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想安静的做个苟道中人 第609章

作者:爆炸小拿铁

为此,前些天,他还特意前往传承殿求见,请教“冥血”祖师。

然而祖师只简短给予“造化”二字作为答复,便再无他言……

这个时候,厉薪停下掐算,缓缓张目,又一次推算结束,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结果,甚至,连最简单的凶吉都无所感应。

他纯黑的眼眸之中,罕见的流露出一丝疑惑。

厉猎月的命魂灯,前几日忽然变得无比强盛,尔后猛然拔高了一大截,显然是从元婴后期,突破到了九劫化神!

历劫成功,修为突破,这本是推算这血脉后辈下落最好的时机,但这数日的推衍,他却仍旧得不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便很不寻常!

“四大凶地?”

“‘冥血’祖师去过永夜荒漠,永夜荒漠不太可能……”

“青要山也可以排除……”

“应该是幽素坟,或者浮生境……”

厉薪神情严肃的思索着,裴凌与猎月,不可能去其他宗门,眼下,便只有凶地可以遮掩他的推算,甚至遮掩九劫化神劫!

正想着,右边那盏焰光升腾的命魂灯,骤然熄灭。

厉薪猛然抬头,朝那盏命魂灯看去,脸色顿时一变,这是裴凌的命魂灯!

命魂灯,乃九大宗门共同的手段,其形态有差异,效用却几乎完全一致,正式弟子入门之日,通过滴入精血的方式,点燃魂灯,自此灯盏长明,纵然遭遇风霜雪雨、天崩地裂等等异变,也绝不会有丝毫影响。

唯一能够令其熄灭的,便是主人身死道消、魂飞魄散,再无丝毫生机!

厉薪一言不发,眼眸低垂,默默望着这盏顷刻之间灵机消散、归返为寻常灯台的命魂灯,原本宛若凡人老者的躯壳,渐渐涌现出浩瀚恐怖的杀机。

许久之后,命魂灯忽然漾出些许灵意,与此同时,一丝微弱无比、宛如风中残烛的火苗,于灯台之中,悄然重燃。

这簇火苗犹如新生的嫩芽,孱弱、柔嫩、似不堪一击,但内中却充斥着磅礴的生机与汹涌的死意。

似生似死,非生非死,两种迥然不同的力量,既对抗,又交融,既相悖,又彼此转化……

生死大道!

见到这一幕,厉薪面色不变,全神贯注的凝视着这盏命魂灯。

灯台之中,原本微弱的火苗越来越强盛,很快,便恢复到跟之前一般无二,尔后猛然爆发出一阵强烈无比的光芒,顷刻之间横扫了整个山脚的林地,原本阴暗的密林,纤毫毕现、耀若白昼。

足足盏茶功夫之后,光芒才渐渐平息下来,命魂灯中的火苗,已然彻底蜕变成冲霄烈焰,蒸腾之际,气象宏大,比之不久前,强盛了十倍不止!

厉薪顿时松了口气,由生悟死,由死转生,是大道返虚!

原来如此!

“冥血”祖师说的造化,没想到竟是大道返虚!

裴凌此子,修炼速度当真惊人。这才万劫化神不久,转眼便又大道返虚。

当然,对于他这等存在来说,修炼速度,还只是其次,他最欣赏的,却是对方那种追求大道、不惧生死的觉悟!

修士修炼到化神期,便已寿元悠长,且身居高位,或地位超然,所需所愿,几乎都是唾手可得。

在小道返虚也能长生的情况下,纵然是九大宗门的天骄,又有几个敢为了大道返虚,真的去死一次?

无始山庄除外……

想到这里,厉薪当即起身,身影瞬间从湖畔消失。

很快,他便出现在传承殿门口。

厉薪正要上前,一道佝偻的身影,却蓦然从虚空之中踏出,拦在了他的面前。

茵奴嗓音喑哑道:“非是圣子正位、宗主登基,不得擅自惊扰诸祖师!”

厉薪立时回道:“厉氏厉薪,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立刻禀告‘冥血’祖师。”

茵奴平静的说道:“‘冥血’祖师,已经闭关。”

“非宗门生死存亡,不得求见。”

闻言,厉薪眉头一皱,再未多言,直接转身离开。

出了传承殿,他迅速遁出重溟宗。

离宗之后,厉薪取出一张特制的传音符,催动之后,符箓之中,立时响起一个声音:“老祖,有何事吩咐?”

