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明 第39章

作者:素罗汉

……

得陇望蜀的军头们这次吃到个小鳖,灰溜溜地回去摆弄他们的新玩具了。原本的意大利炮,整个系统重量足足有5吨,某个极端缺乏进口配额的势力,自然不需要这么完善的机构。

首先被取消的,是沉重的“X”型炮床,设计中这门炮是由汽车拖拽机动的,战斗状态时,就像星际里的坦克一样,X型炮床下降,由四个千斤顶支撑。现在炮床和四角的轮胎都留在非洲:穿越众不需要它机动,HOLD在那里镇宅就好。

第二个取消的是厚重的炮盾:如果有一天某艘帆船上的红衣大炮,能从几公里外发射铁球,并且威胁到炮台的话……临时加装自产铁板也不迟。

第三个取消的是电机辅助系统和雷达火控。电影上那种酷炫的四联装高炮转着圈追杀飞机的场景不会在17世纪出现,穿越众十分肯定:他们的对手不会有零式。所以,慢慢用手动转轮来调整炮口参数就好,另外,电击发是邪路,咱们同样不需要,脚踏板击发经过历史考验,稳定,就用它,不急,时间有的是……

想象一下,一艘风帆战舰以标准4节的速度,要花费一个小时的时间,才能从7公里之外,行驶到大员外海。这个时间,炮手去睡个午觉,起床后再用2分钟时间,就可以锁定来船。

然后开炮,撸它个一二三发,如果帆船侥幸没有沉没,也没有被高能炸药引起的大火烧穿,那么它一定在艰难地转身——等完成战术动作,这时候炮手喝完咖啡抽支烟去趟WC后又回到炮位,帆船菊花又被瞄准……

好吧,这的的确确就是17世纪的战争,节奏就是这么缓慢,战争通常是用“月”为时间单位来计算的。

全部减重工作结束后,意大利炮留下的核心战斗部件总重只有1.6吨,所以到了第二天早晨,大员岛上就开始响起轰鸣,以商馆为圆心,周边无论海陆都遭到轰炸——炮手开始测定射表。

第126章 新年会议

穿越位面的1628年,注定不会是一个平静的年份,响彻大员周边的火炮爆炸声,提醒着人们,战争随时都会来临。

无视窗外的噪音,大办公室里此刻座无虚席,正在召开1628年度,穿越势力的第一次扩大会议。

会议由夏先泽主持。

会议的第一个议题,是审核即将在大员岛中心动工的皇城图纸。图纸由设计师冯冠杰提供,事前在论坛上有几轮初稿,今天是最后定稿日。

看着冯冠杰在展示板上贴出来的最后效果图,屋里大部分人脸上露出的,还是那种见到土包子的嫌弃表情。

“这不还是个二层半的居民楼吗?”有人当即不爽。

“不就是想要新天鹅堡吗?握草,材料呢?人手呢?”这几天被人喷来喷去,早已经肝火旺盛的冯冠杰,用指头戳着鼻梁上的眼镜,凶狠得条件反射式地怼了回去:“就这点资源,别说登基,等到迁都那一天,你们心爱的新天鹅堡还没盖好呢;到时候大爷们全去对岸盖新地标了,这个就是烂尾楼一座!”

……这下都闭嘴了。

出现在效果图上的,是一座穿越众最熟悉不过的长方形二层居民楼,楼顶是小两圈的全通式超市大厅,整个建筑是“吕”字型结构,方头方脑,毫无个性……

“大员土质不好,所以地下室只有一层。”冯冠杰气顺了点,手里拿着根竹鞭,开始在图纸上点来点去:“地下室挑高三米二,今后曹总那些进口箱子,包括所有的重要进口物资,就在地下室整理和存放。”

“地表一二层是砖混结构办公楼,公用办公室,公用厕所。窗户是双层,外层木板,内层的平板玻璃,要等咱们自己的玻璃窑上马。”说到这里,冯冠杰看了夏先泽一眼,然后继续介绍:“三层是无立柱全通商务大厅,今后开全体大会,还有登基大典就在这里。”

