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858章

作者:吾谁与归

两艘船在总指挥的命令下,脱离了舰队,开始向前探航,到了第四天傍晚时分,这两只船带回了好消息。

探索船只向旗舰鸣炮以表庆贺,这是约定好的信号,代表可以通行,而且对面是一望无际的大海,骤然间,一种激昂、欢乐的气氛笼罩着原来缺乏生气的不毛之地,所有船只开始对天鸣枪,一下、两下、三下,火炮轰鸣,山谷中回声振荡。

船队缓缓地向海峡中行驶,两岸悬崖峭壁,死一般的寂静,光线阴暗,显得有些阴森,使人觉得毛骨悚然。

这里从来没有船队通行,也从来没有船只经过,人迹未至,岸上黑黢黢的山冈,空中阴云低垂,海峡的空气十分沉闷,风呼啸着像是冤魂在哀嚎,船只在海峡里航行,宛如行驶在黄泉之上的一叶扁舟。

海峡夜色沉沉,但可以看到闪烁的火光,那是土著人的篝火,透过崖壁射入船窗。

所以,唐兴将这里命名为火地群岛,不是没有原因,正是这些火光,让船队不至于认为自己在世界之外航行。

这里的土著,不懂得如何保存火种,只能日夜燃烧干草和树枝,而这些火光也成为了枯燥旅途中指引。

“我们行驶了两天,海水深度没有变化,至少以我们船上的工具,测不到底深,海岸连续延伸,水路没有中断,而是迂回曲折地延伸到很远,水仍然是咸卤,证明这不是条河,的确是海峡,所以,这里通向了另外一处海洋,我们的经度在缓慢变化。”范德行一如既往的汇报了航海日志,作为舟师,他需要判断自己行驶在海上还是河上。

次日的清晨,黎明的晨光洒下的时候,大明远洋舰队顺利的通过了这满是海风、冰川和暗礁的海峡,抵达了风平浪静的海洋,迎面撞上了一只漂流鸭。

唐兴命人打捞起来了漂流鸭,看着已经掉了半个脑袋的漂流鸭,眼中噙着热泪。

虽然离家仍然还有数万里之遥,但是这只不显眼的鸭子,却告诉所有人,他们和大明已经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

……

在海上,容易迷失的不仅仅是方向,还有人心,那些古怪的传说不足为信,却可以当做人们作恶的借口。——大明首辅、松江巡抚李宾言。

第九百七十五章 一篇柴米夫妻言,道尽人间烟火气

唐指挥在海上漂,而大明皇帝在京师听说书人说书。

确切的说是大明军从辽东凯旋,朱祁钰、于谦和李宾言出门听说书人说书,听的是《水浒传续编》。

朱祁钰的身份依旧是山东豪商,崂山黄氏,出手不算阔绰,但是能得雅间,今天这场出行,也不是有什么热闹可看,单纯就是和于谦、李宾言说说话。

情分情分,一来二去才有情分。

这京师的腌臜之地,朱祁钰还真不喜欢去那些个青楼,唱的词曲太过高雅,他也就去过一次,懒得再去了,反而喜欢这市井气的茶社,说书人的馆子,这些个三教九流聚集之地,却最是招皇帝待见。

这青楼里,净是些衙内们为了个娼妓争风吃醋的戏码,实际上呢,那娼妓不过是个由头,衙内们争的是家门高低。

这有什么好争的?

有本事去海上,真刀真枪的拼他一下,看看谁弄的地盘大、谁弄的阉奴多、谁家的种植园多,哪还用为了个娼妓争风吃醋,弄的满身骚腥?

去海上拼,靠的是实力,拼不出来,那是没本事,拼出来了,这衙内们长面子,大明也多掠夺万方几分,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这说的当真不堪入目,皇爷爷居然喜好听这等话本?”李宾言稍微品鉴了下台下的曲目,也是一愣,他不知道陛下为何要带着他听这种瓦舍里的说书。

于谦恨不得踹李宾言两脚,这都外放十三年了,还是这么不会说话!

什么叫皇爷爷喜好这等不堪入目的话本。

什么话!什么话这是!

