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如此多骄 第51章

作者:嗷世巅锋

  徐氏也忙在一旁请托。

  “这原也是应当的。”

  平儿也不推辞,只是话里仍存了几分忧虑:“可事情忒也大了,只怕她未必肯应承。”

  “事在人为嘛。”

  来顺如今却坦然的紧:“再说了,若干爹这爵位真落不到我头上,府里总也该给我些补偿才是——到时我只求脱籍,自立门户就是!”

  徐氏早知儿子的决心,此时也不好驳他,只能对平儿无奈苦笑。

  恰在这当口,外面忽然嘈杂起来,徐氏出门一扫听,却竟是赖大家的和赖升家的一起到了。

  她便顾不上平儿,只留来顺照应着,急匆匆出去迎客了。

  来顺因方才那歪心思,此时见屋内只自己与平儿两个,便嬉皮笑脸道:“平儿姐,我近来还专门立下誓言,等往后发达了必要娶个高门贵女回来,改换改换家风呢。”

  因有袭爵一事在先,平儿倒不觉着他是痴心妄想,当然也并没有想过,他竟是惦记上了钗黛之流。

  只当他是想寻个六七品武官家的小姐。

  故此也笑着打趣道:“怪道看不上府里的丫鬟呢,原来你一心想着攀高枝儿呢!”

  “也不是都瞧不上。”

  来顺嘿笑:“似姐姐这般品貌风流的,我倒恨不能娶回家供着呢!”

  “呸!死顺儿又拿我打趣!”

  平儿登时恼了,伸手去揪来顺的耳朵,来顺非但不躲,反把头往她跟前凑。

  这下却把平儿闹红了脸,连啐两声,逃也似的去了。

  【原书中可没写,京城就是长安,反而清楚的写了距离长安还有百十里路。

  这就是个虚构的地方,毕竟长安附近百十里内,根本没有其它著名城市。

  长篇同人不可能也搞的这么虚无缥缈,所以必然会对标现实中的城市,而明写了有百十里距离的长安,多半不会是首选之地。】

第六十六章 乱嚼舌针尖遇麦芒

  这日上午,荣国府的哥儿姑娘们,又齐聚贾母膝下承欢。

  正是春和日丽的好时节,随行的丫鬟们也懒得去东西厢房窝着,尽在西侧游廊里不拘尊卑的坐了。

  林林总总聚了约莫二十几个,有的闲话家常、有的侍弄花草、有的逗弄廊下的鹦鹉,有的捧着簸箕做些针线活儿。

  鸳鸯既是这院里的大总管,难免里外都要照应着。

  这前脚刚给姑娘们补了杏仁茶、葡萄干;后脚又到了西侧廊下,招呼各院的头面大丫鬟。

  因见司棋独自坐在角落里,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便以为她还在介怀表弟潜逃一事。

  于是上前搡了她一把,半真半假的嗔怪道:“素来都说你是个洒脱的,却怎得这么久了,还放不下那没良心的东西?”

  司棋闷头否认:“不是那事儿,我早说只当他是死了,再说能做的当做的,我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再问究竟,却不肯多说半句了。

  鸳鸯无奈,又因屋里也短不得她,只得埋怨司棋一声,径自转回到了屋内伺候。

  旁边香菱因撞见过洞中奇景,便猜到司棋多半不是为了表弟,而是为了来顺心烦。

  于是等到鸳鸯走后,立刻笑吟吟的凑上去,咬耳朵问:“姐姐,难道是家中不肯应承?是你家,还是来家?”

  听到‘来家’二字,司棋登时恼了,起身瞪了香菱一眼,劈头盖脸的呵斥:“跟你没干系的事儿,往后少打听!”

  说着,胡乱选了个人多的所在,怒冲冲的去了。

  香菱一时被顶了个哑口无言,却愈发好奇两人究竟发生了什么。

  又想着司棋姐姐既不肯说,若有合适的机会,倒不妨问一问那来顺。

  说来也巧。

  司棋胡乱走到人堆儿里,却听几个丫鬟竟也在聊,来家前日里大排宴宴的事儿。

  “……听说那席面都摆到街上去了,乖乖,他家刚生发就这般招摇,也不知私底下究竟敛了多少。”

  “到底是外来户,不似咱们府里管教森严,这掌了权还能收束的住胃口?”

