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姓窃明 第318章

作者:浙东匹夫

这样无忧无虑享受到五十四岁,一切都是捡现成的,也算活够本了。

因为皇帝重病,朝廷的很多原本计划深入、重启的改革,或者别的举措,也都暂缓,整个隆武十八年,依然保持“萧规曹随”的状态,一切少折腾。

朱常淓在病榻上躺了半年多,自古这种心脑血管富贵病都是冬夏两季比较难熬,

眼看酷暑炎炎,虽然南京皇宫里有各种近年来才新出现的降温科技措施,比如那些弯弯曲曲如同后世压缩机冷凝散热片的铜管、里面通上低温地下水,在房间里热交换带走热量,让皇帝的居住环境还算优越。

各种驱除蚊虫的新式合成香料和热带天然药物,也都予取予求可用。

不过朱常淓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眼看一天天身体不受控制,他也知道该交代遗言了。

这年的七月初八,已经对身体失控了半个多月的朱常淓,忽然回光返照清醒了一些,他就把女儿女婿和外孙(法理上是孙子)统统招到乾清宫,吩咐一些话。

除了这些亲人,朱常淓还召见了几个主要阁臣。

包括内阁次辅张煌言,内阁首辅史可法——首辅反而排在后面,主要是因为史可法也年纪大了,最近刚好也经常卧病,没有精力处置太多事情,此次史可法也是被皇帝恩许坐肩舆抬进皇宫,而且到了御前就给赐座。

张煌言时年四十五,朱树人都四十二了,而史可法今年刚刚超过六十。

在古代一个六十岁的老人精力衰退,不得不频繁把实际权力交给“常务副职”代行,本人只是挂名正职,也是很正常的。

另外,朱树人的正妻朱毓婵,今年也已三十三岁,皇太孙朱慈煜,年仅十六,说实话并不是一个太好的继位年纪,肯定还是需要人全权辅政,不能立刻亲政。

朱常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脑子也忽然比平时更清醒了些。

他把三个亲戚先叫到病榻前,忽然问了女婿一个问题:“当初建文帝享位几年?登基后多久出的乱子?”

朱树人闻言大惊,心说岳父怎么突然提这种问题,这也太神神叨叨了。

他连忙安慰:“父皇何出此言,当今之世,我大明声威如日中天,非比昔年暗弱之时。何况如今并无藩王之祸。”

朱常淓摆摆手,示意他别想多:“朕就是问问,你直接回答便是。”

朱树人:“若论改元,九月而乱,若从太祖崩殂算起,一共是一年半,而后征战三年。”

朱常淓躺在床上,艰难地点点头:“那就是三年多,不超过四年半了。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呐。年轻人急于躁进,只求速胜速功,酿成大祸者,古今不知凡几。

朕如今担心的当然不是藩王,但少年戒骄戒躁的道理,是古今皆然的。建文帝当年登基四年便酿尽祸乱。万历先帝时,张居正克尽辅弼,然终因先帝及冠而不归政,因揽权而生怨,至天启时方解。

既如此,朕命卿以亲王之身摄政,比照张居正加太傅、太师故事,为期四年,至皇孙年届弱冠。而后自当任由皇权亲政,至于卿将来权柄,由新君再行定夺便是。”

这番话朱常淓说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有的地方也不合语法、礼法,具体颁布时肯定要知制诰的翰林重新润色组织语言。

但大体的意思,在场的三位皇亲国戚和两个内阁首辅次辅,一共五人,都是听得很明白的。

朱常淓就是担心孙子跟朱允炆一样年轻冲动,那么朱允炆当年花了四年惹祸,他如今出于心病,出于“朱允炆和朱慈煜都是皇太孙继位”这个历史重合的阴影,他要求孙子四年内不能处理任何朝政,权力一定要绝对、完全交给他的亲生父亲行使。

而明朝此前摄政之臣地位最高的是张居正,张居正是明朝唯一一位活着的时候封为太傅、太师的。

朱树人的地位跟张居正又有不同,他是赐了国姓的王爷,所以肯定得先特设为摄政王,其他头衔再慢慢加。

同时,既然想到了张居正,朱常淓当然也会联想到自己的大伯万历,当初就是因为张居正在万历成年后没有及时归政,落下了猜忌恩怨。虽说朱树人跟朱慈煜事实上是父子,但朱慈煜既然是皇帝,那还是得保证其成年后的权威性。

