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倾世大鹏
“世间纷扰，不羞不恼，心高气傲，潇洒就好，尊天观道，除魔降妖，无畏最重要。”
“风雨再大，我有心行天下，艰险多如麻，有人一起闯天涯。”
“谁怕谁怕谁，谁怕谁怕谁怕我不怕，甩了甩了甩了甩了甩有必杀。”
“莫听穿林打叶声声……”
待李飞唱完最后一句，燕赤霞忍不住大喝一声“好”，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满目欣赏的看着李飞。
“好一个‘莫听扰声听心声’，好一个‘世间纷扰，不羞不恼，心高气傲，潇洒就好’，好一个‘尊天观道，除魔降妖，无畏最重要’。”
燕赤霞一连用了三次“好一个”，可见李飞这首唱词实是唱到了他心坎里。
前面几句是苏东坡的词《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改编的，没什么稀奇。
最经典的部分，正是中间李飞吟唱的那一段。
那一段燕赤霞却是没听过，他自然以为是李飞编的。
他自己平日也喜欢唱两句，还编过一首叫《我自求我道》的唱词。
“只是不知道，那‘甩了’二字何解？”燕赤霞疑惑的看着李飞，如此问道。
李飞呵呵一笑，走到燕赤霞身前止步，解释道：“甩了是湘西之地的土话，便是‘干了’或‘干了’的意思。”
干了，有两个发音，一个一声调，一个四声调。
一声调用在喝酒时，意为将酒喝光。
四声调用在办事之前，意为下定决心要办此事。
燕赤霞恍然，道：“这么说，小兄弟是湘西人士？”
李飞摇头道：“非也，在下并非湘西人士，但家乡却离湘西极近。”
燕赤霞道：“那就是巴地了。”
李飞颔首道：“正是巴地，在下李飞，未请教老兄尊姓大名。”
燕赤霞道：“老道燕赤霞。”
李飞故作惊讶的抱拳道：“竟是燕捕头当面，失敬失敬。”
燕赤霞饶有兴趣的道：“小兄弟知道我？”
李飞笑道：“名震关东广西二十六省的辣手判官，这天下正义之士何人不识，何人不敬？”
他这么说，自然是将自己也划入了正义之士的范畴。
燕赤霞失笑的摇摇头，道：“那都已是昨日黄花，如今我辞官归隐，已非捕头，只是一个不名一文的老道罢了。”
“正义之士，呵，如今这世道，正义之士可不多见了。”
李飞叹道：“燕大侠辞官归隐，那是朝廷的损失。”
燕赤霞摆摆手，道：“不说那些了，李兄弟何以到此？”
李飞道：“在下游历天下，磨砺武道，红尘炼心，顺便斩妖除魔，不为国家，只为生民少受些妖魔侵扰。”
燕赤霞看着李飞，怔了好一会儿。
李飞不解的问道：“燕大侠怎么了？”
燕赤霞回过神来，长叹一声，自嘲的道：“老道看到李兄弟，便如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只可惜，如今这世道，道消魔长，魑魅魍魉横行于世，人心如鬼，老道的心，已经寒了。”
李飞默然，他自然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
道消魔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妖魔杀人盈野，横行无忌。
恶人当街杀人，无须理由，赏金猎人随意抓人冒充通缉犯，换取赏金。
这是一个强者可以肆意妄为，弱者连做好人的资格都没有的世道。
便如兰若寺所在的郭北县，就是一处大恶之地。
宁采臣会前往郭北县，就是去收账的。
他并非第一个来收账的人，在他之前的收账者，都死在了半路上。
他在郭北县报官的时候，郭北县令首先问的，不是他报什么案，而是问他给过钱没有。
宁采臣说自己没钱，县令竟让他去偷去抢。
宁采臣说他们抓错人了，师爷理直气壮的告诉县令，他们常常抓错人。
可见这个世道凶险到了什么地步。
[58.第三章 买命钱]
李飞跟燕赤霞并肩而行，一路天南海北的闲聊，只是话题却都有些沉重。
李飞已经知道，此地往前七八里，便是郭北县。
如此他自然便知道了此时的时间段。
原剧情中，夏侯剑客有过这样一句台词：“燕赤霞，想不到你在兰若寺半个月，把你的剑磨得更锋利了。”
那么很显然，夏侯剑客是在燕赤霞到兰若寺的半个月后，来到这里的。
也就是说，《倩女幽魂》的剧情还有半个月才开始。
这半个月就是他的机会。
李飞的一身武道虽然强悍，但跟修真侧的手段相比，还是差了点意思。
燕赤霞的一身道法，李飞可是眼热得很。
尤其是“御剑术”和“掌心雷”绝技，他说什么都得想办法学到手。
两人往前走了四五里后，遇到一座简易草棚，便进去避避雨。
两人刚进草棚，忽然齐齐脚步一顿，互相对视一眼，眼中皆有莫名之色闪过。
便在此时，草棚周围的草丛中呼啦一声爬起一票人来，足有十五个，瞬间将亭子围了起来。
这些人个个凶神恶煞，身上穿着札甲，手持砍刀与枪矛，纷纷指着李飞和燕赤霞。
为首一名大汉将厚背大砍刀抗在肩上，叫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们两个，快快还钱。”
