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247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朱由校接来本子,正经坐在石凳上,开始一个个的翻看,问道:“那你快来给朕说说,这个奸贼是如何伏法的?”

魏忠贤笑道:“回爷的话,老奴得了陛下的意思后,便让自己的侄子傅应星去了一趟山海关,将那高第抓捕回京。”

“这几日在东厂审问,那高第牙口软得很,畏战避逃之罪全都如实招供,没有一丁点的狡辩。老奴叫顺天府通告百姓之后,问了刑部的意思,说是在今日斩首。”

“你这话里把自己倒是撇得干干净净……”朱由校哈哈大笑,说道:“这也就是所谓的恶人还需恶人磨?”

“朕可是知道,这天底下骨头再硬的人,进东厂试了你的那些刑具也会松口。这高第也是明白人,知道能少受些苦。”

说到这,朱由校冷哼一声,面色仍有余怒:“这个奸贼害死朕一员猛将,直接一刀算便宜他了。”

魏忠贤忙问:“那老奴这就传话下去,再定个时日,将他凌迟处死,以消陛下心头之恨?”

朱由校想了想,摆手道:“罢了,再留他多活几日,他就是赚了,地底下有的是我大明的亡魂在等着他呢。”

“把他早早送下去,也算是做了善事。”

魏忠贤垂眸出神,叹道:“陛下真是慧眼慈悲,天纵英明,就算是那寺中的活佛,也万不及陛下菩萨心肠的一半!”

朱由校笑骂:“你这老狗,少拍马屁。”

话音刚落,捡起一份本子,朱由校的面色便就又沉了下来,道:“这就是兵部、刑部的三次会审结果?”

魏忠贤点头,叹道:“袁崇焕拒不知罪,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为由。说是什么当时宁远的军饷未齐,粮饷储备不足,贸然出兵只会自食恶果……”

“好一个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朱由校冷笑一声,将奏本扔到亭子里,阴着脸道:

“若天下将领都如他这般,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连朕的圣旨也不听了,那朕这个皇帝还做不做了?”

“九边各镇积欠的军饷在今岁都已补齐,祖大寿出兵时怎么未曾言明粮饷不足?”

“分明就是他袁崇焕强词夺理,不想出兵抗敌。”

“好一个宁远兵备,竟敢跟朕摆督师的谱!”

魏忠贤来到朱由校面前,直挺挺地跪倒:“皇爷息怒……是老奴瞎了眼,当初未能好好规劝孙大人。”

“此事与你无关,怪只怪那袁崇焕目无王法!”朱由校喘了几下,靠在石柱上,冷冷道:

“下旨催兵部、刑部,叫他们再审!”

“再三抗旨,此次若纵容于他,朕这个皇帝也就不用做了!”

这话里的意思,魏忠贤是听的明明白白,皇帝的言外之意,袁崇焕此回是死定了,没有第二个可能。

无论多少人要保,皇帝的意思就是要杀袁崇焕。

毕竟,再三抗旨也不是一般事,要是开了这个先河,以后各地将领有样学样,朝廷威严就会大打折扣。

魏忠贤心中苦笑,皇爷这还是揣着明白在装糊涂,玩帝王之术啊……

要是真的发怒,绝不会是催促再审,而是会直接下旨杀袁崇焕,这是要借刀杀人,杀人诛心!