尤其因为他血统上父系并非出自朱家,朱慈煜的权威性就更需要保护。

否则迟迟不能亲政,其他姓朱的王爷嚼舌头的机会也会变多,天下人会传说皇帝事实上是其生父用于掌权的工具、傀儡。

上述所有因素全部考虑到,最终的结果,就变成了需要摄政,但又不能摄政年限太久。刚好四年到小皇帝满二十岁,就很合适。

这四年里小皇帝也要加强学习,他父亲实际处理政务的同时,他也要在旁观摩、模拟复盘他父亲的决策方法,算是一个见习期。

三位皇室两位阁辅都表示能理解陛下的苦心,一定严格照办陛下的规划。

处理完大事后,朱常淓又吩咐了些其他不重要的细节,主要是自己的后事。因为他这人信佛,喜欢积阴德,所以倒是对于死后的陪葬和礼仪隆重程度比较看淡,还关照朱树人一切从简,就当是给他积德了。

“朕一生好佛,虽享乐无度,却也不在乎虚礼,只求洒脱。朕活着的时候,你们已经够孝顺了,用度享乐,本朝历代先帝都不及朕,想来也是惭愧。

山陵崩后就不必太过操办了,以后你们也要酌定一套礼法,成为定制常法,对后世大明帝王身后事,都要从简,不能超过我这一代。

另外,我大明如今既然还都于南京,朕也不必归葬北方,就在紫金山上择地即可,不要离太祖的孝陵太近,以免不尊。

不过后世子孙,如届时大明依然未迁都北去、有依然需要葬于南京的,可在朕陵寝周遭,比照北京十三陵依次布置。”

朱常淓这番话,就是要求体现他跟朱元璋还是要离开一些地儿,不过后续皇帝就不用跟他离开太远,跟十三陵一样就好。

考虑到南京城外的山区面积小,紫金山一共就那么大,肯定要节约用地。否则要是大明再传好多代,紫金山上的小山头都葬完了,难不成还给后世子孙再挪去栖霞山、幕府山不成?成何体统!

如此一来,也有了一个帝王后事从简的合理理由,那些跳出来想要大操大办的人,将来就会被挤兑回去:你让当今天子占地那么多,是嫌大明国运不够长、不需要省着用紫金山的地皮么?

后来这个契机,也成了大明历代陵业从简的历史转折点,让明朝皇帝不要再在这方面耗费太多民脂民膏,也降低了人民的怨气,让大明皇室可以更向近代化国家的皇室转变,更加亲民一些。

要知道,明朝每次有皇帝驾崩,原先耗费的银钱都是数百万两级别的,造陵墓的花费也要几百万两——比如朱常淓他大伯万历帝的定陵,就花了八百万两,

因为都是皇帝活着的时候就要不断添砖加瓦、皇帝活得越久造得就越久越大。那么多民脂民膏,也相当于崇祯时一年的练饷了。

朱树人执政这些年,靠着明清战争把冗官淘汰了一大批,把那些意志不坚定做过伪职的家族统统清洗掉,算是让大明的世代为官士绅家族问题得到了极大缓解。

后来又靠着清洗藩王,把其他宗室旁支的冗员开支也砍掉了至少九成。当时唯一剩下的就是皇族本身的开支还没怎么削,有点不能服众。

现在朱常淓居然自己觉悟挺高的,虽然以后还是不能砍皇帝和太子、皇子们活着时候的吃喝玩乐住行开支,但能把死后白白浪费的治丧费用砍掉一大半,也算一碗水端平了。

或许这也是一个信佛的、看得开的艺术家皇帝,能够做的少数几件好事了吧。

朱常淓吩咐完全部后事后,翰林制诰当着大家的面,旁边还有司礼监的几个宦官见证,内朝外朝话事人都在,把遗诏的手续走完了。

看到遗诏全部用完印,朱常淓也松了一口气,算是彻底了了心事。

……

朱常淓倒是没有当天就驾崩,但那次回光返照之后,他再也没什么彻底清醒能处理政务的时候了,

每况愈下又拖了大半个月,最后于隆武十八年八月初二,正式于乾清宫驾崩。

八月初三至初五,朱树人、朱毓婵和朱慈煜当然要戴孝守灵,三天不能吃荤腥也不能喝酒。

另外,因为大明其他皇帝都是生前就造陵,而朱常淓是病重后才开始,所以下葬还需要等几个月的施工——这也是没办法的,大明其他皇帝在位时,国都位置很稳固,而朱常淓一直没明确表示他不回北京,所以不能提前太久在紫金山上大兴土木。

