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从洪武末年开始 第196章

作者:何不言情

张武应声道:“大哥放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掏家底归掏家底,谁也不会砸箱子,毕竟以后也是要过日子的,谁也不会那么傻。”

甄武点了点头。

这时,甄武刚好抬头,恰好看到李让带着一些人神色匆匆而来。

说起李让,甄武是对他有几分好感的,可能两人都是燕王府女婿的缘故,再加上前段时间,甄武和他的家人都被起兵之事牵连,更让甄武觉得和李让有一种同道之人的感觉。

所以甄武见到李让,一瞬间流露出笑意,主动打招呼道:“李让,你怎么从涿州赶到雄县了?我看你脸色焦急,是有急事寻殿下?”

李让是在八月十五前夕到的涿州城,当时信誓旦旦的和朱棣发誓绝对不向朱允炆妥协,因此还惹的朱棣和众将不少的长吁短叹,所有人也更加的认可了李让几分。

但是李让初来军中,对许多事不熟悉,朱棣便没让李让参加雄县之战,让其跟着涿州守将李司守卫涿州城,顺道熟悉军中事物。

此刻,李让慌忙之际被人叫住,眼睛一转,发现是甄武后,整个人的神情都愣了一下。

下一刻。

他连忙回过神,脸上仿佛故意挂上几分歉意,指了指朱棣所在的方向道:“抱歉,忙着赶路,所以并没有看到你,不过现下我不能和你多言,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见殿下。”

甄武有点好奇,当下的涿州城能出什么事,让李让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心念所之,顺嘴便问了出来:“何事这般紧急,需不需要帮忙?”

李让摇了摇头干脆的拒绝了甄武的好意,但是对甄武的询问,也算是干脆的拒绝了,仿佛事情重大,不能说与甄武知道。

这本没什么。

不愿意说,甄武也不强求。

然而,一旁的薛禄见了有些不乐意,小声嘟囔了一句:“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与我们听?”

说实话,现下所有军情,朱棣几乎没有对甄武隐瞒的,而甄武身边围着的人,也都是和甄武关联甚深的人,这些人几乎没有一丝叛变的可能。

也是因为如此,一般的军情,还真没必要瞒着甄武等人。

但薛禄这话总归有些不合适,所以甄武眉头微皱,打算呵斥一句薛禄。

然而他还没开口。

李让的脸唰的一下,瞬间冷了下来,他可能是觉得薛禄身份与其相差甚远,这种语气与他说话,是一种冒犯,所以毫不留情并且冷冰冰看着薛禄顶了回去。

“事情重大,你一个千户确实不配知晓。”

此音一落。

现场仿佛立马安静了下来。

而甄武打算训斥薛禄的话,一抿嘴收了回来。

薛禄配不配知道,他不清楚,但是他训斥薛禄归训斥,其他人当着他的面,这般直接的扫落薛禄的面子,那又是一回事。

薛禄脸色一变,瞬间大怒,他敢在敌营趟几个来回,岂能真怕了李让,不过,他刚打算说话找回场子,一旁的谭渊便伸手把薛禄拉了回去。

谭渊摇头示意薛禄,顺道引着薛禄的目光看了看甄武。

李让说到底是王府的女婿,这点上和甄武是一样的,薛禄若真的冲撞了李让,倒让甄武为难。

薛禄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最后只能愤愤的憋了回去。

而张武等人看向李让的眼神,也顿时不善起来。

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多年。

别说李让只是个王府女婿,便是朱高煦在他们之间,向来也不会摆什么身份架子。

李让却仿佛丝毫没感受到众人对他的不善,或者说哪怕感受到了,也丝毫不在意,只是在看向甄武时,又露出一副笑意,解释道:“甄将军,不是针对你,也不是刻意瞧不起你的人,只是事情确实重大,我需要尽快禀告殿下。”

“没事,没事。”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甄武对李让有好感,也不愿意闹僵什么的,便笑着接受了李让的解释,不过这事也不是李让笑一下,就能过去的事,甄武总要一个台阶下来,好给薛禄或者其他人一个交代。

于是,甄武接着说道:“不过我挺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这般焦急,既然薛禄他们不能知晓,事态又急,我也不多耽误你的时间,只需与我耳语一二即可?你看可好?”

