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鼠辈 第264章

作者:第十个名字

毕竟稳妥才是官员们的第一要务,货物给谁拉不是拉嘛。流民车夫挣多挣少、运输公司是不是垄断了市场,关他们屁事儿!

要说朱振荣这个脑子不可谓不诸葛亮,从头到尾一串连环计,不光把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算计了进去,还考虑到了各方面的反应,并从中找到一条最合理、最合情、最合适的路,且至今为止,所有人的轨迹正按部就班的行驶在这条路上。

但有一个人专门喜欢邪门歪道,就是不愿意走正路。自打跟着车队进入了这座不算小的村庄,洪涛就一改平日里低调内敛的风格,站在车厢上四处看还觉得不过瘾。

当马车路过一座房屋时,干脆跳起来抓住悬空的电缆,像猴子一样双手交替前行,爬上了街边的屋顶。再从屋顶扒着防盗窗上了后面的二层楼,顺着楼梯爬上了三楼,站在楼顶居高临下,举着望远镜转着圈的踅摸。

“去把王刚叫来……”看了几分钟,还用脚在屋顶上比划了几下,这才冲着下面一脸无奈的笨猪发出了命令。

“那根电缆为啥不掉下来呢……”笨猪已经快烦死这位老大了,连续十多天,大侠是天天晚上去值班,白天回来睡大觉,从赶车到喂马啥也不管,光耍自己一个人。

好不容易到地方了,刚想休息休息吧,得,老人家又活过来了,看这个劲儿头,别问啊,又要搞那套防人之心不可无的调调了。反正就是不想让别人安生,太能折腾,比人嫌狗不待见的半大小子还招人讨厌。

“周哥,又怎么了?”

不大会儿王刚骑着马跑了过来,也是一脸的不高兴。他刚想带着人去村里抢几个像样的院子住,结果又被叫了回来,这下完整点的院落全得便宜了前面两支车队。

“你俩都上来……院门在这边!”洪涛放下望远镜,瞥了一眼王刚和笨猪的表情,啥也没说,指了指另一侧。

“来,把你们的小母狗眼瞪圆了使劲儿看,告诉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仔细啊,所有方面!”等两个人一前一后爬上屋顶,洪涛把望远镜塞给笨猪,王刚用他自己的。

“……那些飞机看上去挺旧的,还能飞起来吗?”王刚倒是听话,让看就看,借着夕阳的余辉,东南西北看了一圈,最终把视线固定在了南边的机场上。

“继续看!”洪涛没了望远镜,但眼睛没闲着,依旧眯缝着盯向村子里,为了清晰度连墨镜都摘了。

“……咱们这里是制高点……”俗话讲近朱者赤,笨猪跟着洪涛从疆省一直跑到京城,辗转几千里路,就算不是很了解这位满身都是秘密的大侠,多少也有所感悟了。

他接过望远镜之后并没马上巡视,而是偷眼观察着洪涛的表情,然后顺着大侠的目光往村里看,大概转了一圈之后,以他当惯了狙击手的敏锐,得出一个结论。

第808章 八面埋伏2

“稍微靠了点谱儿,还有距离,继续看!”洪涛是谁啊,带着墨镜可能会限制视角,摘了之后几乎是180度的视野,笨猪那点小动作早就了然于胸,继续摇头。

“周哥,天色马上就黑了,兄弟们还没找到睡觉的地方呢。您想说啥就直接说吧,别折磨我俩了。老叔和我讲了,您在就是他在,说啥我都听着!”

王刚可没这么好耐性,赶了一天路,不说赶紧找地方烧水做饭,傻了吧唧的站在屋顶上看风景。问题是也得有风景可看,转圈全是大平原,除了草地就是村庄废墟,一路上看得还不够吗!

“你们看啊,他们自打进村之后半点弯路也没绕,直接就奔着村东头去了,都不带拐弯的,这说明了啥?”

看到笨猪也把望远镜放下来不继续观察了,洪涛只能放弃这个一步步启蒙教育的机会,直接说出了答案。但后面还挂这个小尾巴,必须得去思考。

“他们来过呗……以前货运公司来的时候,孙长忠就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总能把他手底下直属车夫塞进去一些,我们只能干看着,一点边沾不上。”

要不是看在老叔的面子上,王刚很想把望远镜扔到那张又丑又怪的脸上。你说你丑就丑吧,没事还非要装大瓣蒜,总学着诸葛亮料事如神。这么简单的问题,害得自己白白爬了三层楼,真他妈是倚老卖老!