朱祁钰倒是不在意的说道:“不瞒你说,咱还就好这口儿,俗,俗不可耐,李大官人要不要再好好听一听?”

李宾言认真听了听,这越听越觉得不对味儿,越听便越听出了所以然来。

这说书人说的《水浒传续》单单将武松、武大郎、西门庆和潘金莲这段摘了出来,做了延伸,这段话本里,少不得那些个下三路的事儿,百姓们就是听个热闹,可是李宾言却听出了门道来。

“啪!”说书人惊堂木一拍,算是给上文做了个总结,而后抿了口茶,继续摇头晃脑的说道:“上回说道,这西门大官人西门庆升了官之后,就对着当年结义的十位兄弟不理不睬,这结义兄弟白赉光求告上门,西门大官人避而不见,而后实在是躲不过去,见了也是冷言冷语。”

“这结义兄弟白赉光走后,西门大官人将家人平安一顿狠打,只因这平安放了白赉光进了家门,让大官人失了义气。”

“当初这西门大官人还是个泼皮无赖之时,结义这十兄弟,便是西门大官人左膀右臂,眼瞅着西门大官人发达了,这十位兄弟变成了累赘,这十个累赘里,便有这么一位,名曰:常峙节。”

“话说这常峙节,人称常二,这街上的游坠之民,见了都喊一声常二爷,这虽然是二爷,可是过得可真是清贫,家里无房,只是赁来的,这房主讨要房租,二爷跪下给人叫爷,着实唏嘘。”

“常二爷这眼瞅着银子不凑手,便又到西门大官人这里化缘,西门大官人好巧没躲过,只好拆借了十二两银子给了常二爷。”

“啪!”

“话说常二借钱回家,这刚进门,这浑家便骂骂咧咧吵吵嚷嚷的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骂着:这梧桐落叶—满身光混的行货子,出去一日,把婆娘饿在家里,吃饱喝足带着一身酒气千欢万喜把家归,嘿,可真是不害臊。”

“常二还没说话,这浑家继续骂道:房子没得住,房主讨房租,受别人酸呕气,只教婆娘耳朵受用。”

“常二只是不开口,任由浑家骂完,轻轻把这袖子这么一抖,将那银子都抖露了出来,放在桌上,排成一排,扬眉吐气的说道:孔方兄,孔方兄,我瞧你光闪闪,听你响当当,当真是无价之宝!只恨自己没口水把咽你下去,你若是早些,我岂能受这荡妇这几场鸟气?”

说书人只是喝了口水,看着台下的人乐呵呵的模样,继续说道:“那妇人,眼神明明看着这一排十二两的银锭子,喜的扑上前去,看着这银钱,眼里便只有这钱了,哪里还顾忌这常二脸色?”

“常二眉毛一挑,嘴角一歪,便言语道:你生世要骂我这汉子,见了银子就亲近哩,我呀,明日就把这银子拿去置办衣物去,自去别处快活,再不和你鬼混!”

“那妇人听闻常二如此说,立刻就将银子拢在了怀里,到底是有婚书,明媒正娶的妻,妇人拢着银子,笑着说道:我的哥,我的爷,说什么生分话,端的是哪里来的这些银锭子?”

“常二这还生着闷气,跟西门大官人拆借怎容易?这酒穿肠子胃穿心,浑身酒气,这肚子里无一粒米、更无一根菜,只有一肚子的酒,这回家刚进门就又受这妇人鸟气,自然是闷闷不乐。”

“妇人拢着银子,这猛地便哭出声来,泪在掉,这话也没落下:我的哥,我的爷,难道你便怨我不成?我和你成了家,既无居室,也无定业,今番有了银子,和你商量停当,先是买房安身,再弄个米面铺,安家又立业何必在街面打混?我做你婆娘六七载,可曾让你当了龟公带了帽?不曾有失花儿,凭你怨我,也是枉了!”

