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辈 第348章

作者:第十个名字

看看他们,大多数都生活在底层,每天面临饥饿、寒冷和病痛的威胁,说话根本没人听。但他们仍旧顽强的活着,对每一丝阳光都报以十足的热情。只要心不冷,无论多难都还有救。

反倒是你们,眼神里好像没什么光芒了,一个个和行尸走肉差不多。即便看到了光亮,也不肯为了将来起身追几步试试。光靠等是等不来幸福生活的,只要活着一天就得为了自己、为了后代付出一天,直到死亡为止。”

水南琴的抱怨并不是完全没道理,如果当年自己不逃,没准也不至于被人当成小白鼠或者怪物,而联盟在自己把控下肯定要比现在走的稳,广大流民也不会被当做牲畜。

但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且不占绝对优势。人性首先是自私的,洪涛不管怎么穿越依旧是个人,自然逃不过人性的影响。在无法确定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逃离应该是最合理的选择,至今也不后悔,更不内疚。

第1068章 洪大法官

自管区里的二万多流民,绝大多数参加了投票,最终结果计算的很快,隔了一天就由罢市委员会和安全区管理处共同宣布,自然和预料的一样。

呸,根本不是预料,而是作弊。只要是居住在自管区里的流民,百分之九十九都提前接到了自己族群的暗示或者通知。

主任该选谁、副主任该选谁、大法官该选谁,全都明明白白的告知了。对于一些不太会写汉字的疆省移民,甚至有书面小纸条辅助,确保不会出现大偏差。

那么问题来了,洪涛口口声声要规则,怎么又率先破坏规则了呢?问这个问题的人就太幼稚了,想建立规则,首先要做什么?

不是遵守规则,而是先抓权!没有权力,拿啥建立规则呢。换个说法,想把权力关进笼子,就得先变成要被关进笼子里的人。这玩意是个自虐的活儿,最终等于是拿自己当靶子,自己把自己关起来,顺便带着权力一起进去。

选举结果公布现场,同时也是自管区委员会从安全区管理处手中接过自管权的简单仪式。代表联盟政府出席的最高官员是管理处处长,可见官员们对这个自管区是多么厌恶,连表面文章都懒得做了。

新任的自管区管理处处长是洪涛的熟人,张谦。这位原新安全区治安队中队长,由于在武器走私案中没有任何过失,带着自己的中队以不符合规定为由拒绝了连春雨的命令,一个人也没出现在案发现场,成了新安全区管理处里唯一的有功之臣。

有功之臣就得奖励,中队长一跃成为了正牌管理处处长,算是连升三级了。但真正羡慕的没几个,因为他任职的管理处不同于以往,是以前的新安全区,现在的有限自管区。对他的很多同僚来讲这根本不是奖励,更像流放。

“……对您就不虚情假意的祝贺了吧,这一幕是我之前怎么也没料到的。说实话,如果有的选,我绝不会到这里当管理处处长,哪怕继续当中队长也要离您远远的。”

张谦自己好像也是这么认为的,简单宣布了联盟政府授权书,与新任自管区委员会主任、副主任亲切握手表示祝贺之后,走到了自管区大法官洪涛面前,一脸的生无可恋、无精打采。

“张处长对我个人有意见?”洪涛今天也换了身新衣服,以黑色为主,但半点法官的庄严仪态也没有,看上去更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兵。面对张谦的坦诚他也装得格外真诚,努力瞪着眯缝眼,满脸全是不解。

“不敢,只希望您手下留情,别整天换着花样的折磨我这个倒霉蛋。逢年过节,必带重礼登门答谢!”要不是当着自管区委员会的主任副主任和上百名前来观礼的自管区流民,张谦咬咬牙保不齐能给洪涛跪下行个大礼。

以前不管在南五区还是新安全区里任职,从来没感到如此的无力,只有坐上管理处一把手的位置时才发现,权力大了责任更是指数般增长,任何一个细节考虑不周全就可能引来大麻烦。

但目前来讲,最大的麻烦就是眼前这张既凶恶又丑陋的老脸,只要把这位捋顺了,自己今后的工作能顺利八成,剩下两成是运气,靠不得别人。

“嘿,我连法庭地址还没找好,你就上赶着来当被告了。贿赂自管区大法官,这件事要是捅出去蓝迪能扒了你的皮。走吧,到办公室里聊,我正好有事要找你商量。”

只可惜如此低眉顺眼的暗示还是不能让洪涛满意,反而引来了一阵阴笑和无比吓人的指控。不等分辨,就被一只大手掐住了胳膊肘,顿时小半边身体又麻又酸,能不当场喊出来绝对算训练有素。

