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 第370章

作者:王梓钧

“将军,东北方是鞑子修筑的耀州城(营口大石桥市)!”辽东本地向导说道。

李定国笑着说:“那就去耀州耍耍!”

两千五百骁骑直奔耀州而去,中途遇到一个庄园,人烟似乎还挺密集的。

这种规模的庄园,至少是满清中层贵族所有。他们委派包衣打理,若用大明的农庄来比喻,包衣相当于家奴管事,农奴相当于底层佃户。

“毛不过寸者皆杀!”李定国下令。

农奴虽然也剃发留辫,但头发长期缺乏打理,多半重新长起一层短发,甚至长出好几寸长才剃掉。

你不能指望可怜的农奴,也隔三差五剃发啊,那玩意儿两三天就能长起来。

就连满洲平民,也经常顶着寸头。

2500骑兵冲进这个村落,见到短毛或无毛之人就砍。李定国说“毛不过寸”皆杀,执行起来没那么严格,完全看骑兵们自己的心情。

这里有满清补种的粮食,无论什么庄稼,骑兵们故意纵马踩踏。

多踩坏几棵,就能让敌人少收获一碗。

眼见有旗丁逃进家中,大同骁骑也不进屋搜查。他们提前下马,点燃随身携带的火把,然后逼迫俘虏到的农奴,搬运柴禾去堆放起来。

进屋有可能遭受偷袭,点火烧屋就安全得多。

没过一阵,就点燃十几处房屋,男女老幼两百余人,从那些屋里逃出来。有旗丁,有包衣,也有农奴,全都是见到骑兵躲进去的。

嗯,还有牲畜,遇火挣脱绳索窜出来。

一些旗丁想要反抗,拿着武器冲锋,被骑兵们轻松围杀。

旗丁是满洲八旗的兵源,满洲贵族按户征丁,用于补充或者新编八旗部队。

大约一个小时,这处庄园被彻底摧毁,前后总共俘虏三百多人。

李定国喝问:“谁会说汉话?”

无人回应。

李定国再次喝问:“老祖宗说的话都忘了?那就全部杀死!”

“奴才……草民会说汉话,将军莫杀!”

“草民拜见大将军!”

“……”

瞬间一堆人呼喊,生怕李定国高举屠刀。

一个农奴胆子最大,跪着爬到李定国马前:“将军容禀,草民本是京畿良民。崇祯爷归天之后,闯王还接见了本村耆老,草民的大伯跟闯王说过话咧。这些狗鞑子,一来就把村里的田产霸占,但凡有姿色的女子都抓走,还让咱们给他种地。前几个月听说吃了败仗,又把咱从京畿带来这辽东。将军可是闯王的兵将?你们来得可是时候啊……”

李定国啐骂:“老子不是闯贼的兵,老子是大同皇帝的兵!”

“啊?认……认错了,将军莫要怪罪。”那农奴连忙磕头。

李定国说道:“你去指认鞑子,本将军带你离开辽东。”

“多谢将军!”

农奴大喜,迅速指认出二十多个鞑子,其中大部分都是女人和孩童——男丁因为反抗,刚被杀了一批。

李定国又说:“选几个信得过的汉人,我让你们当管事的。”

农奴更加高兴,立即把自己关系好的选出来。

从旗丁手里缴获的武器,被悉数扔到地上,李定国说:“做贼也得纳投名状,你们把刀捡起来,去杀那些鞑子的男丁。”

这些汉民只犹豫数秒,就纷纷捡起武器,发疯一样朝着旗丁乱砍。

李定国满意点头:“包衣奴才,全部捆起来,押回去做苦力。其余汉民,带着牲畜和粮食立即离开!”

由于放火烧屋,钱粮所剩无几,牲口也抢掠不多。

主要还是这三百多人口,就连满清女子也带走。分出十个骑兵押他们回去,选了几个农奴做首领,拿着武器一起押送,鞑子妇女和包衣奴才用绳子捆着赶路。

其余,都杀了!