这说书人说的有失花儿,这花到底是什么,在场的人人尽皆知。

说书人稍微停顿后,再次开口说道:“常二心里仍然有气,不开口,不揪不采,这妇人一散银子,往地上一坐,撒起泼来,厉声的骂着:你这狠心郎,妇人家也难做!受了辛苦,埋怨人,就怪我话多。你今日有了银子不睬我,任谁说,都道你薄情!便大官人知道,也须断你不是!”

“常二终究是叹了气,坐在条凳上,看着撒泼的妇人没了脾气,道:妇人家,不耕不织,仅凭这方寸之地,就可以把天下男人发作!”

“妇人一听此言,面色立变,站起身来,奔着房柱便将要冲了过去,常二见状大惊,猛地窜出,这婆娘撞到了常二怀里,这一哭二闹三上吊,诚不欺人,这常二是泼皮无赖,都被治的毫无办法,倒是好生一番劝慰,算是稳住了婆娘。”

“常二右手袖子一抖,便是三两羊肉,带着血,他虽然吃了酒目眩神迷,但还是买了肉,常二手一指门口,一袋米倚着门槛儿,这便是常二从大官人府上出来的时候,到集上买回家的食儿,他囊中空空,若是有了银钱,还是想着婆娘的。”

“婆娘一看米一看肉,终于是破涕为笑,拍了一下常二,道:这块羊肉,又买它做甚?何其浪费。”

“常二笑道:刚才你说了许多辛苦,不争这一些羊肉,你岂不是要切了我吃去?”

“婆娘看到了米,看到了肉,再看着散在地上的银子,仍委屈道:常二你这狠心的贼!今日便怀恨在心,看你怎的奈何了我!”

“常二一听,嘿,能奈几何?将婆娘一把扛起,进了里间……妇人欢天喜地过了一日,埋怨的话都掉在东洋大海里去了。”

“正是那贫贱夫妻百事衰,常峙节得银傲妻儿。”

说书人还在讲,但是朱祁钰、于谦、李宾言,这心神便不在这说书人这话本之上了。

“一篇柴米夫妻言。”于谦颇有感触的说道。

这嬉笑怒骂,写的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小人物,并且是社会上混得没饭吃了的底层小人物,写的也不是什么惊天动地、拍案惊奇的大事件,而是寻常夫妻柴米油盐的鸡毛蒜皮。

但平和的笔触,却写尽了人间烟火气,一篇柴米夫妻言。

“这常二后来怎么样了?”李宾言听完之后,喝了口茶,有些好奇的问道。

朱祁钰倒是把这《水浒传续》看完了,他笑着说道:“常二后来又借了西门大官人三十五两银子,开了间米面店,夫妻二人虽然辛苦,但一年就还了大官人十一两,第二年再去还,这西门大官人爱这潘金莲时,虎狼之药配酒,便死的不能再死了。”

虎狼之药配酒,没这么吃的。

朱祁钰看着李宾言问道:“李大官人以为咱带李大官人来听什么?”

“世情。”李宾言俯首说道:“皇爷爷让我听得便是这世情,这到底是无基便无屋舍,新政以来,俗文俗字,咱大明的读书人终究是肯把目光看向了普通百姓的家长里短,为他们言语一二。”

“然也!还有呢。”朱祁钰不住的点头,这是大明风气的改变。

李宾言继续说道:“西门大官人是官僚、恶霸、富商三种身份的市侩,但却是做了阳谷县的理刑千户,便是那县尉,衙役的头头,当之无愧的衙蠹,这奇文,上至朝廷擅权专政的太师,下至地方官僚恶霸乃至市井地痞、流氓、帮闲所构成的鬼蜮,当真是暗无天日也。”

“然也,然也!还有呢。”朱祁钰再次点头,这李大官人到底是不负朱祁钰的圣恩。

李宾言稍加思忖开口说道:“钱一字,正能充饥活命,邪能纸醉金迷。”

“大明财经事务变革至今,大明逐利之风甚嚣尘上,常二婆娘前倨后恭,没有银钱骂骂咧咧,有了银钱苦恼撞柱,这便是钱一字。这文字,淫声荡笑,嬉笑怒骂说的便是这钱色久易,我在松江府任事十三载,到底是看懂了这字里行间到底在说些什么。”

“然也,然也,然也!”朱祁钰连说了三个然也,他对李宾言的回答非常的满意,大明正在一个大变革的时代,开海以来,这礼乐似是崩坏,但其实一种新的礼乐在悄然改变着大明。

具体环境决定了道德的规范,伦理道德是黏土,在大变革的时代,又会变成何等模样?大明的礼乐何去何从,何尝不是一个巨大的挑战呢?