“没有,绝对没有,您掐死我也没有!”回到办公室,胳膊肘上的大手离开了,张谦还是觉得不太得劲儿。可是接下来听见的话让他立马就忘了酸麻的感觉,甚至觉得可以再捏一会儿,只要能避开这个话题。

洪涛居然要管理处给新成立的自管区委员会联防队配备十支手枪和若干实弹,别开玩笑了,在没接到秘书长办公室主任的书面命令前,蓝迪秘书长亲自来也没用。

“那能不能提供几件防弹衣或者防刺服,联防队是白手起家,做为自管区管理处多少也得意思点。手枪没有、子弹没有,防弹衣再没有就不太合适了对吧!”

面对张谦义无反顾的拒绝,洪涛没再继续相逼,退了一步,不要制式武器,改成了防具。这玩意虽然也属于违禁品,但仅限于军用级别的,警用的没人会追究。

“五套!”张谦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根本就不是有事要商量,而是借机来打秋风的。都怪自己刚才表现的太软弱,如果能正常点也不至于被逼到此种境地。可惜后悔也晚了,不出点血显然是送不走这尊瘟神。

“十套……外加两台大功率对讲机。你别和我哭穷,管理处不缺这点装备。其实你现在大方点对将来很有好处……比如说经费问题。

管理处是每半年一结算对吧?秘书长办公室也是个清水衙门,不光没有足额经费下发,很多时候还得反过来向管理处伸手。你说秘书长办公室主任好不容易张次嘴,结果你说一分钱没有,多伤感情呐。

咱这样,以后每个月委员会都会以租借装备为由,向管理处支付一笔租金。别害怕,这笔钱由委员会出账,管理处入账,一分一毫都是正规手续,完全符合自管区暂行管理条例。

你只需把管理处、治安队日常训练损耗的装备还有马匹、车辆的消耗拿出一部分,算作租借给委员会和联防队的装备损耗,谁来查也是合理合法的。

这笔钱属于管理处的正当收入,一部分可以拿来给下属发点福利,一部分攒起来,别等上级伸手要,到了半年头申报预算的时候主动交上去。算不上自管区管理处的功劳,也能为你赢得不少好感。

你是一步步从基层升上来的,应该明白阎王不差恶鬼的道理。平时没有足够的福利,下属谁会在关键时刻为你考虑?啥也不用干,来个出工不出力就够你受的。

另外管理处和委员会在大多数问题上算是平级单位,统一受秘书长办公室领导。也就是说咱们两家是合作关系,如果把界限划得太分明,今后合作起来肯定不会太顺畅。

别误会,我可不是教你怎么同流合污、欺上瞒下,这是最基本的审时度势和权衡利弊。我们合作好了,秘书长办公室才不会承担更多来自其它部门的压力。

现在联盟上下全在盯着这里呢,一旦出现问题就得你来背锅,你背不动那就蓝秘书长背。小同志,你有点误会这个任命了,如果蓝秘书长不是特别信任,怎么可能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付给你。

等着吧,过不了几天他就会找你谈话的,核心内容肯定也是这套。既要与委员会密切合作,争取把自管区建设好,又要坚持原则,尽到监督职责,严防我这个大麻烦再找机会生事。”

洪涛伸出了两只手掌,一点要饭的觉悟都没有,特别理直气壮,就好像管理处欠他的。然后话锋一转,开始给张谦上课,一讲就是一大套,从如何做人到如何做事,从自管区的形式延伸到联盟高层的态度,怎么听怎么有道理。

第1069章 利益均沾

“……可您是自管区的大法官!”张谦吃亏就吃亏在没怎么深入接触过洪涛,更没听过如此诡异又贴近生活工作的成套理论,一时间有点恍惚,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突然眼前一亮,不对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规则第一的大法官吗,怎么转眼就成蝇营狗苟的官场老油条了,反差这么大必然有诈!

“法官也是人,如果搞得是人看见我就烦,恨不得一刀捅死,何谈公正?规则的最大作用是保护大多数人利益,然后才能追求维护真理。

我先要有机会把它建立起来,才有机会使之起作用,否则只能是一堆空话和口号,半点作用也起不到,你希望要这样的法官吗?

