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就是亡国之君 第152章

作者:吾谁与归

“陛下出行!”兴安再为陛下整理好了冕服,大声的喊道。

泰安宫的大门缓缓打开,朱祁钰走出泰安宫的大门,走上了辂车。

这次出行与去年的出行,又不尽相同,这次并没有大费周章,辂车的承重轮还是五对儿,但是拉车的只有四匹马。

五对儿负重轮,稳。

不是大仪礼,胡濙也没有大费周章。

朱祁钰再次来到了德胜门外的土城,刚下辂车,在一阵悠扬的号角声之后,山呼海喝之声此起彼伏的传来,最后汇聚成了一股冲天的巨浪。

“陛下威武!”

朱祁钰看着大明军队,这支军队,比去年更加精锐了数分,他们的眼神变得坚定无比,队列和精气神完全变成了两个模样。

朱祁钰慢慢的走上了点将台,首先将功赏牌,银制的头功牌,搬到了点将台上,一万余枚的功赏牌,反射着阳光,颇为耀眼。

历史一定会给他朱祁钰一个勋宗的庙号。

朱祁钰看着大明军队,正中央的是要授勋之人。

他深吸了口气说道:“朕很欣慰,朕下了杀令,时至今日,并未有杀良冒功者、未有践踏禾苗者、未有抢劫牲畜者、未有扰民者。”

掌令官,是朱祁钰控制军队、监察军队、建立军队监察机制的重要手段。

军队是需要监察的,否则这个暴力的杀人机器,一旦失控,那就是天倾之祸。

朱祁钰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相反,十二团营,借宿民舍,每到一出,汛埽门宇,洗涤盆盎。临去,苇草无乱。”

“朕很欣慰,咱大明的百姓,终于不再是,畏官军如虎。”

“再也不是一口一个丘八,再也不是一口一句,好铁不打钉,好儿不当兵,他们对大明军队,刮目相看!”

这是这支京营在朱祁钰手中最大的变化,军纪严明。

朱祁钰没做什么,他也没有讲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的大道理。

他只是保障了军队的一应供给,保障了粮草到位,用掌令官监督大明军队私刑和肉刑。

让军队的犯罪成本飙升。

一旦违反军令,不仅自己要被斩首示众,连家人都要被流放,只要不违反军纪,陛下每次出战,赏下的银钱,不仅仅够过日子,而且过得极好。

给他朱祁钰当兵,别的没有,粮饷给够!给到位!

发放粮饷之后,朱祁钰每日操阅军马,会到军营里,随机抽查一个军卒,询问粮饷发放情况,还会让缇骑混杂在军卒之中风闻,还有军中掌令官对各种克扣军饷之事,反复盘查。

连兴安都不知道朱祁钰每天要到四武团营,还是四勇团营,或者四威团营,也不知道陛下到底会到哪个营里探访,又会问到谁。

百姓比军士们穷,军士们抢他们得利太少,还要冒着全队百余人连坐的风险。

朱祁钰笑着说道:“为国征战,为民平寇,朕不废话了,放赏!”

废话凭多,不如真金白银说话。

他大手一挥,缇骑们将一箱箱的头功牌抬了下去,开始挨个给站在正中的军卒挂在胸前。

随后是一箱箱的银币,共计四十多万枚,抬到了所有军士面前,然后数清楚,一块块的递给立功的军卒。

头功牌是荣誉,银币是对奋勇杀敌的赏金。

朱祁钰,不是个小气的人。

银币是杨洪建议、缇骑走访、掌令官陈条,充分调查之后,才放银币赏赐,为此金濂非常恼火,还在廷议上,生了好一顿闷气。

因为,放赏这银币是朱祁钰借户部太仓的,并不是不还,只是根据兵仗局的产量,这得春节之前,才能还得上。

甚至连俸禄都得停发一个月的时间。

金濂能不生闷气吗?大明好不容易足俸了,结果皇帝又挪用俸禄发赏了。

得亏上次发俩月的俸禄,都是足俸,大家手头都很宽裕。

户部的钱也要调拨给六部,现在金濂,被其余六部吵的头疼不已。

朱祁钰颇为欣慰,十二团营正在茁壮成长着,朱祁钰每日视察京营,都看的很清楚。

这次朱祁钰并没让京营的军卒阅兵,毕竟刚凯旋没几天,需要长时间修整。

“让指挥使以上军将,到讲武堂聚贤阁做总结。”朱祁钰叮嘱了一句武清侯石亨,战后不总结,等于没作战。

每一战,都会暴露出缺点,也会有可取之处,大家坐到一起,把这些优缺点讲一讲,有利于军队的快速成长。

第二百一十一章 有隙则明示之

朱祁钰在德胜门外土城又多待了一段时间,去年十月份的时候,朱祁镇就坐在这土城里,打了个窝,意图钓于谦、石亨、范广等人。

朱祁钰送给了朱祁镇一句,社稷为重,君为轻。

一年之后,德胜门外土城加了砖石,变成了一个围十里小城,能容纳十余万人,这是十二团营的军士们自己营建的,包括东直门、西直门和彰义门外土城改砖石城,都是军士们自己修建。