而李宾言看的清楚,便不枉费此行。

商辂缺什么?缺的就是李宾言在地方履任多年,对大明问题的洞见,现在商辂在东北做事儿,补的也是这个短板。

李宾言也有欠缺,他还是之前那个李宾言,不太会说话,在松江府他是松江府的青天到老爷,连江苏巡抚都得看他的脸色做事。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缺一不可。

于谦在旁边一直乐,这么些年了,他唯一举荐了李宾言,到底是没让人失望。

“话说回来,李大官人这风流债可不少啊,咱听闻交趾有丫头找你寻夫,这坊间传闻,你和那锡兰女王还有染?”朱祁钰问起了另外一事,多少有些疑惑。

锡兰国王被械送大明,在松江府呆了一段时间,李宾言三戏锡兰女王的戏,都传到了朱祁钰的耳边。

李宾言听闻皇帝闻讯,脸色通红,猛地站了起来,但是在皇帝面前,又不能失去了风度,他走了几圈,才算是把心火给卸了,无奈的说道:“我哪里和锡兰女王有染!”

“我什么都没干,唐指挥带着一张椅子,上面写着松江巡抚李宾言南下西洋,锡兰女王被俘,就绑在那张椅子上,便有了这个传闻。”

“这其中缘由,便是那锡兰女王许世敏本来和那国内大公斯里贾亚有婚约,未婚却有了身孕,这锡兰女王和斯里贾亚却从未同房,也赖不到锡兰副总督斯里贾亚头上。”

“这锡兰女王,便赖那张椅子!逢人便说,怀了我的孩子!我家婆娘还给我置了老大一场气!”

“天地良心!”

“哈哈哈!”朱祁钰闻言和于谦互相看了一眼,便大笑了起来,朱祁钰和于谦是君臣,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笑的这么大声,除非是忍不住。

斯里贾亚因为跪姿恭顺,已经得赐许姓,成为了锡兰的副总督,而锡兰总督便是陈寿延。

在于谦看来,陛下其实很好说话,一次商量不行,就商量两次,当然也不会有第三次,陈寿延就是赶着第二次商量的尾巴,答应了投降,并且乔迁了锡兰陈伦坡,这地位仍然极高,西洋地面唯一总督,便是他陈寿延。

一个小黄门进来对着兴安耳语了几声,递上了一张塘报,朱祁钰打开一看,又递给了于谦,于谦目瞪口呆的看完了塘报,哪怕是看到了那么多妖魔鬼怪的事儿,这么稀奇的事儿,还是第一次看到!

“哈哈哈!”朱祁钰和于谦再次大笑了起来,笑的李宾言一头雾水,直到兴安把塘报递给了李宾言,李宾言才看到了塘报的内容。

自由城总督李宾言,三媒六聘迎娶了葡王堂妹菲利帕小姐!

李宾言眼前一黑,赶忙抓稳了扶手,他一个正人君子,怎么就跟这个有染,跟那个有染,这人在大明,一把椅子让锡兰女王有了身孕也就罢了,怎么现在还娶了个葡王堂妹,和葡王成了连襟?!

这都什么跟什么!

“李大官人,这是气急攻心了?”朱祁钰看着李宾言摇摇晃晃的模样,惊讶的问道。

“没事,没事,习惯了,习惯了。”李宾言也算是看明白了,唐兴这个货,不把他害的声名狼藉,是决不罢休的。

……

我李宾言一生光明磊落,从没有在室町幕府做过大老,也没在交趾和郑氏女谈情说爱,更没有和锡兰国王女王有什么瓜葛,更没有和葡王做连襟,更没有贪墨钜万,埋下无数宝藏。——《李宾言自传》。

第九百七十六章 人力终有穷

李宾言对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这的确是唐兴起的头儿,但是背后的势,却是大明开海大势,作为工党党魁,李宾言除非立刻马上宣布自己是旧党,并且反对开海,支持禁海,那么这些谣言,不攻自破,如果这样的话,李宾言会被旧党捧为圣人。

这样看来,对李宾言而言,是最好的出路。

但是李宾言为何要如此选择呢?