就这么说定了啊,以后咱们是合作伙伴,管理处在自管区遇到了工作上的麻烦,第一时间不要想着去什么地方告状,应该首先和委员会商量解决办法。

同理,委员会在工作上遇到了相似的问题也会先来找张处长你商量,能在基层解决的问题就不要总去麻烦秘书长了。

哦对,还有件事差点忘了,你得给我出具几张特别通行证。委员会有一批粮食要在近期运到大洋路市场销售,数量有点多,大概百十车。”

张谦此时的表情和水南琴看到有人选自己当大法官时很像,全是不可置信。洪涛索性也不装法官的威严了,直来直去吧,反正今后自己还要暗地里做很多不是法官该干的事情,能瞒住大部分人,但绝对瞒不过张谦。

“百十车……都是粮食!”听到粮食的数量,张谦就把大法官应该是什么嘴脸给忘了。

东亚联盟的三个主要基地都不是很好的产粮区,每年有差不多三分之一的粮食是通过机械产品从东南联盟换来的,所以粮价会随着季节变化产生一定程度的浮动。

现在已经要入冬了,每个居民点、每个军队驻地都在囤积粮食,正是粮价向最高点攀升的阶段。此时如果谁手里有余粮应该捂着别卖,忍两三个月过了春节再出手,保证能赚一笔。

“对,都是粮食,罢市前采购的,现在应该是用不上了。”洪涛好像没听出画外音,更没看到张谦惊愕的表情。

“洪队长,您还是当大法官比较合适,最好不要搞经济……这些粮食如果能放到明年二月份再卖,可以凭空多赚至少三成差价。”

张谦算是看出来了,这位被传得神乎其神,确实也展现出不少神迹的大能人也不是无所不知的,至少在做生意方面太生疏了。

“我像那么贪财的人吗?赶紧开通行证,晚上有时间去十字路口喝两杯,今天正好赶上哈萨克牧人做马肉。他们只在每年入冬前做一次,值得尝尝。”

洪涛撇了撇嘴,满脸不屑表情,好像真对三成差价不感兴趣,连再详细问问的兴趣都没有,又把话题转到了吃上。

“真是个怪人……喂,给我接飞虎建筑公司……孙哥,自管区这几天就要向大洋路市场运一批粮食,数量很大。对,是洪队长亲口说的,刚从我这里拿走通行证。好,不客气,改天来自管区转转,别的没有,吃食还是不错的。”

看着洪涛晃晃悠悠的背影,张谦揉着太阳穴,感觉到了深深的无力。和这种摸不清脉络,还总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人打交道是最累的。

不过刚揉了几下,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拿起电话要通了总机。先打到了建筑公司,结果没找到人,又追到了秀山公寓,终于把孙飞虎找到了。

目的很明显,如果孙飞虎关系够硬,下手够快,必须能从中买到一部分,囤积起来等明年春天一转手就是笔意外之财。孙飞虎赚了,自然不会亏待了他这个老关系。

“成了,通行证开完了,胡经理,你那边可以发车啦。白老板,库房归你准备,粮食是你和沈老板的,我不沾,但里面的货物必须匀给我一半!”

可惜的是张谦完全被蒙在了鼓里,孙飞虎此时正坐在秀山公寓顶层满脸春风得意呢。左边是白思德、右边是沈楠、对面是胡杨,同样笑逐颜开。

为啥这么高兴?赚钱了呗。七月份是南方粮食大量收获的季节,白思德和沈楠应洪涛的托付,按照当时的价格通过各种关系,合法、半合法的买进了大量粮食。

原本是打算当投名状卖好用的,没想到罢市问题入冬前完满解决了,洪涛又把其中的一半粮食送了回来,价格嘛,按照上周末算。

其实按照今天的粮价算,只要放到市面上去,马上就会有大大小小的粮商、投机商吃下。目前能在市面上流通的大宗粮食基本等于零,谁赶上算谁祖坟冒青烟。

送出去的礼物,既起到了雪中送炭的作用,还不用花自己一分钱,最终又能赚钱,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难找,谁碰上不得笑开花。

更难得的是,随着粮食来的还有一大批紧俏物资,虽然数量远没有粮食多,可架不住单价高,不用存到开春就能立马变现。

“孙哥,您是长辈,理应先挑,可也不能一口吃个胖子吧。我和沈老板忙前忙后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再加上胡兄弟一份,不好分呐。”

别看平时张嘴闭嘴都是大哥,有点事也把孙飞虎抬出来开会商量,可到了真金白银的时候,白思德的奸商嘴脸就暴露得淋漓尽致。亲爹来了也得说清楚,少赚一分都浑身不舒服。

“谁说我就一个人了,秀山太太不算啦!老胡那份你就别瞎操心了,洪队长不会亏了他的。倒是沈老板下手挺快呐,我听说怎么着,三环娱乐城要开分店,连名字都起好了,是叫西域美食城吧?”

