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辈 第321章

作者:第十个名字

试问一个组织的管理者整天害怕被成员弄死,连上街都不敢,这也算未来和希望吗?当年如果谁和我说把幸存者组织起来将来就是这个样子,那我宁可让丧尸咬死,也坚决不多管一手指头闲事。

我想要这样的希望,从一开始就该把你们当奴隶对待,脖子上全套着枷锁。啥平难军、飞虎队,大家杀个血流成河,谁赢了谁就是奴隶主。犯得着费那么大力气和心思来建立规则,尽可能的去维护每个人的利益吗?”

第984章 不欢而散

洪涛在大多数时候不是个情绪化的人,相反,他还特别能装,当面被骂了祖宗依旧可以笑嘻嘻的装没听见。就算想报复,也是事后算计,在不确定能赢的情况下基本不会被情绪左右。

但这只是大多数时候,并不是所有。有时候他又是个非常情绪化的人,保不齐因为某个小问题马上进入有点歇斯底里的状态。啥成府、格局、情面、人缘都忘了,成了个火力全开的大喷子,半点不会遮掩。

高天一刚刚那句因噎废食、把眼光放长远就触到了他的逆鳞,仅凭一份漏洞百出的军事计划和满脑子大权在握叱咤全球的白日梦,就敢鼓动联盟高层付诸实施,真不把别人的性命当回事,比野心家还野心家,比赌徒还赌徒。

赢了,你是这个计划的最大支持者,投资多收益高,获得最大利益理所应当。输了呢,你就在执行者里找倒霉蛋,把屎盆子全扣在人家脑袋上,虽然赚不到但也不会赔。反正你是拿联盟前途当赌注,不是自己的就不心疼呗。

最可气的是你想空手套白狼,就悄默声的私下里干,赚了偷偷笑,赔了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别出来摇头晃脑的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大善人,做买卖全是为了别人,全是为了公益。

不出本钱还想名利双收,这也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如果都像这么做买卖,那整个市场的规则就全没用了,大家也就谁都别玩了,光陪着你一个人转圈。

对于这种人洪涛是非常非常讨厌的,原本还残留的那么点情谊立马被怒火烧得烟消云散。即便知道撕破脸对自己没啥好处,也忍不住要当面揭穿这层人皮,把后面的丑恶嘴脸全曝光出来。

你可以消灭我的肉体,践踏我的人格,但不能侮辱我的智商!

“……”一秒钟之前还聊的挺融洽,一秒钟之后就突然转变了态度。话说得如此露骨,丝毫不顾忌别人的脸面,把整个联盟管理层都骂成了只为一己之私的小人。

这个巨大的转变让潘文祥和张柯有点目瞪口呆,瞪着四只眼睛左边看看洪涛,右边看看高天一,暂时不知道该说啥好。

“……洪队长,你这套理念在复兴联盟时期就遭受过很大的质疑,太理想化,太不切实际了。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公平的体系,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剥削是必须存在的。

如果人人都一样,联盟坚持不到一周就得散架,没有那么多物资可以供应。为了发展,总有人的付出和收获不成正比,也正是有了中间的差额,才能让社会有动力进步!”

高天一同样惊愕,同样不清楚洪涛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态度。不过他比潘文祥和张柯都镇静,略微迟疑了几秒钟,迅速组织起词汇,对洪涛的说法进行了驳斥。

想说服这位很难,但今天他就是来攻坚的,如果不难也用不着亲自出面,到这个破地方,吃这些看上去就不太卫生的食物,喝这种酸不拉几的私酿酒。

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要尽百分百努力。另外他也坚信自己的理念没有错,更坚信洪涛这套东西在目前的联盟管理层里没有太多市场。如果非要固执己见,那更好,你愿意和整个联盟管理层作对,谁拦着谁是孙子!

“不要曲解我的本意,我从来也没说过要人人平等,更不是要均贫富。我只是在说现状,你所谓的差距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没错,剥削确实不是十恶不赦,它有积极的一面。可你忘了凡事儿都要有个度,一旦超过了限度,好事也能变成坏事。

你说压榨流民能创造更多资源,有了这些物资才能让联盟的发展具备足够动力。这个观点我举双手双脚赞成,即便是我自己弄的运输队也需要剥削其他车夫的剩余价值,才能有更多钱买更多车辆。

如果全平分,运输队永远也发展不成运输公司,早晚会被同行挤垮、吞掉。可我在剥削他们的同时,也要关注他们的生活,确保大多数车夫都能吃饱穿暖,至少不能和我的生活水平相距太远。

可联盟这些年又是怎么做的呢?表面上把很多需要劳动力的项目交给流民去做,美其名曰以工代赈。可实际上通过各种名义,把流民辛苦劳作所得扒了一层又一层,比如流民区里遍地可见的劳务公司。

千万不要说劳务公司是流民自发成立的,我在流民区里混了小一年,真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里面的弯弯绕早就看明白了。

没有联盟管理层的默许,谁敢在流民区里公开欺行霸市,用半强迫的方式组织新流民参加各种劳动,然后从他们的工资里拿走一半?

