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338章

作者:浙东匹夫

二来么,大明方面也找荷兰商人核算过了,只要三成运力的丝茶瓷器正常价格卖出去所得的利润已经能够弥合整支船队往返一趟大明和欧洲的全部开支、包括风险成本和时间成本,并且还有小赚。

哪怕剩下七成的东西一丁点都卖不动,再白白拉回来,大明也不会亏钱。这也是朱树人在乎的,因为他知道大明历史上有太多觉得“朝廷航海劳民伤财”的迂腐论调,当年郑和七下西洋就是光耀武扬威了,但各种亏钱烧钱。

所以朱树人哪怕是去扬威异域搞外交的,他也要确保有个保底的净赚,证明给朝中士大夫看,让他们知道出海搞外贸永远是不亏的,把这个头开好。

随着船队靠港准备出货,船队的三个主要负责官员,也都到船头甲板上透透气,看看陌生的英吉利风景。

这三人里,名义上官职最高,身份居首的,是一名礼部的郎中,名叫王夫之。

没错,就是平行时空跟顾炎武黄宗羲齐名的明清之交三大哲学家那个王夫之。这一世的顾炎武搭上了朱树人的关系,做了朱树人的幕僚,二十余年飞黄腾达,如今已是礼部尚书。王夫之没有那些机缘,自然整整低了两级,至今还只是郎中。

不过,如果这次任务完成得好,将来再攒点别的功劳,也不是没机会攀一下侍郎的位置。

除了王夫之之外,船队里另外还有两个独当一面的角色,一个是沈家派来的,负责具体的商务贸易工作,另一个是郑家派来的,负责航海行船。

因为沈家的人原先适应的都是北方黄海航运,不了解远洋航行,为了安全,还是让郑家派个远洋老手,带着荷兰顾问航海。而商业贸易和查账的活儿,沈家的人自己就能搞定。

沈家派来的人叫沈祥,是朱树人的家丁出身,当年帮沈廷扬当过几家商行掌柜,如今既然沈家都化家为国了,他家里那些家丁、掌柜,自然也统统进了大明内务府。

大明内务府的级别是跟户部齐平的,下设有十几个司、院。司院的长官也跟户部各司主官平级,为郎中。只是郎中以下没有再设员外郎,直接就是主事、委署主事(代理主事)这些。

沈祥作为朱树人早年的家丁,如今是内务府市舶司的一名主事,正六品。而且是本司各主事中,排名最靠前的,仅次于郎中。这次任务完成得好,回去他就能升郎中了。

而郑家派来的航海负责人,名叫萧拱宸,是郑鸿逵麾下部将,也是在海上混了近三十年的老江湖了,如今官居副将。

另外,郑家、沈家派来的人,因为经常接触西洋贸易,也都会些外语,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帮王夫之翻译。倒是王夫之自己,毕竟四十来岁的传统文人了,也学不会外语。

这三人都是第一次来英吉利,看着多佛的纯白色石灰悬崖,绵延十里,三人也是觉得蔚为壮观。

“天下之大,竟至于此,我等离开大明,已远航五万余里,还能见此绝景。可惜老夫才疏学浅,若有青莲居士一二分诗才,也不至于看这十里雪崖憋不出几句来。”

王夫之留在甲板上观景感慨了半晌,却看到沈祥已经去完一趟多佛商馆,重新回到了船上,还带来了几个英吉利商人。

那些金发碧眼的商人个个都很兴奋,显然是第一次看到来自大明的海商主动上门兜售的。上船后,沈祥吩咐助理、伙计把样品都给那些洋人开开眼。

王夫之和萧拱宸自然也饶有兴致地在旁边看热闹,他们最近已经喜欢上了欣赏洋人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大惊小怪样了。

果不其然,那几个英吉利商人看到沈祥拿出来的样品,顿时就发出了绵绵不绝的惊呼。

“哦我的上帝,怎么还有如此巨大的瓷器,瓷器在你们明国不是拿来当餐具或者插花的吗?怎么能做到这么大,纹饰还依然如此精美。”

沈祥见状不由无语——他早就想到老外没见识,但还是没想到他们居然没见识到这种程度。

原来,沈祥刚才拿出了一堆名贵瓷器。但那些英国商人最看重的,却是其中一些在大明不太值钱、只是器型比较巨大的普通青花瓷。而对那些在大明都奉为御制皇家使用的昂贵品相缺乏鉴赏能力。

