种成功了。

  对时局的展望之后,话题慢慢回到了现在大家的仕途上,除了孙传庭、宋师襄、陈奇瑜和傅宗龙许其勋他们几个还在观政外,方有度、王应熊、吴甡、郑崇俭、范景文和贺逢圣等几人都在七部中打熬。

  冯紫英历来不认同他们留在七部都察院里边,除了郑崇俭和王应熊二人在兵部是因为这两年各地不靖,所以经常往下跑外,其他几人都更多的是在苦苦打熬。

  “我建议大家如果有机会能下到下边去干一干也许会收获更大,这么成日里在各部里边混吃等死,不是我辈所欲。”酒过三巡,冯紫英话匣子打开,他要给几个同学好好上一课。

  “紫英,我们和你与君豫不一样,你们下去有庶吉士作为保障,下去两三年就能上一个大台阶,而且很快就能找到机会调回来,我们不一样,留在京中固然枯燥了一些,但是起码生活稳定,我们也能按照自己心意做事。”方有度在冯紫英面前很坦率,实话实说。

  “当下正是板荡之时,也是大家立功建业的好时机,……”冯紫英没有理睬方有度的解释,自顾自地道:“顺天府此番正处于风暴中心,已有二县知县挂冠而去,现在空缺,若是诸位有意,不妨考虑一下,……”

  “哦?”范景文和贺逢圣都有些意动,“顺天府就有两县知县辞任?哪两县?”

  “东安和大城。”冯紫英的目标也是这二人,相比于方有度,贺逢圣和范景文两人头脑更灵活,做事也更有方略。

  东安和大城都在顺天府南部,一个在中南部,三角淀以北,一个在最南端,深入到河间府里了。

  顺天府州县众多,现在冯紫英对州县的控制力还很不够,急需有人能帮一把,东安和大城都在顺天府南部腹地内,地势平坦,是适合发展农业的好地方,也能让二人得到锻炼磨砺。

第一百三十九章 择日不如撞日

  冯紫英的建议让在座的众人都是怦然心动。

  顺天府下辖各县算是畿县,不但官员品轶更高,而且关键在于临近京师城,和朝廷官员打交道时间也多得多,获得提拔的机会也要大许多,许多官员在难以入朝的情况下,宁肯先到畿县任官,就是冲着这个来的。

  东安和大城肯定无法和宛平、大兴这等就在京师城的县相比,也无法和顺义、三河、香河、遵化、怀柔、密云这些北面和东面位置重要的县份比,但它们地处腹地,土地资源好,水利灌溉条件也不差,人口适中,是适合农业发展的好地方。

  而一旦南北开打,这种腹地县份地处南端和河间府相邻,距离运河也不远,就成为日后接应攻伐山东的关键去处了,也就是说这两县未来都可能在攻伐山东战事中成为支应大军的节点。

  对于老百姓来说,这不是好事,但是对于想要立功做事的官员们来说,这却是机会。

  连吴甡和郑崇俭都有些感兴趣起来。

  “怎么,紫英,就这么忙不迭地拉咱们帮忙了?”吴甡问道。

  “鹿友你若愿意来,我当然也欢迎。”冯紫英笑了笑,“除了这两个县辞官走人的,另外还有两三个县的知县我都不太满意,做事敷衍塞责,捞钱深谙其道,阳奉阴违,我久有弹劾之心了。”

  方有度皱了皱眉,“紫英,你才任府丞不久,过于操切,怕是不合适吧?而且当下局面,宜静不宜动,你该明白这个道理。”

  “嗯,吴道南虽然不管事,但他毕竟是府尹,与叶方二相十分亲近,你这样做,难免会与他起龃龉吧?”吴甡沉吟着道。

  这算是推心置腹之语了,论理吴甡也是江南士人,不宜说这等话的,这说明吴甡更看重同学情谊而非乡人,当然吴道南是江西人,和吴甡是南直人还有些差别。

  “放心,此事我自有计较,我只想问你们有无兴趣来顺天府同舟共济?”冯紫英环视众人一眼,“我估计未来一两年朝廷局面都会相当艰难,这个时候如果能主动下沉,到地方上做事,替朝廷分忧,朝中诸公都会看在眼里,远胜于寻常时候的表现,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而且在顺天府也的确能做许多实实在在的事情,这是我最看重的。”

  冯紫英如此坦诚地邀请,而且话语中也颇多诱惑,让一干同学都有些意动。

  在朝中的确安稳,也能经常见到堂官,但是各部中压在他们头上的前几科的前辈太多了,你觉得你自己有能力,难道人家就差了?