“不可能,鼠哥找当兵的问过,去年的清理行动最远就到驻马店,离这里还有50公里呢。那个当官的不是也说过,这座机场是去年底才占下来的,四周的丧尸清理的不是很干净,让咱们多留意点。”

结果不用洪涛反驳,笨猪就先倒戈相向了。他是在心里咒骂这个折腾人的大侠,但以往的经历又时刻提醒着他,可以骂,但不能不信。

“是吗?我们不记得了……他们爱去哪儿住去哪儿住呗,村子西边更好。你不是也说了,这里是制高点,白送还不要啊!我看西边的院子比东边更规整,尤其是那一家,以前肯定是村干部,这大院子修的门口还有石狮子呢!”

张柯在路上到底说没说过明港机场的事情王刚真不记得了,那个年轻大官挺有意思,会讲很多联盟初期的故事,听起来和枪战片差不多。每天吃完晚饭坐在篝火边上,听他白话一两个小时再睡觉,是很多车夫的必修课。

至于说长风和忠义公司的车夫为啥都抢着去村东边住破院子,他们傻呗,光顾着瞎钻了,没想起先到高处看看。说起这个问题,面前这个丑家伙好像又顺眼了点。

“这就是第二个可疑的地方,他们不是头一次跑长途,肯定知道找制高点放哨。就算这里被军队清理过,也不该如此大松心。”

看着王刚一脸的满不在乎,洪涛决定回去之后必须和佟利民聊聊,他这个老叔不能退休,这位大侄子远远达不到主持车队的程度,必须多锻炼几年把性子再磨磨。

“嘶,这倒是个问题……”说起车夫跑长途的规矩,王刚还是一点都不含糊的,立马就没了言语,把目光转向了洪涛,眼神里不再是不耐烦,而是询问。

不光是平安运输公司的车夫平时如此,以前他在长风公司下面干的时候也是这个规矩。车夫们除了同伴是不相信任何人的,也不会把小命放心的交给任何人,其中就包括联盟军队。

遇上需要露营时,小规模的车夫从来不会在晚上进村镇,大规模的车队即便敢进去也要派人先把制高点站住,哪怕不远处就是军队的岗楼,依旧不能松懈。

有了制高点和布置在驻地四周、彻夜不熄灭的篝火堆,才能看清楚周围的动静。早发现一分钟可能就来得及逃走,晚发现一分钟可能就没命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知道不对劲儿!他们好像故意把咱们往西边挤……西边会有什么呢?”

洪涛冲着王刚眨了眨眼,本来是想表现个俏皮样子,活跃活跃气氛,但效果好像不太好。王刚直皱眉,看不出半点放松。

“他们没这么大胆子当着军队对咱们下手吧!”笨猪倒是比刚才放松了不少,递上来两根烟,借着点火的机会,用眼角使劲儿瞥洪涛的脸。

别看他和洪涛相处了一年多,但能近距离观察面容的机会少之又少,上一次是在啥时候都记不起来了。这位大侠恨不得连睡觉都戴着墨镜,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个瞎子呢。

“切,你又犯规了啊!别刚睡了几天席梦思就好了疮疤忘了痛,什么时候军队也成你能信任的人了?来,看看他们的营地扎在什么位置!”

不提军队还好,他们选择的营地除了能防御流民冲击机场和仓库区之外,半点起不到防御两波流民车夫冲突的作用,完全就是个隔山观虎斗的架势。

“他们没有武器,听那个副参谋长讲,要在机场装完货物启程的时候才会发放枪支弹药。想靠几支私藏的手枪和猎枪,在这里进攻咱们会吃大亏的。来了最好,到时候也让他们尝尝手雷的滋味,嘿嘿嘿……”

王刚也同意笨猪的说法,抛开军队驻地位置不谈,只聊在村庄废墟里作战,长风和忠义公司的车夫们也占不到任何便宜。这里可不是野外,能轮着大刀片子乱冲,有相对坚固的院墙可以依仗,对防守一方非常有利。

“我来假设一下,你们听听合理不合理。他们以前参加过不止一次清理活动,如果想对咱们下手肯定会提前做好准备。比如说通过各种渠道购买枪支弹药,或者是和这里的军队认识,能提前拿到一部分枪支。

别打断,先听我说完再提问。如果这个假设可以成立,那咱们就占不到太大优势。说实话,除了个别人之外,他们的车夫要比咱们的车夫训练有素,作战经验多,这一点不是瞎猜,是我亲眼所见。”

