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许阳 第37章

作者:唐甲甲

高细雨夫妇对视一眼,皆微微摇头。谢夫人这火爆脾气真是了不得,大小姐出身的人就是不一样。

杨辰也傻眼了:“卧槽,这也太离谱了吧!”

刘延发继续跟谢夫人争吵,这可不能服输认栽,这要是传出去,他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谢夫人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两人越吵越厉害。

一个说对方不懂医学竟然对医生隐瞒,你都隐瞒了我还怎么诊治?

另外一个则是咬死了对方是庸医。

那热闹的啊!

许阳看的叹息一声,他靠近站在一旁干着急的杨辰,在他耳旁说道:“去告诉你师父,患者左脉弦滑,数而有力;右脉濡滑,按之亦数。舌质红,舌苔白腻干苔!”

“啊?”杨辰扭头一愣。

“快去!”许阳背着手呵斥一声。

杨辰吓一跳,这语气这神态跟他们医院中医老专家一个模样,以前他就是这么挨骂的。

“哦。”杨辰都没敢多想,忙答应一声,快步跑上前去。

在他师父耳旁,把许阳告诉他的话,跟他师父说了一遍。

“什么?”刘延发惊愕转头。

杨辰被瞪的一愣。

“我……哎?卧槽,我干了什么?”杨辰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瞎几把说了什么?

卧槽,自己怎么把许阳的话给转述了。

卧槽,许阳现在的医术连自己这个学渣都比不上呢。

卧槽,闯祸了,又要挨骂了!

杨辰倒吸一口凉气,脸都绿了。

而刘延发在经过最初短暂的惊愕之后,也立马怔住了,脑子里面急速转动着。

谢夫人则是冷声问道:“怎么,没话说了吧?”

刘延发究竟是市里的专家,立刻便想通了一切,他绷了绷脸,说:“怎么没话说,你隐瞒诊治记录,肯定对后面的诊治是有影响的,因为每个药用下去效果是不一样。就像现在我问你,你是不是有小便短赤的情况?”

“嗯?”谢夫人立刻皱眉,上下看了刘延发两眼,然后才点了点头。

刘延发也悄悄松了一口气,接着道:“喜欢吃凉食吧?”

谢夫人神色顿时古怪了起来。

刘延发又问:“晚上睡眠一般,容易多梦吧?”

谢夫人神色更古怪了。

刘延发见对方的神色,只觉自己全说中了,他也立刻松了一大口气,还好没翻车,他又道:“经常心烦急躁,出汗还比较多吧?”

谢夫人脸都快皱在一起了。

曹德华见两人停下了争吵,刘延发又占据了上风,他也终于放下心来,他笑着哈哈,打着圆场道:“谢总,我们能理解患者的心情,但这种考验最好还是不要有。”

“咱们是一条战线的,真的不能对医生隐瞒,这样会耽误诊治的。不过还好我们刘专家水平高,经受住了考验,哈哈哈……”

“这都是一场误会,对吧?刘专家,我们也要理解患者的心情嘛,对不对?您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那水平肯定是没得说的。误会说开了就好了,哈哈哈……”

“嗯。”刘延发沉着脸点了点头。

而谢夫人的脸色就更古怪了。

谢总则问道:“心壹,怎么了?”

谢夫人扭过头,面色古怪地说:“这不是刚刚那个年轻医生问过我的问题吗?”

“啊?”

众人都是一愣。

杨辰也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沃日啊!”

谢总问:“哪个年轻医生?”

“就是那个……哎?人呢?”谢夫人找不到人了。

高细雨的老公则是站了起来,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他骄傲地说道:“当然我请来的医生。”

曹德华的神色变得精彩起来,又是他?

