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199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朱棣嘲弄地看着他大笑道:“来,你来说说看,造成了什么伤害?”

陈继:“……”

朱棣道:“朕强迫百姓服徭役了吗?张安世,你来告诉他,这去安南的诸卫……可有人是不肯的?”

张安世道:“陛下,去之前,就已经询问过,愿意留的可以留下。”

朱棣便道:“你看,他们都是自愿的,他们不只自愿,而且从朱高煦人等的奏报来看,这四卫一营上下,个个欢欣鼓舞,人人争先。这又如何伤害了百姓?”

陈继:“……”

殿中已经鸦雀无声。

朱棣则继续盯着陈继,只是眸光越发的冷,口里道:“你是兵部尚书,兵部尚书却是尸位素餐,对于军事一窍不通,你既然这么喜欢计算钱粮,那么不如就做一个账房好了。”

陈继大惊,要知道,大臣是最讨厌和钱粮打交道的。

在文臣的序列里,越是只负责都察和修书、讲经的大臣身份最是尊贵,被人称为清流,未来的前途,也是不可限量,至于那些和钱粮打交道的,难免被人瞧不起。

朱棣的目光,令陈继的身躯不由自主的颤了颤,只好道:“臣万死之罪。”

朱棣冷哼,眼里已不只是冷然,还有明显的嫌弃,道:“万死?朕看你不服气得很,何来的万死呢?你这样的人,朕留在身边有什么益处?你自己若是识趣,便上书请辞吧。如若不然,朕下旨开革。”

陈继:“……”

他心中骇然,这时真是有些慌了。

毕竟寒窗苦读,才熬到了今日,结果陛下轻飘飘的一句话,便直接革职,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陈继哀声道:“陛下,臣万死……臣……”

朱棣冷着脸道:“说起来,朕还要多亏了你,原本这些战利品,朕还想着,无论怎么说,商行也要分出一些给国库,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朕也只好从善如流,这商行和国库,还是分清楚为好。此次入安南所得之利,寸土寸金,也不予国库。”

朱高炽:“……”

然后,朱高炽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陈继。

其他翰林们亦一个个目瞪口呆,竟是哑口无言。

陈继此时真觉得无地自容了,心里同时恐惧极了,忙想向解缙求救,希望解缙能为他说一句好话。

解缙却是低垂着头,恭顺无比的样子。

“陛下……”

朱棣满脸怒容,直接拂袖道:“今日不必筳讲了,卿等所讲的所谓文章,于国家又有何益?若个个都如陈继这般,天子只需减轻赋税,只需所谓的宽仁,这天下还需什么天子?这不是教授所谓的帝王之术,卿等这是要教朕如何做聋子、瞎子,做草包罢了。”

说罢,气咻咻地抬腿便走。

直到朱棣出了文华殿,依旧满面气咻咻的样子。

亦失哈忙追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着朱棣。

朱棣瞥了亦失哈一眼,却是乐了:“如何,朕方才演得如何?”

亦失哈一脸赞叹的表情道:“陛下神鬼莫测,奴婢钦佩。”

朱棣背着手,大喇喇地道:“入他娘的,名不正则言不顺,这群龟孙儿若是不苦谏朕不要妄动刀兵,朕还真要分利给国库呢!”

“哼!现在好了,他不仁,朕不义!他们读书人不是常常说,不教而诛是为虐吗?朕就等着陈继那狗东西苦口婆心呢。现在好了……这安南再和他们没有什么相干了。”

顿了顿,朱棣又补上一句:“朕早瞧他们不顺眼了。”

说着,大摇大摆的,哼着小曲,愉快地往大内走。

亦失哈则继续亦步亦趋,低声道:“那陈继……”

听到这个名字,朱棣的高兴劲儿似乎被逼得减轻了几分,他撇了撇嘴道:“此人……实在讨厌,朕给他留最后一份颜面,他若请辞,倒还罢了,倘若不识相,就别怪朕了。”

朱棣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道:“此人请辞之后,让人盯一盯。”

亦失哈会意:“奴婢遵旨。”

……

这一次,无疑张安世是最大的赢家。

当然,他现在还没有全赢,需等他草拟的一份章程,等陛下最后敲定才行。

占了地不是本事,从这块地里榨出油来,那才是真正的本事。

朱棣一走,张安世便忙上前去搀扶朱高炽。

朱高炽脸上露出几分忧色,道:“安南这么多粮……可惜不能用于民生……”

张安世道:“谁说不能用?”