  “听说那来顺献上财路,头一件想的就是知会王家呢。”

  “这来咱家也有七八年了吧?怎么就养不熟呢?”

  你一言我一语的,竟全是在往来家头上泼脏水!

  “都搁这儿浑说什么呢?!”

  司棋听了半晌,忍不住呵斥道:“他家就没临着街,怎么把席面摆到街上去?再说了,但凡在府里有些职司的,谁家摆不起十几二十桌席面?你们在这捕风捉影乱嚼舌根的,倒还好意说咱们府里管教森严?!”

  因二姑娘贾迎春为人木讷不受宠爱,司棋在一众大丫鬟里也算不得顶尖人物,可她火炭脾气却是远近闻名,等闲哪个敢招惹她?

  几个丫鬟登时吓的都闭了嘴。

  唯独晴雯混在其中,不服不忿的争辩道:“这话又不我们说的,府里的嫂子、婶婶们都在传,姐姐要真有本事,就把这阖府上下的嘴全堵上!”

  晴雯在宝玉身边豪横惯了,就算是头牌大丫鬟袭人都要让她三分。

  可司棋却又岂是好招惹的?

  先前若瞧见晴雯,她说不得还会饶晴雯三分面子,现下被晴雯顶搡几句,又怎肯再留情面?

  “这可是你说的!”

  当下就听她冷笑一声,上前拉扯晴雯道:“走走走,咱们这就出去问问,看是哪家嫂子、谁的婶婶在嚼舌根!若问不出来也不打紧,咱们再去寻二太太给评评理,看我方才那话是对是错!”

  她身高力不亏,而晴雯脾气虽冲,却是娇弱多病的体格。

  当下被司棋扯的踉跄两步,待要挣扎又被死死钳住,一时身不由己面露仓惶。

  好在这一闹,先就惊动了凑在一处打络子的袭人、莺儿。

  她两个连忙上前劝阻,旁边侍书又急请鸳鸯出来喝止,这才暂时熄了风波。

  等鸳鸯问清楚缘由,先板着脸对那几个丫鬟道:“外面有什么风言风语我管不着,可谁要在老太太院里乱嚼舌根儿,我却是指定不依的!”

  稍后,又专门对晴雯说:“你司棋姐姐素来心直口快,倒不是刻意要为难你,你别跟她一般计较就是。”

  晴雯胳膊上都有些淤青了,心下甚是恼恨司棋,可想到她方才那不依不饶的蛮性子,到底还是怯了三分。

  正搭着鸳鸯给了台阶,晴雯便顺势应了,然后又推说身体不适,也没跟袭人说一声,便孤零零的去了。

  袭人见状,忙赶上去宽慰几句,又喊了个小丫鬟送她。

  等晴雯去的远了,袭人折回廊下,又单独把司棋拉到了角落里,半是埋怨半是提醒道:“我知道姐姐感念那来顺仗义执言,听不得别人编排他家,可你偏和晴雯闹个什么?谁不知道那是我们爷的眼珠子……”

  “再怎么,难道还能漫过你去?”

  司棋冷笑:“说句不中听的,但凡我说的有理,就是你也不能当面驳我!她算个什么?仗着宝玉和赖家……”

  “嘘!”

  袭人忙掩了她的嘴,苦着脸道:“你要总这么没个遮拦,我往后可不敢再跟你说话了!”

  司棋这才熄了火气,撇嘴道:“算了、算了,我瞧着你的面子,往后少搭理她就是了。”

  袭人这才放下心来,拿了几个新打的络子予她,便又重新寻莺儿请教花式去了。

  而司棋在绣橘的陪伴下,重又寻了个角落坐下,回想着方才听到的言语,面色倒逐渐凝重起来。

  那几个丫鬟议论议论倒也罢了,若真是阖府上下,都在热议来家的是非,又刻意点出他们太尉府的出身,事态恐怕就有些严重了。

  而且这背后多半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想到这里,司棋就有心知会来顺一声,可一来杨氏告假在家,无人能居中传信;二来先前又曾指天誓日,要与来顺断绝往来。

  这才过去十来日,怎好就……

  ……

  是日傍晚,来顺正在堂屋里陪干爹闲话家常,就听外面啪嗒一声脆响。

  狐疑的推门望向院内,就见栓柱正从地上捡起一个纸团来,横看竖看的胡乱端详。

  来顺因就笑骂道:“你大字不识几个,在那看个毛啊?快拿来给我瞧瞧!”