好多人听到这里,下意识看看坐在夏先泽身边,正在笑嘻嘻听讲的曹董事长。

哪怕论坛上关于今后的路线问题还在辩论阶段,但是在这之前,君宪制是各派已经达成的共识;所以当初规划中的政务大楼,已经被更名为皇城……“这就要当皇帝了啊!”屋里这些生在红旗下的中年男人们,最近一段时间每当看到董事长,心里总是五味杂陈。

“大厅的科技含量比较高。”冯冠杰没功夫注意这帮建筑盲的表情,自顾自往下说:“钢筋混凝土全通式大厅,外带玻璃幕墙。既然不用立柱和隔墙,那么库里储备的那点盘圆钢筋,就要配合土水泥用来浇屋顶。另外落地式的钢化玻璃墙和一些铝制配件没有存货,需要一箱配额,这个……”

说到这里,冯冠杰停嘴看向夏先泽和曹川。

“一箱够吗?别干到一半又要加预算!”夏总看来当年做地产的时候,没少被这帮搞建筑的坑害,此刻心有余悸。

“绝对够!”冯冠杰习惯性的露出低沉语气来加重诚实感:“2厘米厚的钢化玻璃,50块摞起来,高度也不过1米,就这连今后的损耗都算进去了。玻璃大小就比照传送空间的规格来定做,边长2.8米的平方块,剩余空间放备件,还能空余出一点位置弄些射灯过来,到时候晚上灯光一打,效果刚刚地!”

夏先泽扭头和曹川耳语几句,大概曹某人已经意识到,未来要在里面登基,看来这间超市就是自己在白金汉宫的典礼厅啦,于是轻轻点头,这边夏先泽目光一扫,看没有人反对,于是也点点头,一箱配额就这么定出去了。

……

“皇城”图纸敲定,下一个项目是台江造船厂。

造船厂本身并没有出现反对的声音,主要是关于配套设施的争论比较多:木料不缺,可穿越众的工业体系现在遇到了第一个难点:铁。

资源是有限的,到底是把手头的资源,投入到台北的铁砂矿挖掘中,还是投入到闽浙粤的生铁收购中,眼下这两种方案都有支持者,就像后世关于“造不如买”的争论一样,这事也处于讨论中。

17世纪的台北,是有天然铁砂矿的,虽说总量不多,但足够穿越势力挺过初期。然而眼下就跑去台北开分基地,穿越众的运输线要面临巨大的军事风险:包括盘踞在台北的西班牙人,包括盘踞在台湾中部笨港一带的福建移民,这些人是郑芝龙的属民。

要想安安稳稳开发台北的铁矿和硫磺,就要首先赶走西班牙人和占领笨港——穿越众眼下所有的精力都倾斜在基础工业上,根本没有多余的资源和老郑还有大饼脸们干仗。

所以暂时先从闽浙粤三省购买明人的生铁,就成为今天大会上决定的第二个议题。这个方案还派生了另外两个决定:窑区进口小电炉,窑区和赤崁新区之间挖电缆沟。

小电炉不用说,那是必须的。但是要进口将近3公里的电缆和电力配件,只为了赤崁人民用上电灯和船厂用上电锯,这个非必要项目,今天在大会上遭到了强力阻击:想想非洲人民还吃草呢,你们就要楼上楼下电灯电话了?——最后这个方案遭到阉割:先挖沟,等啥时候本子的铜凑够了,咱们能自产电线再说……

两个议题吵吵完早已经过了饭点,老爷们草草吃完工作餐,又开始替土著们操心了。

说是替土著操心,其实是要干土著一把。

和其他遇到的问题一样,每当人们想干点什么,总会发现有很多前置条件先要满足……

盐场。

嘉南平原是中国最适合晒盐的地区之一:地势平坦,阳光充足,全年雨量集中在夏季,海水咸度高。

历史上这里晒盐300余年,布袋,七股这些金牌盐场,每年的产量都在10万吨以上。

穿越众自然也是要晒盐的,那句话怎么说?穿越不晒盐,菊花要撒盐。

盐是重要的商品,尤其是在大明某些缺盐的省份,比如海对面的福建;盐也是重要的化工原料,窑区基地下一步就要针对盐来上马设备。

穿越众用不着跑到北面10几公里外的七股地区去晒盐,整个台南沿海都可以。然而考虑到已经成为工业基地污水排放渠的新港溪,那么,未来的盐场最好还是稍稍往北一点,越过新港溪,在曾文溪和新港溪中间选址为妙。