这是甄武在主动要台阶。

在他心中,李让只需随便在他耳边说两句就行,什么内容也并不重要,这般甄武回头便能和薛禄解释一句,李让的事情确实重要,不能让太多人知晓即可。

这般做法,对李让而言不难,甄武也护住了他们所有人的面子,两全其美。

然而,甄武也不知道李让是真装傻,还是因为什么缘故,脸上虽还带着笑容,可脸色却更显得纠结起来。

“我也不能知晓?”甄武语气微沉了下来。

李让点了点头。

这一下,甄武的脸色也冷了下来,他深深的看着李让。

李让依旧带着笑容,眼中也带着几分歉意,表面看上去让人说不出任何的不是来,只是此刻的甄武突然就觉得李让的笑容变的很假。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你请自便。”甄武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副请自便的动作。

甄武不是受不得气的性子,也不是别人落了面子,就眦睚必报的那种人,他可以认为是李让初来军中,不懂规矩。

这事他忍了。

为了和谐。

但是,李让心中却不这么想,只觉得甄武名声再大,再能打,到头来,他还不是想让甄武吃瘪,就能吃瘪。

出来混,是要食脑的。

他李让没必要给甄武手下人面子,于是他心满意足的带着人,不客气的从甄武等人身边走过,随后慢慢走远。

甄武看着他走远,最后收回眼神,可脸上的冷却不显消减,心中依旧带着微怒。

薛禄没想到因为他,反而害的甄武的面子也被扫落,之前的愤慨立时转变成了愧疚,他歉意的对着甄武说道:“是我错了,我不该胡乱开口的。”

甄武摇了摇头,没心情多说什么,率先向着前方而去。

薛禄看着甄武的背影,心中更加愧疚了几分,他发狠的想着,若是他能立下让所有人侧目之功,李让岂会小瞧他,若是那般,甄武又岂会跟着他也受李让的轻视与怠慢。

他咬着牙。

他发誓,下一次他一定要搞个大功劳出来。

甄武不清楚薛禄的心思,此刻,心中反而更多的是在考虑,涿州难道真出了什么大事?!可哪怕事情大到涿州被朝廷兵马占了,也不至于瞒他。

随着甄武想的越深,本来不太在意的甄武,越发觉得有些憋闷。

谭渊这时突然开口道:“指挥,你日后还需留意一些李郡马。”

甄武看向谭渊。

谭渊向着李让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压低了几分声音道:“咱本不该背后言人是非,但李郡马其人,我有点看不明白,单从他能舍得全家老小的安危不顾,一意跟随殿下,这事咱就想不通,若是殿下胜券在握倒也能解释,但现下情况可恰恰相反,再者说殿下也曾说过,让他自由来去,不阻其救亲,可他怎么决择的,你若说他忠义,这没问题,可说他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定然也错不了。”

甄武以前没从这个角度想过,不过现在听了谭渊的话,倒深以为然。

汉家人就这点深入人心。

百善孝为先。

若是甄武的家里人被朱允炆抓在手中,甄武别说去京师这个龙潭虎穴了,自尽保全家里人的心思都不意外。

想到这里,甄武忍不住摇了摇头。

算了,别人怎么选择,和他无关,有琢磨李让的功夫,还不如想想南下怎么打耿炳文。

然而,出乎了甄武意料,李让此次前来,真的是因为一件无比重要的事情来见朱棣的,耿炳文手下先锋之将张保,竟然大老远的跑到涿州,说是要投降朱棣。

投降?!

真他娘的稀罕。

当今是什么局势,朱棣可不认为张保慧眼识人,异于常人的看出他未来会取得天下,因此特来投诚。

这一点,朱棣自个都没这个信心。

朱棣更不会认为他虎躯一震,所有人就会拜他为主,尤其是这个张保,他们之前没有一点交情,还是耿炳文手下的人。

这让朱棣不仅没有高兴,反而还惊出一身冷汗。

他立马就开始思索,张保所来到底什么意思,又会对他们明日急军南下的策略,有什么影响。

耿炳文派来试探的?还是什么?

他哪又该如何接招?

想来想去,朱棣乱糟糟的理不清楚头绪,他烦躁的当机立断道:“想个鸟,奶奶的,先去见见再说其他。”

说完,朱棣起身带着李让就向外走去。

不过,刚刚走了几步,朱棣又停住了脚步。

李让疑惑的看向朱棣。

朱棣也不和李让解释,直接叫来亲卫兵,吩咐道:“去把张玉和甄武给我叫来。”说完,朱棣看着亲卫兵匆匆下去传令后,一边想着还一边嘟囔着:“张玉善谋,甄武鬼精,娘的,不信看不出来那张保什么来意。”

他身后的李让,惊讶的忍不住出声:“甄武?!”

