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423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魏忠贤一脚踢翻了眼前的椅子,椅子在地上连滚几圈,一名番子慌忙上前收拾残局。

“陕西的人是废物不成,在这种时候,居然能让白莲教跳出来闹乱子!”魏忠贤坐在另一个椅子上,满脸的褶皱都在抖动。

过一会儿,他挥手道:

“陕西是白莲教的老窝,这次就从陕西开始查起,飞信各地分署的听记、坐记。本督倒要看看,是东厂的刀快,还是他们藏的深!”

“这次清查白莲教,由陕西大档头田吉,山西大档头赵朋,山东大档头张纳全权办剿!”

“告诉他们,陛下给了本督九个月的时间处理白莲教,本督只给他们六个月。”

“如果九个月期限到后,还没有查清白莲教邪党的踪迹,哼哼……”

魏忠贤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可他的这番表情,却是令周围的档头、番役们不寒而栗。

这位厂督鲜少有震怒到这等地步的,可见白莲教在山西鼓动百姓,密谋造反的事,的确是干系重大。

这次皇帝密旨下发东厂,清查白莲教,可见是一场秘密战争的开端。

说来也是,这次山西民变,被官军迅速平定,其首领纪守恩也已经伏法,但隐患仍在。

有明一朝,白莲教均被视作邪教严令禁止。

洪武、永乐年间,川鄂赣鲁等地多次发生武装暴动,事后查清,均系白莲教教徒所为。

嘉靖、万历年间,有的白莲教徒割据一方,还建号称帝,均被血腥镇压。

最近的一次,便是天启二年的山东闻香教徐鸿儒“大起义”,也达到了割据几地,称帝建国的地步。

在天启三年,闻香教内外势力,被官军和锦衣卫联手彻底歼灭。

然而,闻香教不过是白莲教众多分支,在山东较为出名的一种,白莲教在各地还有星罗棋布的堂口。

明中叶以后,白莲教的民间邪教名目繁多,足有金禅、无为、龙华、悟空、还源、圆顿、弘阳、弥勒、净空、大成、三阳、混源、闻香、罗道等数十种。

除此以外,有的白莲教分支,更是一教数名,在一个地方叫一个名字,以让官府查无所循。

这些白莲教分支邪教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对所谓的“无生老母将下凡普救世人”坚信不疑。

他们各不相属,教义颇多歧异,组织、仪轨和活动方式也都不尽相同。

但几乎所有的白莲教都只是活动于中原五省的贫困地区,多以蛊惑贫民、流民为主。

在江南一带,日趋繁华,根本没有白莲教的任何踪迹。

这些邪教,或多或少地都带有白莲教的印记,因此民间也笼统地将他们称为白莲教。

只要白莲教还在一天,这中原五省,便永无安宁之日。

随着白云观、安民寺在京敕建,民间沸腾的谣言总算是逐渐安静下去。

朱由校不知道日后还会有什么所谓的“怪相”发生,不过现在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无论如何,这般谣言的抑止方法,都是利用寺庙与道观当做自己这个皇帝的手中刀剑。