刘延发也立刻用疑惑地眼神看杨辰。

杨辰立刻小鸡啄米般地点头。

“对嘛,现在知道前医的诊治记录对后面医生的重要性了吧?”曹德华还打圆场呢:“你看看,知道了之后,连年轻医生都会诊治了,更别说我们刘专家了。”

这一下子,大家的脸色都有点古怪。

谢夫人撇了撇嘴,人家分明是在她说之前就问了。只不过她这会罕见的没发作,只是望着门外,露出了好奇之色。

谢总在微微一怔之后,也笑呵呵说道:“对,对,没错,是我们疏忽了。那就请刘专家开方子吧,你也忙碌许久了,劳心劳力,辛苦了,等会儿早些回去歇着才是。”

刘延发则是沉着脸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他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面子,但也只是留面子而已,不然都这个点儿了,于情于理也该留他吃顿饭才是。

第57章 一连三错

许阳已经走了。

要不是出于对患者负责任的态度,他早就不想待了。他把辩证的点告诉刘延发,见刘延发问出后面那几个问题。

许阳就知道他已经明白了。

中医难就难在辩证上,只要辩证正确了,用药就不会有太大偏差了。而且以刘延发市级专家的能力,相信不会出现偏差的。

“许医生。”身后传来声音。

许阳回头看去,见是高细雨跟了出来。

高细雨小跑几步,满脸的不好意思,她说:“真抱歉,许医生,我也没想到他们另外请了医生,弄得你有点尴尬。”

许阳摆了摆手:“不妨事的,无非都是治病救人而已。”

高细雨点点头,跟上了许阳的步伐,她道:“我看的出来,是您给刘专家解了围吧?”

许阳笑了笑:“没什么解不解围的,患者隐瞒了诊治记录,医生诊治起来是会困难一些的。再说都是自己人,理当帮忙的。”

“自己人?”高细雨想了想,道:“哦,你跟那个叫杨辰的人是同学吧?”

许阳微微颔首,他跟他们的渊源又何止这么一点,早在他们师爷王仁德那儿,就已经有交情了。

高细雨问:“许医生,谢总夫人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病的?”

许阳回道:“暑湿蕴热,损极肠胃功能,发为泄泻。久则土慵木郁,又多服温补,再加上性情火爆,怒则伤肝,更助肝热,热灼阴分,故久泻不愈。”

“啊?”高细雨一句也没听懂。

许阳解释道:“她不是说了吗,春节时候出国旅游了,去的是炎热之地,正值夏季。所以湿热外邪侵袭人体,发为泄泻。”

“回国之后,一直没治好,湿热外邪留滞体内。而她又易怒,女子本就肝旺,易怒则更易肝郁。”

“木旺则乘土,肝火太旺,克伤脾土。脾主生清,脾虚影响了正常的升降,不能正常的升发,不能将营养物质上输心肺,布散全身,所以就会全身乏力。肝木乘土太甚,气机升降失常,长期腹泻不止。”

“哦。”高细雨终于明白了:“那他们说的五更泻是什么?”

许阳解释道:“五更泻,也叫鸡鸣泻。每日清晨鸡鸣的时候,肠鸣辘辘,腹脐疼痛,泻后痛减。这个病,一般多发于中老年人,尤其是中老年男人。”

“大多数情况都是肾气不固,肾阳虚,所以也叫做肾泻。严重一点的,也会影响到脾阳虚,导致脾肾皆阳虚。”

“因为寅卯时为阴阳交接之时,肾阳不足则阴寒内盛。此时,阳气未到,阴气盛极,火不温土,脾阳不得温煦,因此运化失常,出现泄泻。”

“这类患者的症状是小便清长,夜尿频繁,大便稀薄不成型,腰脊酸冷,腹部喜温怕凉,舌质淡,苔白。

“这种因为肾阳虚而导致的五更泻,用四神丸效果是很好的。如果脾也阳虚,还可以加上用温脾的药。”

高细雨不解问道:“那为什么谢总夫人用四神丸却没治好呢?”