更奇葩的是,沈祥拿出来的那几件巨大的瓷缸、瓷坛,甚至都不是他为了贸易而刻意带来的,只是作为装运浓硫酸、石炭酸这些化学药剂的容器。

众所周知,浓硫酸之类化学物质,是会严重腐蚀金属器皿和木桶的,所以只能用陶瓷或者玻璃容器来装运。

在大明,如今烧制玻璃的技术虽然也普及了,玻璃也不太值钱,但沈祥当初在杭州装货的时候,考虑到玻璃器运回欧洲更不值钱,而如果用瓷器装化学药剂,那么卖完药之后器皿还能卖个好价钱,也算是不浪费运力。

为了让瓷坛子装液体海运,不至于因为颠簸惯性破碎,大明方面还做了不少实验,比如确保液体灌得满一点,减少液体在坛子里的晃荡,这些技术细节就不必赘述了。

反正是充分考虑了物理惯性和其他科学考虑,还利用了飞剪船比盖伦船更好的航行稳定性抗浪性,种种要素加持,才能做到数万里航运化学品,反正这样的事儿如今的荷兰和英国海商也还做不到。

当然,大明商队运来的瓷器,也不都是装运化学品的容器,也有一些纯粹就是为了调配重心的压舱货——

古代从东亚启航的海贸,之所以每船必带瓷器,一个重要的考量就是为了航行稳定性,船舱下层必须用沉重而不怕潮湿的货压舱。

所以就算不运瓷器,你也得运一些石头压舱,那还不如运瓷器呢。如果下层重心位置也装茶叶丝绸的话,那些货物密度太发飘了,船就会不稳。另外茶叶还特别容易受潮发霉,只能放在上层通风的舱室。

所以才会看到丝茶瓷三管齐下的贸易组合,这三种东西其实茶的利润率才是最高的,销售也最快,如果不考虑航运只考虑数学理论计算,利益最大化就该全运茶。但茶的运输条件也最苛刻,只好给其他劣等舱分门别类塞各级不挑环境的货凑数。

……

而此时此刻,这些英国商人的“不识货”,也一再刷新着沈祥的认知,让他更加真切感受到了市场的脉搏,老外的真正审美。

一口巨大的瓷缸子,居然能卖出大几十英镑,甚至上百。可惜他还有很多化学药品需要装运,所以没法一下子卖掉太多容器。

于是就跟英国商人谈,说是前十口大瓷缸接受以物易物,让英国人拿一千个深棕色大玻璃瓶来换一口大青花瓷缸。结果立刻有个别家里恰好有玻璃作坊,或者有相关工坊主关系户的商人,包下了这个单子,当天就把大量深棕色巨大玻璃瓶送到了船上。

17世纪的英国,玻璃已经很不值钱了,而深棕色的玻璃瓶,在世人看来本就是劣质的代表,都没法作为窗户,透光性太差。殊不知化学品存放就是要避免光照,沈祥这边刚好合用。

交易的过程中,沈祥也难免给这些关系户一点让利好处,换取打听更多的情报。然后他就得知,如今在欧洲,最沉迷于巨大器型瓷器的,是神罗帝国的萨克森国王,

那家伙号称一辈子搜集了近两百口大明来的巨大青花瓷缸子,而且出手不凡,平均一个大瓷缸子的价钱,可以顶得上五套全套的骑士装备。

也就是五套金属全身板甲、骑士剑盾、再加上五匹合格的骑士战马和配套马铠具装,只为了换一口巨大的青花瓷缸。如今欧洲那些精良的金属刀剑甲胄倒是没当初那么值钱了,但骑士战马还是很值钱的,可见这些玩意儿的昂贵。

至于神罗地区的其他诸侯王,倒是没萨克森国王那么夸张,但是一口大青花瓷缸转卖过去换三四套骑士装备还是可以的,或者能换几门大炮。

总而言之,欧洲人的审美,似乎还是以后世德意志地区的贵族最为傻大粗黑,买瓷器先看个头大小是否气派。而他们这些英国奸商,还是做二道贩子为主,在欧陆内地分销罢了,并不是他们自己审美这么捞。

