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汉高祖 第306章

作者:历史系之狼

“你这老狗!又在记什么?”

“如实记载!”

司马喜也不怕他,将竹简藏在身下,同样大叫着。

……

刘长很快就出现在了周昌的府邸内,自从上次被强行带走之后,周昌便对大王的这个行为非常的不满,只说自己有病,上书要辞官回家,刘长暂时还是不能放走他的,若是他走了,一时还真找不到可以接手的人。

这老头脾气虽然倔了点,可还是能办事的。

当刘长傻笑着撞进内屋的时候,原本正在读书的周昌直接躺了下来,别过头去,看都不看大王一眼。

“仲父啊,听闻您生了病,特意带了些礼物来拜见,可曾好了些?”

周昌这才坐起来,神色不悦的看着刘长,“不曾,只怕再过两三日便要死了。”

“啊?您怎么能说这样不吉利的话呢?”

“大王不都已经开始安排张不疑他们为臣拟定谥号了,谥号都快拟定好了,臣不死如何能说的过去?”

刘长一愣,骂道:“张不疑这个奸贼,无法无天!您放心吧,寡人定然要好好惩治他!”

说着,刘长就坐在了周昌的面前,问道:“对了,他们取得什么谥?”

“幽。”

“汾阴幽侯。”

周昌很认真的说道,刘长却笑出了声,看到周昌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刘长急忙收住了笑声,板着脸,“这些混账东西!寡人定然不会放过他们!”

“周相啊,这大汉不能没有您啊,您不在的这几天,整个天下都乱成了一团,您回家之后,越国的国相便要杀御史,赵国的豪族想杀死赵王和贾谊……”

刘长悲痛的说着,周昌却瞪大了双眼,特么南越和赵国这跟老夫有什么关系???

“好了,好了……大王啊,您平日里对吾等不敬,老臣并不在意……可是,大王绝对不能开滥杀之先河……”

“周相,寡人不曾滥杀啊,那人是真的有罪,寡人就是逼迫他一下……”

“不,大王,高皇帝创立大汉,而您,则是要成就大汉,高皇帝如周武,您便如成康,您是要开大汉八百年的君王,您如今的作为,且不说会令当下的臣子们模仿,还会为日后的君王作为典范!”

“各地的官吏们,会效仿您,只要认定有罪,不论罪证,直接捕杀,日后的皇帝们,会效仿您,肆意滥杀……这样的举动,害大于利,大王实在不该啊,大王您骂我是老狗也罢,殴打也罢,却万万不能开这类的先河……这并非是一朝之事,这是华夏千古之事。”

周昌说的很是严肃。

刘长目瞪口呆。

这大概是刘长从出生到如今听到过的最高的评价,平日里别人都说他是桀纣,而周昌却说自己是周成周康,成康这两位君王,在此刻的地位非常的高,是属于古之贤王这个类型的。

他喃喃道:“您真的觉得寡人是成康之君?”

“天下从不曾有强如大汉之国,大汉定然是如周商那般,千年之天下……而大王执政以来,击败匈奴,治理地方,教化百姓,整顿吏治,打压豪族,轻税赋,重农桑,赏罚分明,联合诸侯,使天下大治……如何当不起这成康呢?”

周昌认真的说着,他也是从陆贾那厮身上学会了正确的劝谏办法,想要劝动大王,得先夸动他。

当周昌将大王狠狠吹了一顿之后,却没有等到大王那得意的笑声。

周昌看到大王居然有些拘束,坐立不安,手都不知该放在哪里,那笑容很是阳光,看不出半点平日里的暴脾气,这一点都不唐王。

“您……我……还从来没有人这么说过寡人……”

“您是第一个认可寡人的……”

刘长看起来真的很高兴。

“那张不疑不是整日都这么说吗?”

“这些申不害和韩子的门徒,就是投奔了二世,也会这么说!可您不一样啊……”

听到这句话,周昌的心情顿时也好了很多。

他正准备接下来的劝谏,可看到刘长眼里的那光芒,一时也说不出什么来,他挺直了后背,拉住刘长的手,“大王有贤君之实,做事必须要更加的谨慎,您是要做后世君王之典范的,绝对不能带坏华夏之风气啊。”

“哈哈哈,您放心吧!”

“寡人定然会成为千古圣王,让后人有个可以效仿的对象!”

“这南越和赵国的事情……臣会操办的。”

两人随即说起了很多事情,可官制的事情,刘长却没有提起,周昌是个不太喜欢革新的,先前几个政策,他都显得很是保守,生怕哪里出了意外,这件事还是要晚点让他知道,太早告知他,一定会遭到他的反对。

当刘长满脸笑意的返回皇宫,拎着一壶酒,就往祖庙赶去的时候,吕禄方才追了上来。

“大王?怎么如此开心啊?”