也幸亏他临时才造,要求前前后后几个月就完工,也就不能花费太多规模太大。大明礼部官员看风水的水平也不差,跟后世人眼光差不多,所以朱常淓就被葬在了紫金山上某些平行时空后世统治者的选中的地皮上。

最后连丧礼和造陵,加起来一共花了三百多万两,考虑到朱常淓在位十八年大明的国运上升,这点花销是不过分的,只有他伯父的四分之一。

朱树人给岳父治完丧后,还顺势定下一条铁律:后世大明天子身后事总开支不能超过两百万两,理论上是丧事一百万、造陵一百万,相互之间可以稍微拆借,但总金额不能超。

八月初六,朱慈煜守灵礼毕,脱下孝服,在乾清宫灵前登基。朱树人依照遗诏成为摄政王,并且把太师之类可以加的头衔荣誉都加一下。

内阁首辅依然还是史可法,但史可法患病,暂时就由张煌言代行。

这个权力结构也并不影响朱树人的摄政,因为朱树人是代行皇帝权力的,是“摄”,而内阁只是“辅”,朱树人是最终拍板的角色,这在大明之前两百八十年里并没有先例。

一切升赏册封昭告天下,至于改元,那还得等等,要明年正月才能改。

而作为皇帝生母的朱毓婵,至今也还只是“大长公主”,法理上算是皇帝的姑姑,不能尊为太后。这事儿也急不得,就暂时搁置好了。

朱树人并没有打算在自己全权摄政这几年里做这种操作,吃相太难看了。要是他老婆变成了太后,天下人会怎么看他。

至少至少也要等他儿子将来亲政之后再说。

朱慈煜登基后,最初五个月倒也基本安妥,大明宗室藩王已经被削弱到了极点,全加起来活着的不到十家,其中一半还是之前犯事儿削了爵的,谁敢闹事?

不过,朱慈煜的继位,毕竟是没有古例可循的事情,对人们思维的冲击还是必然的,总有不成气候的野心家愣头青盗贼之属冒头。

于是,几个月之内,居然还有人冒充崇祯的其他儿子,说当年李自成和多尔衮并没有把崇祯的儿子杀光,质疑崇祯之子的死讯。现在既然朱常淓作为皇室正统绝嗣了,他们就该分一杯羹云云。

可惜这些本就是无知之徒,各地明军当然不会手软,以如今灭了满清又重创割地了扶桑的大明战力,武将们直接就把这几股盗贼灭杀了,最后一查全都是没文化不知天高地厚的草寇——

这种人也永远不可能彻底禁绝,因为世上总有无知之徒,哪怕几百年后,还有那些在山沟里啸聚山林然后被派所灭掉的妄人呢。

所以,逮到了就全部族灭即可,杀一波就干净了。

隆武十八年的最后五个月里,全国扑灭了三四起冒充朱三太子的,还有七八起冒充各种当年被朱树人清洗杀掉的大明藩王的,还有自称是那些被灭藩王的旁支漏网之鱼的。

不过这些人最大的一股,号召起的也不过数千人,其他普遍只有数百人,塞牙缝都不够。十一起谋反案统统肃清,算上战场上的击毙斩获,全加起来也就杀了不到一万人。

一番肃清之后,朱树人和他那个皇帝儿子的地位反而因此比之前更加稳固了。

唯一的损失只是朱树人这五个月里选择了低调做人,为了平稳过渡,为了显示自己不跋扈,他没有任何改革和激进的举措,一切照旧。

时间转眼来到有一年的新春。随着历史的车轮滚入新的时代,朱慈煜在生父的拍板下,决定改元。

第四百七十六章 给大明二十年,让大明再次伟大

爆竹声中一岁除,随着历史的车轮进入1663年的新春,朱树人的掌权之路,终于彻底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