沈祥陆陆续续把那些不上台面的大瓷缸子都倒腾了出去,也把化学品都换装了更适用、更便于分销的深棕色玻璃瓶,这次航海的补给成本,居然就已经收回了一半多了。

处理完最紧急的事情后,他又继续在多佛稍微卖一点茶叶和锦缎、苏绣,打开一下市场造造势。

而对于苏州织造的精品丝织品和刺绣,那些英国商人自然是再一次看呆了。毕竟丝绸的花纹图样是否精美,那是一眼就能分辨高下的。

但这还不算最让英国人震惊的,因为他们很快又第一次喝到了一种来自大明的新茶叶,是原先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种茶叶怎么看起来颜色这么淡?好像不如之前买到的黑,不会味道也不够醇厚浓缩吧。”

几个喝惯了红茶的英国商人,率先便如此质疑。而沈祥内心对不识货的鄙夷,已经完全不够用了,所以这次他也懒得解释,只是给刚才买瓷器最豪爽的几个个人,破例试喝一下。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几口茶水下肚,那些洋盘立刻就感受到差距了。

沈祥这才傲然道:“你们原先喝的是黑茶(红茶英语是BLACK-TEA,如今大明还没有红茶这个词,所以直接反译回来),而今天这种,叫乌龙茶。乌龙茶的发酵没有黑茶那么彻底,但是可以保留更多新鲜茶叶的清香,味型比较复合。

要不是我大明的海船能够提升航速,九个月就航行到英吉利,你们也喝不上这种好茶。传统盖伦船航行太久了,只有把茶叶预先全发酵,才能避免海上漂一两年霉败。”

历史上西方人对茶叶的接受,从十六世纪十七世纪,确实是以红茶为开始的。后来到了十八世纪,随着飞剪船的普及,航运周期缩短,乌龙茶就渐渐站上了比红茶更高档的生态位,喝乌龙茶显得更有逼格。

比如最著名的米国独立前、波士顿倾茶事件里那个挑头的约翰·汉考克(可以去看米国《独立宣言》的照片,中间签名最大的那个名字,就是约翰·汉考克),就是当时北美最大的乌龙茶走S商,也是北美首富,相当于当时的“米国郑成功”。

英国在北美开征茶叶税,损害了约翰·汉考克的利益,他就出钱闹事倾倒英国官方正规渠道进口的茶叶,挑动造反,足见当时乌龙茶商人的能量。

所以说,绿茶或许西方人还会接受不了,但乌龙茶是绝对能接受的,只要航海条件改善,航行时间缩短,能喝到乌龙茶谁会不喝。

大明这一出手,顿时又把欧洲饮茶奢侈品的逼格往上抬了一下,让那些富贵闲人找到了新的时尚追逐点,用以标榜自己的身份地位。

口味是否碾压还在其次,关键是稀缺度能用来装逼,一喝乌龙茶别人就知道你是从“高速舰队”手上买的茶,而不是那种慢吞吞的盖伦老船。

第五百零六章 天下科学家入吾彀中矣

这些能第一批来跟大明商船队打交道的英国奸商,在如何挑动贵族和资本家们装逼攀比花钱方面,当然早就门清。

所以在沈祥解释了乌龙茶运输的不易和苛刻条件后,他们立刻琢磨明白了其中道理,并充分发现了商机。

“尊敬的沈,能不能多卖一点乌龙茶给我们?您不用去伦敦,我们多佛这几家商号就能给您包圆了!还有,有没有更精美一些的瓷器和更高档的茶叶,我们需要一些高端货去打通上层权贵,给要人品鉴。”

“刚才看您的展品里面,不是有个精美的掐丝珐琅的镶嵌瓷盒,里面不是茶叶么?那种一看就是好货,能不能卖给我们?我们一定帮您打通渠道!”

那几个英国商人说着,就注意到刚才沈祥给他们看的展品里,有几件明显包装就最为尊贵高档的,很想重金买下。

可惜,沈祥用不容置疑的语气,直接断了他们这个念想:“那些货不能动!只能看不卖的!”

英国商人们不由一愣:“您是打算用来做样品的么?就算是样品,难道你们最后还万里迢迢运回大明?那这样吧,如果您要留着展示,等最后要回大明之前,再卖给我们好么?我们可以先给定金!”

说着,这些人直接就往外掏金灿灿的佛罗林金币和杜卡特金币。

但沈祥只是深色庄严地对着东方拱了拱手,然后傲然解释:“这里面的茶叶,那都是武夷山乌龙茶中的上品。这种叫安溪铁观音,这种叫阿里山冻顶乌龙,在我们大明,也是能用来给皇室上贡的。

至于那些珐琅掐丝的瓷盒子和苏绣包装,也是官窑的御制瓷和织造府的内造上供的!听不懂么?就是这些东西,都是能给大明皇室用的!民间不得买卖!