“你不知道……哈哈哈,寡人可是华夏之风的奠定者,后世诸王的典范!”

吕禄瞪大了双眼。

“那未来的华夏之风该恶劣到什么地步啊……”

ps:时帝外出,高宗皇帝不治,阴人闳籍反。——《圣略》

第327章 误入正途

“你居然还敢回来?”

“你这个软蛋,懦夫,我今日必杀你!”

护涂愤怒的举起了手里的长剑,大巫惊惧的躺在地上,胸口被护涂所踩住,动弹不得,就当护涂手里的剑即将刺破大巫脖颈的时候,稽粥却叫住了他。

“二弟,算了吧,不要害他性命。”

护涂愤怒的说道:“这厮留着有何用?占卜之事,皆为大凶,若只是如此,那也罢了,此人弱懦无比,先投汉人,又降我们,使臣全部都死了,只有他又投降汉人……现在又说要投靠我们,这厮是不能再留了!”

稽粥看向这大巫的眼神也有些复杂,他见过投降的,就没见过这么反复横跳的,这是拿匈奴大营和汉军大营当坊市了啊,是一点都不见外。

不过,稽粥跟他的几个兄弟不同,本着人尽其用的原则,只要是对他还有用处的,哪怕是敌人,他也能留下对方的姓名,接下来,自然就是看这个大巫对自己到底有没有用。

“我不曾投敌!不曾投敌啊!”

格大叫了起来,护涂低着头看了他一眼,破口大骂:“无耻小人!你看你穿的是什么,一身的汉服,就差在脑门上刻个汉字了,还说没投敌?”

“大单于,我是被汉人所俘虏了,并非是投敌,我还受了伤,您看我的臀,就被那个陆贼给刺了一剑,陆贼认得我,故而派我前来,与您联络……”

稽粥挥了挥手,让护涂收起脚,令甲士将他扶起来,让他趴在一旁,笑呵呵的问道:“他有什么事要联络我呢?”

“陆贼说,如今大……汉人与匈奴在西域交锋,西域诸多小国,物产虽有,远不如河西河南之地,如今两家交战,并无什么好处,若是大单于愿意议和,汉人会停止与匈奴的交战。”

“哦?”

“那这西域之地,当如何分啊?”

稽粥再次笑着问道。

格顿时迟疑了起来,沉思了许久,方才闷声说道:“都归汉人。”

护涂顿时就裂开了,他再次将格摔在地上,“你管这叫议和?这叫投降!这不是要我们撤出西域吗?还好意思说是议和?今日就先砍了你的头来祭旗!”

稽粥却听出了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再次劝住了护涂,笑着问道:“那陆公有什么高见呢?总不能就这样让我们退出去吧?”

格这才说道:“陆公从西域商贾的口中得知,在西域以西,有个宝地……那里最是适合大单于定居,若是大单于愿意前往……”

在格的口中,西域之西的地区简直被吹上了天,说什么资源丰富,再造帝国,日后反攻大汉什么的,说的护涂都有些目瞪口呆。

而稽粥还是很冷静的,对那边地区的消息,稽粥也掌握了不少,他一直都在给匈奴寻找出路。

西域虽然物产较多,是个不错的根基,可想要靠着西域来跟汉人对拼,那就不太可能了,稽粥重视西域,也只是将西域当作了一个跳板,想要收复西域的诸多势力来遏制汉人的西进。

至于西域之西的国度,稽粥也听说了不少,据说当初月氏王战败的时候,就有意往那里逃跑,只是因为唐国的救援,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

在很多人的口中,那里似乎都是一个物资丰富,什么都不做都不会被饿死的地方,这种传言在近几年里传的很多,让稽粥感到不安的是,似乎是汉人在有意传播这个流言,这让稽粥迟迟都没有做出决定来。

对比稽粥的迟疑,护涂是既期待又担忧,“大哥,要不我们派遣一支军队去看看?如果真的如传闻里那般,那我们就可以……”

他又看了一眼格,没有继续说。

稽粥想的就比护涂想的要多很多了,如果那边也是一个大汉这样的大国该怎么办?从那边前来的商贾可是一个比一个傲气,目中无人,同时招惹两大强国,那自己还有退路吗?

在令人将格带走之后,稽粥这才看向了自己的弟弟,他认真的说道:“我准备派遣使臣去拜访那边的大国,你觉得如何啊?”

“拜访?哦,大哥是想要看看他们的虚实?真不愧是大哥啊,跟汉人一般狡诈!那就让我带队去吧!”

“你不能去,河西那边还需要你来坐镇……你安心迎敌便可,其余诸事,交予我来操办!”

“刚那个叛贼要不要杀呢?”