京畿周围的土地都改为了农庄法,这些军队家属们,都编里,分布在了京师周围的土地上。

朱祁钰打马向着讲武堂而去,将官们也都到了,都在小声的交头接耳,一看到朱祁钰走了进来,立刻坐直了身子。

“陛下威武!”石亨带着众将领,站了起来,俯首行礼,大声的喊道。

朱祁钰平静的说道:“平身,都坐。”

“这次的出京作战,十分的成功,朕非常欣慰,朕看到了军令如山,大明在军纪上,虽然还未达到岳家军那种地步,但是相距不远,总归是向好的方向发展。”

“消灭了大部分的山匪,为百姓安居乐业,提供了条件和保障。展示了大明军队能战、敢战、善战的优良作风。震慑了依旧负隅抵抗的土匪流寇。”

朱祁钰高度肯定了此战的作战成果,超过了五万的土匪被歼灭,这些土匪盘亘在三处群山之中,甚至还劫掠过新的农庄。

除了震慑了土匪流寇,也震慑了不少心怀二志的家伙,大明京营出动这一拳,猛地砸了出去,又迅速收回,京营实力可见一斑。

“此次功勋卓著之人,十二团营各营,在年前按功勋排序,进入讲武堂成为第二期的讲武堂军生。”

“这件事统筹安排,昌平侯,就交给你了。”朱祁钰对着杨洪说道。

杨洪俯首说道:“臣定不负君望。”

朱祁钰继续说道:“掌令官遴选出五百余名,再次进入讲义堂就学,形成定例,尤其是一些在掌管各里的掌令官,应该重点关照一下。”

“这件事通政使、都察院总宪王文来负责。”

为何通政使这个职位朱祁钰要委任给于谦?因为这个职位很特殊,它不是文职也不是武将。

于谦最合适,但是于谦兵部的事情极多。

朱祁钰开军事会议,通政使要参加,开盐铁会议,通政使也要参加。

虽然只是个三品的官,但是却是权柄极大。

王文持正守节,巡抚地方十几年,乃是治水、平寇、治蝗、兴修水利样样都做,朱祁钰查点了王文过去所有得履历,确定了是可用之人。

王文俯首说道:“臣领旨。”

军校的生员确定之后,朱祁钰继续说道:“今天叫大家来,是让大家碰碰头,主要是讨论下,此战的得失,此次会议,由杨洪主持。”

朱祁钰安排了大事,具体的讨论,由杨洪去分析,此战得失。

他在这里坐着,军将们反而说不出话来,毕竟军将的忌讳比文臣们要多得多。

文臣喊一句亡国之君,那是直言不讳,被打了廷杖还有声望可以捞,这在大明官场上叫做邀誉。

武将喊一声,那就是造反了。

“陛下,鞑靼可汗脱脱不花,差人送来了书信。”兴安那这样一封火漆封好的书信。

朱祁钰打开看了半天,愣了许久说道:“这草原上现在已经开始冷了吗?你来看看。”

兴安瞅了半天说道:“陛下,想来是有点冷了,钦天监说,这几日就要下雪了,冷风已经来了。”

朱祁钰想起杨洪让夜不收烧荒之事,颇为疑惑的说道:“朕不是给他们点了把火吗?还冷?”

“火还是不够旺盛啊。”

于谦作为总督军务,自然也要参会,这场讨论会,比朱祁钰想的更晚一些才结束。

“参见陛下,陛下圣躬安。”于谦来到了聚贤阁的山长办公室里,朱祁钰正在插旗。

朱祁钰点头说道:“朕安,坐。”

朱祁钰有点手痒说道:“要不手谈两把兵推棋盘?”

于谦想了想问道:“兴安大珰下陨石吗?”

“那还是算了。”朱祁钰笑着收起了兵推棋盘,拿出了堪舆图,于谦给皇帝稍微复盘了一下此次作战。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这年前,讲武堂是歇不了了,此次剿匪,虽然战绩辉煌,一个月内踏平山寨近百余,剿灭山匪流寇近五万人,可是这暴露的问题也很多。”

“这得总结许久。”

朱祁钰坐直了身子问道:“都有哪些方面?”