李定国也懒得去什么耀州城,就在耀州西南奔袭。

距离城池越近,人烟就越密集,可以抢掠的人口就越多。

八旗劲旅都被多尔衮带去打仗了,只剩少数分守各城。这些少数的满洲八旗、蒙古八旗,带着更多新编的汉军八旗守城,根本就不敢出城拦截李定国的骑兵。

两日之后,李定国抢到四千多人口,高高兴兴回辽河口那边休整补给。

聚拢来一打听,王廷臣也抢到三千多人。

分出船只,把这些人口运回去。剩下的船只,带着骑兵继续往西,他们也不深入腹地,就在沿海地区一顿烧杀抢掠。

一路抢过去,都快抢到锦州了!

……

盖州城南。

多尔衮接到快马来报,顿时沉默无语。

这种事情,以前也遇到过。毛文龙的东江镇,就曾趁着满清出兵,从背后烧杀抢掠满清腹地。

那时把黄台吉给恶心坏了,但毫无应对办法。满清那些小舢板,根本别想攻入皮岛,在海上就扛不住的。

多尔衮也想派兵劫掠,但盖州辖内农民早就撤走,只留下地里来不及收割的麦子。

如今,麦子也别收了,谁都不想着收。

因为僵持四十多天,早就过了收割时节,成熟的麦子掉地上都发芽了。

拔回去熬麦芽糖吗?

被满清这么一搞,盖州境内六成的小麦,眼睁睁看着无法收获,农民半年的辛劳付诸东流。

反正就是互相伤害,大同军去抢满清的人口,而满清则让盖州六成小麦颗粒无收。

就在多尔衮打算撤军之时……

“轰!”

一声巨响,盖州城墙塌了。

多尔衮拔刀大呼:“全力攻城!”

胡定贵沉着下令:“龙骑兵全部转为火铳兵,藤牌手和长枪手,给我死死的把缺口堵住。农兵和百姓,老弱妇孺全部上阵!”

第449章 【赵菩萨的信徒】

“农兵出战!”

“农兵出战!”

刘大章听到宣教官的声音,蹭的就站起来,拿起自己削制的铁头木枪。

突然,刘大章又把木枪收起,拿着绳子奔进一屋。他将怀孕的妻子捆起来,对屋里不能参战的妇孺说:“帮忙看好我这婆娘,莫要做了鞑子的奸细!”

“刘队长你去吧,我们给你看好!”另一个怀孕妇女说道。

刘大章的妻子哭泣道:“我都要给你生孩子了,你都还信不过我?”

“等你下了崽再说。”刘大章撂下一句,头也不回的提枪出去。

刘大章的妻子,是他曾经的女主人,一个被大同军掳走的满洲妇人。

至于屋里这些,也多是被抢回来的。有满洲妇人,有汉人妇女,甚至还有蒙古妇女。她们都怀孕了,辽东半岛即将迎来一波生育潮。

城中撤进来太多百姓,屋子都快不够住了,这些孕妇被集中照料。

“农兵出战,农兵出战!”

刘大章沿途大喊,他去年还是农奴,今年已成为大同军的农兵队长,手下管理着三十个辽东农兵。

没走多远,金国珍也带着农民过来。

金国珍统领的则是朝鲜农兵,都是被满清抓来的朝鲜农奴,是大同军解放了他们,并给他们分田耕种。

还有大量没怀孕的妇女,也组织起来搬运物资,关键时刻亦可拿着武器上阵。这些都是第十一师将士的家属,父母孩子留在老家,妻子迁来辽东跟丈夫过日子——第十一师长期驻扎辽东,必须得让夫妻团聚才行。

盖州城外,满清已经准备进攻了。

金国珍都不用宣教官鼓舞士气,自己就对朝鲜农兵说:“我们都是被鞑子从朝鲜掳走的,十个人离开家乡,到现在最多还活着一两个。粮食不够吃了,鞑子就让我们饿死;冬天要是太冷,就得活生生冻死。平时给鞑子种地,累死累活都吃不饱。你们还想不想过那种日子?”

“不想!”朝鲜籍农兵怒吼。

金国珍又说:“大同军的天兵天将,把咱们从鞑子手里救出来。你们很多都是没有姓氏的,大同军让你们有了自己的姓,这是多大的恩德啊!朝鲜国王不给你们姓氏,鞑子也不给你们姓氏,只有大同军才让你们有姓氏。大同军还给你们分田,还给你们分配妇人结婚成家。若是盖州城被攻破,你们的田没了,你们的家没了,你们的妻子也没了,你们的姓氏也没了。要不要跟着大同军一起拼命?”

