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兄朱由校 第220章

作者:北城二千

“金军的中军大纛倒下了!难不成是老奴被杀了?”

此时、战场上的明军将领都注意到了金军大纛倒下的一幕。

“继续围剿!不用管其他,只要尸体在便可!”熊廷弼放下了双筒千里眼,而此时天色也越来越黑。

或许是借着昏暗的环境,两白旗的白甲巴喇牙硬生生是护送着努尔哈赤和黄台吉等人杀出了明军的包围中,并且将贺世贤部凿开了一个口子,带领大量的金军冲出。

只是在他们冲出的同时、战场正后方也出现了密集的马蹄声。

举着火把的数万铁骑抵达,短暂休整了马力的他们,将是金军的噩梦。

“四骑卫来了!杀——”

贺世贤手握金瓜锤,一锤将身边妄图逃遁的金军马步兵砸下马背,并夹起马腹,战马高高站立,前蹄沉重落下。

只是一击,倒地的金军马步兵便已经不再动弹。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在没有点火的金军阵中,没有人能找到黄台吉和努尔哈赤,贺世贤一边砍杀四周金军,一边搜寻身影。

奈于大纛被黄台吉自己命人砍断,此刻的金军只懂得突围,根本就不在意其他。

各牛录的牛录额真成为了战场上的指挥者,他们团结己部突围,而三万人朝着四面八方突围的举动,则不是贺世贤麾下不足九千人马能阻挡的。

他们被迅速穿过,即便留下了不少金军马步兵,但更多的金军马步兵向着熊廷弼本部两侧继续冲去。

熊廷弼本部的步卒虽然近三万,但相较于人数,南北近十里长的平原地带根本无险可守。

三万大军严阵以待,以燕山大将军炮、虎蹲炮等火炮御敌,不断地在大军两侧收割妄图逃跑的金军。

“砰——”

燕山大将军炮在怒吼,更换了散弹的它们每一炮都在击倒数以十记的金军。

在突围之中、裹着旌旗的黄台吉自以为无事时,但听到火炮发作声,下一秒自己身旁的白甲巴喇牙便被横扫中弹,坠马而亡。

金军大部分将领身披三甲尚且能抵御已经穿透过战马而打来的石弹,但黄台吉却不行。

他脱了布面甲,只有锁子甲和棉甲在内里……

“额啊!!”

左臂和左腿中弹,战马也中弹栽倒而下,将黄台吉甩飞出去,摔在地上,连续滚爬数下。

“贝勒爷!”

一众金军将领看着黄台吉的惨状,只有头皮发麻的勒马,并翻身下马将他扶起。

手臂、腿部镶入石弹,虽然没能全部打进棉甲之中,但让黄台吉伤的不轻,更别提他腰部本来就受伤,眼下更是被战马一甩而出,连摔数下。

他昏死了过去,正白旗的固山额真见状,当即拽下一名白甲巴喇牙,联合众人将黄台吉扶上了马背,继续开始奔逃。

惨叫声不断从身后的包围圈中传来,

满桂、曹文诏、贺世贤三人并驾齐驱,率领近五万铁骑追击。

大量的金军都在冒着黑夜逃离,两白旗则是被留了下来断后。

这种时候、明军开始大量的围攻两白旗,而满桂见状当即对四周将领、塘骑吼道:“建虏留下两白旗是断尾求生,黄台吉必然不在军中,诸军随我继续追击!”

说罢、满桂带领身边的将领和骑兵继续追击,而塘骑将消息传递到了战场各处后,各部骑兵也清醒了过来,果断舍弃被抛弃为棋子的两白旗,向着金军追去。

“围剿建虏,收割首级!”熊廷弼见骑兵没有留下的意思,当即指挥步卒开始包围无法逃离的数千金军。

“驾——”

五万铁骑疾驰冲过了步卒军阵,对逃走的金军进行围剿,而戚金和熊廷弼、杨文岳三人也汇合,组成近六万人的庞大步卒阵容,步步紧逼。

从埋伏之地到抚顺,一共三十里路程,对于此时惊弓之鸟般的金军来说,简直就是从未走过的漫长之路。

他们在疾驰,而马力不足落下的金军则是被明军一路砍杀。

天色越来越暗,最后只有前方的月光和后方明军铁骑的火光并驾。

逃离的上万金军,被明军以追猎的模式不断斩杀,数量越来越少……

“驾——”

“驾——”

所有人都在狂奔,甚至有人因为不敢点火把而连人带马翻在地上,不等反应过来,便被身后追上的明军挥舞金瓜锤,一锤砸翻……

马力不足的军马都被舍弃,驽马也直接抛下不管,当浑河对岸的抚顺已经出现,长城也隐隐浮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在浑河南岸、三千正蓝旗真虏带着四千假虏,以及三十门火炮严阵以待,显然是有人布置接应他们的。

“快!先送大汗和贝勒回抚顺!”