  宁为鸡口不为牛后就是这个道理,你做得再多,也未必能让主官看在眼里。

  相比之下如果到下边去,以他们现在的身份,担任知县很稳,做些实实在在的事情出来,上边又有冯紫英这个同学的推举,那很容易就能入上边的法眼,可以说机会就大太多了。

  “紫英,真有这种机会?”范景文首先意动,抿了抿嘴唇道:“我可是当真了。”

  他本来就是河间府人,家乡距离东安和大城都不算太远,对这边情况也很熟悉。

  “呵呵,我如何能骗你们?”冯紫英笑了起来,“你们可以想一想,但非熊和大章你们我不主张下来,兵部那边机会也不少,大战开打,你们跟着去前线机会也不少。”

  郑崇俭和王应熊在兵部已经经常出差在外了,现在虽然资历浅了一些,但按照当下情形,未来肯定还有更多机会,所以没必要到顺天府来,方有度在都察院,很合他的性子,而且冯紫英也不看好方有度的风格下地方,还不如留守都察院,也算是多一条线。

  但吴甡、贺逢圣这二人就都挺合适。

  贺逢圣和吴甡二人都犹豫了一下,最后才表示还要考虑一下,但范景文已经明确表态愿意下来,而且他也希望就到东安或者大城一县都可以,这边他也会去找他在朝中的前辈乡人活动一番,尽早敲定。

  一顿饭吃得大家也很尽兴,甚至还把素来稳重的练国事都喝醉了。

  冯紫英也有些醉意,不过作为东主,他还是坚持到了最后,把一干同学送走才返回家中。

  心情不错,搞定了范景文,虽然范景文经验肯定还不足,但他毕竟也是出身北地,在朝中七部里边办事也算历练了两年了,现在要出任一县知县,那肯定也还要招募一二幕僚协助,这些都是其家中和长辈们会替他考虑的。

  关键在于这是一个毋庸置疑的可靠之人,自己许多事情交给他办就不需要向交给其他人那样还要考虑对方会不会认可,有没有搪塞,会不会到最后交出一个夹生饭来,有什么问题两人都可以直接交心,冯紫英也不吝传授一些为官技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就是这个意思,对上下都好。

  至于吴甡和贺逢圣二人,冯紫英也感觉得到二人有些意动,恐怕还要征求家人和朝中前辈乡人的意见,但冯紫英相信可以说服二人,而当下的局势,他们的前辈乡人们只要头脑清醒,也应该看得明白,会支持二人才是。

  只可惜许其勋、宋师襄、陈奇瑜和傅宗龙他们几人观政时间还没到,还得要等一等,不过等到这批同学慢慢成长起来,自己手里可用之人就会慢慢丰实起来了。

  还有许獬现在似乎也和自己渐行渐远,这倒是很可惜。

  不过许獬现在跟着黄汝良很紧,在户部也很受青睐,就算是关系好,他也不会下顺天府来,所以也别指望对方。

  一觉醒来,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人,锦衾中香气尚存,天色已经放亮,冯紫英撑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昨晚虽然没喝醉,但是也喝了不少,估计是心情不错的原因,回来之后还和沈宜修缠绵一番,弄得沈宜修连连求饶,只说明日还有事,冯紫英才放过了她。

  “宛君?”冯紫英随口喊了一声。

  “爷这一觉可是睡得安稳,奶奶已经跟太太他们去了大护国寺了。”门口传来清脆的声音,是晴雯。

  “咦,那你怎么没跟着你家奶奶去?”冯紫英坐起身来,晴雯已经掀开门帘进来了,可能是刚出去拿毛巾,就把女儿放在了炕上。

  “云裳跟着去了,今日天气很好,奶奶就把大姐儿也带去了。”肩若刀削,水蛇腰盈盈一握,胸前那对凸起却被有些紧身的枣红比甲给衬托得更加挺拔,灿若云霞的桃花粉面,那双翦水秋瞳里却有几分幽怨。

  这个时候冯紫英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冷落了这个身边人太久了。

  印象中晴雯来自己府里有几年了吧?当初那等觊觎和想要偷香的急切心境被自己慢慢强压下来,似乎淡了不少,但今日看到晴雯的这一刻,陡然间像是酝酿许久骤然爆发出来一般,竟然生出了想要采撷这朵娇花的冲动。