人逢喜事精神爽,被公审、罢市风波压抑了好几个月,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孙飞虎的心情格外好,对白思德的斤斤计较直接四两拨千斤化解,转手还揪住了沈楠的小辫子使劲儿拽,我让你们俩狼狈为奸!

“西域美食城……沈兄,不会是开在自管区里吧?”

对于这件事白思德还真是头一次听说,当下也阴阳怪气了起来。除了对消息不太灵通些许失落感,还有浓浓的羡慕嫉妒。自己刚在十字路口市场站稳脚跟,这家伙就闻着味过去了,一嘴咬下块大肥肉,能不恨已经算非常仁义了。

“误会、误会,完全是误会。这事儿是洪队长提起来的,他觉得自管区想繁华起来,风味美食必须要利用起来。但光靠路边摊和小门脸有点单薄,要是再有个稍微高档些的地方岂不是更完美了。

真的,美食城的名字就是洪队长亲口给起的……我属于纯粹帮忙,按照洪队长的吩咐,美食城里不能有赌场,我没啥大赚头。”

沈楠倒是没太慌张,这种事肯定是瞒不了多久的,大大方方承认也无妨。现在他不得不感激洪涛,本来是自己主动贴上去的,结果满足了前两年不许开赌场的要求之后,直接就变成了洪涛的主张,省去了不少麻烦。

“不开赌场?为什么?”见到沈楠说得如此言辞凿凿,孙飞虎想不信也不成。但他对这个新规定有点不解,娱乐城里要是没赌场,凭空少了很多赌客,不光少了抽头,还影响其它项目的客流量。

“我也不太清楚,洪队长说疆省那边有些风俗好像不让赌博,过两年再说。”

第1070章 各取所需

“不会连洗浴中心也忌讳吧!”白思德不赌,只关心另一个项目。

“嘿嘿嘿,说来也怪,不让赌却允许卖……洪队长说了,不光要有洗浴,还得够档次。里面的技师一半找本地人,一半找疆省的。白兄,我可在那里见到不少异域风情哦,确实该换换口味了……嘿嘿嘿……哈哈哈……”

说到这个问题,沈楠的苦瓜脸瞬间又变成了色眯眯的德性,连同白思德一起发出了会心的奸笑。

失去了赌博项目,对他确实是个不小的打击,但换来了自管区的支持,后续还有大把钱可赚,比如酒!

这次和洪涛见面详谈之后,让他仿佛茅塞顿开,眼前突然豁然开朗起来。娱乐业说起来好干,实际上限制也很多,最麻烦的就是客源。

安全区里的有钱人不少,但真正舍得消费的并不多。光靠非法小赌场从穷人手里赚取那点辛苦钱,不光麻烦多,效率也低。

目前他就面临着行业的天花板,不管如何挖空心思推陈出新,规模始终也无法扩大。但洪涛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酒类商品,在联盟法律中是不鼓励的,低度酒还没完全禁止,高度酒干脆就是禁售。搞私酿吧,有人试过,结果没啥效益,原因只有一个,粮食不够。

酿高度酒需要大量粮食,联盟政府虽然没有把粮食做为专卖品,但对各个基地的粮食配额是有数的。私下采购大量粮食酿酒成本太高,且无法持续。

假如你把粮食都买走了,粮价飙升,大家都快吃不起饭了谁还会消费烈性酒呢。光靠少数酒腻子肯定没法养活一个行业,还会引来内务部的关注,得不偿失。

但洪涛说了,等明年疆省移民把土地开垦出来,种植上适合本地生长的农作物之后就会有大量水果收获。疆省移民本身就善于种植这些东西,而利用水果酿酒则是祖传的,不光有低度酒,还有高度的。

到时候如果自己愿意可以去自管区里投资建厂,产出一部分在自管区销售,另一部分通过走私流入其它安全区。

这番话里的意思沈楠全听懂了,洪涛是要让他当私酒贩子,从源头上掌控整个行业。能做吗?太能了!啥私酒贩子啊,地下赌场都干了,皮肉生意也没少经营,还在乎贩私酒吗!