新君朱慈煜改元,大赦天下,并且宣布免除天下一年的田赋,以施恩于百姓,笼络天下臣民对于新皇帝的忠诚。

为了顺利实现权力的平稳过渡,不再横生枝节,朱树人在全权辅政的最初几年里,并没有再规划对外的扩张。只是把精力进一步投注在内部治理,和消化前些年打下来的新地盘方面。

当然了,大明不打算立刻扩张,不代表没有拿到扩张的理由和借口。

事实上,因为去年朱慈煜刚刚登基后的最初五个月里,有不少盗贼蜂起之辈,冒充各种宗室瞎搞、后来也被平定。这一连串的事情,其实给了大明一些对外动兵的机会。

因为那些边远地区被灭的反贼,虽然首脑人物都被朝廷抓住杀了,可是被击溃的残部里,总有一些次要的余党、或者是被反贼临时诏安利用的土匪、蛮夷土司,选择了逃离大明的国境,到大明直接统治还相对薄弱的地方去苟且求存。

这种选择也是很正常的,自古在中原争霸、造反的失败者,如果没被杀光,那么最后结果一般都是“或北走胡,或南走越”。

具体到如今1660年代大明面对的局面,因为东北地区的戎狄已经被清洗,没法供大明反贼余孽躲藏,那么北方的逃亡贼寇就只能找注入准噶尔部之类的西北卫拉特蒙古势力躲藏。

南方的反贼势力打散残部,也有可能找越南、缅甸的边地土司藏匿。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别看原本时空的历史上、这个时代的缅甸似乎可以帮助李定国藏匿永历政权,但缅甸人的动机并不是因为“忠于大明”,而是他们需要一个牵制中原王朝的力量,来巩固他们在边地的统治,以及多争取一些云南的土司领地。

所以,哪怕中原的王朝不是清,而依然是明。当明内部出现反贼,失败后往西南逃亡,缅甸人依然有可能试探性的、低调地藏匿,或者是假装不知情、安置在云南那些还没改土归流的土司地盘上。

至于越南,那就更是跟大明素来有仇了,大明早期朱棣就去打过,最后也没能占住。越南知道大明跟他们不对付,有明朝叛军肯去投奔,只要不被发现,越南人肯定是敢收留的。

如果风声过去了,大明还没什么反应,那他们胆子就会越来越肥,甚至产生一波错觉,觉得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去年年底的时候,因为新君还没改元,加上当时各地明军主要精力还投在国内的叛军余孽搜杀上,所以也没来得及注意叛军外窜的问题。

新年伊始,一些求功心切的边将觉得大明内政已经稳住了,就开始秘奏上书南京朝廷,陈述他们最新搜集到的叛军外窜证据、情报,还大致描述了一下逃散叛军的规模,希望朝廷能够下令反击、越境追击,或者至少谴责收留大明叛军的周边国家,让他们交出叛徒。

除此之外,西北地区个别叛军投靠准噶尔等卫拉特蒙古的情况,倒是还不算紧迫,因为他们跑了之后就不敢回来了,西北人烟稀少,跟大明的实控统治区没什么接触。

而西南方向,情况就复杂一些,因为云南和缅、越之间的边境,并不是无人区,只是山高林密,热带雨林环境恶劣,中原人难以在当地生存。

但是,那些逃到尚未彻底控制的土司地盘上的叛军,还是有可能因为缺乏补给,等西南大明边军疏于防范时,再越境回大明国土上劫掠补给一把的。就算不敢打流官驻守的府县,至少可以对付对付那些已经彻底臣服大明的良民土司。

因此,西南的大明边军即使没有得到朝廷的命令,偶尔也不得不随机应变,对犯境或是侵犯了亲明土司的敌人进行自卫和反击。

如今朱树人留在西南边陲的,主要是李定国——此前灭清战争中,李定国倒也被拉到东北,参加了不少战事,立了功,但灭清后这几年,朱树人就把他调到了云南镇边。

后续对扶桑的清算、追究扶桑人吞并琉球、虾夷人违反大明贸易禁运给伪清卖北海道水稻种子,这一系列行动中,李定国因为不善水战,所以也没有表现机会,立功露脸全给郑成功张名振陈近南拿走了。朱树人始终很有定力地坚持把李定国放在云南,不给他挪窝。