现在,几个疑点都找出来了,到了把它们以合理方式串联起来的环节。如果串起来之后能推理出大致合理的方向,也就知道该如何应对了,这就是洪涛一贯的做事方法。

“……只要联盟军队不帮他们,依靠我们自己的力量照样可以守住。但安排驻地的时候必须尽量集中,我看那个大院子就挺合适,挤一挤能住下。

夜里我漂在外面,您最好也出来,让王经理在里面指挥,主要是别让大家乱冲乱打。有小马和懒狗协助,应该能镇住场子。”笨猪再次举起望远镜把四周的环境观察了一番,放下时已经有了对策。

平安公司的车夫们大多数都没有制式武器,私自改装的那种打一发就上一次子弹的手枪也可以当做没有了,不多的几把猎枪还是佟利民带过来的。

在这方面洪涛严厉警告过胡杨,不许把收藏的武器弹药说出去。那是保命的唯一依仗,一旦消耗光就很难再找到了。自己不是神,没了武器照样是个只会躲藏的废物。

但这次出来想藏也藏不住了,小马、懒狗、笨猪和自己每人都带了一支自动步枪、一支霰弹枪和两支手枪,两颗手雷再加上300发各种口径的子弹,还有一包200颗蝴蝶雷,另外笨猪有一支狙击步枪。

依靠这些火力和四个人早就形成的默契,对付一群没怎么上过战场的车夫是绰绰有余的。哪怕他们也有制式自动步枪,只要没有重武器掩护还是白搭。

打仗这个活儿和平时打架仇杀完全不同,后者只需要勾动扳机的胆量和足够好的运气,保证枪口别太抖,子弹能先一步命中仇家。

前者则需要清晰的头脑、敏捷的身体、近乎本能的反应、对同伴的高度信任和对武器的数量掌握。杀不杀人、杀几个、该不该杀不属于考虑范围,半点怜悯都不能带。光这一点,绝大部分没上过战场的人就做不到。

第809章 八面埋伏3

“暂时先这么安排,刚子,记住,我们是防守,只要敌人不靠近围墙就别露头和他们对射。如果谁不听话,让小马和懒狗对付,杀人的活儿我们俩做。去吧,先和大家打个招呼,今晚和衣睡,理由别说太明白,懂了吗?”

笨猪的安排很合理,这样能尽最大可能保全车夫们的小命。只要他们安全了,自己也就没负担了,可以飘在外面随便射杀那些想靠近院墙的人。

“笨猪,我还是搞不懂他们为啥非要把咱们逼到西边来住。如果想晚上动手,让咱们去东边住不是更方便嘛,至少那边没有太高大的院子。”

王刚领命下去了,可洪涛还站在楼顶上看着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发愣。这一串逻辑看似推通了,但有个问题始终没得到合理的解答。敌人不是笨蛋,他们为啥要选择更难一些的方式呢?

“……别看了,西边没有人!”笨猪又举起了望远镜,但洪涛出声制止了他。此时天色已经黑了,看了也是白看,自己刚用热瞄扫过来,西边至少2公里范围之内没有人形热源,不存在伏兵的可能。

“鼠哥,我怎么觉得还不如在北疆流浪时候踏实呢。没错,京城这边是繁华,联盟政府还算不错,至少见不到那么多饿死鬼。可整天琢磨人玩,我觉得更累了啊!”

既然大侠都说西边没人了,笨猪也就不费劲了。为啥非要住在西边他也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一屁股坐在屋顶上,叼着烟看着天空中有些微微发红的晚霞,进入了冥想状态。

“你要是不想留个后代,如果他们几个也不想有后,等这次回去就跟我一起走吧。咱们回疆省去,救赎者不是已经解散了嘛,咱们几个还去赛里木湖住。

盖几个小木屋,养羊、养马、捕鱼、打猎,肯定饿不着。馋了可以秋天去林子里采野果酿酒,用羊奶酿酒我没准也会。吃饱了睡、睡醒了喝,过得肯定比这边放松。”

谈心就谈心,洪涛也想不通到底为什么,索性也坐下来跟着笨猪一起神游天外,说得更花哨,比世外桃源还世外桃源。

“但没有女人,也没有医药,憋急了只能去找羊解决,得病了也只能等死。我把话放在这儿,别看我年岁最大,但肯定会死在你们后面。

等看着你们一个个的病死、老死,我就把尸体绑上大石头都沉到湖底去。据说那下面几十米深,常年保持低温,就像个大冰箱,尸体不会腐烂,也没有鱼能下去吃肉。

过上几百上千年,有一天突然被人找到,嘿,都成木乃伊了,皮肤还有弹性呢。你依旧是个胖子,说不定能泡白点,到时候他们就猜啊……”