就为了些许名声,就跪下添那些糟粕的臭狗屎?

他要是肯这样做的话,早在山东查办孔府案的时候,他就那么选择了,更确切的说,如果他真的要舔那些臭狗屎,当初他就不会在朝堂之上,弹劾驸马都尉赵辉了。

李宾言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早在最开始选择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确的站了队。

他在乎名声吗?他当然在乎,但是他有更重要的利益要守护。

说书人还在说着那不堪入目的水浒传续,崂山黄氏的皇爷爷也站了起来,打算离开,李宾言在入京之前上了一道《大统疏》,已经确定了他的政治路线。

新官上任三把火,工部尚书年富的第一把火烧向了祥瑞,五等秩的祥瑞,固然引起了一定的反对浪潮,但是年富依旧用他丰富的朝堂狗斗经验,摆平了所有的反对者,将祥瑞的定义改变,改变不了事实就改变定义,不是旧党的专属技能。

而李宾言的第一把火,则是烧向了海事堂,对于船舶工艺改良、远洋船研究、季风海洋气候研究等若干问题,进行分科治学,至此,大明海事堂的门类,已经超过了其他学堂的分科。

李宾言的官职是大明文渊阁大学士、户部左侍郎、计省三司使,二十八廷臣之一。

计省三司使,总揽财政收支、租赋及盐铁专卖、官厂等等审计之事,一切钱谷出纳的审计都归李宾言所领计省负责,这个职位,是李宾言回京之后,皇帝亲自任命,在行政上和大明首辅、通政使王文等秩。

内帑太监林绣成为了计省佐贰官。

而李宾言所请诸官,在短短三天之内,就被调任计省,比如户部郎中、大明数学家吴敬,户部郎中薛远,兵部职方司郎中殷谦、福建按察使张鹏、通政司右参议刘昭,除此之外,还有隶属于工部官厂辽东厂、胜州厂、六枝厂、龙江造船厂、松江造船厂若干财会审计干事。

这一大批人填充到了计省之中,形成了一张触及到了大明内外的审计大网。

最让朝臣们胆战心惊的则是大明皇帝给计省配备了一千缇骑,专门负责稽查税务之事,稽税缇骑有追缴漏税之责。

皇权特许,世袭武勋、宗亲也在稽查范围之内,这等同将偷税漏税不交纳税赋,将正式成为十恶不赦大罪之一。

被后世文人广泛怒骂为‘大明西厂’,在景泰十四年六月正式建立。

让朝臣无法接受的是这个西厂,督主不是个太监,居然是个大明文人,李宾言至此被骂作是投献皇帝的文人之耻。

文人之耻李宾言在履任第二天,前往了吏部和文人之耻吏部尚书王翱狼狈为奸,双方就大明稽税和反腐的共通之处,深入交流了意见,双方的交流的深入且诚恳的,并且在合作上达成了一致,在情报上互通有无,计省将高度配合吏部的反腐审计,而吏部也将虚报灾逋所涉豪奢之家进行情报支持。

这一连串的动作,在李宾言回京之后,仅仅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已经全部部署完成,群臣们无不感慨,陛下绝对是早有图谋!

六枝厂,天高水长,结果官厂审计在敕谕下达的第二天,就已经全部履职,这不是早有图谋是什么?这不是偷袭是什么!

被打蒙了的群臣立刻找到了反帝先锋贺章,贺章表示他只是都察院总宪,吏部反腐和计省审计,并没有涉及到都察院职责,委婉的表示了自己无能为力。贺章给群臣们指了条明路,这么大的事儿,只能去找大明晋国公于少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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