扈尔汉等人策马来到浑河岸边,当即吼叫这让正蓝旗的人先把黄台吉和努尔哈赤等人放上了船,随后扈尔汉和扬古利、济尔哈朗等人看向了阿巴泰和岳托。

“我留下整顿溃兵,只要结阵而守,明军骑兵攻不进来!”

岳托主动开口要求留下来,而扈尔汉等人说了句保重后,便上船带着努尔哈赤和黄台吉等人第一批撤往了浑河北岸的抚顺。

“吹木哨,再有溃逃者,皆斩!”

望着扈尔汉他们远离了岸边,岳托当即指挥着正蓝旗的兵马开始吹木哨。

“哔哔”的声音不断的响起,同时溃逃到浑河南岸的金军也在木哨声中慢慢的找回了往日的镇定。

一千……三千……五千……七千……

伴随着溃逃的金军慢慢镇定下来,加上正蓝旗的兵马和汉卒,金军开始慌乱的结阵。

就眼下的场景、岳托十分清楚,只有结阵,金军才能一部部的顺利撤走。

一旦大军乱了,满桂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必然会会驱使铁骑将金军赶下浑河溺死。

此刻、宽度二百步不到的浑河成为了天堑,而金军也在一点点的接收溃逃的金军。

岳托在阵中,点燃了四周正蓝旗准备的篝火堆,面色十分难看。

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金军从战场上突围的人数,还不及出征时的三分之一,并且大多带伤。

“驾!驾——”

“轰隆隆”的马蹄声袭来,随后地平线上出现了模湖不清的大团黑影。

黑影的前方,有零散的数百兵马在疯狂挥打马鞭而逃窜,而后方则是点燃火把追击的明军五万余骑。

“砰砰砰——”

“额啊……”

“救我!救人啊!”

昔日不可一世的金军,此刻如丧家之犬般被明军追赶、屠戮。

每当有铁骑放铳后驻足,总有后续的铁骑策马跟上来,举铳射击。

不止是骑铳,如贺世贤、曹文诏等部上万铁骑也在张弓搭箭,射杀前方逃窜的金军。

浑河南岸的阵中,所有的金军直面这一幕,望着自己同族的子弟被明军如屠狗般猎杀,只觉得浑身冰凉,童孔震颤。

这是多少年没有出现的一幕画面,或许对于年轻一代的金军来说,这种画面不可思议,但是对于年纪稍长的金军来说,这一幕让他们想起了当年他们在长城外,被辽东铁骑征服敲打的记忆。

“不要慌乱!明军追袭上百里,马力早已枯竭,传令兵马、守阵等待撤退!”

关键时刻,岳托稳定军心的话语说出,四周的塘骑也急忙传令各军。

在塘骑的传令下,金军原本再度动摇的军心再度稳定了下来。

这便是小国寡民的弊端,经不起太大的损失和折腾,哪怕他们再怎么野蛮,却也会在看到身边同袍一个个消失时精神崩溃。

此刻的金军,精神在即将崩溃的边缘,全靠岳托、三千正蓝旗的兵马和四千假虏汉卒维稳。

然而、当着他们的面,数百金军还没有赶到百步之外,便被明军全部打杀,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吁——”

“停!”

