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萝卜上秤
而泰温公爵没了食欲，径直离开。
瑟曦看着父亲的背影，道：
“你刚才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提利昂往嘴里塞着面包，含糊不清地说道：
“我又不是第一次说错话。不过，父亲这样暴躁还真不是因为我。”
“那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对岸的凯撒。”
“凯撒？”瑟曦斜着眼睛看弟弟，“他又不是第一天出现在对岸了，父亲干嘛最近突然这么暴躁。”
“因为凯撒一直不渡河。”
瑟曦疑惑道：“不渡河难道不是好事情？”
提利昂叹息一声：“我们拖不起啊。”
“因为粮食？”
因为布拉佛斯人迟早会发现自己被骗了。提利昂差点将这话说出口，但又醒悟到这个机密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为好，便改口道：
“没错。是因为粮食。”
“粮食是你负责。”瑟曦得意道，“所以父亲生气还是因为你。”
提利昂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埋头对付已经凉得发硬的面包。
第434章 开端
山姆威尔与丹妮莉丝携手走在黑水河南岸，隔着宽阔的河面能够清晰地看到对岸高耸矗立的君临城墙。
君临依水而建，南面城墙紧靠着黑水河，东面则是黑水湾。
“那是君临港，后面便是临河门，不过君临人更喜欢叫它烂泥门。”山姆威尔给丹妮莉丝做着介绍，“东南角那处高地就是伊耿山丘，坐落在山丘顶端的红色城堡——”
“是红堡。”丹妮莉丝接口道，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渴望与期盼。
“是的，那就是红堡，坦格利安家族世代居住的地方，如今被伪王占据。”
丹妮莉丝出神地看着那座红色城堡，半晌没有说话。
一旁的黑龙卓耿不知道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思绪，还是被红堡中的某种东西吸引，不断焦躁地走动着，发出一阵阵嘶吼。
这番动静吓到了对岸的守军，布设在城头的一架架巨弩被调整好角度，对准巨龙的方向，随时准备射击。
山姆威尔见状倒也没有紧张，隔着这么宽的河面，除非对岸城头装的是高射炮，不然不可能射的过来。
丹妮莉丝走到黑龙身边，伸手轻抚它坚硬灼热的鳞甲，让它重新安静下来。
“我们是要从这里进攻吗？”她回头问道。
山姆威尔摇摇头：
“这里过去就是君临城墙，渡河会遭到城头守军的攻击，而且对岸的河滩太狭窄，不方便大军展开。所以跟军官们商议之后，我决定将渡河地点放在上游。
从这里往西沿河逆流而上大概两英里处，那里原本就有一个渡口。水面比这里窄得多，当然水流也要更湍急一些。
那个渡口原本有座浮桥，牛马车队都能从桥上通过。当然，得知我在铜门城聚集大军准备北伐后，那座浮桥已经被兰尼斯特家族烧毁了。
那里的河滩宽阔平整，对岸也没有城池防护，方便大军渡河集结。等在对岸站稳脚跟后，再往东行军进攻君临也不迟。”
听到这里，丹妮莉丝问道：“所以你准备在上游的渡口重新搭建浮桥吗？”
“对。”山姆威尔道，“我跟随军的工匠们讨论过，那里重建一座浮桥并不困难，难的是如何保证浮桥不被敌军摧毁。
十多万大军要想全部通过浮桥渡河，恐怕需要两三天时间，如果算上后勤辎重，那肯定要更久。
而要在这段时间里保证浮桥不被破坏，我们必须掌控黑水河河道。”
丹妮莉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所以你才迟迟不渡河，是在等待风暴地舰队归来吧？”