我可以很负责任的说,这些收益里的大部分又通过劳务公司暗中转给了联盟高层,并被一层一层分配,成了一笔额外收入。

别急,听我说完,你们本人可能真的没拿过其中的一分钱,但你们默许了这么做,并用这种方式拉拢下属,组成利益集团。

张凤武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所属的利益集团霸占了京城和津门港的运输行业长达七八年,每年从车夫身上盘剥走的资源大部分并不是落在他手里,而是成了他背后那个集团的经费。

奥海农庄是怎么来的?里面的女人、奢侈品、家具又是怎么来的?内务部可能不会调查,或者调查了也不深究。但这一切瞒不过我的眼睛,张凤武如果不说实话,死相还会更难看N倍!

那地方就是他一个人的消金窟吗?笑话,他已经年近五十了,就算天天吃大补丸也没那么多精力。奥海农庄就是某个集团的秘密据点,凡是有不可告人的事情、要分配不可告人的黑钱,就去那里秘密聚会。

联盟高层里仅仅有一个张凤武和一个奥海农庄吗?我想这个问题能问出来就已经有些弱智了,别忘了,我也在旧世界里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和当年的那些人比,你们这些套路太小儿科了,根本摆不上台面。

现在谁还想辩解只是为了发展才不得不加重剥削吗?你们这么急于去扩大地盘、增加人口,打着民族振兴的旗号,真的是要造福幸存者吗?我呸!无非就是不满足于目前手里的权力,想获得更多。

其实这么干也无可厚非,只要能把权力用好,让大部分人受益就是好事儿。如果能统一全球,我会感谢你们的八辈祖宗。

从此之后就再没有人因为地域、民族、宗教等等原因去互相仇杀了。把资源省下来,人类可以去探索更广阔的宇宙,说不定能找到第二个、第三个地球。

问题是你们连自己家里都没搞明白,就急吼吼的去外面扩张,十多万人还治理不好,再加上十万人,难道就能突然开窍,立地成佛了?

肯定不会,只能越来越糟。千万别聊什么一统亚洲,照这么搞下去,连国家都出不去就得自己把自己拖垮。结果就是从内部分崩离析,变成若干个小势力,继续互相吞并、征战,打得不亦乐乎,最终让外人一边发展一边看笑话。

我知道你们不会改变,即便知道错了也不会改变。因为你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联盟的未来,只是拿它当做筹码为自己谋取利益。

古人云道不同不相为谋,各自按照各自的想法去做吧。咱们之间的矛盾已经无法调和了,多说无益,我就不勉强做陪了,告辞!”

第985章 最后的稻草

洪涛从来没觉得自己是治世能臣,但百分百肯定高天一这趟屈尊没憋着好屁。本来听到特赦这个建议时,还以为他们打算和解,可以坐到一起把问题谈清楚,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现在终于搞明白了,合算人家压根也没打算审视过往的行为,只是想用特赦当做缓兵之计,先稳住自己这个大麻烦,最好再能利用一下。

等危机解除之后,如果自己还有利用价值,也愿意同流合污,那就赏个位置继续拉磨;假如还说不到一起,或者贪心不足想获得更多利益,随时都可以除之而后快。

既然这样也就没必要谈了,东亚联盟不是世界上最好的幸存者组织,也不能让他们这样的妄人和野心家拿去当赌本,为了一己之私为所欲为。

“唉……看到了吧,他还是以前的臭脾气,只相信自己的理论,对别人的意见和现实完全不放在心上。我算是仁至义尽了,可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潘参谋长,别傻坐着了,主人都走了咱们也该走啦!”

