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妖妖零九
苏晨原本想说不对。
因为就目前姜文只是拿着六成的剧本就敢开拍的情况下，看过电影好几遍的苏晨应该比现在的姜文要更了解剧本。
可是这话又不能挑明了说，犹豫了一下，苏晨从牙缝里挤出来一个字。
“对。”
姜文一拍大腿：“那不完了，我演的时候，你帮我盯盯监视器，反正我演完之后，还得回来看，你怕啥。”
苏晨思索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那岂不是说，导演上面也会有我的名字？”
姜文把他的白色帽子往头上一戴，瞪着眼睛。
“可以啊，不但要加你的名字，张麻子这角色也得你演，我还把你写进族谱，你看中不中。”
苏晨哈哈一笑，连连摆手，他就是开个玩笑罢了。
其实，这小半年的时间，苏晨和姜文已经混的挺熟悉了，像刚才那样开玩笑，平时一天至少也要开个七八次。
谁也不会当真。
“其实……我还有个发愁的事。”
姜文揉着太阳穴。
“啥事。”
“就是骑马。”
苏晨：“啊?骑马有什么好发愁的。”
其实，骑马是演员的必修课程，后来很多小鲜肉不会骑马，就只能找人搞个木马，搞不到木马，有时候甚至会骑人，上面下面都动，然后摄像机从下面的角度仰拍，只拍小鲜肉的上半身，拍小鲜肉假装在骑马。
这样拍摄出来虽然能看，可是姜文的要求很高。
他必须要有各种角度的镜头才行。
而早些时候，北平的演员要学骑马，全部是去八达岭长城那边，有一个专门的马场。
在那边学。
这骑马是个技术，如果这个技术掌握不好，在拍戏过程之中是很容易出危险的。
前些日子，胡军拍《赤壁》被马甩下来，躺了半个月。
《赤壁》里演“张飞”的臧金生也是摔下来，腿被马一蹄子踩断了。
林志玲骑马出过事故，再往后刘德华，冯绍峰都是因为拍骑马的戏受的伤。
“如果让廖樊他们骑马，骑不出风驰电掣的潇洒感不说，还容易受伤。”
姜文翘着二郎腿，皮靴发黑锃亮。
他伸着手指：“可是又不能找替身，因为必然会拍到麻匪骑马奔跑的近景。”
“风险很大啊，很发愁。”
苏晨愣了一下。
“不是……”
“戴面具啊，导演，廖樊他们前些日子在宾馆，闲的时候，不是打牌就是打麻将的，那咱们从一筒到九筒，一人整一个面具。”
“需要拍不需要移动的骑马近景，咱演员上。”
“要拍骑着马的近景，就替身带着九筒面具上，这不就完了！？？”
姜文眨了眨眼睛。
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第一天认识苏晨似的。
苏晨继续说道：“而且，还可以在这九筒面具上做文章，你想，谁带这面具，谁不就是麻匪了？”
“咱们后续拍摄的时候，还能利用面具混肴视听，瞒天过海，遮人眉目，掩耳盗铃，没有面具，咋拍！？”
姜文听的再一次倒吸了一口凉气，好像第一天认识苏晨似的。
“咦。”
“这特么的是个好点子啊！”
“你小子的脑子咋长的，这都能给你想出解决办法？”
苏晨咳嗽一声，受之有愧。
他算是明白了，看来九筒面具这事，可是还真不是姜文一开始就想好的，他是后期拍摄遇到问题的时候，临时想到的解决办法。
不过现在姜文还没想呢，就把问题先问出来了。
便宜了苏晨了。
不过苏晨又岂是那等“沽名钓誉之人”。
他顿了顿，说了句实话：“导演，这哪是我想的点子啊，这分明是你自己想的。”
姜文：“？”
苏晨万分肯定：“对，是你自己的想的，不是我想的。”
姜文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想的？”
“对啊！”
紧接着，姜文愣了半晌，才在脸上露出一副释然的表情：“啊对对对。”
“哈哈，是我想的，晨子，还得是你啊，会做人，有出息！”
苏晨：“……”
导演组车内，二人说话之间，旁边的大胸妹全程都听得见，她都听傻了。
怎么叫苏晨的这个男演员，长的帅就算了呗，，他咋还能这么会拍马屁呢？