“没错。”山姆威尔语气轻松地说道，“现在应该是对面的泰温·兰尼斯特更着急才对。虽说他截留了来自布拉佛斯的渡鸦，但动乱的消息还是会通过其他方式传过狭海。
到时候，托尔莫·弗雷加知道自己被骗后，肯定要跟兰尼斯特家族翻脸。”
这时一名骑兵从北面快速赶来，靠近后翻身下马，经过侍卫们的检查后，才来到山姆威尔跟前，奉上一封信件，道：
“陛下，巴尔艾蒙家族来信。”
巴尔艾蒙家族是尖角城领主，领地刚好位于马赛岬顶端，与龙石岛和潮头岛隔海相望，监视从狭海进入黑水湾的喉道。
尖角城虽说位于黑水河南岸，但其实是属于王领的领地，可如今兰尼斯特家族根本不敢渡河，所以南岸的家族，包括尖角城的巴尔艾蒙家族也就统统投降了凯撒。
山姆威尔看着信件，脸色微微有些沉重。
丹妮莉丝见状问道：
“怎么了，山姆？”
山姆威尔收起信件，道：
“铁民果然还是来到黑水湾了。刚刚攻占了潮头岛的香料镇。”
“潮头岛……”丹妮莉丝脸色浮现出复杂的神色，“那是瓦列利安家族的领地吧？”
“是的。”
瓦列利安家族与坦格利安家族一样，都是在末日浩劫来临前逃离瓦雷利亚半岛的家族。
不过，他们并非是四十支龙王家族之一，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作为坦格利安的附庸家族存在。
在塔格利安王朝早期，瓦列利安家族在七国维持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历史上第一位御林铁卫队长和海政大臣都是出自瓦列利安家族。
将这个古老家族的荣光推向极致的是“海蛇”科利斯·瓦列利安伯爵，此人建造了一支庞大的舰队，九次扬帆出海，带回了无数奇珍异宝。据说那时候的瓦列利安家族甚至比王室还要富有。
可惜，盛极而衰似乎是任何一个家族难以逃脱的宿命。
血龙狂舞时期，瓦列利安家族站在黑党一边，在战争中损失惨重，由此走上了衰落之路。
篡夺者战争后，瓦列利安作为坦格利安家族的死忠，自然更是被拜拉席恩家族压制。
不久前史坦尼斯率军进攻君临时，瓦列利安家族作为龙石岛的效忠家族，也参加了战斗，结果家族最后一点力量也在狂暴的【野火】中化为灰烬。
现在的瓦列利安家族已经支离破碎，近乎断绝传承，据说如今的潮头岛伯爵只是一个六岁的小孩。
显然他无力领导这个衰弱至极的古老家族抵抗铁民的劫掠。
瓦列利安家族与坦格利安家族同根同源，又世代通婚，关系极其紧密。
所以丹妮莉丝听到潮头岛被洗劫，立刻面露忧色。
“放心吧，巴尔艾蒙家族还说，卢卡斯伯爵已经率军通过喉道了，他们会帮助瓦列利安家族将铁民赶走的。”山姆威尔握住丹妮莉丝的手，安慰道。
“嗯。”丹妮莉丝收起心中的烦忧，对丈夫重新露出笑容，“既然风暴地舰队已经抵达黑水湾，我们要开始渡河了吗？”
“对，差不多是时候了。”山姆威尔重新望向对岸高耸的城堡，阳光的映照下，它如同一头巨大的野兽匍匐在河畔，静静地注视着一切。
一种强烈的情绪在山姆威尔胸膛中激荡汹涌，几乎喷薄而出。
白龙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双翼鼓动，掀起阵阵炙热的风浪。
黑龙也跟着凑热闹。
一黑一白两头巨龙对着君临城发出嘶吼，声浪在宽阔的黑水河河面回荡，掀起波涛阵阵。
“走吧，我们回去准备。”山姆威尔拉起妻子的手。
“三日后，渡河！”
第435章 疯狂
潮头岛，香料镇。
这座曾经繁华的贸易之城如今陷入了怪异的安静中。
从破碎的门窗可以看出，大部分的店铺和房屋都遭遇了洗劫。
宽阔的街道上布满了死尸和鲜血，引来一群食腐乌鸦在天空盘旋，不时落下加入这场死亡盛宴。
“瓦列利安家族竟如此不堪一击。”阿莎·葛雷乔伊行走在街道上，驱赶着黑色的鸟儿。
