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356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想到这里,老鸨媚笑得更深了:

“那肯定的,殿下到了,怎么能不上心?”

“我们这桂春坊呀,平日里来的虽说都是些有头有脸的权贵子弟,可却还是头一回来您这样的顾客!”

“要是照顾不周,小人今晚都甭想睡着了!”

朱由校冷笑一声,这老鸨的话倒是在理。

现在的皇室子弟,虽说都被当成猪养,可要是平民老百姓给得罪了,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朱由校显得很好奇,一路走一路观察,平日里因为事务繁多,能出宫这么耍耍的时候可不多。

穿越五年了,下头民间是什么样儿,还没怎么见识过,看来有机会要多出来玩玩。

老鸨领着朱由校来到最好的三层楼窗边座位,发现已经客满,捂着嘴笑道:“呀!客满了!”

朱由校四处看了看,发现那人就坐在不远处,而且此处的确位置极佳,不挤不堵,视野也很棒。

“看起来,你们桂春坊生意挺火爆啊。”

老鸨说道:“咱们桂春坊呀,不仅京城的权贵子弟多,就连外地的大户人家也都常来。”

“哦?这是为什么,有什么头牌吗?”朱由校倚靠在栏杆上,望着下头的戏班唱台,笑问道。

“公子还不知道?”老鸨显得很吃惊。

在她看来,像是信王殿下这样正儿八经的皇亲贵胄,对京城烟花之所应该十分熟悉才对。

可是这位,却表现的好像一问三不知似的。

不过提起自家的头牌,她还是一脸的兴奋。

“咱们桂春坊的‘不卖笑’,专事卖唱,颜艺双绝,多少贵公子不远千里来京,就是为了听她献上一曲。”

“不卖笑……”朱由校笑道:“这个称呼倒是来的有意思,莫非她从来不会笑,只卖艺吗?”

背后有人轻轻一笑:“的确是颜艺双绝,从不卖笑,前不久英国公府的小公爷豪掷千金,尚不能搏其一笑。”

张世泽还有这爱好?

听见这话,朱由校来兴趣了。

这个“不卖笑”,应该不是后世的秦淮八艳,这才天启五年,这八个名妓现在只怕才刚出生。

看起来,如同很多将领一样,这年代颜艺双绝,但不为后世所知的名妓,也还是太多了。

无论文臣武将,还是青楼名妓,在鞑清屠刀及文字狱政策下,最终能够彪炳史册,流传后世的总归是太少。

想着,朱由校回头想看看是谁,却见到一位俊朗书生正立在身后,面带笑容,见状也冲他微微拱手,优哉游哉。

朱由校也笑着拱手回礼,转身继续看向台上。

第五百九十一章 玉树后庭花

鼓声咚咚,长号呜呜。

戏班在台子上列队,向几层楼的观客躬身而退,消失在“桂春坊”三个古朴的大字之下。

一楼的看客又是一番拥挤,渐渐散去。

另一批看新戏台的人进来,只是这次,人群中响起了数道惊呼声,仿佛先前的整台戏班,都不如这一名女子。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京城名妓袁宝儿,果真名不假传。”

身后书生望着台上,方才挂在脸上悠然自得的神色消散殆尽,看起来却显得更为洒脱。

他见朱由校转头来看,又是微笑点头。

朱由校一愣,心道莫非是那个“不卖笑”出来了,再度望去。

果真,这时的戏台子上坐着一名柔美可人的女子,便是那个袁宝儿了,她手捧琵琶,却轻易不肯露出笑容。

轻启朱唇,珠圆玉润般的歌声便袅袅飘荡在桂春坊之中,听得客人如痴如醉,就连街道上的行人也都引颈观望。

只是朱由校听着,却是微微蹙眉。

“丽宇芳林对高阁,新装艳质本倾城;映户凝娇乍不进,出帷含态笑相迎。妖姬脸似花含露,玉树流光照后庭;花开花落不长久,落红满地归寂中……”

“这是陈后主所作《玉树后庭花》?”