厉薪淡淡说道:“裴凌已经大道返虚,老夫现在,要亲自去一趟幽素坟,接他回宗。”

“尔等暗中做好接任宗主之位的所有准备,不要给司鸿氏以及苏氏任何做手脚的机会。”

“但,在老夫真正将裴凌接回来之前,此事断不可声张,以免节外生枝。”

说着,厉薪也不等传音符另外一边的反应,直接掐断,尔后全速赶路。

他刚才还不能确定,裴凌和猎月,到底是在幽素坟,还是在浮生镜。

但现在,他却已经非常肯定,裴凌绝对是在幽素坟!

大道返虚,需要经历真正的生死。

四大凶地之中,只有幽素坟,才有对应的造化!

诸般景物扭曲交汇,自厉薪身侧电闪而过,一片光怪陆离的急速退却后,他已然出了重溟宗的地界。

第九十九章:圣宗大权。

厉氏祖地。

一阵幽诡钟罄之音,正徐徐弥散。

余韵间,一道道遁光划过嵯峨重檐,落入一座独自矗立竹海之间的议事厅中。

议事厅占地广阔,用材皆极为考究,望去清雅大气,不显奢靡。

此刻,厅内,厉无咎高踞上首,众多族老皆已到场。

这番召集来的很是突然,眼下,很多匆匆到场的族老,周身还萦绕着尚未散去的血煞之气、药草清香、灵火余息……甚至,还有些人,或锦袍之上,血迹斑斑,手里一截遍布倒刺的蝎尾鞭,不及放下,一起带了过来;或血肉模糊,鲜血汩汩然凝而不落,却是行功到一半,不及穿上人皮;或衣冠不整,脸上到处都是鲜红的唇印……

“家主,发生了什么事,需要敲响魂钟?”一名看起来年岁最长、地位最靠前的族老,手中捧了一截雕刻到一半的人骨,沉声问道。

其他人虽然没有开口,但也都是面色凝重,出现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对家主投以注视,眼带询问。

目光扫过四周,确认人已到齐,厉无咎没有立时回答,而是心念一动,打开了议事厅的重重阵法。

须臾,无数符文亮起,层层叠叠的笼罩了整个议事厅,闪烁数次之后,方才悄然隐去。

厉氏代代布设、维护的众多阵法彻底运转,隔绝内外。

厉无咎又用神念扫过在场所有族老,确定再无任何问题之后,便直截了当的说道:“刚才老祖与老夫传音,说了一件大事。”

“裴凌,已然大道返虚!”

话音刚落,整个大厅,霎时间静可闻针。

好一阵之后,族老们才纷纷回过神来:“大道返虚?!”

“圣子万劫化神,不是还没一年么?”

“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化神前期,突破到返虚?而且,还是大道返虚!圣子修炼的速度,未免太惊人了!”

“确定真是圣子返虚,不是被某个老怪物夺舍?”

“消息是老祖传来的,应该不会有错……”

“等等!圣子已经回宗了?”

族老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面色又惊又喜。

裴凌现在是九阿厉氏的人,其成就越高,能给厉氏带来的利益,便越大!

更重要的是,圣宗宗主之位,登基的最低要求,便是返虚期。

眼下苏离经已经退位,司鸿倾嬿暂代宗主之职,裴凌作为本代圣子,修为达到返虚,便可正位!

而只要圣子一登上宗主之位,厉氏即可立马获得圣宗大权!

这个时候,望着众多族老亢奋激动的反应,厉无咎微微一笑,刚刚老祖给他传音,道是裴凌大道返虚之事,他也被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之后,便立时召集了所有族老前来议事,眼下这些族老的表现,跟他刚才简直一模一样……

正想着,那血肉模糊、不及穿上人皮便赶来的族老忽然起身问道:“家主,圣子既然已经步入返虚,却不知道何时可以与代宗主司鸿倾嬿交接,登临宗主之位?”

厉无咎回过神来,顿时收敛心神,神情严肃的说道:“此番召你们前来,便是为了商议此事。”

“此外,老祖有令,在裴凌回宗之前,任何人,都不得泄漏其修为之事!”

闻言,众多族老纷纷点头:“正该如此!”

“不错!圣子天资纵横,必须防范小人图谋不轨!”