  沈宜修也和冯紫英说过几次了,云裳也都收房两年了,怎么晴雯却还是处子之身,若是真的不喜欢晴雯,就不该收留在房中当贴身侍婢,夫妻敦伦什么事儿晴雯都见识过了,是断不能放出去的,只能留在屋里,既然如此,那不如早些收房,也好安稳人心。

  冯紫英之前因为各种事情忙碌,都没太在意,尤其是从偷香林红玉到司棋,紧接着又阴差阳错和李纨有了私情,然后紧接着又是纳迎春入府,所以身边女人委实不少,他似乎也就有些懈怠了。

  现在想一想,这朵娇花搁在身边这么久,府里人都是人精,是不是黄花处子身瞄一眼就能知晓。

  像晴雯这样的,明显是当着沈宜修身畔一等一大丫鬟培养,几年了却没被收房,在很多人看来显然就有些蹊跷了,甚至还有些人都在怀疑她是不是石女或者白虎一类的女人,所以才会如此。

  冯紫英坐在炕上有些愣神,晴雯却没觉察出什么来,自顾自地过来替冯紫英穿衣。

  看着眼前这个苗条靓丽的身影带来一阵扑鼻幽香,宛如墨染的青丝梳理得格外精神,欺霜压雪的香腮在阳光下细绒毛都清晰可见,冯紫英心中柔情弥漫,忍不住便探手勾住了水蛇腰。

  吃了一惊,晴雯讶然抬起头来,看到冯紫英眼中灼灼燃烧的火焰,这才慌了起来,“爷,你要作甚?”

  “你说呢?”冯紫英定下心来,反而坦然了,沈宜修也说过几次了,自己也该给这丫头一个交代了,择日不如撞日,今日神清气爽,昨晚还未尽兴,却正好落到这个丫头身上了。

  被冯紫英眼中光焰灼烫了一下一般,晴雯慌不择路就想挣脱冯紫英的手,但是去哪里能行,冯紫英大手一揽,晴雯便跌倒在炕头上,冯紫英另一只手已经钻入了晴雯衣襟下,往着那腰际汗巾子寻去。

  意识到自己今日恐怕难逃魔掌,晴雯却也不惧,早就有了心理准备的她咬了咬嘴唇,这才轻声道:“爷,不能在这里,这是奶奶的床,去西屋。”

第一百四十章 采撷

  趁着天色刚亮,冯紫英一把抱起晴雯,一个箭步出门,在晴雯压抑不住的惊叫声中已经出了外间。

  清晨清冷的空气让冯紫英裸露的躯体下意识的一个激灵,却让冯紫英内心更加火热兴奋。

  西屋在主房的西面,其实就是西厢房。

  沈宜修是一个很讲求私密性的主母。

  这所内院并不大,寻常除了晴雯和云裳外,就只有女儿和女儿的乳母能进来,而入夜之后,便是女儿也是跟着乳母在内院旁边的一处耳房睡。

  晴雯和云裳在摸清楚沈宜修的脾性后,也很懂规矩地不让外边的丫鬟进内院,寻常整理打扫都是她们二人亲力亲为,对于其他主母的贴身侍婢来说,是鲜有人住这种小丫鬟或者其他下人做的事情的。

  晴雯的西屋门虚掩着,冯紫英用脚轻轻一蹬,门便开了,一进门再回脚用足尖一勾,门便重重地关上了。

  适应了一下暗下来的屋内光线,冯紫英这才认真打量了一下屋内的设施。

  西屋不大,但却异常干净整洁。

  一升炕上铺设着半新旧靛蓝勾花边的褥子,枕头也是半新旧的,枣红色绣枕面绣着鸳鸯戏水,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沿着墙。

  炕边上摆设着一张梳妆台,人头大小的椭圆铜镜立在台上,两盒不知道是装头油还是香脂的木匣摆放在上边。

  锦凳一张,靠着墙面悬挂着一副工笔仕女图,估计应该是沈宜修的手笔。

  贴墙是一个本色清漆木柜,应该是装晴雯衣衫的,造型倒是格外雅致,估计应该是晴雯屋里最讲究的物件了。

  蜷缩在冯紫英怀中的晴雯这个时候似乎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将要面临人生最重要的时候了,略微有些喘息地呢喃道:“爷,奴婢还没有准备好呢,怕坏了爷的兴致。”

  “什么好不好,那得由爷说了算。”冯紫英有些爱怜地嗅了一口萦绕在鼻尖的香气,葱管般的柔荑两根三村指甲被金凤花染得通红,似乎在象征着什么。

  这个暴脾气的丫头此时也是六神无主,身子瑟缩,娇喘吁吁,眉目间的娇媚迷乱,让他禁不住抱得更紧,恨不能嵌入对方身子里去。

  三步并着两步,冯紫英便上了炕,将晴雯放在床上,这个时候晴雯才如梦初醒般地一下子拉过被褥将自己全身蒙住,嘤咛道:“爷,把门锁上。”