可惜没人能听到洪涛一直说美好的东西,两句之后必须来点难听的、恶心的。这次也不例外,说着说着就把别人都说死了,唯独他没事儿。

“成成成,鼠哥,求求您别说了,我不嫌累,也想有个孩子,最好还能有个媳妇,只要能比您好看点就满足。”笨猪越听越憋闷,这哪儿是谈心啊,这尼玛就是给自己添恶心呢,还是赶紧投降吧。

“嗯,解开心结了就干活,下去把你的枪拿上来,还有我的。再备两匹马……偷偷的啊,别让人注意。另外和小马、懒狗都说一声,如果顶不住就往西墙靠。

不是咱们不仗义,尽力了,事不可为,全搭进去没有意义。留着咱们几个有用之身,将来还能找机会给大家报仇,你说对不对?”

洪涛也不想在这里谈心玩,眼下除了以不变应万变之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不过有一点必须提前想到,那就是如何逃跑。

“……太对了,如果我有下辈子,要不就离您远远的,要不就还得跟着您混!”笨猪挑起两根大拇指,狠狠的点着头,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必须一致。

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这位大侠了,更没见过有人能把仗义和无耻这两个完全对立的行为结合的如此紧密,几乎分不清到底哪个是哪个了。

“你他妈一辈子都不见得能活到头还下辈子,想得美……到底西边有啥玩意呢?”

洪涛对笨猪的另类忠诚不感兴趣,骂骂咧咧的掏出热瞄又向西边望去,可惜除了小动物之外一个人影也没看见。越是这样他就越不踏实,抓耳挠腮的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捅到瞄准镜里去。

“唰……轰隆隆……”

入夜,一股风从淮河南边吹了过来,搅动着树叶、草叶沙沙作响,仿佛有四面八方都有埋伏。不多时,一道亮蓝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紧跟着就是沉闷的滚雷,犹如千军万马吹响了冲锋号角,马蹄声由远及近。

张柯被雷声从睡梦中惊醒,摸索着戴上眼睛,抬起手腕借着窗外透射进来的探照灯光线看了看手表,刚半夜11点多。

这间房子以前应该是机场的候机楼,现在成了联盟空军第2飞行中队的指挥部。隔音效果还成,床铺也很干净,比住在军帐里舒服多了。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不太踏实。

起身穿好衣服走到窗前,撩开用毛毯做的窗帘,明晃晃的灯光立刻照射了进来。跑道上还有空军地勤人员在忙碌,他们正在接收从许昌转场过来的运输机。

不过看样子今晚应该不会通宵了,风越来越大,远处的闪电越来越频繁,在雷雨天气里如果不是必要,空军的飞机一般不会冒险夜航。

“参谋长……”刚刚拉开房门,一条身影就闪到了眼前,是空勤团的士兵。他们四个人专职负责保护自己的安全,且不接受任何驻军指挥,有什么问题会直接用携带的电台和空勤团联系。

“这趟出来有些辛苦吧?我这个人不太守规矩,又比较随意,要是有做得不适合的地方,别客气,直接提出来。正确的我就改,不正确的也会给出理由。”张柯掏出烟递给士兵一根,见他还不好意思接,干脆抓住人家的手直接塞了进去。

别看军衔、职务都比人家高一大截,但隶属的部门不同,空勤团又是焦樵嫡系中的嫡系,对这些大头兵最好客气些,关键时刻真能保命。

“不累……真不累,我们训练的时候经常要单兵潜伏一昼夜,第二天还得正常参加训练,都习惯了。裴团长说在空勤团里服役五年,最少也得早死一年!”

果然,这名士兵并不是真的惧怕高级军官,人家也只是礼貌。见到张柯没摆官架子,立马就松弛了下来,笑嘻嘻的打开了话匣子。

“这么苦,你为什么还要超期服役呢?”

张柯看了看士兵肩章上的标记,知道他已经服役期满五年了,但没有选择退役,继续留在空勤团服役十年。如果他不犯大错,也没战死或者伤残的话,人生最年富力强的阶段就全奉献给军队了。

“您想听实话还是场面话?”

“嘿,有和长官这么逗着玩的吗,这也是裴团长教的?”