然而这样一来,盐场就面临着一个现实威胁:新港溪以北,是麻豆社和萧垅社的地盘,而这两个土著村落联盟,迄今为止并没有向穿越势力臣服。

第127章 不服王化

晒盐是需要很大场地的。历史上著名的台南七股盐场,鼎盛时期占地2700公顷。

所以穿越众没有,也不可能派大军去保护盐场,土人这种有事没事溜达过来猎个头的骚扰方式,是人手少,火力强的精英式防御方最头痛的局面。

穿越势力现在最希望得是对手倾巢而来,哪怕郑芝龙明天全军杀到,那么这边豁出去弹药储备,就能灭此朝食,打出一个赫赫威名和三年太平来。

然而土人没办法这样,土人玩得是骚扰流,这个就恶心了。新港溪以北的麻豆和萧垅两社,贫穷限制了他们头领的想象力,迄今没有来大员岛参拜上国老爷。无论是托新港社人传话,还是通知跑来卖鹿皮的小弟回去带话,统统石沉大海,这叫战略装死,敌意已经很明显。

既然守不住,那就只能攻过去。

之前不动手,是因为新港溪以北还没有提上开发日程。另外,和历史上不同,无论是赤崁新区,还是窑区工业基地,在建设中都没有遭到当地土人骚扰——新港社和大目降社当年可是组织过夜袭队,杀死过在赤崁筑城时,守夜的荷兰人士兵。

这就给穿越众造成了一种错觉:土人是明白轻重的,是可以讲道理的。

结果被麻豆土人打脸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讲道理的方式大概不对,还是以前的讲法管用……

今天的会议,就是要终止讨论,直接确定打不打。至于如何打,现场被任命为“台南地区剿总司令”的韩小波,顺手就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方案。

穿越众和殖民者不同。殖民者是来掠夺的,所以无所顾忌,站不住脚跟的话,大不了走人回国。

而穿越众没有国可以回,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更输不起。所以,杭州是他们的家园,大员现在一样是家园,一个要扎根在此的工业文明,行事方法肯定和荷兰人那一套有区别。

荷兰人历史上统治台湾的方式,是标准的三光政策:每当积攒起兵力和资源,红毛就会召集新港社的土著附庸担任辅兵和向导,然后一次性出动三百名以上的士兵,对目标部落烧杀一空,以便形成震慑效应。

在这个过程中,荷兰人其实并不在乎对方抵抗与否:大部分时候,等荷土联军到来的时候,当地土著早已经跑光。然而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岛上土著都是半渔猎半农耕性质,不是游牧民族,村落,食品,谷物田地这些财产可没长腿。

历史上的麻豆人民,是干过荷兰人一票的。

1629年6月13日,麻豆人通过殷勤的把背包和火枪先送过河,然后再背着红毛老爷过河的方式,半渡发难,一次性在麻豆河里,淹死了62个跑来打秋风的荷兰士兵,这其中包括一个低级商务员和一个指挥官。

真实历史上,荷兰人在解决了一些列诸如滨田弥兵卫这种外部麻烦后,等他们腾出手来报仇,时间已经过去六年之久。

1635年11月,大员第四任长官普特曼斯率领475名士兵,外加新港和大目降社将近两千人的辅兵,对麻豆地区展开了三光突击。

所有见到的土著一个不留,儿童妇女老人全部杀死,3000间土著房屋被烧毁。

战争的第一天麻豆人是有抵抗的,然而当一个3000人的部落,被杀死260个壮年战士后,这个部落也就垮了。

一个月后,逃进山里的麻豆人挨不住,全体出来投降,献上了槟榔和树苗表示臣服……山里面不是那么好混的,没有食物不说,高山族杀起难民来一样毫不留手。

以上就是荷兰人的讲理方式。从最近的新港社开始,几乎所有土著部落,都遭受过红毛的三光政策:大部队杀过来,土著跑路,烧毁房屋和谷物田,土著投降,附近的部落看到惨状,也赶紧投降——这已经成了标准程序,不同的土著部落,每次都选择相同的应对方式,荷兰人也乐此不疲地玩着相同的把戏。