朱高炽无奈地道:“全给了商行,终究不妥。”

张安世看不得自家姐夫总皱着眉头忧心的样子,便耐心地道:“姐夫,你是有所不知啊,你想想看,安南那里这么多的粮,虽说给了商行,可你想想,若是哪个行省有了灾荒,这商行便了运粮去平价售出,如此一来,是否有利于国计民生?有了余粮,便可以喂猪,可以酿酒,可以……总而言之,这天底下,只要物产足够丰饶,对百姓就有好处。”

朱高炽颔首,似乎把张安世的话听了进去,没有继续往这件事上多再说什么,而是关切地道:“商行如今占了这么大的利,你要更加谨慎才是,这就形同于孩童抱着金元宝走夜路,难免会有人觊觎。”

张安世满眼自信地道:“姐夫放心吧,这世上只有我抢人家的……哪还有人……不,我没抢人家,我张安世不干这等事。”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

群臣已散去了。

只有陈继依旧失魂落魄地跪在此,这时有宦官来催促:“陈公,请回吧。”

陈继只好浑浑噩噩地站了起来,想到自己数十年浮沉,如今却落到这样的下场,心里既有不甘,又难免生出怨恨。

他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殿。

抬头……却见解缙徐步而行。

陈继像是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般,连忙疾步上前,压低声音道:“解公……我……我……”

解缙却是微笑道:“恭喜你了。”

“恭喜?”陈继先是一愣,随即面带愠怒之色:“解公何出此言?”

解缙却依旧神色淡定,道:“你仗义执言,被陛下革去了官职,难道这不值得恭喜吗?明日之后,天下读书人都将知晓,我大明有一个铁骨铮铮的诤臣,拼了乌纱帽不要,也要进言,这是何等教人钦佩的事。”

陈继低头,却是痛苦地道:“只是……从此之后……便要为庶民了。”

解缙道:“庶民又如何?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啊,就是有些事想不开,往好处想一想吧。”

说着,解缙加急了脚步,往文渊阁去。

陈继却依旧低头思索着什么,脸上阴晴不定,最后摇摇头,跌跌撞撞地走了。

……

一封旨意,急诏朱勇等人回朝。

只留了朱高煦镇守安南。

至于中军的朱能,自然也班师回朝不提。

而在此时……赵王已回京。

这位赵王殿下,得到了自家父皇的旨意,心下大喜不已,于是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一脸风尘仆仆的,却是丝毫不耽搁的立马入宫觐见。

拜见了父母,少不得哄着朱棣和徐皇后喜笑颜开,随即便入朱棣赐的赵王府住下。

到了次日,赵王朱高燧便来见了太子。

兄弟二人自是不免亲近,彼此说了许多话。

只有朱瞻基似乎受了冷落似的,到傍晚时,见张安世来,便兴冲冲地一把将张安世的腿抱住,道:“阿舅,阿舅……”

张安世一手将他抱起,一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道:“咋啦?又挨你母妃教训了?你啊你,只有这个时候才会想起你阿舅我来,你真没良心,现在是不是知道,这天底下只有阿舅最疼你?”

朱瞻基摇头道:“今日我见了三叔。”

张安世先是一愣,随即才想起了所谓的三叔就是那位赵王殿下,便道:“噢,然后呢。”

其实对于那位赵王……张安世真心是没有啥兴趣,要知道,这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啊!

或许是朱棣开了坏头的缘故,以至于无论是朱高煦,还是朱高炽,都有过一种我觉得我也行的错觉。

此时,朱瞻基咬了咬手指。

张安世将他的手从口里掰出来。

却见朱瞻基有些怏怏不乐地道:“我觉得三叔不是好人。”

张安世有些意外地道:“咦,你怎么瞧出来的?”