谣言渐渐平息以后,朝中也恢复了以往。

在这个时候,为针对白莲教教徒的发展,朱由校正式下发了一道圣旨,其中再次明确规定白莲教为全国禁教。

自天启六年三月圣旨下发之日起,全国的无生老母神庙都要被焚毁,市面上被禁止出现任何关于无生老母的书籍和字画。

任何聚众宣扬无生老母的言论,都被视作为邪党。

除此以外,明文规定《无生老母下生经》、《大小明王出世经》等白莲教的经典书籍为禁书。

东厂开始于全国范围大规模搜查这些禁书,当众焚毁,并且将收藏这些书籍的人抓捕入狱,严加审问。

自唐代白莲教兴起以来,历朝历代都对白莲教有严厉的镇压,朱元璋和朱棣的手段更堪称血腥。

到了朱由校这天启一朝,执法可谓最酷、最烈。

白莲教,已然成为朱由校进一步稳固统治的绊脚石。

第七百零五章 五人墓碑记

棋牌街上,一场熊熊大火,引着了天启一朝与民间最为根深蒂固的邪教白莲教的战场。

番子们又有了用武之地,为向皇帝表露能耐,自然全力以赴,从今往后的六个月间,他们誓要将整个白莲教连根拔起。

七八名身着白衣的番子站在火堆旁,这里正疯狂燃烧着的,正是白莲教用来束缚思想、蛊惑人心的妖书。

为首一名档头,腰间挎着双刀,脚上踩着皂靴,大手一挥,番子们随即带上来十余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被拷上了枷锁。

档头厉声说道:“此十六人,私藏妖书,当今陛下下旨,整肃白莲邪教,私藏者决不轻饶!”

“如有藏书者,现在交出,既往不咎,如果事后被查出来还在家中藏书的,皆同此例!”

“杀!”

言罢,他转头眼神示意一番。

身后番子自然明白,立时将早就准备好的大刀全力挥下,一时间,十六颗头颅滚落在地,血流成溪。

血腥的气味渐渐在人群中散开,闻者无不是捂住口鼻,皱紧眉头,一声不吭。

“我、我交……!”一名穿着紫色绸袍的微胖士绅颤颤巍巍站出来,伸出手,生怕别人看不见他。

档头看过去,点头说道:

“很好,你没事了。”

“有关白莲邪教所谓无生老母的任何东西,字画、雕像、书籍,都算作违禁品,一概需要交出来!”

“还有谁要交纳的?”

看见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没事,众人议论纷纷,也都是接连举手,踊跃交出自己觉得家中可能被认作违禁品的物件。

看着很快堆成一个小山的这些物件,档头暗暗皱眉,随即说道:

“如果能招供出白莲邪教的余党,我东厂查之有实,还算作为朝廷立功!”

“有没有人?”

人群中静默一会儿,很快有人说道:“京郊的王善人我看他老是往一处破庙跑,不知道是不是!”

档头看过去,发觉说话的人竟是个衣装破落的乞讨者。

“你且仔细说说。”

那乞丐说道:“我在京郊乞讨时,王善人总是来施粥给我,但是我见他每次都要在一个破庙待上许久。”

“我就只知道这么多,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白莲教徒。”

档头想了一会儿,说道:“赏他二两银子,带人去破庙看看,一同派人到王善人家里搜。”

看着几名番子应声离去,档头冷笑几声,自语道:

“王善人?可真是稀奇……”

……

皇宫这边,魏忠贤本想着进宫,奈何老寒腿犯了,死疼死疼的,所以花重金定做了一顶敞篷轿子。

他过来请示朱由校,说是以后可不可以犯病的时候在大内坐轿子来回走动。

对此,朱由校倒是觉得无所谓。

毕竟魏忠贤今年的年纪属于高龄了,有点毛病属于正常,犯病走不动道了,在宫里偶尔坐上几回轿子,也情有可原。

只不过,朱由校特地在御马监挑选了八名年轻机警的内官,赏赐给魏忠贤帮他抬轿子。

魏忠贤也猜得到皇帝如何想的,不敢有什么二话,只得老老实实接受。

毕竟,自己不搞什么幺蛾子出来,老老实实的办事儿,皇帝就不会怎么样。

内官抬着魏忠贤的轿子过乾清门西,出了大内的地界,魏忠贤才松了口气,算是踏踏实实靠在轿子上。

回了府上,魏忠贤刚歇了会脚,正在洗漱,却见到傅应星走进来,大声说道:

“督公,不好了,苏州出事了!”

“又是苏州,那块地界儿好不安生啊……”魏忠贤嘴里含着牙刷,一脸茫然,吐着牙沫含糊说道:

“又怎么了?”