第097章 .演而优则导，导而优则会演！！
导演组的车一路往山里开。
望着窗外翠绿色的枝叶，苏晨是想明白了。
难怪姜文专门把他拽上了导演组的车。
原来是为了让他帮忙盯盯监视器。
这事儿怎么说呢，可以往小了说，也可以往大了说。
往小了说，就是帮帮忙，虽然没你的戏，但是你也是导演组的一员，是咱们自己人。
周闰发也好，葛忧也好，那都是请来的外人。
不能让人家外人在监视器前面坐着帮你把关吧。
往大了说，就是姜文的确是很欣赏苏晨，所以让他在没戏的时候，盯着监视器，也颇有一种锻炼苏晨的意思。
要知道，虽然行业里有句话叫演而优则导。
说的是演员演出名堂了，很多人就会转型当导演。
但是，其实还有另外一句话。
导而优则会演。
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当一个演员脑海里有了导演的意识之后，他就更知道在这个地方该怎么演，下一个地方怎么接，后期应该会怎么剪。
有些演员演完戏屁股一拍走了。
剩下的大量工作全部交给后期剪辑去做，演员眼神不接戏，导致画面剪辑在一起很别扭。
还有演员说话不给剪辑留下气口。
一大段话剪不下去，放在片子里显的累赘，扔掉这个素材吧，不行，可是留着这个片段吧，就好像在片子里加了一坨屎。
总而言之。
不管姜文有没有培养苏晨当导演的意识，他让苏晨做这个工作，起码就是在尽自己的一份心，让苏晨更有进步。
有种拿你当我徒弟的感觉，只是没明说，也不会明说。
当然，如果苏晨盯监视器盯的好，姜文演完回头得看一遍。
如果他盯的不咋样，姜文也得看一遍。
所以这个人谁来都可以，让苏晨来，就是直接表明，老子看你行，你不行都得行的意思！
……
早上九点左右，基本上所有的演员都已经到了位置上。
苏晨也终于第一次面对面见到了周闰发和发嫂，还有葛忧葛大爷。
不仅这么两位主要演员，还有一些来友情客串的，比如在火车上有两句词的冯晓刚！
还有刘佳玲也在。
看到刘佳玲，苏晨忍不住想起来梁超伟。
这就是香江黄金一代到现在的影响力么。
男的在王家卫手里拍《一代宗师》，女的来姜文电影里面演“县长老婆”。
这个年代知名的电影院线大片里面，几乎都是顶尖的，有知名度的演员才有资格上。
新人出头何其之难。
苏晨重生而来，才能步步先机，可即使是这样，也只能努力演个配角。
其他的同班同学难怪退圈的退圈，跨行的跨行。
这一行，想要出头，难度实在是太大了。
……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顶尖演员站在片场的气场就是和其他的演员有着明显的区别。
周闰发刚从好莱坞回来，也不说好莱坞的工业流程比同期国内的流程专业多少，设备比国内好多少，特效比国内好多少。
但是就因为去过好莱坞，哪怕没什么太好的成绩，但是人家也是镀过金的。
葛大爷不说了，张一谋的戏，冯裤子的戏，他都演了不知道几部了，最近这些年一直在和一线导演合作，气场更不用说。
姜文站在全剧组的最前面。
周闰发和葛优站在稍后一步，其他演员，比如刘嘉玲，廖樊，邵兵，苏晨等人全部站在剧组的第一排和第二排。
再往后就是灯光师，摄像师助理，还有道具组，化妆组等等的工作人员。
姜文的面前摆着一张桌子。
桌子上放着一台胶片摄像机，上面蒙着大红绸子的布，摄像机两侧又是猪头，又是水果，下面摆着香炉。
香炉边上放着一小堆柱香。
一番开机仪式的漂亮话说完，随后主要演员挨个上香。
之后鞭炮一炸，胶片摄像机上面的红布被一把掀开。
礼成！
开机！
……
砰砰砰！
三声空包弹的枪响。
姜文迎着清晨的朝阳，骑在马上，单手勒着缰绳，意气风发。
马蹄不断的在周围的青草地上踩踏，掀起一片片草屑。
“晨子！”
“那这一段就交给你了。”
“给我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