这个袁宝儿,这首曲词自南唐以后便一直被历朝视作亡国之兆,她在这种场合高唱此曲,到底是意欲何为?

想到这里,朱由校倒是对这名女子有了些兴趣。

这时,听身旁倚栏之人讨论。

“听闻袁宝儿在歌楼中专事卖唱,从不陪着客人逗乐,所以称她‘不卖笑’,今日一见,果真不假。”

“不论身姿之绝色,单凭她这一副金嗓子和高人一筹的乐技,冷面待客,却依旧有如此多的客人吹捧、趋之若鹜,倒也不足为奇了。”

朱由校微微一瞥,只见到两名穿着非富即贵的富家子弟也倚栏相望,说话的人,稍显瘦削。

这时,他身旁另外一名微胖的富家子弟也道:

“郑兄所言甚是,世人都说,秦淮河畔的歌妓为天下冠绝,今日京城桂春坊的袁宝儿,其才其色,不输于秦淮!”

朱由校一旁默默听着周围人讨论,并不打算插话。

他心中一直在想,这个袁宝儿,在这时高唱亡国之音,必定别有深意,若有机会,定要找来问问。

只是看眼下情况,想单独见这袁宝儿一面的富贵之人,怕要排到两条街之外去了。

“秦淮歌妓依才貌不同分成数等,颇有一些女子凭着才艺出众而标榜自己卖笑不卖身。”

“这袁宝儿倒是奇怪,不卖身也不卖笑,只卖歌声,竟能在京城天子脚下,名冠一时!”

袁宝儿按惯例,高唱一曲作罢,稍作歇息。

她的眼眸从未离开怀中琵琶,淡如静水,仿佛周围无数的京城贵人,在她眼中,不过都是平庸至极。

客人们经过一多会儿兴奋的叫喊,都有些累了,伙计们则送上一些免费的茶水,在二层及以上的楼层,还有特制的精美点心。

朱由校在桂春坊待了一会儿,印象也多有改观。

见那浓妆艳抹的老鸨,本以为此处就是一般的风月之所,却没想到,在这待着倒是极为舒心的,服务也不错。

“那小兄弟——!”

朱由校刚拿了赠送的凉糕放在嘴里细嚼慢咽,忽然听见身后有声音招呼,转身一看,却是那书生在向自己招手。

“是在叫我?”

“就是你,快过来,这里有座位呢!”书生笑道,这时候他的身旁落座了另外一人,也是一身青衫的读书人打扮。

朱由校一向是来者不拒,也不过分推辞,很大方的移步落座,看见桌上皆是粗茶淡水,笑道:

“在三层的人非富即贵,连我都没有寻见一处空座,你们是怎么能有如此好的座位的?”

那书生朗朗笑道:“老鸨曾受过我父亲的恩惠,无论生意如何,一向在三楼为我们留个座位。”

“在下姓李,单名信,祖籍开封杞县,国子监生!”

李信,这个名字,朱由校倒是没怎么在历史上听说过,神色依旧淡然,随口说道:

“张世隆。”

李信身旁那人也哈哈大笑,爽快说道:

“真所谓一见如故!在下李年,开封府拔贡,应顺天府乡试,与长兄来到京师。”

李信、李年,还是哥兄弟俩。

朱由校对他们印象不错,看起来不像是那些东林士子一样,要是大明的士子都是这样,东林党也就不算什么了。

正想到这里,却听一楼处一阵的喧闹声。

一队官差强行分开人群走进来,为首的穿着盔甲,带着两名官差,看起来骄横跋扈。

朱由校一愣,这不是英国公张维贤的儿子张世泽吗?这小子怎么浪到这里来了?

一时间,也没打算多话,想看看他打的什么主意。

“那歌妓,你知不知道,《玉树后庭花》乃是朝廷严办的禁曲!”张世泽向上喝道:

“小爷乃是英国公之子,未来的国公爷,今日你若从了小爷我,此事便不予追究了!”