“怎么了?”朱棣回头看去。

李让连忙掩饰神色,道:“没事,只是与姐夫有些投缘,听闻姐夫同去,有些惊喜。”

朱棣嗯了一声,满意道:“一家人确实该多多亲近,甄武很早就在军中待着,当年高煦就是他带出来的,以后你若想在军伍中混出名堂,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去问问他,那家伙的性子我知道,仗着武艺高强,一般不屑于旁人藏私。”

“小婿谨记。”李让俯身说道。

不过,他在朱棣面前这般乖乖的说归说,可他心中想到,之前在外面遇到甄武时,刻意在甄武面前隐瞒军情的事情,一时间让他尴尬的脸色发烫起来,甚至烫的他有些受不了。

他隐瞒,朱棣却不对甄武隐瞒什么,那么他此前的所作所为不就像个小丑一样?

想到这里,李让心中又升起几分不忿。

他看着朱棣如此信重甄武的模样,甚至第一时间通知甄武前来,忍不住又有些嫉妒。

他莫名的想到,若论付出,甄武家只死了一个祖父,而他全家却还在朱允炆手中生死不知,怎么算他也要比甄武的付出更加沉痛,那么他凭什么比不得甄武。

李让发狠的想着,总有一日,一定要替代了甄武,替永平挣得荣誉,也让他在北平城,在朱棣所有的军中,备受尊崇。

不过李让不傻,知道甄武如今在军中的地位,他现阶段肯本挑战不了,于是,他眼睛一转,开口道:“父王,小婿想要前去迎接一下姐夫。”

朱棣不知道李让的心思,只顾着琢磨张保的事情,便挥手让他自便。

李让见状,退出了屋子。

当他远远的见到甄武过来时,瞬间挂上了笑容,主动迎了上去,随后又满脸歉意的说道:“姐夫可千万不要怪我刚才不告诉你,主要我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大事,拿不定主意,以后还需姐夫时时提点呢。”

甄武纳闷的侧目,心中立时明白朱棣叫他过来,应当就是为了李让所带来的军情,想明白这点后,甄武看向李让的目光,笑意中又多了份意味深长。

李让仿佛没有察觉,依旧对甄武异常亲切,开始一五一十的和甄武讲起张保来降的事情。

甄武也懒得和李让过多计较,便认真听着。

等到两人进了屋里,甄武已经全部清楚了此事。

朱棣看了一眼两人,问甄武:“事情知道了?”

甄武点头。

李让插嘴道:“刚在外面已经说给了姐夫听。”

朱棣嗯了一声,随后又问甄武:“这事你怎么看?”

甄武苦笑一摊手道:“我其实挺想相信的,不仅能增加了咱们的实力,最重要的还能知道耿炳文军营的情况,但问题是我不敢信啊。”

这谁敢信。

朱棣也是这个想法,犯愁的挠了挠脑袋。

这会儿,张玉也匆匆的跑了过来,朱棣一拍桌子道:“不管那么多了,先去见见张保再说。”说完,看向张玉道:“没时间耽搁,这事路上和你说。”

随后,朱棣便起身,大步向着外面走去,甄武等人连忙跟上。

几人带着一队人,快马加鞭的来到了涿州城,当见到张保后,张保冲着朱棣磕头便拜,高呼拜见燕王。

朱棣也没有了之前纠结怀疑的神色,仿佛非常感动又激动上前亲自扶起张保,两人一时间开始了车轱辘话,来回寒暄。

一个说早闻张保勇武之名,有张保加入,如添三军。

一个说早就看不惯朝廷带燕王不公,如今能拜入燕王麾下,如栖良木,三生有幸。

两人大有相见恨晚的味。

仿佛刘备收了诸葛亮似的。

甄武和张玉则趁着这个功夫,仔细的打量着张保的神情,想要以此来判断一下张保来降的可信度,可俩人看来看去,一点毛病挑不出来,根本看不出张保一丝诈降的迹象。

甄武有点泄气。

张保即便是诈降,能被耿炳文派过来,定然也是一个表演艺术家,想要看破的概率着实有点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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