许阳答道:“因为她根本不是因为肾阳虚,她并无阳虚之象,反而有热证。寅卯时属木,为少阳主令之时。

“这时候本就肝木易盛之时,再加上湿热内蕴,她又脾气暴躁,肝火更旺,此时犯脾就更严重了,所以清晨寅卯时分就泄泻了。”

“再加上寅卯之时,少阳梳土太过,所以也有腹痛的症状。有很多脾气暴躁的人,常常有腹泻的疾病。所以,保持情绪稳定最重要。”

高细雨也微微一笑,迈开了大长腿,她扭头看了许阳一眼:“许医生还是厉害,都说真中医在民间,今日我算是见识到了。”

许阳道:“客气了,认真治病救人的都是真中医。”

高细雨一怔之后,又是一笑,她是一个高冷的女人,平时可不爱笑。

许阳回头看了一眼这幢别墅,微微一叹。其实刘延发的水平还是可以的,就是犯了经验主义错误。

一见对方腹泻半年瘦了三十斤,就断定对方久泻伤正;一听对方五更泄泻,就断定对方肾阳虚。

许阳又看了身边的高细雨一眼,其实这事儿也跟高细雨有关系。刚进门的时候,高细雨老公就拿高细雨的热入血室说事儿。

那时候的刘延发就已经心生轻视之心了,认为这种小地方的人没有见识,区区一个热入血室,中医学徒都能治的病,也当成了疑难杂症。

所以在诊治谢夫人的时候,他貌似谨慎,其实早已大意。

这是医者的大忌啊!

在问诊的时候,乱问一通,被谢夫人打断之后,也不继续。

舌诊的时候,听他说舌苔白腻,但是未分干湿的时候,许阳就知道他走偏了。

所以许阳立刻就提醒他要注意舌质。那时候他也看出来舌质有些不对,但还是出于先入为主的观念和过于自信的态度,非说是淡红。

脉诊的时候,又错一次。硬是把弦脉诊成了细脉,这两种脉象是非常相似的,很容易弄错。他脉诊时间太短,又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所以一错再错,连错三次。

非是刘延发水平不济,而是犯了医者大忌啊。

如果谢家人早把之前中医诊治的情况告知,那刘延发也就会发现自己的错误了。可他们又偏偏隐瞒了。

所以刘专家翻车就在眼前了。

谢夫人本就内热,再多加这种温补固涩的药,留湿邪而更助木郁,情况只会更差。之前医生犯的错,也在这里。须知,久泻未必伤正,许阳仔细诊过,患者并无虚象。

许阳也不由摇头叹息,中医跟西医是不同的,医疗仪器诊断出来的,那就是很客观真实的。

中医的四诊都是主观的,所以这要求中医一定要有足够的临床经验和能力,更重要的是绝对保持心静,千万不能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单单一个“静”字,就难倒了无数中医啊。

……

谢家别墅。

刘延发几人都出来了,诊金是拿到了,但这次却拿的极不痛快。

“唉!”刘延发叹息一声。

杨辰和曹德华跟在后面,也不敢多说话。

刘延发抬头看了看天,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说:“一时不察,差点丢了大脸。”

刘延发扭头问杨辰:“那个年轻人,是你同学?”

“嗯,对。”杨辰忙点头。

刘延发叹服道:“后生可畏啊。”

曹德华也满脸腻歪。

杨辰也没了话说,许大神真不愧是许大神,自己还以为他被开除之后,这辈子已经完了。还以为现在许阳的医术还比不上自己呢,结果比自己师父还厉害,真是牛批!

刘延发想了想,问:“他是中医世家吗?有家传吗?”

曹德华看了刘延发一眼,这不是他早上也问过的问题吗?

杨辰回道:“没有,他爸爸是村里的赤脚医生,不是中医。”

“哦。”刘延发应了一声:“那他师父是谁?”

曹德华又看一眼,这不也是自己问过的吗?

杨辰道:“他没师父,他现在在一个小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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