销路嘛……对别人来讲可能有点麻烦,但对以娱乐业起家的自己来讲简直就是天然配套。谁都不用找,只需在各个安全区的赌场里销售就足够了,说不定还没那么多货呢,这应该也是洪涛找自己合作的重要因素。

孙飞虎、秀山太太、胡杨都不适合做这种生意。白思德倒是也有条件,但他在十字路口市场占了不少份额,如果再把私酒行业抓在手里就显得太突出了,不利于自管区未来的发展。

这段是师爷分析的,他认为洪涛是在搞利益均沾,靠这种方式把各方势力拉在一起形成共同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但谁也别想一枝独秀,更不存在欺行霸市。

该不该这么干呢?师爷说太该了,钱是赚不完的,抱着团向前滚才最有力量,也最效率。但很少有人能玩得转这门手艺,想在一堆势力中间搞雨露均沾太考验能力和智慧了,反正他是想不出来该怎么玩。

但他不反对自己跟着洪涛试试,赚钱倒是在次要的,主要是去学学该怎么做人做事。做买卖,表面上看是低买高卖斗心眼拼资金和人脉,实际上最考验人性,比的是做人做事的度。

这次洪涛把一半粮食送回来,度就掌握的非常精妙。换做大多数人无非是两种选择,一,以当时的采购价出售,一分钱不赚,全部让利给别人。二,黑不提白不提把这批粮食继续存在自管区,等开春再卖,利润全落自己兜里。

前者看上去很大方、挺豪爽,但收买人心的味道太浓,不是正常买卖。习惯于把人情和买卖掺合起来玩的人,往往两者都处理不好,不值得信任。

后者又显得太小家子气,等于是用人情为自己赚钱,还要独吞,更不是长久交往目标。一旦到了关键时刻,这种人很可能会出卖伙伴。

就按照上周的价格出售,既是正常做买卖又在一定程度上让利给大家。画外音只有一个,诸位在困难的时候选择了帮我,现在我缓过来了必有回报!注意,是回报,不是给予,更不是施舍。

这种人通常做事想得比较全面,看得更远,不在意眼前的得与失,是非常好的合作伙伴。不能说可以完全信任,至少在大部分时间里不会为了私人利益而随便出卖别人。

人走夜路往往有个习惯,总觉得后背不踏实,时不常就回头看看,分心的结果就是走不快,甚至一不留神踩到了前面的坑里。

假如后背有个同伙,还能基本上信任,走起来是不是就不用分太多心了,可以更关注前路的状况,既走的快又相对安全。

交朋友、找伙伴也是一样的道理,路要走一辈子,买卖也不是做一天两天。想走的远、干的长,就得先让后背踏实下来,才有足够的精力往前奔。

通过一系列的事情,师爷依旧没完全看透洪涛的思路,却大致得出个结论,这个人能交,也可以部分信任,值得投入更多。

当然了,必要的自保手段也得有,不能全身心的投入,更不能贸然出头露面冲在前面。当洪涛与联盟关系太紧张必须站队的时候,还得仔细衡量得失。该分手就分手,只要把话说清楚,别暗地里玩家伙,应该不会翻脸结仇。

天下的聪明人其实不止师爷一个,在座的几个人里除了胡杨想法比较少一点,白思德、孙飞虎、秀山太太,心里大致都有了类似的感觉。

如果说当初冒着一定风险暗中帮助洪涛算是投机的话,经过安全区变成了自管区的胜利,今后就要真的在洪涛身上投资了。这也不是他们的个人见解,代表的是身后的一堆族群利益。

“先别高兴的太早,成立自管区确实算打响了头一炮,开创了联盟建立以来的先河,对广大流民起到了鼓舞作用。

可是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自管区里目前基本就是一片空白,没有任何产业撑着,想让二万多人吃饱喝足还有活干,难啊……

无论什么族只要吃不上饭必然会乱,谁也拦不住。一旦自管区里出现了饥荒和比较大的治安问题,前面的一切全是白干。

联盟政府到时候会有充足理由取消试点,同时也让其它安全区里的流民看到一个残酷的现实,除了服从别无它法,以后再想试试会更加困难。

我们现在该做的不是庆祝而是准备更大的投入,有钱出钱、有人出人、有力出力,尽量在自管区里发展,看看这样能不能给洪队长提供些帮助。只有顺利渡过这个难关,后面才是收获的季节!”

看着屋里的几个男人高谈阔论、沾沾自喜,习惯性坐在窗边躺椅上闭目养神的秀山太太忍不住撩开毛毯唱反调了。她在这些人里可能是唯一一个不太在意眼前得失的,帮助洪涛仅仅是一种信念,或者叫希望。

有道是旁观者清,谁能把自身置之事外,谁就不容易被利益纠缠迷乱双眼,有机会看得更全面,尤其是对危机看的更清楚。

第1071章 初级法庭

“帮忙是肯定的,但我们该从何处下手,您有目标了吗?”白思德揉了揉胖脸,收起淫笑,做出了洗耳恭听的架势。他从心里不太喜欢这个老太太,总觉得那张慈眉善目后面有双显微镜般的眼睛闪烁,遇事太冷静,很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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