“他到了宫里,见了皇爷爷便大哭,说自己在北平如何想念皇爷爷,哭的都要咳血了一样。”

张安世笑了,道:“就这?”

朱瞻基便又道:“我就不想念皇爷爷,就算想念,也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听着朱瞻基的小奶音,张安世点了点,接着道:“还有呢?”

“见了父亲的时候,他也哭哭啼啼的,说每日想念父亲。”

张安世却又道:“就这?”

朱瞻基道:“但是他没有想念二叔。”

张安世道:“没有想念二叔,也有问题?”

朱瞻基歪着头道:“他若当真这样顾念至亲,难道不该一块想念吗?他想念皇爷爷,是因为皇爷爷是天子,他想念父亲,是因为父亲是太子,他不想念二叔,是因为二叔获罪了,可见他不是好人。”

张安世忍不住又摸着他的脑袋,道:“这些话你和你的母妃说了吗?”

朱瞻基道:“我才不和母妃说,母妃知晓,一定说我不好。”

张安世感慨道:“你咋连宫里的事都知道?”

朱瞻基道:“我也不想知道呀,可是……大内里的事,总是传的很快,我不想知道……也不成。”

他耷拉着脑袋,一副很懊恼的样子,仿佛他是受害者一般。

张安世道:“来,你坐下,咱们说一说这事。”

他将朱瞻基放在假山旁的石墩上,而后道:“你如此不喜欢你三叔?”

朱瞻基重重点头。

张安世道:“那你见了他,可曾好好对待他?”

“我……我……”朱瞻基道:“我不想理睬他,只叫了一声,便走了。”

张安世叹息道:“你瞧,这就是你技不如人的地方。你的三叔无论是什么心思,可是见了陛下,见了姐夫,却能如此的热络。而你呢,却将自己高兴和不高兴的事写在自己的脸上,这可怎么成啊。”

张安世道:“你认为你三叔很奸猾,却没有想过,对奸猾的人,你要比他们更加奸诈,他卑鄙无耻,你就要更加卑鄙无耻,知道吗?”

朱瞻基托着下巴,眼睛亮晶晶的,好像一下子格局打开了:“所以我再见三叔,也要哭,就好像我喜爱三叔一样。”

张安世乐呵呵的道:“这个由你,哭不哭只是手段,怎么达到目的最重要。”

朱瞻基于是一下子抱住张安世的大腿,嗷嗷的大哭道:“阿舅,阿舅,我太喜欢你了,你怎么总不来看我,你一日不来……瞧我……我……我……呜呜呜呜……我便痛不欲生,我心里难受的很,阿舅……你以后要天天来……阿舅,我喜欢阿舅在身边,喜欢阿舅抱着我,只要阿舅在跟前,便开心。”

眼泪哗啦啦的掉下来,衣襟都打湿了。

远处……几个伺候的宦官吓呆了。

张安世勃然大怒,破口大骂道:“朱瞻基!你不是人,你良心被狗吃啦,你这个黑心贼,你竟拿这个来糊弄你阿舅,阿舅这样赤诚的待你,你和我玩心眼?好好好,你真的太好了,阿舅万万没有想到,你竟是这般狼心狗肺之人,从此以后,再不理你了。”

朱瞻基一把扯住张安世,苦兮兮的道:“阿舅……别生气,我……我只是拿阿舅练一练……”

说罢,擦拭了泪,咧嘴乐了:“阿舅,是不是这样?”

张安世瞪他一眼:“入你……入他邓健的娘!你再这般对阿舅,别怪阿舅翻脸无情,你这是非不分的家伙。”

朱瞻基耷拉着脑袋,又晃起脑袋:“阿舅不要生气。”

张安世见许多宦官和宫娥围上来,方才冷哼一声,低声道:“方才本来还心软,想给你一根冰棒吃,现在我在气头上,就不给了,你好好做人。”

朱瞻基居然一点也不心疼:“反正横竖阿舅都不会给。”

……

到了七月中旬。

终于……一队人马回京。

朱勇回到阔别已久的南京,乐不可支。

其余张軏、丘松、顾兴祖,也是归心似箭。

随来的五百模范营,人人骑马,精神抖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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