也因此,郑成功张名振终于封公爵,李定国却始终只保持了灭清结束时的侯爵。

如今距离对扶桑作战又过去了三四年,李定国心中当然也都憋着一股立功上进、封妻荫子的欲望,所以西南边地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他就非常积极。

对于小规模的反击、只要有确凿证据证明确实是别国先动手的,边将本来就有自由裁量的权力,只要别惹出全面战争,朝廷就不会责问。

李定国在军事上还是非常给力的,越境追击进入缅甸境内两次,沿着云南的红河河谷上游、顺流而下追击进入越南境内一次。

杀伤交换比都打得很漂亮,基本上每次杀敌数千,己方战场上战损不过一两百。只可惜部队依然是不习惯热带雨林作战,每次最后的非战斗减员,依然是战斗减员的至少三五倍之多。

平均每战死两百来号人,因为热带病病倒的能有一千多——唯一庆幸的是,大部分热带病病倒的伤员,倒是并不致命,抬回来休养两三个月,就能痊愈,过个半年多就能恢复战斗力。

对于李定国要求的追击,奏章送到南京后,朱树人亲自训斥了一番,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以后反击不许追击出国境,还秘密许诺他不要急,过几年朝廷自然会处置,不要担心“宣战借口过期”。

李定国领会了摄政王的深意后,终于意识到自己确实是急切了,没等朝廷全面做好准备,白白多浪费了一些将士们的生命,他也连忙回复表示一定不会误了朝廷的大局,以后一定克制,静待命令,他愿意被罚俸一年,以示思过。

毕竟,之前大明对付扶桑,借口之一就是虾夷勾结伪清,可大明把这个宣战借口兑现,都是什么时候了?是伪清彻底覆灭后五年!豪格都死了五年了!

就因为大明刚灭完清的时候,国力消耗太大,人民太希望和平了,必须顺应民意来强化内部凝聚力、给百姓休养生息。

时隔那么久,大明去翻旧账,扶桑人也没能说什么,可见这种事情不用急!

现在新君刚刚登基改元第一年,他李定国有什么好急的?就算等到先帝遗诏里说的“等新君年届弱冠,正式亲政”,那也就等了四年而已,比当初对付扶桑还少等了一年呢。

相关借口绝对还在“诉讼时效”之内。

……

虽然对西南边疆的敌人暂时还无法动手,但李定国这一出,也算是给朱树人提了个醒,上了个闹钟,让他意识到,大明下一个敌人,应该会出现在什么方向上。

准噶尔等卫拉特蒙古暂时不用担心。历史上清朝三征噶尔丹都是1690年代的事儿了,还是在雅克萨跟罗刹人先打了一仗、签个条约稳住罗刹人,次年才对噶尔丹动手的。

但即使现在大明跟卫拉特蒙古的矛盾会提前,估计也就是提前到1678年,因为历史上噶尔丹就是在1678年开始吞并喀尔喀蒙古,并且追击进入中原王朝实控的东蒙古地区、跟中原王朝发生冲突的。

哪怕这一世有蝴蝶效应,比如因为噶尔丹提前收留了少数朱慈煜登基时作乱的大明叛军残部,导致他实力提前膨胀、或者是提前多接受了几样来自大明的军事科技,又因为恐惧而激化猜疑链。

那么,这个时间线也未必会提前太多,至少历史上噶尔丹是1670年才因为其兄僧格珲台吉内讧被杀才上位的。上位后最初两三年还要忙于准噶尔内战、把谋害他哥哥的内敌肃清。所以最快最快,噶尔丹跟大明的矛盾,不太可能在1673年以前爆发,大概率还是1675年以后。

如今准噶尔部在位的那个僧格珲台吉,远没有他弟弟那么大野心,对付内部反对者也不是很强力,还需要对明示弱,他是不会威胁到大明的。

如果大明将来能把噶尔丹对中原王朝的威胁提前在萌芽状态引爆、扼杀,那么就能反过来,先解决准噶尔部,把新江地区和甘肃西北纳入囊中,然后再掉过头来对付罗刹国在东北外部的压力——

历史上,满清是一直迟迟拖着没敢激怒噶尔丹,拖到罗刹在东北的威胁也大起来了,然后只能抓大放小,在某一侧先忍让,签个条约承认罗刹人的利益,才集中力量对付噶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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