看到洪涛离席而去,高天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在来之前,两种可能性他都考虑过了,虽然没想到洪涛会当着潘文祥和张柯的面大放厥词,把联盟管理层贬损的一钱不值,但结果还算在预料之中。

洪涛猜的没错,如果答应了条件,愿意为大举南下出面当说客,帮改革派化解一部分压力,就等于踏进了陷阱。一旦南下受挫,这个黑锅至少有一大半责任会扣在他的头上。

要是不答应呢,高天一也不太失望,正好可以借此继续加深双方的矛盾,彻底断了洪涛和平回归联盟管理层的可能性。

他和初秋在对待洪涛的问题上表面意见一致,实际上有着很大分歧。初秋认为洪涛只要不试图重返管理层就可以忍受,始终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

但高天一则不同,自打洪涛重新出现的那一天起,就被认作是他染指联盟权力的最大障碍和威胁,一旦有机会就想除之而后快。

现在这个机会来了,与找个黑锅侠相比,直接让这个人永远消失好像更符合长远利益。不过在采取行动之前,还得先过了初秋这一关。

怎么才能说服初秋,让她明白洪涛即便不进入管理层依旧是个大威胁呢?潘文祥就是最好的人证,只要肯出面把今天的谈话内容稍加断章取义、排列组合,即便初秋还是下不了狠心,自己也能说服她睁只眼闭只眼默认。

“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潘文祥对双方的不欢而散很是郁闷,既然军事计划可行性比较高,这一点是洪涛亲口承认的,为什么又要坚决反对呢?

民政问题按说不应该成为阻碍,只要把地盘打下来、人口抢过来就是联盟的胜利,这年月不就是该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嘛。

将来会不会因为财富分配太过不均衡而造成大麻烦,他这个宅男哪儿懂啊。至少四省联盟、西北联盟、救赎者被吞并之后,联盟除了强大之外没看出有什么颓势。

至于说流民的问题,他觉得洪涛有点小题大做了。相比较起来,东亚联盟对流民的待遇不能说最好,也不是最次。既然全世界都这样,还不是最坏的,好像也没什么大问题。

“我的工作不好做啊……过于强硬了,很多人会在背后说不念旧情仗势欺人;稍微软一些,就是这个结果。你是亲历者,应该能感受到其中的滋味,正好给我当个证人,去和理事长汇报一下今天的见面经过。”

高天一也是满脸的遗憾满嘴的可惜,先诉了一通苦,在得到潘文祥的点头认可之后进而提出了一个小请求,好像是夹在中间很难做人。

“有必要吗?”潘文祥不是真笨,除了急于建功立业稳固自己的地位之外,他也不想掺合到前任理事长和现任理事长之间的旋涡里。

“我和理事长的关系不是秘密,在这个问题上不好做出评价。说轻了没用,说重了又有挑拨离间的嫌疑。你不一样,完全是中立者,应该更方便也更客观。”

别看高天一对付洪涛次次受挫,忽悠起潘文祥来一点都没难度。事实上他在联盟管理层的人缘还是很不错的,如果不是因为有规定理事不能担任政府公职,说不定还能进入政府当个副部长啥的。

“……好吧,是该让理事长明白明白了,作战计划洪队长已经亲口承认有很大可行性,如果再拖下去会错过最好的时机!”

潘文祥想了想,也觉得是该让初秋对洪涛别抱太大希望。如果继续这么耗下去,南下作战计划很可能面临更多困难。既然是可行的,那就应该一鼓作气执行到底,先把地盘打下来,其它问题可以慢慢解决。

“他真是这么说的!”

初秋没有睡,甚至没回家,一直在办公室里等着高天一和洪涛的会谈结果。当听完了高天一转述洪涛的言论之后,如果不是有潘文祥在场怒火肯定就压不住了。不过她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知道再听听第三人的意见。

“在军事方面洪队长问的很详细,我和张柯基本没有隐瞒的把计划和盘托出,最终得出的结论是可行性很高。但在民政问题上洪队长就比较武断了,几乎把联盟批的体无完肤,尤其是流民问题,我觉得有点危言耸听。”

高天一到底按没按照洪涛的原意陈述,潘文祥没太仔细听,他此时脑袋里想的全是一件事,该不该把洪涛对丧尸和活尸的顾虑如实陈述出来。

等到初秋发问的时候依旧没想清楚,但又不能不回答,然后就自然而然的选择了隐瞒。到也不是故意要撒谎,他觉得能妨碍计划顺利执行的可能性比较小。

丧尸可以由阿力克谢的试验品对付,活尸嘛……加强侦查就是了,完全能提前避免。世界上哪儿有那么多厉害的活尸不仅会躲避侦查,还能故意藏在信阳到武汉之间的地带,专门等着破坏自己的计划。

至于说信阳出现的问题,都被归结为偶然了。人都有这个毛病,当你特别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就会忽视潜在的危险,俗称侥幸心理。