……

管杀不管埋的治理方式不是自诩高大上的某势力所要的。

讲真,某个邪恶势力其实很愿意从生老病死开始,一条龙包办土著的一生的,民政也是肥缺啊!三合板盒子涂点黑漆就敢冒充黑檀木卖2000,奈何现实条件不允许。

首先是用来同化土著的移民数量不够。

杭州那边的叫花子也好,流民也罢,当地杭州站的同志,无法像赶牛群一样大肆把这些人都弄到摩云观去,这是个秘密输送的过程。

船队也很吃力:已经有三个船队奔波在台浙航线上,无论是器材,还是穿越众担任骨干的领航船,都已经绷到了极限。

塘庄那边的货物吞吐能力也一样吃紧,尤其是粮食——大员现在不能自产粮食,而杭州站大肆购粮同样有个过程,太疯狂的话,必定会引来官府和大粮商的注意,而大粮商的背后,毫无疑问是大缙绅,个头小点的一般掺和不起粮食生意。

这一切都限制了来到大员的明人劳工的数量,截至1628新年,穿越众占领大员2个半月,明人移民到位2100人,稻米储备150吨,其他各类杂货若干;这已经属于神速,得亏前期做了不少准备工作,否则根本没有眼下的局面。

原本是准备把“稀释名额”留给新港社人的。新开张的赤崁小学,已经接收了10个新港寄宿小学生,另外还有5个穿越众特意挑选出来的三口人土著小家庭,他们都被安置在小学旁的学区房里。穿越众准备来个榜样教化行动,让土人感受一下新生活的美好,然后温和的用人口数量优势把新港人慢慢消化掉。

现在这个进程被突兀地打断。

由于麻豆和萧垅两社不服王化,导致战争迫近,所以计划中的“缓慢消化土人模式”,变成了强硬的“一锅端夹生饭消化模式”,这个方式是很费力的,胃口不好的话,容易消化不良。但是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

一切又绕回原点:想要开发新港溪北岸,就要先摆平土人,想要摆平土人,又要遭到军头勒索——无人机。新开张的剿总,第一时间就把思念已久的无人机摆上了军需清单。

第128章 新附民

军队需要的无人机,自然不会是大疆这种民用品牌。

大疆最好的型号,遥控距离是7公里,滞空时间是半小时。这个性能在民用领域已经足够足够,半小时可以把沙滩上的大胸妹子全部找出来,然后再高清悬停拍摄一轮;7公里遥控距离,能保证拍完跑路,条子找不到你。

然而穿越众需要的,是侦查半径200公里,滞空时间3小时以上,能在3000米高空用合成孔径雷达精确拍照的军用无人机。

这种机身起码在2米以上的固定翼中型无人机,和篮球一样大的折叠民用款完全是两个概念。

按照剿总司令韩小波给出的性能要求:从大员岛起飞的无人机,未来必须要能前出到海峡中线,至少也要在澎湖列岛一线,完成侦查敌方来袭舰队的任务后,再顺利返航,才能达到要求。

至于说侦查30里外的麻豆社土人,这都是顺带的,小意思,湿湿碎,根本不值一提。

……

就在夏先泽准备套问这帮趁火打劫的军头,无人机到底需要多少进口配额的时候,旁边曹董笑着摆摆手:“别问了,一箱不够,要一箱半才成。”

钢筋水泥曹川不懂,那是因为这类货物影响不到他的安全。但是容易引来一些强力部门目光的武器军火,他要是这么长时间还没搞清楚状况,那早就完蛋啦。

“我能安全买到的,只能是阉割版,应该跑不脱兔子或者以色列的出口型号。这种弱鸡版不能用来对抗大流氓,因为它没有电子对抗和抗电磁干扰能力,机体结构也是限死的,不能用于改装武器系统。”