当带着铁骑追击的满桂带人追杀完眼前所有金军溃兵的时候,立马就看到了浑河对岸亮起的火光,以及浑河南岸在不停接应金军溃兵的船只。

他率先停下,拿起双筒千里眼看去。

当他看到浑河北岸摆着的三十余门火炮,并且南岸的金军已经开始结阵的时候,满桂微微皱眉,并在确定了努尔哈赤和黄台吉不在阵中后,开始衡量了起来。

尽管眼下贺世贤的三营铁骑还马力充足,但实际上满桂和曹文诏的马力已经不够了。

和马力崩溃的金军一样,明军的马力也开始枯竭。

在追杀的中途,满桂就注意到了不少跑死战马的明军士卒坠马,而他自己胯下的战马,也即将崩溃。

这样的情况下进行冲阵,或者反复面突,已经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满桂只能皱眉道:“金军结阵,我与曹总兵麾下兵马马力枯竭,而大军火炮和熊经略本部兵马,恐怕还没有行军二十里,要打也只能等等马力恢复。”

“娘地!不知道黄台吉和老奴死了没。”贺世贤策马上前便听到了满桂的话,因此不由骂了一嘴。

紧跟其后上来的曹文诏也用双筒千里眼看了看远处的火光,但看的并不清楚。

“建虏不止往这边跑,还有许多跑进了山中,不过瞧着架势,逃到此地的建虏似乎只有数千,老奴最少折损了大半入辽兵马。”

曹文诏的话,让满桂和贺世贤,以及一众明军将领纷纷举起了双筒千里眼看向正在撤退的金军。

“别说杀两三万了,就是只杀了一万,这一战也赚了!”

贺世贤放下双筒千里眼,平复着激动地心情,用这他那大嗓门调侃。

他这一调侃,全军跟上来的大小将领纷纷大笑了起来。

一颗首级一百两白银,这可是齐王殿下亲口许下的承诺。

众将都知道,自家那位齐王殿下,可不会像兵科和兵部一样挑挑拣拣,只要确定是真虏的首级,不管面部有没有伤,都会下发赏银。

也就是说、这次明军的斩获、起码价值一百万两银子。

想到这笔银子的数量,大部分人的呼吸声都变粗了起来,只有满桂和曹文诏两人脸色并不好看。

在没有确定黄台吉和努尔哈赤死没死前,他们根本不会有什么心思高兴。

完成齐王的军令才是他们的第一任务,想到这里、满桂当即下令道:“全军休整马力,准备再度面突!”

既然没有办法确定努尔哈赤和黄台吉是否身死,那么完成朱由检交代下的第三个任务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不计代价的杀死金军!

第216章 辽东大捷

“莽古尔泰呢?!叫他滚出来!”

抚顺城内、当扈尔汉等人带着躺在板车上的努尔哈赤和黄台吉成功进入曾经明军守备府的时候,所有人便发疯似的开始了大骂。

在他们看来,金军之所以遭受这样严重的损失,都是因为莽古尔泰的失约,或者不战而退。

扈尔汉、扬古利等人大骂着,而留守抚顺城的正蓝旗甲喇额真则是带人上前,随后跪在地上回禀道:“达尔汉,明军聚兵六万于鸦鹘关,第一道关被破,我家主子得知后领兵驰援兴京去了!”

达尔汉是努尔哈赤对扈尔汉的敕封,而当扈尔汉听到鸦鹘关的第一道关被攻破,瞬间就明白了莽古尔泰为什么带领大军撤军。

扈尔汉自然知道兴京对于金军的重要性,但是他更知道这一战金军输的这么惨,必须要找一个担责任的人。

这次入辽、他们不仅没有成功吃掉分兵后的明军任意一部兵马,反而折损了数万兵力,这一切只有让莽古尔泰来背锅了。

“咳咳——”

忽的、这时,最早昏迷的努尔哈赤醒了过来,醒过来的他气色惨白,整个人躺在板车上,大腿稍微有了些知觉,但稍微一动,便钻心的痛。

“到抚顺了吗……”

努尔哈赤稍微一动,腿部的疼痛让他全身冷汗直冒,但他还是坚持着询问了起来。

“大汗,到抚顺了,只是……”

“说!”

扈尔汉等人不知道该怎么说,直到努尔哈赤质问,他们才将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当努尔哈赤听到兵马折损上万,并且鸦鹘关被攻破第一道关的时候,比起肉体上的疼痛,胸中积攒的气郁让他一时间无法呼吸。

这种时候,他已经没有精力去怪罪莽古尔泰,因为莽古尔泰做的是对的。

赫图阿拉是金军的老巢,不提工匠和粮食、仅仅那里的八旗家属如果被擒杀,就足以让金国分崩离析。

一旦赫图阿拉被攻破,金国便要步入北元的后尘,变成连铁锅都无法自己制造的游牧部落。

“黄台吉呢……”努尔哈赤没有最先下令,而是询问了黄台吉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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