“啪……欺人太甚!你怎么看?”等潘文祥离开了办公室,初秋才把怒火完全撒在了摆件上,右手狠狠拍了下去,把陶瓷做的招财猫砸成了一堆碎片。

“我们原本希望他不是回来搅局的,可现实比较残酷,他很可能不是偶然出现在京城,而是被人有意安排的。”

高天一对潘文祥的表述很满意,这个愚蠢的胖子才是目关短浅之辈,只知道盯着那份作战计划,不知不觉间就被自己给利用了。面对正在发脾气的初秋,他又抛出了另一个假设,算是火上浇油吧。

“被谁?!”初秋猛的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灼热的火焰,在潜意识里已经猜到了答案,可又不想成为事实。

“周媛!我不是在背后故意挑事,洪涛的回归处处都透着诡异。这些日子我让监察员们着重搜集了有关他回归前后的信息,经过整理发现了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周媛去疆省访问的时候,正好是洪涛出现的时间段。如果没有人暗中帮忙,他就算浑身都是铁,也不可能一个人对抗救赎者的特种兵,还最终获得了胜利。

咱们所看到的相关报告全是外交部送上来的,缺乏佐证。为此我又专门拜访了救赎者高层,想听听他们的说法。结果却碰到了软钉子,赵斌和安娜对这个问题闪烁其词、百般推诿,就是不肯如实描述。

反抗军那边倒是众口一词,把洪涛说成了天神下凡。可反抗军自始至终都是由周媛招揽的,当初为了这件事,外交部和军方还起过争执,最终是内务部站在了外交部一边才勉强通过。他们的话,我认为不太客观。

有没有可能周媛和张斌私下里达成了某种协议,然后利用洪涛来搅乱联盟管理层,从而达到反败为胜的目的。如果不是的话,救赎者突然主动提出合并,从逻辑上讲不通。

以赵斌在联盟里的名声和仇家,他怎么可能甘愿把手下几万人交出去,然后来京城当个什么权力都没有的理事。难道就不怕水南琴、褚琴她们来个秋后算账?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得到了某种保证。

现在他们两个默不作声的在暗处等待机会,让洪涛冲在前面把水搅浑。效果其实已经出来了,在法庭上,很多以前的中立派都有倒向保皇派的苗头,而关键人物就是洪涛。

以他今天的态度,如果在公审的时候再有指向性的揭发披露一些所谓的事实,顺便把危害性无限夸大,说不定就能让中立派里的更多人改变态度。

一旦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这些年所做的努力怕是就要白白浪费了,尤其是林娜和焦樵,他们的态度能左右最终的结果,而他们夫妻俩又和洪涛关系密切。”

第986章 恶向胆边生

碰见洪涛,高天一根本没有长篇累牍、夸夸其谈的机会。但在初秋面前,他就能比较自如的吃铁丝拉笊篱,把本来毫不相关的几件事用非常巧妙的方式联系在了一起,矛头直指洪涛!

这倒不是因为初秋傻,而是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一个人的内心波涛汹涌时,理性思考和逻辑分析能力肯定是最弱的。

洪涛在这方面比较妖孽,或者说太冷血,世界上几乎没有人能让他情绪激动到失去理性的程度,任何时候都能保持逻辑分析,这才不太好骗。

“看来我们还是中计了,又让他骗了……本该能想到的,他最擅长骗人,如果没有十足把握怎么可能乖乖的返回京城,前面那些示弱的举动都是为了麻痹我们!”

在此种情绪下,初秋的理性逻辑就有点不足,思路开始跟着高天一的故事走了。越走越觉得担心、后悔、也越觉得真实,自然而然的当做了事实。这就是很多人受骗的过程,一小半是故事编的恰到好处,一多半都是自己骗自己。

“现在还没到最坏的情况,我们还有机会翻盘。不过……阿秋,是时候下决心了,我们多年的努力不能因为一个人就付之东流。”

见到初秋有点手足无措、灰心丧气,高天一适时的提出了另一种可能性。这个问题早就讨论过,但初秋一直没有正面答复,改革派里的意见也不统一,无法付诸实施。

“……非要闹到那个地步吗?如果焦樵和林娜因此翻脸,我们的胜算依旧不太大!”初秋闻言马上停止了一切思考,愣愣的望着高天一,还是没法下决心。

说白了她骨子里还是有点怕,平难军和飞虎队都曾经打过这种主意,结局也全是失败。高天一因此失去了从政的资格,闫强更惨,随着一团火光烟消云散了。

当时很多人都担心救援队会对平难军和飞虎队投降过来的人员进行大清洗,但洪涛不止一次说过,只要不涉及人身安全问题,正常的权力之争都是管理者的本份,并不算个人恩怨,也没必要赶尽杀绝。