做为文职军官,张柯平时接触最多的就是宪兵和基地附近的驻军,对空勤团虽然不怎么陌生却也没太密切接触过,有点不习惯直来直去的聊天方式。

“对啊,裴团长说做办公室的军人都是政客,最好不和他们聊天。非要聊的话也得问清楚想听实话还是假话,政客没一个愿意听实话的,他们也从来不说实话。”

第810章 八面埋伏4

士兵一点没让张柯虚张声势的样子吓住,这恐怕就要归功于他们的团长裴善喜了。那个女人极其护犊子,空勤团的士兵从来不给其它部门处理,小错她一个人承担,大错直接拉回去驻地,想要人是吧,给你一具尸体!

用她的话讲,空勤团训练最苦、淘汰率最高、执行的任务最危险,如果没有强烈的荣誉感,光靠高一些的待遇不足以让士兵们视死如归。

人没有不犯错的,包括她自己。有些错误可以改,有些错误就没机会改。所以在空勤团里犯大错就是死,但为了集体的荣誉,不能让外人用任何方式羞辱团里的士兵,他们只有两种死法,被敌人打死或者自杀。

这种方式一度受到过不少高层的质疑,但军方又确实需要这么一支真能豁出命去完成任务的力量,还没人能想出替代的方式,索性就这么睁只眼闭只眼的沿袭下来了。

也别说,自打空勤团成立至今,他们还就没犯过任何值得拿上军事法庭判决的错误。这些士兵除了训练艰苦、任务凶险之外,还要接受差不多与世隔绝的环境和极其严格的保密限制,包括无法在服役期间娶妻生子的代价。

“那焦部长也是政客喽!”张柯差点被噎出肺气肿来,好嘛,还没深聊呢自己就成满嘴跑火车的政客了,真忍不了,必须先在嘴上扳回一局。

“您想听真话还是场面话?”

“……真话怎么讲?”士兵的回答差点又让张柯吐血,这尼玛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焦部长亲口说过,他很讨厌现在的自己,既不像个军人又不是老百姓,还当不成合格的政客……其实这也不是他说的,是林部长在家里骂他时说的,嘿嘿嘿……”

“唉……你们班长呢?我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吗?”借着踩灭烟头的动作,张柯深呼吸了一口,把深深的挫败感压了下去。

有这样的部长和团长,能教出啥样的士兵可想而知。真是不要脸到家了,这种事居然能拿出去给士兵讲,恬不知耻啊!

很显然,这些士兵们也学到了精髓,所以呢,不能再聊下去了,还是谈谈工作吧。吃晚饭的时候自己交代过让带队的班长去了解一下后勤车队的驻扎情况,主要还是怕杨团长和蒋营长不了解状况,疏忽大意。

“报告!情况已经确认完毕,班长交代等您醒了再汇报!”果然,一说工作士兵马上把烟屁扔掉立正敬礼,恢复了应有的态度。

“嘘……小点声,别打搅别人休息。”

“报告参谋长,二层除了我们的宿舍没有别人!”

“……得,还真下雨了,怕什么来什么啊!去通知高团长和杨团长马上到这里来,告诉他们我想了解明天能不能按照计划装载给养,道路情况适合不适合南下!”

正说话间,二楼走廊的雨搭上发出了密集的啪啪声,雨点越来越密集,很快就把天地间连成了雨幕,连探照灯的光芒都被遮蔽了不少。

看着跑道上越来越多的积水,张柯的眉头也皱在了一起。他十分担心这场雨会不会影响行军和后勤,光看地图已经没用了,必须要询问明白人,比如已经在此驻扎了半年左右的空军工兵团长。

这就叫巧合,如果大雨晚来半个小时,哪怕十分钟,让士兵汇报完班长了解的运输队驻扎情况,说不定就能避免一场悲剧。

与此同时,河北岸西戴庄东侧也有两个人站在二楼走廊,透过已经没有了玻璃的窗户,一边抽烟一边欣赏着雨景。

“二哥,都探查清楚了吗?”随着脚步声响起,又有一个人走了上来,撩开雨衣的帽子露出了依旧平顺光滑的小分头和略微被雨点溅湿的金丝边眼镜。

“百分百清楚,那些家伙还挺贼,怕是闻到味儿了,除了河边几个放马的,其余全缩在最西边的大院子里。亮灯的那个,还用马车堵住了正门。”

孙宁摘下眼镜小心的擦了擦,又把被雨帽弄乱的几根头发重新归位,这才伸手向西边指了指。其实指不指都差不多,在漆黑的夜幕里,任何一点光亮都特别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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