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鹏创
“呃，因为自从当初那起袭击事件开始，我这几年一直在关注与剧院小丑有关的任何讯息，所以才会比较清楚对方领导者的行事风格……”
奎泽微微一笑，倒也十分明智地认同了耶尘的想法。
“嗯，你的这些担心不无道理，事实上我们也都考虑过这种可能性，如果是那个人的话，确实有心机设下这些计谋。”
“不过，耶尘，你需要明白，哪怕他再怎么富有能力……始终也还只是一个‘人’，在真正的神明面前，这些阴谋诡计都不会具有什么意义。”
“所以，倘若圣神真的能够锁定那些残损贵束纹身的位置，那么在祂之下一切阴谋都将无所遁形，欢愉剧院就会注定失败，一切多余的盘算也只会把自己推向火坑。”
耶尘闻言，愣愣点头。
与深渊本体哈维约旦一样，他对圣光本尊安格里诺昂德同样知之甚少。
这些年以来，耶尘阅读浏览过数之不尽的教会书籍，然而它们不是记载着圣神的教诲，就是歌颂着圣神的功德。
说到底，耶尘对这位统治着圣光净土的“神明”真身完全一无所知，而打从进入圣光净土开始算起，与其相关的最靠谱的具体解释也唯有他老师在日志里留下的这么一句话：
“安格里诺昂德是远远凌驾于人类的高阶生命体。”
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不过，既然身为团长的奎泽都这样发话了，耶尘自然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而表情认真地响应道：
“好的，我明白了。”
相信猎团和教会的双方高层也都有各自的考量，轮不到他这个年轻人做过多的插嘴。
“当然，你作为后辈能够考虑到如此地步也已经值得夸赞了，真不愧是破晓小队的领头人，这些年以来你们实在是带给了猎团太多的惊喜。”
奎泽和颜悦色地这么补充道。
“呃……说来也是惭愧，这次的功劳和我并没有关系。”
耶尘神色自惭地苦笑坦白道：
“现在的这一切都是队内其余五人的成果，当时的我反而还在家里睡大觉，所以实际上是应该自责的那一个。”
奎泽听罢，徐徐一笑。
“不，这样其实也算是一件好事，因为它至少能够说明，破晓小队里面的其他五名年轻人，哪怕没有你在场也都一样能够大焕光彩……换句话来说，此次事件恰好足以证明你们队伍的含金量之高，每个人都是能够独当一面的顶尖人才。”
第0643章 为时尚早
“另外，你所做的应该也不止是‘睡大觉’吧？我是过来人，所以很清楚，第五轮的试炼并不比你队友们的遭遇要轻松多少。”
听到奎泽的这句话，耶尘的神色微微一变。
哪怕他从始至终都一直在刻意内敛着自己的气息，以至于暂时瞒过了队内的所有同伴，但是却依然没能逃过对方老辣的眼光。
原来打从碰面的第一眼开始，奎泽就已经明白耶尘成功突破了第五重噩梦境界这件事实。
在这个度过了漫长时间长河的独眼老人面前，似乎什么事情都无法被成功地隐瞒。
真不愧是团长啊。
耶尘在内心这么感慨完，随即也就向奎泽点头承认道：
“是的，确实很不容易，在梦境里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都感觉自己从人类变成了其它的物种。”
奎泽没有立刻回话，仅是握着手杖踏步而行。
“……”
沉默片刻，耶尘接着又向奎泽提出了内心的疑问。
“对了，奎泽先生，按照你先前的一番描述来说，猎团与教会对于屠夫小丑歼灭计划具体又会在多久以后正式施行呢？”
奎泽语速平缓地给出解答：
“最快的话，大概一个半月以内就是时候了。”
耶尘眼神微微下沉，随即就继续追问起来：
“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计划的参与者又是什么样的筛选条件呢？”
奎泽面目淡然地耐心讲解道：
“届时，教会只负责传送上的支援以及圣光净土的防守，而进入现场与对方交战的战斗成员，仅是限于猎团的『极猎』与『大师猎人』这些顶尖战力，因为剩下级别的猎人们就算去了也只会成为累赘，所以不如全体留下来当做后生力量养精蓄锐，姑且也算是对未来形势上的一道保险。”
耶尘听罢，再度陷入了沉默。
“……”
见到此状，奎泽表情和睦地开口提醒道：