这就是洪涛的底线,如果谁要是突破了这条底线,那个男人立马就会变身成恶魔,报复手段层出不穷,且极端冷酷无情。

关于这一点依旧有例子,孙大成那伙人当年就是突破了底线,结果被一夜之间屠戮殆尽,除了孙大成侥幸逃脱,其他成员无论死伤一个不留。

高天一所说的下决心,就是要采用非常手段,试图从肉体上消灭对手。这个办法肯定超出了底线,成功了要面对联盟内部很多人的质疑;失败了,后半生基本就别想再睡个安稳觉,说不定哪天就会和张凤武一个下场。

“他是人,不是神,再厉害也挡不住子弹。这件事你不用插手,我和改革派的人都不会出头露面。他必须死于意外,或者是流民之间的争斗,即便焦樵和林娜有所怀疑,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阿秋,如果让他肆意捣乱下去,中立派里倒向保皇派的人肯定越来越多。到时候我们将被架空,只能看着他和周媛大权独揽,一言九鼎了。

其实光是他我也不很担心,可加上个周媛就不好说了。她从来也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这些年被我们压得那么厉害,一旦得势,你我、还有将来的孩子,下场都不会太光明。

政治斗争就像做生意,有时候该求稳,有时候必须孤注一掷。赢了财源滚滚,输了倾家荡产。我们已经投入的太多了,在关键时刻只能向前不能后退。”

虽然初秋还在抗拒,但在高天一眼里已经不如之前那么坚决。此时不能急,得慢慢分析得失,再着重提一提周媛和洪涛的关系,争取把女人的妒火点燃。在这股火焰下,大部分女人都会丧失理智,做出非常极端的决定。

“……我累了,先回去休息。”片刻之后,初秋用手指揉着额头缓缓走出了办公室,最终也没明确表态。

“蠢货!”没态度也是一种态度,高天一心领神会,没有再进一步逼迫。但在房门关上的瞬间,脸色完全暗了下来,嘴里还小声骂着。

俗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可实际上夫妻关系可能比父子更牢固,也久远。谁不想找个志同道合、同心同德、心有灵犀的伴侣一起比翼齐飞、白头偕老呢。

可惜十年前错过了一个有可能成为伴侣的女人,眼下又对即将成为妻子的女人极其不满。上一次是因为狂妄,这一次则是为了权力。

初秋的态度让他感到万分失望,在关键时刻没把自己视为一辈子的伴侣,而是自然而然的归入了合作伙伴。没有夫妻同心,没有相濡以沫,只有计算和算计。

和初秋比起来周媛的形象立马就高大、可爱、可敬了起来。在洪涛失踪之后,就是这个女人一直坚信人还活着。在人真回来时也没怂,明知道会引起理事长的各种猜忌,依旧旗帜鲜明的冲了上去,不惜为此红颜一怒。

男人,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这样肯为你冒险、肯为你等待、肯为你付出、肯为你温柔也肯为你凶恶的女人,太不容易了。

结果好运再一次降临在洪涛头上,还是从自己眼前硬生生抢走的。对于心高气傲的高天一来讲,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外加羡慕嫉妒……还有恨。

“洪爷爷,刚才不该详细讨论南下的问题。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么多年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重新掌握权力。理事长之所以对权力如此热衷,也和他有着绝对的关系。”

十字路口中间的晚宴散去,张柯并没有像高天一和潘文祥那样带着一肚子的不痛快马上离开,而是跟着洪涛进了大楼,还赖皮赖脸的登堂入室,坐在洪涛最喜欢的摇椅上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提出了善意的警示。

“身子都掉井里了,挂着两只耳朵有什么用。如果怕得罪人、怕遭报复,干脆不回来好不好。既然来了,就没必要瞻前顾后。

孩子,在这一点上你不如他豁的出去,以后还得继续修炼。做为管理者,有时候就不能把自己当人,关键时刻什么都要豁的出去,这样才能战胜对手。”

洪涛没让笨猪和沈万三出面招待客人,找借口把他们打发走,亲自动手沏茶倒水。对于这番很有心计的提醒不光没表示接受,还反过来展开了批评教育。

张柯所说的意思,是指自己知道了联盟的军事秘密之后,等于给了某些人进一步限制人身自由的借口,让有保护意思的另一部分人不好推诿和拒绝。

到底是不是高天一故意下的套,洪涛根本就没去琢磨。这种套已经没用了,倒是张柯在晚宴上的表现不太让自己满意。

韬光养晦是对的,低调做人也是对的,但要分场合和情况。想有更多做为、想掌握更大话语权,就不能太没有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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