我此番能带来这种上品,那是因为我大明礼部得了天子明诏、摄政王委托,来欧罗巴出使,会赠送几份国礼,还会给一些要人人情接洽。这位王先生,便是我大明礼部郎中,这些御制赐物都要由他赠送。”

那些英国商人们一听,又惊喜又羡慕又嫉妒。惊喜的自然是有朝一日居然看到了大明的皇室御制贡品,嫉妒的自然是这些东西不能卖。

其中一个眼红的,忍不住指着那两个掐丝珐琅的茶叶盒子问:“那这两罐安溪铁观音和冻顶乌龙,是要赠送给查理二世陛下的国礼了?”

沈祥摇摇头:“那倒不是,给你们国主的另有安排。这两盒是送给剑桥大学伊萨克·巴罗教授的。

我们此番起意来欧洲贸易,就是因为我们尊贵的摄政王,偶然接见了一名去大明游历留学的士子牛顿先生,对其颇为赏识,因他的恳求摄政王才派出贸易船队。而牛顿先生恰好又是巴罗教授的高足,这次我还带了牛顿先生的信,顺便捎点礼物。”

此言一出,那几个英国商人大多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什么?不过是一个大学教授,大明的摄政王居然如此尊重贤者的么?能让人远航两万海里过来送礼?

那大明的摄政王,怕不是柏拉图《理想国》里的哲人王吧!

不过,也不是所有商人都无知,其中好歹有一个知道伊萨卡·巴罗的段位,不由惊呼捧哏:“您说的是剑桥大学的卢卡斯数学教授吧?如果是他的话,地位倒也配得上如此礼遇。”

见同行中有人卖弄了,另外几个商人也就闭口不言。他们也不想显得自己很没文化的样子,虽然他们确实不知道什么叫“卢卡斯数学教授”,也不明白这个头衔的含金量。

一番闹剧一样的预热出货,最后就在这样的戏剧性效果中收场,但不得不说,宣传效果是真的好。

……

从多佛到伦敦,还有最后二百里路,加上出货、换包装也花了点时间。

所以船队抵达伦敦港时,已经是七月初九的傍晚了。

不过,早在船队抵达前两天、也就是七月初七的清晨,在伦敦城北一百余里的剑桥郡,大明船队的先头信使就已经快马兼程抵达了,并且带来了一些书信和礼物,以用于预热和背书。

这天一早,伊萨卡·巴罗教授照常整理好了他的白色假发,准备去给几个最得意的学生、还有两个神罗来的访问学者,讲解曲线斜率的求导——没错,也就是后世高二数学课本上那个“函数曲线求导”的知识点。

大学里学过高数的人都知道,高中数学时的求导数,其实就是后来大学高数的基础,只要再稍稍补充一些东西,求导数就能演进到微分,再加上积分的部分,那就是完整的微积分。

而曲线求导数的数学工具,就是眼前这位伊萨卡·巴罗教授发明的。他的学生牛顿,在导师的求导算法的基础上,补上了积分的部分,发明出完全体的微积分。

可见科学发展都是有传承的,任何人都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薪火相传,很少有凭空冒出来的神迹。

而之所以巴罗教授这样的大人物,如今也只能上小课,或者是跟个别外国访问学者私下研讨,那也是因为伦敦大瘟疫至今还没彻底结束,1667年全年,剑桥大学依然处于停课状态。

为了防止瘟疫蔓延,剑桥严禁人群聚集的大课,学者们有想法有成果要交流,只能少数几个人私下里解决。

不过也正因为人少,学术讨论环境也显得更为轻松,不用太在乎课堂纪律,大家可以随时畅所欲言,也可以随时打断。

巴罗教授随兴所至地讲了一会儿,跟人讨论了几个问题,刚觉得有些乏力,需要中场茶歇一下,门口忽然就来了客人。

巴罗教授抬眼一看,原来是克里斯托弗·雷恩院长。

巴罗和牛顿所在的学院,叫做“剑桥大学三一学院”,但这所学院并不是纯粹的数学等理工科学院,当时的大学学院还不是按专业分的,也找不出那么多专门的数学家研究数学。

所以巴罗的上司,完全有可能是搞别的研究的行政性官僚。

比如眼前这位克里斯托弗·雷恩院长,其实论年纪还比巴罗小三四岁,资历也浅,但对方是研究法学出身的,走的是官场仕途路线,所以早早就当上了院长。

倒是巴罗教授这种德高望重的学术权威,按照平行时空的历史轨迹,还要再熬六年,等克里斯托弗雷恩院长高升走了之后,才轮到巴罗当三一学院的院长。

雷恩院长这种法学出生的人精,情商当然是不低的,进屋后先扫了一眼,注意到除了巴罗之外,还有好几个学者,甚至还有牛津来的访问学者。

他就先客客气气地寒暄:“我来得还真是不巧,没打扰到你们的学术思路吧?”