于谦将中书舍人写下的厚重的总结拿了出来说道:“这首先第一就是训练不足,这战阵集结和放阵依旧极为的拖沓,而且军中军士面对敌寇有胆怯,导致动作慌乱。”

“其实就是这军械依旧需要改良,火铳哑火、炸膛,行军途中武纲车翻车导致军卒受伤、粮草洒落,火药保管运输发生了三起起火之事,幸好平日训练常备,没有导致大范围的粮草烧毁。”

“还有……”

于谦和朱祁钰聊了很久此战的得失,朱祁钰能听得懂,但是多数都是需要经年累月训练和作战,才能有效改良。

“陛下,明年要恢复洪武年间旧卫所,恢复屯田,还有河套地区的作战,臣以为,京营可为主力,但是也要边军配合。”于谦对大明京营的战斗力做了一个大致的总结。

现在的十二团营,实力是有的,但是长驱万里,还是力有未逮。

但是在家门口,赶跑集宁残存的瓦剌人,恢复洪武年间的旧卫所,再加上边军配合。

还是绰绰有余。

朱祁钰每日操阅军马,自然是对此聊熟于心。

朱祁钰想起了兴安说的书信说道:“说起出塞用兵,朕刚收到了鞑靼人的书信。脱脱不花的那个字,真的是……一言难尽,这么久了,虽然有了点长进,但是依旧是有点看不明白。”

于谦拿起了书信看了半天,叹息的说道:“就是一些刚识字的掌令官,写的也比脱脱不花这狂草,强得多,应该让脱古活着小王子,教他书法。”

“统一四海的大皇帝陛下,陛下如天日一般恒久,滋润万物生长,臣怀着无比恭敬谦卑的心态,向陛下问安,草原上所有的牧民都在感谢着您的慷慨与仁慈,因为陛下的伟大,草原变得愈加繁荣,感谢陛下的……”

脱脱不花这封信,抬头依旧是一连串的马屁,朱祁钰自动忽略不计了。

脱脱不花的马屁能拍成这样?于谦估计给他润笔修饰了一番。

鞑靼可汗一共说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烧荒,烧的鞑靼人心惊胆战,他们诚惶诚恐的希望陛下不要把烧荒烧到他们家里去。

第二件事就是贺岁,鞑靼人在过年之前,会驱赶三千匹战马,五千只羊朝贡,还有两百匹种马,这不是贡市,这是朝贡,朱祁钰作为户部尚书,自然不会亏钱。

朱祁钰抠门吗?那做生意,赚钱嘛,不寒碜。

第三件事则是感谢大明对小王子的教导,小王子的字,已经写得比脱脱不花还要周正了。

“脱脱不花想要摆脱瓦剌人的控制的意图已经显而易见了,草原上这两年必然会开始腥风血雨,陛下,咱们该早做准备了。”于谦放下了书信,深吸一口气,脱脱不花提到的小王子,自然想保他小王子周全。

朱祁钰吐了口浊气说道:“我们不是时刻准备着吗?”

“瓦剌这群刽子手,无论如何也要将他们犁庭扫穴。”

兴安匆匆的走了进来,俯首说道:“陛下武清侯求见。”

“宣。”朱祁钰点头,石亨这回京两天了,除了复命之外,就一在捣鼓着什么,而且颇为机密不与外人言。

石亨抱着一卷物东西极其神秘的走了进来,笑着说道:“陛下,臣燕山平寇,偶然见一只吊睛大虫虎啸山林,臣就猎了这只大虫。”

“臣的箭法陛下也是知道的,这好巧不巧,正好射中了眼睛,皮毛未有磨损,颇为完整。”

石亨将手中之物猛地展开,一张完整的虎皮,出现在了朱祁钰的面前。

而且是纯白色,道道黑色花纹,煞是好看。

朱祁钰伸手摸了摸,这是硝好的皮草,他这才会知道,原来这老虎的花纹,在皮肤上也是有花纹。

“臣尚有几分武力,特猎白色吊睛大虫送与陛下。”石亨笑着说道:“这大虫还有两只半大的幼崽,可是凶得很,夺路狂奔想跑,臣一并打了,为陛下做了两个狨座。”

大虫,就是老虎,在大明这个时代,依旧是威胁农庄百姓生命安全的野兽,猛虎下山,官府是要张榜通告,请猎人去打虎,否则危害一方。

石亨肯定是见到这只白色的老虎比较少见,所以才射了眼睛,保住了皮草的完整,献给皇帝。

这能是巧合?

至于两个半大的老虎,那自然是一并打了去,难不成留着祸害百姓?

石亨就是去平寇的,这老虎百姓无力处理,大军自然是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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