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山夜行人
看着满目狼藉的废墟,吐了口气,道:“数年积累,一朝成空,又得重新盖楼了。”
典四儿问道:“还做狼兽的生意?”
“当然。”
卢通捡起一块破碎的雕龙,道:“打杀归打杀,赚钱归赚钱,不耽误。”
……
几天后。
废墟被清扫干净,重新变为了空地,上面摆了十几套木桌、木椅。
三头狼兽坐在椅子上。
“卢掌柜,菜呢,没人唱戏也没人炒菜?”
卢通坐在金鼎上,笑了下,道:“库房被你们打坏了,地里的菜还没熟,最近只卖酒、卤肉。”
“我可不敢吃狼肉……”
狼兽嘟囔了几句,走旁边桌子上,挑了一本五彩封皮的图画书,独自翻看。
时间悄然流逝。
三头狼兽只剩下一头,坐在角落,桌子上只有一小壶酒、一个酒盅。
卢通取出一壶酒,提起金鼎走过去,坐在对面,道:“抓瞎,没金子了?”
狼兽抬起头,露出半张脸。
之前近两年的接触,卢通找出了三个可能“买通”狼兽。
一个粪箕、一个鸡眼。
还有一个就是抓瞎。
抓瞎很丑,只有半张脸,嗜酒如命,每次都喝得醉醺醺的,似乎想喝死过去。
卢通把酒壶放到桌子上。
抓瞎直接伸手拿。
卢通按住酒壶,道:“不白给,拿东西换。”
“什么?”
抓瞎嘴巴少了一大半,残缺不全的牙齿裸露在外面,说话时漏风,很难听清楚。
“什么都行。只要你知道的,和你们有关的,可以拿来换酒。”
抓瞎用力拽了一下酒壶,没有拽动。
“新头领是跳蚤,很厉害,狼兽中最厉害的。”
卢通眨了下眼睛。
跳蚤。
他听过这个名字,当年屠杀圆光剑宗的山头,其中一头狼兽就叫跳蚤,一直活到了现在。
“这个我早猜到了,第一次合作,算你半壶酒,还有吗?”
“毛手、毛脚也来了。”
毛手、毛脚,一对儿咬风暴狼,实力也很强。
卢通松开手,取出一大坛酒,灌了一大口。
抓瞎拿着巴掌大酒壶,看了一眼,盯住酒坛,眼神再也挪不开。
卢通瞥了一眼,道:“坛子这么大,得用更大的消息。”
说完,担心抓瞎听不明白,又道:“不能是小山、小河的事儿,得是大地方,比如金丹大妖、傻蛋、二狗、颠山妖城之类的。”
抓瞎沉默了一会儿。
“妖城很大,有八个门。”
“我当然知道。”
“城里有个老头,可以买到外面的东西。”
“嗯?”
“老王八,不知道什么人,其他人奴不能乱走,他可以。还卖吃的、法宝、符箓,和你一样,价格很黑。”
“怎么找?”
“两坛。”
“行。”
“一个旗杆,挂着蛇骨,旁边巷子里,进去有个破门……”
片刻后,卢通松开手,又取出一坛推过去。
抓瞎一口干完酒壶,双手分别按住一个酒坛,直接端起一个大口灌进肚子里。
卢通坐在旁边,幽幽道:“下次想喝酒了再过来,还是用消息换,我这里酒多得是,最好的都没摆出来。”
第三百九十九章 小青鸟
无瑕山,山后热池中。
善礼、李人奴、吴诀、大鳄等泡在水池里,一条条精血化作的红蛇从水底钻出,没入几人体内。
卢通落在水池边,环视一周后,眼神不禁闪烁一下。
少了两个人,善义、王永承。
善礼收敛法门,缓缓睁开双眼。
卢通问道:“铁牛堡如何了?”
“不是铁牛堡,是如山堡。我们前去支援,中途遭遇了埋伏。”
调虎离山、围点打援。
两个很老套的法子,可是百试百灵。
卢通点了下头,道:“我抓住辣子了。”
善礼猛地抬起头,双目瞪大,嘴角渗出一缕鲜血。
“还剩一口气,你要的话,我给你送来。”
“多谢。”
捉住辣子后,典四儿、万易、万喜用尽了手段,各种招式试了个遍,拆成七零八碎,可是没有掏出一句有用的东西。
狼兽,对狼妖服服帖帖,对人反而很硬气。
返回酒楼。
卢通远远听到一阵吵闹。
“凭什么!”
“抓瞎行,我们也行!”
“出来!叫你们头领出来。”
十几头狼兽聚在峡谷旁吵闹。
典四儿盘坐在金鼎上,毫不理会一众狼兽。
卢通大步走过去。
一头狼兽立即道:“卢掌柜,消息能不能当金子用。”
卢通抱起典四儿,坐在金鼎上,道:“有金子收金子,没金子才收消息。你有金子吗?”
“没有!”
他笑了下,心头有些欣喜。
有心插柳,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
狼兽们说的东西肯定真真假假、五花八门。
不过,真消息、假消息、小道消息等,什么消息都有源头,听多了总能找出些有用的东西。
“说吧,值多少钱我说了算。”
“下个月,有一群角羚迁徙路过。”
“值一半。”
“按照规矩,每个筑基境可以抓一头羊,多了会有大妖出手。”
迁徙的妖兽,每年经过许多妖兽、修士的领地,常年下来已经有了约定成俗的规矩。
卢通点了下头,道:“进来吧。”
“我!”
几头狼兽一起凑上来,其中一头直接道:“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西边钻天山的头领要成亲。”
“和我有什么关系?”
“有,沿路谁都不许碰贺喜的人、妖。”
“进去吧。”
“我,我……我丢了一笔金子,被铁栓偷走了。”
“滚,下一个。”
……
转眼第三个年头过去,良妖酒楼恢复了之前的模样。
戏台旁边,搭了一个丈半高的木亭。
卢通坐在亭内,看着戏台上,轻声道:“粪箕和小青鸟怎么回事?”
小青鸟,一个改学唱戏的舞女,年纪不大。
戏台上,两人正在唱一出《孽缘》,小青鸟唱得梨花带雨,一双小手紧紧攥着粪箕,看得台下的狼兽咬牙切齿。
典四儿抓着一条黑蜈蚣,瞥了一眼,道:“不像假的,应该动了真心。”
“哎。”
卢通叹了口气,道:“说过很多次,狼兽在这里像人,在外面杀人如杀鸡,怎么偏偏有人不信邪。”
“把小青鸟送回去?”
“不用。”
他盯着台上,道:“自己选的路,怨不得别人。”
天色渐晚。
小厮们抬出来很多小玩意,灯谜、解锁、斗鸡、掷箭……
三年过去,狼兽们见识涨了,对看戏、听书已经疲倦,酒楼只好搬来了更多的新花样。
粪箕、小青鸟,解了一会儿木锁、又猜了一会儿灯谜,直到夜深了才分开。
小青鸟返回住处。
粪箕没有离开,而是开了一间客房,准备留下过夜。
明月高悬。
光如银水。
山坡上,最外侧一间客房窗户敞开,一个人影站在窗口,正朝山脚方向眺望。
“月下美人,真是好景色。”
客房上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粪箕脸色瞬变,眼中闪过一道冷色,几息后深吸一口气,纵身跃出窗户,跳到屋顶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