  冯紫英啼笑皆非,这个时候了,这丫头却还惦记着这些,不过为了安对方心,本来已经坐上炕的他也只能下床,赤着脚去关门落闸,却见晴雯飞快地从被褥里钻出来,跳下床,奔到衣柜旁,拉开柜门,探手进去,摸索半晌,才从柜中摸出一方白巾。

  老有经验的冯紫英立即就明白了,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这是这个时代女子们证明自己贞洁的关键,没有了这个便无以在男人面前昭示自己的清白。

  当冯紫英钻入略显短窄的单人被褥中时,虽然早就有了各种心理准备,但面对这即将到来的这一切,她还是忍不住心如鹿撞,羞怯混杂着惶恐,还有喜悦,那种复杂的心绪让她几乎无法正常思考。

  解开的比甲,褪下的襦裙,还有拉松的汗巾,没等晴雯反应过来,樱唇便被火热堵上又松开,……

  肚兜滑落,惊叫声却被堵了回去,只看到那张微微发红的面孔朝着自己压了下来。

  闷哼声中,粗重的喘息和低迷的呢喃交替萦绕在这间小屋里,这么些日子的忙碌疲惫和困顿似乎都在那一刻彻底挥发消弭了,身下俏佳人的婉转承欢,呢喃情语,奏出一曲曼妙无比的敦伦曲。

  ……

  看着身旁丽人吃力地起身想要把那张染红的白巾收起来,冯紫英却伸手抢先一步拿住,晴雯不肯松手,那凤仙花汁染红的指甲和白绫上的艳红相映成趣,看得冯紫英都为之意动神摇,调笑道:“这该是爷好生珍藏一生的物件呢。”

  晴雯羞红了脸,嘤咛道:“爷,还是留给奴婢吧。”

  “不行,此等回味悠长足慰平生的宝物,岂能让人?”冯紫英一把将晴雯揽入怀中,“爷日后老了,也会拿出来好好回忆一番,也许就是这一矢中的,也能成为日后孩儿的见证呢。”

  这番话却把晴雯吓得不行,惶急地连连摇头:“爷这却是不妥,奶奶尚未有子嗣,奴婢如何敢逾越?”

  “这等事情谁能控制?”冯紫英不以为然,“你家奶奶也不是那等狭隘之人,……”

  “奶奶对奴婢恩深义重,这等事情奴婢是万万做不出来的。”晴雯头摇得如拨浪鼓一般,牵动了伤口,脸色微微一变,吸了一口气。

  冯紫英见状,赶紧扶住对方柔滑的腰肢,“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今儿个替你开了脸,你也就算是爷的人了,你和云裳都是对你家奶奶忠心耿耿,爷倒是觉得比对爷都更好呢。”

  “哟,爷和奶奶一体,难道还吃起奶奶的醋了不成?”晴雯妩媚地翻了个白眼,调整了一下体位,让伤口没那么疼,这一番抵死缠绵,这个祸害人的也是不管不顾,弄得她徒呼奈何,吃了不少苦头,到后来才是苦尽甘来,云裳和香菱说的那等应对招数更是忘到了九霄云外,只能咬牙苦苦支撑。

  “那倒不至于,只是没想到你和云裳本来都是我的人,现在你家奶奶倒是喧宾夺主,弄得我像是个外人了。”冯紫英打趣道。

  “奶奶对爷可是巴心巴肝地,早上走的时候还专门叮嘱奴婢好生伺候,让爷多睡一会儿。”晴雯感觉到冯紫英在自己腰腹间摩挲的手又有要像腿间探索的迹象,赶紧求饶:“爷,奴婢实在吃不消了,爷若是还没尽兴,奴婢起身去那边叫金钏儿过来,或者叫司棋那个骚蹄子来,……”

  冯紫英笑了起来,“怎么不说香菱或者莺儿,还有玉钏儿呢?”

  “香菱那老实丫头,爷要临幸了她,铁定是要回去向宝二奶奶说的,莺儿么,那丫头心眼儿小的很,而且爷不也没收她么?难道她还敢不经过宝二奶奶同意就和爷相好?”至于玉钏儿,她倒是眼巴巴地望着爷呢,不过她今日好像要去荣国府那边看她娘老子吧,昨日里便听她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