巴罗也起身给院长搬了一张椅子:“没关系,我们本来就准备茶歇一会儿,刚让人去烧水了。院长是有什么公务么?不忙的话一起喝一杯。”

雷恩院长见他把话题引到了喝茶上,顿时微微一笑:“这不巧了么,其实今天是有伦敦来的外交官,带了几个外国使节,说是要拜访你。

我也觉得好奇,就领他们来了,那就一起喝个茶吧——把你的陈年红茶收起来,刚好有东方的明国来客,给你带了一种叫乌龙茶的新玩意儿。”

雷恩说了几句后,就又出去引见,把人领了过来。一群学者忙不迭互相认识了一番。明国方面的正式国使王夫之当然不会来,也来不及,所以只是沈祥带了几个懂英语的,拿着牛顿的书信来见一下。

巴罗也是懵逼了好久,才算大致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又拿出学生牛顿的信,仔细看完,这才表示抱歉,怠慢了贵客。

“原来大明摄政王竟应了牛顿的恳求,来我英吉利贩售鼠疫特效药和消毒灭鼠药,援助我们渡过鼠疫。摄政王殿下的仁慈,真是从墨西哥恩泽到扶桑,太令人敬仰了。

此事我辈义不容辞,定然会帮助双方沟通,为国王陛下验证大明药物的药效,协助王室落实推广药物的购买与分发使用。”

巴罗教授悠然神往地说。

毕竟大明制造的各种强酸和消毒药,还有一些中医对鼠疫症状缓解的药物,那都是英国人原先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所以朱树人在商队启航之前,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卖药这玩意儿,如果没有顶流学者的背书加持,人家也不敢买啊,那不就既耽误了捞人情捞名声,也耽误了卖药捞钱吗?

因此,在卖药之前,首先要收买一些对方的大学者,其实也不叫收买,只是让他们做点科学实验,验证一下,然后把结论公允地上报给政府决策部门。

牛顿能联系上的权威大学者,首先也只有他自己的导师巴罗教授了,虽然巴罗只是个研究数学的,对化学和医药研究说不上话。

但人家是剑桥的卢卡斯数学教授,学界泰斗,拿下巴罗之后,再靠巴罗的学术人脉网,就能拿下更多人,这是一个关键的结构洞。

大家摸清了来意和相互的底细,氛围也就融洽了起来。巴罗的仆人煮好了热水,正要冲泡红茶,沈祥也立刻让人开了一罐冻顶乌龙,让这群没见识过的英吉利学者品鉴。

还别说,大家一口茶都还没喝上,光是看那外面的瓷器和苏绣包装,就知道里面的茶叶定然不凡了。沈祥也免不了又吹嘘了一番这些东西都是大明皇室御用的,巴罗愈发觉得脸上有光。

“恭喜巴罗教授,您的名声也算是远播数万海里之外了,连明国的摄政王都对您如此钦佩尊敬。”旁边的访问学者全都很有情商地捧哏。

“真是好茶啊,前些年我去荷兰访问惠更斯前辈的时候,刚好遇到奥兰治亲王召见,当时他也请咱喝过一种据说是极品好茶,不过和明国皇室严选自用的还是没法比。”

巴罗被吹捧得不好意思,也只好急于展现一下他的能量,好让来送礼的明国使者不至于觉得他只拿礼物不干活。

他硬着头皮许诺:“我们剑桥这边缺乏化学领域的顶级学者,不过我明天就启程去牛津,委托波义尔教授帮忙验证贵国提供的各种药物的效果。不知明国摄政王殿下,可听说过波义尔教授么?我那劣徒没给他写信?”

巴罗这番话,其实潜台词就是“去牛津找波义尔当然没问题,但突然给别人添麻烦,总不好空手上门”。

如果牛顿有给波义尔写信,有在朱树人面前提过波义尔,那么明国使者肯定有准备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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