“等下我等需为今日聚集找个合适的理由,不能让人联想到圣子。”

“放心,圣子修为如此迅速,只要咱们不说,外人根本想不到。”

“兹事体大,不能有任何侥幸之心,必须尽可能的稳妥!”

“的确……”

“回头派人去伪道掳掠一番,就说我族不满意前番讨伪大战的成果,准备私下补给些许……”

“再找找其他理由,多找几个,尔后仔细商议,需得不留任何破绽……”

看着这一幕,厉无咎满意的颔首,正要继续说下去,那位须发皆白、手持人骨的族老,却忽然将刻刀与人骨都收进储物囊,正色说道:“还有一件事情。”

“司鸿倾嬿,已经将苏离经那边的所有异族炉鼎,全要了过去。”

“只待裴凌回宗,便会履行祖师之命……”

听到这话,厉无咎微微一怔,反应过来后,顿时皱紧了眉头。

其他族老也都想到了什么,纷纷沉默下来。

实际上,按照九阿厉氏原来的计划,是让嫡女厉猎月为宗主,裴凌为辅,只需要做宗主道侣便可。如此,圣子以后只要专心修炼,宗门大事,全由厉氏掌管。

但现在,由裴凌继任宗主之位,以对方跟司鸿倾嬿那边的女干情,加上送上门来的诸多异族天骄炉鼎,届时司鸿氏那边再做点小动作,这宗主大权……

想到这里,那衣冠不整、脸上到处都是唇印的族老顿时说道:“以圣子之前的性情来看,倒也不至于会背叛我厉氏。”

“但,日后暗中分司鸿氏一些好处,却是很有可能!”

闻言,那手持蝎尾鞭的中年美妇族老沉声说道:“些许利益,无足轻重。我厉氏要的,是在所有大事上,独断专行的大权!”

“圣子与猎月已经是道侣。”锦袍遍布血渍、通身血煞之气萦绕的族老沉吟,“只要猎月能够看住圣子便可。”

那中年美妇的族老微微侧首,摇头道:“猎月还年轻,从前一心一意扑在修炼上,于男女之事并不精通,只怕斗不过司鸿倾嬿。”

“更别说,司鸿倾嬿手里,还有那么多异族天骄炉鼎……”

议事厅中短暂的沉默了片刻,那须发皆白的族老微微眯眼,蓦然开口:“司鸿倾嬿能给圣子送炉鼎,我厉氏为何不可?”

此话一出,众多族老都没有作声,而是齐刷刷转头,看向厉无咎。

厉无咎眉头紧皱,认真思索了一番之后,顿时做出了利益最大化的选择:“先去天生教,购买一批调教好的高阶炉鼎。”

“再以联姻娶妾的名义,去轮回塔与无始山庄,买些免费的高阶女修回来。”

“除此之外,派人去伪道五宗的地盘,物色一批容貌、修为、出身皆是上上之选的完璧之身……”

第一百章:禁忌。

幽素坟。

白雾澎湃,如涛如山,却仿若畏惧一般,硬生生空出了一大片空白区域。

华美若宫阙仙楼的门户沉默的矗立着。

其前方的空地上,拳风呼啸、鬼哭如潮,一场混战,正在进行。

“悉”现出原形,十条手臂皆肌肉虬结,宛若常人大腿般粗壮的青筋根根暴起,一拳拳砸下,赤红的眼眸之中,煞气流溢,暴戾的气息,仿佛实质般萦绕周身。

提着笼子的“囚”仍旧站在原地,只不过,他本来站着的地方,是一片平地,此刻,却成了一根单薄的土柱,以土柱为中心,地面飞沙走石,已然被轰出一个巨坑!

白袍胜雪,面容却比雪更白。

“囚”身后的婴孩手掌,在刚猛无比的拳风之下,不断碎裂、灰飞烟灭,却也不断新生、不断滋长,仿若无穷无尽。

二者皆正面对轰,尘暴弥散,气象万千,斗得无比激烈。

不远处,红粉新娘喜裙翩跹,纤细白皙的手掌,从刺绣繁复的袖口伸出,轻飘飘的一掌朝“啼”拍去,与此同时,她指尖飞快的弹拨数下,无数看不见的丝线,犹如春日飞絮般喷涌而出,欲要缠向“啼”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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