“如今的瓦列利安家族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潮汛之主了。”伊伦·葛雷乔伊叹息道。
他面无表情地在每具尸体前停留，祈祷，做着一位牧师该做的事。
“攸伦到底想干什么？”阿莎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如果只是为了金子，他就该带着铁民去劫掠兵力空虚却富庶的河湾地，如果是为了联合兰尼斯特家族对抗凯撒，他当初就不该杀雷德温家族的人。”
“没有人知道攸伦到底在想什么。”伊伦道，“但我敢肯定，那一定是个疯狂的念头。”
“我可不想陪他发疯。”阿莎低声嘟囔了一句。
两人穿过几乎成为一片废墟的小镇，向着城堡走去。
瓦列利安家族的城堡原本在高潮城，而且据说是一座堪比红堡的宏伟城堡，里面藏着“海蛇”科利斯伯爵当年从世界各地搜刮来的奇珍异宝。
可惜，这样一座城堡却在血龙狂舞期间被付之一炬。
阿莎从吟游诗人口中听说过那场被称为“喉道之战”的战役，据说当时有五条巨龙在潮头岛上空飞舞，喷吐出的火焰几乎将整个天空都染成血红。
现在这座矗立在香料镇的城堡是后来重新修建的，彼此瓦列利安家族早已没有了最初的辉煌，因此这座城堡小巧而简陋。
橡木城门上画着瓦列利安家族的银色海马纹章，不过城头飘扬的，却是葛雷乔伊家族的金色海怪旗帜。
阿莎和叔叔伊伦走进城堡大厅，里面正举行着一场喧闹的宴会。
满座都是铁民，他们饮酒、吆喝，推推嚷嚷，吵吵闹闹，炫耀着自己斩杀了多少敌人，抢到了多少金银珠宝。
铁群岛之王“鸦眼”攸伦·葛雷乔伊坐在高台上，怀里坐着妻子黛丝梅拉·雷德温。
是的，这家伙屠了青亭岛，却还留着青亭岛伯爵的长女，甚至还搞大了她的肚子，仿佛真的打算让她给自己生个子嗣。
此刻攸伦正用蓝嘴唇去亲吻妻子的喉咙，黛丝梅拉眼中流露出无法掩饰的恐惧，却根本不敢抗拒男人。
“阿莎。”攸伦见到自己侄女进来后露出微笑，“想不想要这座岛屿？我可以册封你为潮头岛伯爵。”
阿莎还没回答，就听到伊伦在一旁轻声提醒：
“不要接受攸伦的礼物。”
“还是算了吧，叔叔。”阿莎果断拒绝，“这座岛屿都被你们抢空了，我要来干嘛？”
“这可是封地和贵族头衔，你居然觉得没用？”
“守不住的封地和没人承认的头衔，能有什么用。”阿莎讥讽道，“叔叔，最好跟大家说一下你的计划，我们为什么要来黑水湾？难道真要掺和双头鹰和狮子的战斗？”
这话果然引起了共鸣，大厅里的铁民头领们闹哄哄地开口：
“是啊，我们干嘛要来这里？还不如去抢河湾地。”
“不管凯撒还是兰尼斯特赢了，都不会承认我们，所以我们干脆谁也不帮，看他们自相残杀不是更好。”
“对啊，要我说不如去抢凯岩城算了，那里可是有一座金矿。”
……
攸伦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沉静而沙哑的嗓音盖过了所有人：
“面对一整片果林，懦夫才会只偷一枚果子。”
他张开双臂，高声继续道：
“我承诺过要给你们维斯特洛，所以不要被青亭岛、潮头岛、甚至河湾地的一点利益所迷惑，我们要的是整个七大王国！”
“你怎么赢得七大王国？”阿莎发出质疑，“光凭这么点铁民，可征服不了七大王国。”
攸伦的蓝嘴唇微微上翘，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哦，亲爱的侄女，你根本不懂海怪的真正力量。”
阿莎眉头一皱，正要再问，却见一个铁民匆匆跑进大厅，语气急切地叫道：
“陛下，我们看到风暴地舰队正在靠近！”
大厅中的气氛顿时变得格外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