“以你现在的条件已经完全有资格晋升为『大师猎人』了，但是如果你不想因此参加歼灭行动的话，我倒也不会强迫你，至于等级晋升一事则是可以往后稍稍，相信猎团的其他高层也都能够接受这件事，因为相比于其他参与者来说，你终究是太年轻了。”
然而，耶尘对此却是给予了斩钉截铁的表态：
“不，我绝对会参与其中的，毕竟此次行动关乎整个圣光净土的安危存亡，而且与深渊也有着密切的联系，所以无论如何，我都绝不可能退却。”
奎泽神色满意地轻轻点头，接着又出声询问起来：
“那现在，你又在思考别的什么事情呢？”
耶尘苦笑地解释道：
“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觉得我队里的其他人留在这里挺好的。”
“因为如果在我们正式展开行动之前，屠夫小丑那边就已经成功与深渊建立了桥梁枢纽的话，那么此次歼灭计划无疑是九死一生。”
“所以，如果到时候真的发生什么不测的话，那么至少我的队友们也能够成为猎团最后的保险力量之一，能够知道这一点，我也就放心了……”
奎泽听完，当即忍不住摇头感叹着：
“哎，你这个小家伙，说话怎么跟我们行将就木的老头一样，只顾他人和后事，却完全不理会自己的死活呢？”
耶尘没有在第一时间回话，仿佛是默认了奎泽的比喻一般。
“只不过，如果你现在就做出这种结论的话，恐怕还为时尚早……”
奎泽话锋一转，旋即就面带微笑地向耶尘提出了质疑：
“你又怎么能够断定，在计划执行之前的这段时间里，你小队里的那些战友们就无法跟上你的脚步呢？”
耶尘闻言，表情顿时一变。
奎泽不紧不慢地继续阐述道：
“要知道，他们五人在此次任务中收获的成果，可不光只有曼夫沃的尸体，更收获了一番宝贵至极的死斗经历。”
“对于绝大多数前途可期的年轻猎人来说，这种厮杀的记忆往往正是用以成长的最好催化剂。”
“所以，在我看来，或许曼夫沃死后带给猎团的礼物不光只是追踪信标，更有可能还会为我们附赠上五名精英猎人的完全蜕变呢。”
听到奎泽的这般推测，耶尘许久没有发言，于沉默之间内心却是变得五味杂陈……
很快，两人并肩踱步来到了疗养院的大门附近。
奎泽至此也就停下了脚步，转而向耶尘开口告知道：
“好了，今天的谈话就到这里为止吧，我也是忙里偷闲才出来的，因此现在也是时候回去工作了。”
耶尘表示理解地点头应答，不过在告别之际，却也不忘为队友向团长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对了，奎泽先生，我还想要知道，如果你们对曼夫沃先生的尸体做完了实验，之后又会如何进行处理呢？”
奎泽口吻平静地解答道：
“当然是将他下土厚葬了。”
“想当年，曼夫沃也是由我亲自带到圣光城进行毕业仪式的学生，他确实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优秀人才，但同时他生前经历的苦痛也着实太多了，所以既然如今和深渊已经没有了联系，那么死后自然也应该有个安宁的归宿。”
“就像过去那些安葬在猎人墓地的逝者们一样，曼夫沃对于猎团乃至圣光净土的贡献也始终存在于这座猎人之巅，所以猎团会永远铭记他所奉献出的一切。”
耶尘听罢，双眸赫然涌现出了几分复杂的情绪，至此也不再多问什么，随后弯腰低头举止恭敬地为奎泽送别。
“明白了，那以后见，奎泽先生。”
“嗯，好好修养，好好准备，你与你的战友们也同样是猎团的宝物，再见。”
面目和蔼地给出了回应，奎泽随即持握着漆黑手杖，迈动机械义肢，其沧桑而又高挺的背影就这么在耶尘的目送下，一步步消失在疗养院的大门之外。
耶尘轻声叹了一口气，转身快速地返回住院楼。
走入安静的病房，见到欧可仍然还在沉睡，于是他一言不发地走到窗边，又像奎泽造访之前那样，表面坐下看书，实际上却是同时开始了『灵空』与『纯粹血液之体』两道崭新技巧的刻苦练习……
第0644章 病房异变
然而，耶尘才刚刚坐下开始自主修炼，立刻就感觉到病房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与他刚才随同奎泽离开的时候相比，这里的空气如今已是沉闷到了异常的地步。
哪怕耶尘将窗户打开到最大，也都无法将这种感觉给赶走。
于是他随即一脸诧异地开始环顾四周，找来找去，毫无发现，最后只好将目光转移到仍在熟睡的欧可身上。
伸手轻轻地触碰对方的肢体，耶尘的指尖旋即就接收到了一股近似于触电般的刺痛反馈，令得他的眉目顿时变得惊讶无比。