“拼了!拼了!”

朝鲜籍农兵吼得歇斯底里,仿佛随时能扑出去用牙齿撕咬敌军。

金国珍随手指着一个农兵,问道:“你叫什么?“

“赵定贵!”那农兵回答。

金国珍又问:“为啥叫赵定贵!”

赵定贵吼着回答说:“大同皇帝赵菩萨的赵,胡定贵大将军的定贵!”

金国珍再问另一人:“你叫什么?”

那农兵回答:“胡杀虏,胡大将军的胡,杀光鞑虏的虏!”

金国珍对朝鲜籍农兵说:“你们这些人,要么跟着皇帝陛下姓赵,要么跟着胡大将军姓胡。大家虽是从朝鲜来的,但今后都是中国人,是响当当的天朝子民。咱们生是赵菩萨的人,死是赵菩萨的鬼,赵菩萨皇帝陛下万岁!”

“赵菩萨皇帝陛下万岁!”

这些朝鲜籍农兵几近狂热,一个个两眼通红。

朝鲜国主投降那次,满清从朝鲜掠走五十万百姓。要么病死,要么累死,要么冻死,要么饿死,甚至是在攻城时当炮灰,此时早就已经十存一二。

他们遭过太多罪,就算老实做农奴,也极有可能非正常死亡。只要有一丝希望,就绝不想重新过暗无天日的生活。

在辽东百姓口中,赵瀚的绰号不是赵天王、赵先生,而是救苦救难的赵菩萨。

偏远乡村找不到医生,平时如果生病了,都是跪着祈祷赵菩萨保佑。

“轰轰轰轰!”

炮击依旧在持续,满清的火炮,对准城墙上的大同火炮。而大同军的火炮,则瞄准那些从壕沟、土墙通道推过来的楯车。

大量百姓在城内烧煮金汁和滚油,等沸腾之后再搬到城上去,免得不慎被火炮把锅砸翻。

城南的满清大营,从早就搭好的浮桥,绕向大清河北岸,击中攻打盖州城的东、西、北三面——南边靠河。

这个时候,卢象升等人的援兵,根本没法半渡而击。因为满清的渡河地点,两岸都有防御工事,快两个月的时间修得跟铁桶一样。

同样的,多尔衮虽有七万多八旗兵,宁愿一直轰击盖州城,也不去进攻两万余人的援军大营。因为援军大营的防御工事,也越修越牢固,若无法迅速击破,很可能被城中守军抓住机会,在关键时刻对满清大军南北夹击。

看到盖州城升起的狼烟,李正下令道:“坐船绕去鞑子背后!”

一部分船只,送骑兵去袭扰了。剩下的船只,肯定无法一次性运送大军,只能分成好几批慢慢运输。

由于害怕被满清攻击,登陆地点选在盖州西北十里外的海滩。

第一批登陆部队,迅速用辎重构筑简单工事,守在那里接应下一批友军。

“摄政王殿下,背后有南蛮大军从海上登岸!”满清的哨骑很快就发现情况。

多尔衮说道:“不管他,小心防备大营。”

无法调头先打援军,因为已经开始攻城了。

先期攻城部队,全是厮卒和民夫,用以消耗大同军的守城物资。

这些民夫最惨,行军时搬运辎重,驻扎时修筑工事,攻城时充当炮灰,缺粮时还可兼职做军粮。

把民夫当军粮,属于战争常态。

大明的辽东边军,动辄被围城几个月,祖大寿甚至死守一两年。哪有那么多粮食?吃民夫而已!

由于满清的壕沟和土墙,已经距离城墙很近,厮卒、民夫几分钟就能冲到城下。

他们一次次被击溃,又被满清的军法队,一次次逼着去送死。

来回消耗之间,死去的民夫就很快上千。

孙安是一个厮卒,也即随军包衣。

在黄台吉统治满清期间,厮卒这个兵种已经取消,八旗军变得更加正规化。但只是制度上取消,真正打仗,八旗贵族依旧带着厮卒,专门帮着贵族抢劫携带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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