朱由校在下边听着,渐渐眯起了眼睛。

好家伙,听说张世泽在顺天武学院就读的时候极为老实,却不知道也有这纨绔子弟的一面。

“怕不是这小公爷前几日在桂春坊千金豪掷也买不来袁宝儿一笑,众人眼前失了面子,带着五城兵马司来找回场子的?”

李信微微一笑,一眼就看破了楼下声色俱厉那自称小爷之人的心思。

朱由校也是觉得有些好笑,继续看着。

张世泽这话喊完,大马金刀的一站,心中自信满满,仿佛是已经将袁宝儿拿捏在手中。

场中鸦雀无声,只见袁宝儿抱起琵琶,朱唇轻启,居然旁若无人的又唱起来了。

这一曲,还是玉树后庭花!

朱由校微微蹙眉,这个女子,性子好烈!

这样一来,张世泽的面子可就彻底挂不住了,还有他周围的五城兵马司差役,更是脸色难看。

现在的大明,可不是五年前,尤其是京师脚下,有天子坐镇,厂卫督管,法内一向严苛,官差起码在明面上都是尽职尽责。

这种事可大可小,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事。

京城青楼这么多,禁曲也唱的不少,一般要么老鸨给塞点银子,要么说上两句好话,向官差陪个笑,也就算过去了,很少有人会真拿着鸡毛当令箭,要拿这个口实抓人。

可态度如此冷淡,还是在官差的眼睛面前唱禁曲,连周围看客们也都为她捏了一把汗。

要知道,毕竟是条例摆在这,官差真的照章抓人,你也没办法!

张世泽呆愣了半晌,似乎也没想到这个袁宝儿会直直的顶回来,这下子是骑虎难下,面子彻底的碎了。

他攥紧拳头,隐忍了片刻,还是喝道:

“给小爷拿了问罪!”

第五百九十二章 小爷我一向诚恳

这话一出,就再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五城兵马司的差役起初也没想到这位平素好玩的小公爷会动真格的,都是杵了一会,才在差头的命令下上前。

这种时候,人性的另一面就显现出来了。

周围的富贵子弟这么多,但是面对英国公之子张世泽,却是都怂了,连一个敢站出来说句话的都没有。

张世泽也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寂寞,冷笑着站在那里:

“你看看,这么多人,哪有一个是真心喜欢你的?不过都是馋你的身子而已!小爷到底是个诚恳的人,就明说了,我也是馋你身子。”

“不过我可不像他们,这般的虚伪!”

这话,多少有些狂妄了。

可毕竟人家身份地位摆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张世泽眼神看到哪里,哪里就是赶紧的躲闪,没有人敢站出来叫板。

本来勋戚是要分南北两家的,可是天启三年朱由校南巡,平定了三家掌握实权的南勋造反,顺带着把兵权收回了自己手上。

这还没完,当时朱由校又在南直隶一顿整改,彻底改变了延续近三百年的武勋守备、文官主政、内监协领的局面。

徐家南京守备的官职没了,更是导致南勋的权势一落千丈。

也就是慢慢形成了今日这般,天下勋贵以京师英国公一脉为首的局面,当然,这也是朱由校刻意造成且乐意看到的。

英国公一府自此树大招风,张维贤老奸巨猾,肯定不愿意,行事也愈发的谨慎起来。

因为他看得出来,皇帝统一南勋北勋,又大肆封立功的实权武将以五军都督府官职,很可能就是在为下一步整顿五军都督府做准备。

不得不说,张维贤眼睛还是很贼的。

无论整顿南勋北勋,封立功武将以都督府官职,还是派朱燮元担任山陕总督,先行整顿卫所屯田,都是朱由校在为动“卫所”所做的准备工作。

要知道,卫所制度在明朝延续贯今,早已形成了一整套的定制。

如果整顿卫所,那么上到五军都督府,下至各地卫所的军屯,每一个方面都毋庸置疑的会受到影响。

要是什么也不准备,直接下旨整顿卫所,很可能像崇祯年间直接裁员驿站那样,直接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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