  栓柱这才捧了过来,又献宝似的举着块石头:“这石头是包在里面,一起从院外丢进来的。”

  来顺忙问:“那你就没追出去瞧瞧?”

  栓柱登时懵住了。

  来顺见他这模样,就知道指望不上这小子,无奈叹息着展开信纸细瞧,却见上面写了许多风言风语,尽是对来家不利的。

  末尾又表示,类似的言语在府里已经传开了,让来顺务必早做应对。

  “竟还是专门给我写的?”

  来顺屈指在那信上弹了弹,心下约略就有了眉目,忍不住嘿嘿一笑,随即又盯着那信上的言语皱起了眉头。

第六十七章 论谣言顺水推舟、问缘由三鼓而竭

  当夜。

  来家三口齐聚厅中,正中方桌上摆着那封‘密信’,各人脸上都有些凝重。

  半晌,徐氏头一个开口问道:“顺儿,这瞧字迹应该是个姑娘吧?你同她是怎么回事?如今可千万不能招惹府里的丫头——等袭了爵,再寻个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才是正理!”

  先前急着让儿子相看丫鬟的是她,如今将府里丫鬟当洪水猛兽一般防着,唯恐耽搁了儿子大好前程的,却也是她。

  “娘,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惦记这个?”

  来顺苦笑一声,半真半假的解释:“我猜这封信多半是秦家大姑娘的手笔——我出首邓好时,也替那潘又安洗去了污名,她这约略是想替表弟报答恩情。”

  说完,见自家老子还在沉吟,就主动探问:“爹,您怎么看?”

  来旺缓缓摇头:“赖家、林家、吴家都有可能出手,不过这等事儿一旦传滥了,再想刨根儿问底可就难了。”

  顿了顿,又道:“咱家的根儿本就在王家,袭爵补缺的事也要着落在王家,这些风言风语传到二奶奶那里,倒也未必就是坏事。”

  “您是说……”

  来顺领会道:“咱们不妨顺水推舟,让二奶奶以为这府里上下,都有意在排斥王家?”

  说到这里,他心下又冒出个主意来,忙补充道:“那最好把这源头,定在东府那边儿,就说是二奶奶掌权,得罪了那边儿的内外管事,故此才传出这些怪话来!”

  “孺子可教也!”

  来旺轻轻一拍桌子,拿定主意道:“且等这流言传上几日,咱们再出手也不迟!”

  ……

  与此同时。

  赖家的大客厅里,赖大与赖升兄弟,也正议论来家的事情。

  “你在东府里好生查查,看这焦大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古怪;我这边儿也使人盯紧了来家,再捋一捋他们这些日子都做过些什么。”

  正说着,赖大家的自外面进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架势。

  赖大因此便板起脸呵斥道:“自家兄弟面前,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赖大家的忙赔笑:“不是要瞒着叔叔,实是怕老爷还有旁的谋划,所以不敢乱问。”

  “到底是什么事儿?”

  “近两日府里的妇人们都在嚼舌根儿,说来家大排宴宴如此招摇,必是贪了咱们府上的银子——那话里话外,还刻意点出了他们出身王家,不是咱们府上养熟了的。”

  赖大皱眉:“还有这等事?”

  一旁赖升也奇道:“听哥哥的意思,这并不是你的手笔?”

  赖大横了妻子一眼,冷笑道:“我若要在妇人当中散播谣言,自越不过你嫂子去,她既不知,又怎会是我的手笔?”

  赖大家的听到这话,顿时松了口气,她询问流言蜚语是假,真正想试探的,实是丈夫有没有在府里另置‘外室’。

  因就笑道:“我也是听说,晴雯因这事儿和二姑娘屋里的司棋吵了一架,才以为……”

  “好端端的,她掺和个什么?”

  赖大皱眉道:“你抽空告诉她一声……”

  想了想,又补了上了茗烟:“还有茗烟,他们只要跟紧了宝二爷,往后的好日子长着呢,莫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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