如今的欧可，呼吸平稳，意识沉沦。
然而，位于她四肢百骸的神经脉络之间，却有一股股奥灵之力正在其中犹如破坝洪水一样，发了疯地到处席卷，到处奔腾，好似正在一场浩劫天灾的倾覆之下疯狂逃窜一般。
感受到这一点之后，耶尘立刻将自己的奥灵之力凝聚于视网膜之间，通过强化到极致的视觉感知，这才发现欧可的身体此刻已是无声释放出了一道隐晦却又强大的能量立场，由此令得空气之间充斥着数之不尽的电磁状波纹，显然正是病房氛围压抑化的根本源头所在。
“这……”
面对如此状况，耶尘的面目呆愣片刻，立刻就觉察到了事实的真相。
原来，欧可并非享受着一场寻常的午睡……
早在奎泽造访这里以前，她就已经当着耶尘的面……直接遁入到自己的迷宫之梦。
此时此刻，樱发猎人已是进入了第五重梦境，就此迎来了上千现役猎人梦寐以求的第五轮身心洗礼仪式！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血匠猎人的眼神随之涌现出了喜忧参半的复杂情绪。
面对欧可有机会突破全新境界的眼下现实，耶尘情不自禁地为她感到高兴与喜悦。
但是，与此同时，作为刚刚经历这一切的人，耶尘又深知这第五轮梦境与往昔前四轮相比，无论是诡异程度还是折磨等级都完全不是一个级别。
哪怕是意志力强大超凡的他都险些栽倒于其中，古往今来，在这第五道门槛之间身心俱灭的失败者例子更是占比最多，所以才会让耶尘不由自主地为欧可感到心忧，发自内息地希望她能够安全通过这一切的考验。
“呼……”
轻轻做了一道深呼吸，耶尘接着就向院方通知了欧可的状况，告诉他们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不用再派护士与护工来了。
虽然源自于外界的干扰一般不会影响渡梦之人的境界突破成功率，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耶尘依然要确保在这个期间接触欧可的人越少越好。
行动迅速地完成了一系列保险措施，耶尘又重新坐回到窗边，安静注视着欧可一边呼吸与沉睡，一边毫无自觉地发散着足以压抑整间病房空气的无形能量……
虽然关于噩梦感应者在渡梦时期的肉体姿态，耶尘早在学院时期就已经通过书本上有所了解，不过如今还是他头一次亲眼见证到这么一出活生生的实例，因此内心亦是不自觉地感到有些紧张。
然后，耶尘却又很快地想起来，先前奎泽在进入病房之后随即就转头环顾四周，想来早已在第一时间发现了欧可的变化。
“难怪奎泽先生会在最后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原来他早就已经发觉了这件事实啊……可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呢？单纯觉得没有必要？还是说想让我自己去发现然后感到惊喜？”
耶尘脸色不解地疑惑着，不过很快就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抛诸脑后，接着便是继续守候在欧可的身边，一边安静无声地继续进行着自我力量的运用与练习，一边防止着不速之客闯入这件病房对欧可造成妨碍……
而耶尘这一守就直接从下午守到了夜晚。
期间，欧可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
耶尘根据自己先前的经历来看，预测她至少还得一口气睡上个三天左右的时长，才有回归现实的可能。
“哈……不管怎么说，自己这边也是时候休息了。”
坐在窗边进行了整整半天的自主训练，耶尘的脸庞已是写满了疲惫与憔悴。
然而，就在他俯身躺倒折叠床之上，准备就此睡眠歇息之时……
一道突如其来的饥饿感，却是在这一刻猛然袭向了耶尘的大脑，令得他的眉目顿时因为不适感的涌现而紧紧锁起。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紧接着，耶尘的手掌就接收到了一股干瘪的触感，仿佛就像是多日无所进食的饥荒难民一样。
“咦……？”
面对这般古怪的变故，耶尘顿时一脸惊异地坐起身。
几个小时以前，他明明才享用了一顿晚餐，虽然内容简单但是份量并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