“不过正好。”曹川说到这里自嘲的摇摇头:“郑芝龙同样不懂电磁干扰。”

“嗯,两套机身,陆海军共用,一套电子天线,一套数据链收发系统,还有一些备用电池,安装工具……嗯,一箱半就差不多。”说到这里,曹川有点幸灾乐祸:“还需要一条光滑的土路,300米吧,尽量宽松一点。”

“嘶……”夏先泽听完这些条件,牙都酸了起来。狠狠瞪一眼那帮一脸无辜像的军人们,没好气的说道:“有反对意见的赶紧提啊,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啊。”

……

持续整整一天的1628新年扩大会议,到了月上枝头的时候,才终于结束。

开建皇城,开建造船厂,开始准备清乡,这三个项目将未来一段时间所有的人力和物资吞吃一空。

然而这些都是必需的。势力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要进行扩张,未来无论是晒盐还是开垦农田,穿越众再也不能靠着几杆AK镇住场子,所以大规模的清乡势在必行。

造船厂和皇城都是不得不开工的项目,一个是急需,另一个是政治需要,根本没得选。

……

新年会议开毕后的第三天,新港社土著大型代表团来到赤崁新区。代表团一共有150余人,不论男女,全部穿着土布上衣和七分裤,草鞋。

作为最早臣服穿越势力的土著部落,新港和大目降这两个社的人民,已经在文明和同化的道路上越走越远,成为穿越众改造土著的一种测试样板:新附民。

24年前,儒生陈第因为台风流落台湾一年,回到福建老家后,他写出了有史以来第一篇,详细记录台南平原土著生活的文字性资料:《东番记》。

“冬夏不衣,妇女结草裙,微蔽下体而已。”这句话不用解释,大家都懂。

“漳,泉之惠民……间遗之故衣,喜藏之,或见华人一着,旋复脱去,得布亦藏之。”这句什么意思呢:福建商人遗落下的旧衣服,被土人欢喜的收藏起来,只有见面的时候穿一穿,交易来的布匹也被收藏起来。

……你看,土人一样有羞耻这个概念,只是贫穷的生活限制了他们裹住蛋蛋地努力而已。

自从投靠大员新来的黄种人势力后,新港社和大目降社的新附民,迎来一种和荷兰人完全不同的统治方式。

首先是政策性扶持:相比其他部落,他们用同一张鹿皮能换到更多的东西,尤其是成衣——摩云观牌的月白色成衣。在这个基础上,新附民们又体验到另一种刚猛的政策:“发”。

发什么?草鞋,七分裤,澡票,理头票……

总之,凡是能改变一个野人形象的物品和服务,统统发了两轮,同志们在迷茫和幸福中初次体验到了社会主义大家庭的优越性。

接下来就该体验大家庭的残酷了,老爷们的东西是那么好拿的?——凡是继续露着蛋鸟朝天的,一次训诫,二次就被绑走扔给伐木区的监工,三个月后看你还喜欢露鸟不!

没用多久,在这种胡萝卜加大棒,半行政半鼓励的推动下,新附民村落里的人,在欣喜和无助交织中,被迫接受了强加到头上的一切:他们学会了日常穿衣出门,学会了去窑区的澡堂洗澡,学会了理头。

最重要的是,他们学会了出售劳动力来换取自己想要的一切。

新附民一开始被窑区工地上征走时,也是很不情愿的。但是没办法,既然部落已经表示臣服,那么和当初荷兰人征劳役时一样,这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事情很快就变得大条起来:因为每过7天,那些去工地干活的人,在吃饱喝足之余,下班后还能给家里背一些杂货回来。

细竹筒装的盐巴,几双草鞋,一套漂亮的靛蓝衣,一只更漂亮的红釉花卉纹大碗……

有很多战士看着眼红,随后也加入了工地劳工队——反正自窑区基地喷出滚滚黑烟的那一天起,新港溪北岸的强势部族再也没有跑来猎头——新附民们突然发现,千百年来困扰着部族最大的安全问题,已经不知不觉中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