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剑仙娘子 第173章

作者:阳小戎

旋即,他们再次来到板着脸的鱼怀瑾身前。

范玉树面色严肃道:“鱼学长要还是不信,可以问问子瑜兄,在太清四府时,我们二人住在一起,每到半夜三更他都喜欢起夜如厕,结果每回都不经意间瞥见了我窗前挑灯夜读的火光,子瑜叹息着劝我早点休息,勿要熬坏了身子,我说不行,这好吗?这不好,我一个十八岁的老学子,就要带头学习……子瑜听后愣愣无言,最后,被我的学习热情感染,顿时也不困了,与我一起挑灯夜战……你看,一起熬着熬着,我都瘦了……你说是不是,子瑜?”

范玉树抿嘴,他认真凝视着一言不发的鱼怀瑾,揉了揉“夜战”后确实有些消瘦的脸庞,之后偏头看向赵戎,眼神带着询问之色。

周围看热闹的学子们见状也纷纷把目光投向赵戎。

鱼怀瑾端着手,依旧表情平静,她轻轻抿唇,转头看赵戎。

面对众人的视线。

赵戎嘴角不易察觉的一抽,抬目瞧了眼暗暗冲他挤眉弄眼的范玉树,你还编起劲了是吧。

刻苦认真?好吧,倒是有点,不过你那股拼命专研的劲全放在了写情书给叶兰芝上了好吗。

还有,晏先生和大师兄的夸奖……你确定这些说的不是本公子?

至于挑灯夜战熬瘦了……嗯,叶兰芝天天不理你,你抓耳挠腮的,饭都吃不下,能不瘦吗?

更别说前几天还请假跑去独幽城,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懂了,现在想来,估计是想着在回书院被鱼怀瑾收作业前好好快活一下,以后可能没得玩了,这时间管理的……

赵戎无语,不过看见范玉树乞求期盼的目光,他心中一叹,迎着众人视线,沉默的点了点头。

周围熟悉范玉树的学子们将信将疑。

别人怎么看,范玉树没管,他立马去偷瞥鱼怀瑾,只见后者的眼神在他与赵戎的身上打转了一会儿。

鱼怀瑾默不作声,静立片刻,她转身步入率性堂。

身后,范玉树暗暗松了口气,捏了一大把冷汗。

第二百一十八章 千万别惹她

铛——铛——铛!

林麓书院依着林麓山而建,此时,隐藏在秋红山林之间的古老钟楼穿出洪钟大吕之声。

响彻书院。

已是未时四刻,即将到上课之时。

墨池湖畔,长廊之外,率性堂门前。

鱼玄机一走,所有看热闹的学子人便都看着范玉树笑,有的叫道,“范玉树,你怎么又学瘦了!”范玉树不回答,对身旁赵戎说,“多谢子瑜,等会先生要了来,咱们还是先进去吧。”便亲昵的搭着赵戎的肩膀。

他们又故意的高声嚷道,“你一定又想偷懒不做鱼学长的功课,找借口了!”范玉树睁大眼睛说,“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什么清白?我前天亲眼见你在独幽城街上,瞎晃悠。”范玉树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学习累了出来透口气不能算瞎晃悠……透口气!……读书人的事,能算瞎晃悠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劳逸结合”,什么“时辰管理”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率性堂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学子们笑了会儿后,便相续散去,依次进入率性堂内。

只是不少人走时看着范玉树的眼神玩趣,心照不宣,似乎是将他当个玩笑热闹看,连带着审视赵戎的目光都有些类似了,毕竟二人站在一起相隔极近,一看就关系匪浅,刚刚范玉树那一番言语和赵戎无奈的“在场证明”,也说明了这一点了。

说不准这个新来的插班生是不是和范玉树一样,臭味相投……嗯,很有可能,毕竟好像二人都是特长生……

一直暗暗留意着周围新环境新同窗的赵戎,很确定的发现他有些交友不慎,不过无所谓了,赵戎现在只盼着尽量低调安静不惹麻烦的过完这一个学子学年,在拜师大典后,成为晏先生的入室弟子,跟着他学习经义儒道。

至于寻求修行辅助物破镜晋升扶摇境的事情,也是赵戎目前除了重新研读儒家十三经之外的头等之事,过几日等书院休沐日,他便要去外面打听着找找。

另外一些记挂在他心上,念念不忘的要事。

其一便是寻到一些剑灵嘴里那一届的“老天雷”,成功捞起霆霓紫金炉底的那一轮“井中月”,帮助青君逐渐修复剑心。

当然了,家里的那位狐妖小宝宝也一直没有忘记,还等着他去找呢,也不知道这笨丫头现在在做什么……

最后的最后,赵戎心底最棘手之事,还是怎么让自家的这两个大王小王相见面。

率性堂外,渐渐无人,贾腾鹰还站在赵戎身旁,

犹豫了一小会儿后,贾腾鹰拉了拉赵戎这位新舍友的袖子。

他看着赵戎苦口婆心道:

“鱼学长其实也是好意,不是特意针对你的,子瑜你别误会了她,学长的话很有道理的,要不……你明天还是穿上学子服吧,和我一样,外面加一层,多暖和。”

赵戎看了眼明明不胖却看起来臃肿无比的贾腾鹰,有些无语,不过瞧见他真诚的表情,赵戎心里微微一软。

他笑道:“腾鹰兄,谢谢。”

贾腾鹰偷偷瞧了眼范玉树,憨厚的面容上有些踌躇不决之色,此刻,他见范玉树目光投来,连忙偏开视线,不和这个他们率性堂公认的某种存在,也是鱼学长重点照顾的对象对视。

贾腾鹰对赵戎道:“子瑜,咱们走吧,我带你去认识些新同窗。”

赵戎斜了眼旁边面露微笑的范玉树。

他旋即笑着婉拒,“腾鹰兄,你先进去吧,我还有些事要请教下玉树兄。”

贾腾鹰无奈,摇头离去。

堂外众人皆进了率性堂后,赵戎和范玉树并肩走在最后面,入堂。

赵戎瞥了眼旁边的同伴,似乎是因为刚刚逃过了某一大劫,他正

一边手上把玩腰间的白玉缕空玉葫芦,一边哼着小调,神色轻松。

赵戎又稍微留意了眼范玉树手里的小物件,这枚精致小巧的玉葫芦,他见范玉树时常挂在腰间。

赵戎还记得之前范玉树说过他的家族是某个山上大商号的东家,平日里一些不经意间露出来的华贵装饰,倒也符合他这种二世祖的身份,不过范玉树具体在身后那个大家族中处境如何,赵戎也没有问过,就像范玉树也从来不问他的家世一样。

赵戎偏头,笑容真诚道:“玉树兄艳福不浅啊,已经有了未婚妻叶姑娘了,现在又多了个佳人青睐,纠缠不已。”

范玉树面色一滞,手把玉葫芦往下丢,没好气道:“子瑜兄要是羡慕,赶紧抢去,让她缠着你去,欢迎欢迎,你知道我在去太清四府前的一个月是怎么过的吗?这个鱼怀瑾就是个神经病!”

他对赵戎大倒苦水。

“入学考核甲等第一就了不起?学堂学长不就是做做样子,位置高些吗,具体一些事不还是学馆的学正、司业先生们来管,看看其他堂的学长,修道堂、正义堂、诚心堂……有一个算一个,哪个像她这样,什么都管,学正、司业们管的,她管,不管的,她也管,把我们率性堂弄的和欠管教的小孩子私塾一样!就差放个屁都要向她报备了,对了,报备前还要行个礼。”

一想到自己之后的遭遇,范玉树越说越来气,不过骂娘之前,他还是瞧了眼门内,见除了赵戎外,应该没人听到。

范玉树捶腿道:“这娘们脑子简直秀逗了!”

赵戎闻言,忍俊不禁,他正色,一本正经道:

“玉树兄说的对,是极,要我我就忍不了,这气我们不受……对了,这话你当着她面和她说过吗,我觉得还是直接摊牌的好,我这就带你去找鱼怀瑾,再和她说一遍,你记得酝酿下情绪,刚刚那个神情动作就很好。”

范玉树:“……”

赵戎闷头就要往里面走,范玉树呆立片刻,嗖的一下,立马将手戳了出去,死死的拉住了赵戎。

“唉唉,别别别,子瑜,这娘们确实刻板无趣该骂,但毕竟也是个女子不是吗,还是要给些脸面的。”

赵戎嘴角一勾,点了点头,“玉树真是善解人意,考虑周到。”

范玉树轻咳一声。

赵戎想了想,忽道:“这个鱼怀瑾到底是什么来历?玉树兄知不知道。”

范玉树微微一愣,沉默了几息,抬目,语气轻轻。

“我只知道,她是跟着某个书院先生一起,今年刚来的书院,应该是个洲外人士。”

赵戎轻轻点头。

范玉树看了看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本想再和赵戎吐槽几句自己在“逃去”太清四府之前的悲惨生活,告诉他有些该注意的地方千万别招惹到了鱼怀瑾。

结果,范玉树忽然间话语一顿,脑海里闪过刚刚赵戎与鱼怀瑾的见面情形,咳咳,好像有点可能啊,那个,对不住了,子瑜兄……

范玉树回过神来,若无其事看了眼赵戎。

随后,二人一起进入了率性堂。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怀瑾握瑜

率性堂内很宽敞。

赵戎放眼望去,大约有三四十位学子已经落座,而空余的位置还有不少。

“加上我们应该全都到了。”范玉树一边走一边道。

他注意到赵戎四处打量的表情,随口道:

“这处学堂只是作为一个我们率性堂学子相对固定的活动位置,一般晨读,夜读都能来这儿,若是有什么学馆的事,或是咱们的鱼大学长兴致来啦,想要给咱们训话,也会在这儿集合办事。”

正给赵戎介绍着,范玉树察觉到了某个坐在前排的古板女子投来的目光,他转头冲她灿烂一笑,就像刚刚在门外与赵戎吐槽的那些话都没存在过一样。

“那先生们上课呢。”赵戎收回打量的视线,问道。

范玉树笑着转回头,“先生们的上课地点都是不固定的……嗯,怎么说呢,咱们学馆的先生们都挺有个性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赵戎跟着范玉树去后方的空位置落座。

范玉树轻车熟路的来到一个角落的位置上。

率性堂内的座位皆是矮的红木案几和跪坐竹席的搭配,可是他这个位置的竹席上,却垫着柔软松蓬的天鹅绒团蒲。

范玉树一屁股坐下,还舒适的扭了扭,他整个人趴在垫有丝绸软布的桌子上,顺手拿起一本书摊开盖在后脑勺上,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啊,舒服,四季堂的跪垫太硬了,坐的本公子的腚都快开花了。”

范玉树吐槽着,只是他这一番动静,在某个古板女子进来后就很安静的率性堂内,声响很大。

最前排的鱼怀瑾板着脸转头看来。

范玉树感觉到了杀气,很有危机感的他,身子嘣的一声,腰杆笔挺,正襟危坐。

原来盖在头上的书都被顶飞到脑后。

鱼怀瑾和表情严肃的范玉树对视了片刻,重新回过头去。

赵戎看见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

他在范玉树旁边的位置上坐下,看了眼门外,问道:

“下午是什么艺课?”

范玉树想了想,“今日……嗯,是乐艺,思先生的课。”

他转头对赵戎认真道:“相信我,你会喜欢思先生的课的。”

赵戎摇头,拿出一本晏先生给他的儒经注释,低头翻开看着,嘴上道:

“乐艺?没意思。”

赵戎早就发现他自己没什么音乐天赋,除了略微懂些儒经中提过的乐律外,都没弹过什么曲子。

之前在终南国时,随手弹到一半,林文若就吐槽他的琴艺,之后送给他的那柄“鸣玉”倒是让赵戎对琴提起些兴趣,不过后来文若那家伙似乎是忘记了,又没有送给他了。

所以赵戎现在对琴艺确实是无感。

不过乐艺学能被列为儒生六艺之一,在儒家之中确实重要。

它与另一艺“礼”搭配在一起,重要性已经可以比拟儒家大艺了。

先圣言“立于礼,成于乐”。

因为“礼别异,乐合同”。

即礼仪是用来分别人们之间的阶层和社会地位的不同,但如果只讲究礼仪来表明大家的阶层和地位差别的话,那么就会造成整个国家百姓心理和情感失衡。

这对于儒生以儒家之道治理的山下小国,亦或是那些规模庞大到能囊括山上仙家的大王朝,是不利的。

毕竟儒家讲究入世,治世安邦。

一个稳定的国家与势力既要能区别出不同层次,更重要的是还能将这些区分开来的阶层再团结起来。

因此有了“乐和同”的调节,“乐”提供了一种可以打破地位差别的渠道。

在等级森严的礼法王朝,“乐”成了调和感情的重要纽带,在维护王朝的秩序和谐方面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因为“乐”的欣赏是共同的,可以连接情感。

不只是凡人王朝内的贵族与平民,山上修士与山下凡人,玄黄人族与异类妖族,都可以用“乐”来连接,潜移默化的缓和矛盾。

另外,儒家文庙的礼仪祭祀,礼道的一些阵法布置,也需要乐来辅助。

这就是儒生六艺之一的“乐”艺。

据说走乐艺儒道的大修士,所奏的煌煌大乐,可以感染一国百姓的情绪,使其纯善朴质。

只是“乐”道不同于经义、礼等道,为儒家所独有,其他百家修士之中亦有擅乐者。

传闻,山上百家之中,有一些能将“乐”修到极致的存在,他们都有一个古老称号,乐师。

“不不不,”见赵戎一副无趣的模样,范玉树摇头道,“子瑜,若是这样,那你一定会喜欢思先生的课。”

赵戎翻了一页书,看书的视线不移,却也挑眉。

范玉树一本正经,“思先生上课,从来不看我们一眼,所以,子瑜,知否,你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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