李飞诧异的看向燕赤霞，道：“燕大侠，你欠他们债吗？”
燕赤霞冷笑一声，道：“是啊！我们都欠他们债。”
李飞满头雾水的道：“这话从何说起？”
那大汉狞笑道：“这草棚是我们搭的，属于我们的私人地盘，从你们踏入草棚起，你们的命便是我们的了。”
“我们饶你们一命，你们便欠了我们买命钱，这不是债是什么？还不快还钱？”
大汉话音一落，其他人也齐声大喝道：“还钱。”
李飞叹服不已，真特么神逻辑。
李飞道：“原来如此，说白了就是打劫呗，何必弯弯绕绕。”
大汉正色道：“胡说八道，咱们都是奉公守法的百姓，打劫是犯法的，要债却不犯法，一句话，还不还钱？”
李飞笑道：“我想你搞错了，欠债的是你们，不是我们？”
大汉瞪眼道：“你说什么？”
“锵……当啷……”
一声长剑出鞘声响起，随后便是一道兵器落地声。
那声音紧凑无比，连成一片，听上去便好似所有人的兵器一起掉落一般。
在李飞右手搭上腰间剑柄的瞬间，草棚周围便出现一片幻影。
半息不到，幻影尽归李飞之身，他依旧站在燕赤霞身旁，右手搭在剑柄上，便似从未动过。
但那些贼匪个个手腕受伤，兵器全部掉落在地。
这是燕赤霞眼中看到的景象，全场只有他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也只有他看见了那些幻影。
方才那一瞬间，李飞在半息不到的时间内，刺中所有人的手腕，然后回到原地，长剑回鞘。
而在那些贼匪眼中，李飞似乎根本没动过，只是手拔了一下长剑，但只拔出尺余，便又插了回去。
燕赤霞双目微凝，眼中闪过骇然之色，好快的身法，好快的剑。
夏侯总是不依不饶的缠着他，非要与他争天下第一剑的名头。
他们哪有资格称什么天下第一剑，真正的天下第一剑在这呢！
“啊啊啊……”
直到李飞收剑后，众贼匪的痛觉才传入大脑，纷纷惨叫开来。
他们的手筋，已在刚才李飞那一剑中被挑断。
李飞施施然道：“现在，你们的命掌握在我手中，我饶你们一命，还钱吧！”
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片煞白，这般手段，简直如同鬼神，今天却是踢到铁板了。
为首的大汉惨然道：“今日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我们认栽，都把钱拿出来。”
贼匪们此时哪敢废话，纷纷把身上的银钱全部掏出来，交到大汉左手中，倒也有那么十几二十两。
大汉将那捧碎银递到李飞面前，李飞毫不客气的接过，沉声道：“这次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可以拿钱买命。”
“下次再让我遇到你们为非作歹，杀无赦，去吧！”
大汉对李飞抱了抱拳，一言不发的带着一众小弟，往与郭北县相反的方向奔去。
李飞抛了抛手中银两，对燕赤霞笑道：“一会儿到了县城，我请燕大侠喝酒。”
燕赤霞哈哈一笑，道：“恭敬不如从命。”
若是只有李飞一个人在此，那些贼匪绝无幸理，必定被他杀个干干净净。
但在燕赤霞面前时，他不介意表现一下自己的仁义。
对方没有一开始就直接杀人夺财，而是让他们拿钱买命，他便以同样的条件对待对方，而不是直接斩尽杀绝。
这便是仁义。
至于放了他们，会导致他们迫害更多的人，那就不关李飞的事了。
他已经惩戒过对方，死不悔改是对方的事。
那是这个世界的错，不是他的错，他不会用道德绑架自己。
……
郭北县云来客栈二楼包厢。
李飞和燕赤霞各自运功蒸干身上的水迹，小二也刚好送来了酒菜。
两人也不用杯，直接一人提一瓶，对瓶吹。
燕赤霞只觉得，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兄弟，真的非常对他脾气。
“李兄弟，方才我感知到，你的修为中正浩然，但似乎与老道一样，乃是佛道同修。”
“老道我出身峨嵋派，本就是佛道融合，不知李兄弟出自何门何派？”
李飞心下恍然，难怪燕赤霞的道法如此驳杂古怪。
明明是个道士，还是个剑修，却一开口就是“般若波罗蜜”，还身怀被高深佛法加持过的金刚经。
仙侠世界的峨嵋派，确实是佛道相融，综合了许多门派的传承。
李飞微笑道：“在下无门无派，所学武功皆为祖传。”
“我家祖上有一位先祖，曾负责为皇帝编修道藏，他从道藏中悟出了一门极其高深的道家功法。”
“还有一位先祖，出家做了和尚，负责看守藏经阁，遍览佛经与佛门武功后，又创出一门高深的佛家功法。”
“幸运的是，这两部功法都传了下来，之后又有一位先祖，发现那门道家功法过于阴柔，那门佛家功法又过于阳刚。”
“他便又创出一门可以调和阴阳，维持阴阳平衡的功法。”
“如此一来，这两部功法便能齐修，从一开始就达成阴阳相生，龙虎交会，刚柔并济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