“不用,如今的匈奴一天比一天强势,我们需要的是时日,能减少与汉人的摩擦是最好的,当然,对河西的劫掠和骚扰是绝对不能中断的,你这次去,便带上乌孙人,不要打匈奴旗。”

……

此刻,某位大王却是醉醺醺的坐在了祖庙里,对大王这般大逆不道的行为,负责看守祖庙的侍卫们表示很欣慰,毕竟大王是做过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的,这算是比较轻的了。

“阿父啊……”

刘长打了个酒嗝,“周相,他说寡人是成康之君,还说寡人会像成康那样,为大汉也建立八百年的基业……”

“我很开心……平日里他们总是骂我,被这么夸一次也不容易啊。”

“他们都不喜欢我……不过,寡人也不喜欢他们,各个道貌岸然,做的事却见不得光,乃公堂堂正正,哪有他们说话的份?”

“唉,你看看你留的这个烂摊子,你自己走也就算了,你把萧何给我留下呀,把曹参留下啊,你把他们都带走了,留下一群老不死的,你也太不厚道了。”

“我那个竖子啊,可没我这么乖巧,总是将我气的不轻,阿父你若是还在,应该会很喜欢他的……”

“周相可是说了,我会是千古一帝,比你的地位还要高呢,阿父你也别生气,这是周昌说的,你若是气,便去找他,若是想揍人,记得别去找舞阳侯,去打我大哥……”

“舞阳侯是个浑人,他真敢还手的。”

就在刘长醉醺醺的诉苦聊天的时候,张释之却来到了这里,闻到那股酒味,张释之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近侍急忙进去禀告刘长,刘长大手一挥。

“天下哪有君王出去迎接大臣的道理,让他进来见我!”

张释之走进了庙内,看着箕坐在墙边的大王,顿时提醒道:“大王,大汉以孝治国,不可如此啊!”

“怎么,我跟阿父饮酒叙话,便是不孝?”

“祖庙之地,进去之前要先沐浴净身,换上不曾穿过的新衣裳,小跑到祖庙前,脱掉鞋履,高呼着自己的名,跪拜之礼,大王这般模样,如何算的上是孝呢?”

“你并非儒家,怎么也说这个?”

“孝与礼非儒一家之言也,难道在孔子之前,做儿子的便不知道要孝敬父母,不知道要遵守礼仪吗?”

刘长瞥了他一眼,完全不在意这些说辞,“反正律法上也没写不许在祖庙饮酒,你也管不了。”

这倒是实话,毕竟刘长之前谁能想到还会有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张释之看到大王不听劝,也就不再多说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大王,谋反案我已经查清了,所有的牵连者都已经被抓获,可张御史不愿意结案,无论我拿出多少罪证来,他都非要说我查的不够清楚。”

“嗯??在寡人的太平盛世,这种事越快办完越好,他怎么还想着要拖下去呢?来人啊,去将张不疑给寡人带过来!”

刘长皱着眉头,不悦的嘀咕道:“寡人治下,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太平盛世,这次是二哥用人不明,方才出现了这样的事情……与寡人完全没有任何关系……”

张释之对这一套也早就麻木了,最初的大王总是诉苦,开口就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如今阔气了,开口就是太平盛世,张释之还从来没见过自己说自己是太平盛世的。

这个太平盛世啊,有功那都是执政王的,出错了那就是天子的。

很快,张不疑就来到了这里。

作为多年的大王舍人,张不疑对大王实在是太了解了,了解到刘长还没有开口的时候,他就知道大王因为什么事情而找他。

他很是蛮横的朝着张释之挥了挥手,让他离开了。

张释之看了一眼大王,发现大王视若无睹之后,也只好离开,在他离开之后,张不疑这才笑呵呵的坐在了刘长的身边,又亲自为他倒酒。

“不疑啊,寡人急着结案,你拖什么啊!”

“陛下……这案子不能结啊。”

“嗯?”

张不疑迟疑了片刻,问道:“陛下,您觉得如今庙堂里谁最让您不喜?”

刘长甚至都没有迟疑,他无比坚定的说道:“陈平!”

“陛下若是不喜陈平,那稍后中行说就可以供认陈平与此案有关啊,哈哈哈,以谋反的罪名抓捕他,谁敢多说什么呢?”

刘长眼前一亮,“你是怎么想的啊。”

“对呀,陛下,廷尉办事太不靠谱了,动不动就是私藏甲胄,哪来的那么多甲胄啊,要是大汉有那么多甲胄,匈奴还能骚扰河西?早给他入了,我们这下有谋反案,这就可以用个十几年了……”

刘长有些迟疑,“我们如此构陷大臣,是否有些不妥?”

张不疑瞪大了双眼,又拿起刘长的酒闻了闻,不会是有人给大王喝了假酒吧?大王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呢?

“不是,陛下,您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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