这牙刷,乃是澎湖一战从荷兰盖伦帆船上缴获的诸多宝物之一,用这玩意儿刷牙,可是舒服多了。

皇帝给后宫嫔妃们各赏了不少,然后自己随时拿着用,又给魏忠贤赏了不少。

自打有了这玩意儿,他是天天刷牙。

魏忠贤真是老来见了福气,随着大明开始涉足大航海,各种新奇古怪,见所未见的玩意儿都开始流通。

有些东西,连他也不得不赞叹红夷们懂得的真不少!

傅应星没注意到魏忠贤嘴里的东西,只是满脸愤恨的道:“有生员在苏州挑民闹事,打死了咱们东厂的旗尉!”

魏忠贤道:“谁干的?”

傅应星道:“还能是谁?民间那些东林余孽,他们个个儿的自视清高着呢!”

相比傅应星的气急败坏,魏忠贤倒是显得不慌不忙。

他愣了愣,慢吞吞把嘴里的沫子漱干净,又从小阉手里取了巾帕净面。

傅应星半晌等不到他的回音,又说道:

“督公,这是苏州第二次发生打死旗尉之事了,这次我们不能就这样算了!”

魏忠贤冷冷瞥他一眼,说道:

“这事本督早就知道,那姓赵的旗尉是抓错人了,人家苏州的推官周顺昌的确曾反对设立矿监,征收矿税。”

“找个别的借口抓人,党同伐异,只要不太过火,怎么都行,可他不能以这次皇爷捉拿白莲教徒的口实抓人!”

“你当皇爷是瞎的?东厂要是继续这样抓人,你以为他老人家在深宫就看不见?”

“我告诉你,皇爷瞧得比谁都清楚!”

傅应星一时语塞,跌落在座位上,不甘心说道:“那督公,赵旗尉就白被那些东林余党打死了?”

“这次我们要是忍气吞声了,东林余党可就跟过年似的了。”

被戳中痛处,魏忠贤手劲儿稍微大力了些,扔了巾帕,冷笑着低语说道:

“这次我们是看在皇爷,才不去动那些东林余孽,让他们闹吧,闹的大起来反倒好了。”

“最好是闹到皇爷那头,到时候再动手,我们就是顺应圣意。”

说到这,魏忠贤面色阴鸷。

“东林余孽早被本督杀得杀不多了,他们的长辈都斗不过本督,这些后辈们,更加翻不了天。”

“你派人去苏州,告诉当地的番子,给本督卧着。”

“再有拿捉拿白莲教徒说事胡乱抓人的,当心本督要了他们的脑袋!”

“这事要是看不住,皇爷会要了本督的脑袋!”

第七百零六章 不能就这么算了

“溥天同怨,何止一人?”

朱由校阴沉着脸,将来自苏州的较事府密奏放在油灯上烧毁,然后坐了一会儿,仍觉得不解气,又将御案一脚踢翻。

这份密奏,说的正是周顺昌在苏州某处青楼酒醉后的题诗,诗中言辞激烈,自比文天祥,将天启皇帝比作隋炀帝一般的昏庸之君。

隋炀帝是不是如文人们叫骂的那样昏庸暂且不提,朱由校只知道,他这样来比,就没安什么好心。

“好个周顺昌,竟敢将朕比作隋炀帝!”朱由校的胸口不断起伏,眼珠一转,心里有了想法。

历史上的五人墓碑记,朱由校多少知道一点儿,和现在这次的缘由其实差不多。

说白了,就是督办司的税收到扬州去,影响到了东林党背后利益集团的获利渠道。

而东林党要为自己的主子们说话,可自己被魏忠贤杀怕了,又不敢跳出来,只能是挑唆一些无知百姓,在地方上暴力抗税!

他们蛊惑百姓,借朝廷征税引出的一些微词煽风点火,让那些无知百姓与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地痞流氓做炮灰,以成全自己美名。

就是这种事情,居然在后世被传诵成了可歌可泣、惩恶扬善的戏码,何其可悲。

历史上,虽然这些人都被东厂抓捕,杀的杀、关的关,可是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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