……

中元节,是京城一年一度的佳景盛会。

每年到了这一天,达官贵人、文人学士、市井商民,乃至优倡隶仆,无不走上街市观赏灯会。

各地聚齐京师内外者,提前几日就要络绎不绝,每年数万人进进出出,拥挤得水泄不通。

尽管如此,有钱的主儿们自然有他们的好办法,出大价钱租赁位置最好,位于正中的棋牌街两侧房屋、楼阁。

今年由于一些事的发生,来京的人比以往更多。

黄华堂进京面圣这天,就是还有五日到中元节灯会,本以为提前五日抵京足够,到了才发现,提前几月来京还差不多。

由于争相抢租,京城中凡是稍稍位置好些的沿街两侧反房屋,租金价格就是越抬越高。

棋牌街名芳阁二楼普普通通的一个雅间,在中元节当日的租金竟达五百两银子。

就是隔着棋牌街两条街的石门坊,沿街一座普通民居一日的租金,竟也高达二十两银子。

当然,这其中还有天启三年会试将于下月举行起到的促进作用。

反正啊,自打辽东大捷,要将贼虏首级封验京观的消息传出,全国就是欢呼雀跃,来京师的更多。早就人挨着人了,挤得要命!

几个月的功夫,京城外护城河的两侧都新起了不少民居,隐隐有了一个大镇的规模。

大明的人也真不少,每一天都在飞速发展,朝廷的每一道政令,都有相应的促进作用,只是速度快慢罢了。

相比那些租房子的,有些人更聪明,很就有了生财暴富之道,他们在灯会周围摆满座次,按照远近设置价格。

从远到近,价格也由几文钱到三千文钱不等。

有人因此赚了钱,干脆就留在京师,打算中元节后盘下一处门面,再开个小店,做起骄傲的京都人。

黄华堂比较寒颤,由于来的太晚,别说租房子了,就连一个街道上的座位都差点没租到。

有钱没处花的感觉,他算是体会到了。

最后是好说歹说,花了三千文钱,黄华堂总算从一个农民手里买了个原价只要几十文的座位。

这座位都远到两条街外的石门坊去了,黄华堂正想着要不要直接走人回苏州,不看这个灯会了,就发现远处一片吵闹。

那边儿好像是在行刑?

第四百零四章 高第伏诛

“冷在三九,热在三伏,怎么今日如此凉爽,我却浑身不自在……”

黄华堂走到石门坊时,已经大汗淋漓,他抬头向前一望,眼前情景更叫他叫苦不迭。

刽子手行刑的台子周围,除了那些番子,早已人头攒动,喧嚣嘈杂,黄华堂看了一眼,几无插针之隙。

他仗着自己力气不错,在人群中挤来推去,竭力想靠近台子一些,好看清被这样大张旗鼓砍头的是谁。

“此人,原朝廷山海关总兵,名唤高第!”一名番子站在高台上,手中拿着一张白纸,大声道:

“辽东之战,蓟州总兵官王猛一部官军战死,皆因这个高第畏战不前,贪生怕死,在山谷中转来转去,失了战机!”

说着,这番子向紫禁城方向抱拳又道:

“厂公明察秋毫,奏明陛下,陛下圣明睿智,下旨由我们东厂的缇骑出京将此贼抓捕回京!”

“所犯罪行,他供认不讳,于今日在石门坊问斩!”

黄华堂就像置身于海潮之中,番子的话音落地,周围百姓、行人更加欢呼沸腾,一会儿就被人流挤回了自己的作为座位。

他弯腰粗喘着气,热汗横流,幸而此时传来一阵微风,叫他又烦又燥的心情好受不少。

“‘嘘气成云,落汗如雨’这一典故,在尊兄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啊!”背后传来一道笑声。

黄华堂愤而转身,却见是一名书生,神情缓和不少,坐在自己花了三千钱买来的椅子上,回身问道:

“敢问如何发笑?”

那书生独自坐在桌旁,桌上摆着一壶清茶,闻言即小酌一口,端是悠然自得,与周围拥挤不堪的人流一比,高下立判。

“在下北直隶平乡县人,云五色,三年前考取了举人,尊兄是……?”

既然对方有礼彬彬,黄华堂自然不好咄咄逼人,起身作揖,说道:“我没有什么功名在身,一行商之徒罢了,姓黄名华堂。”

这书生显然对商界之事不甚熟悉,也没有什么吃惊之情,只是淡淡一笑,说道:

“功名于我如浮云,不过是为了做官利民的必经之途罢了。”

黄华堂听了这话,显得有些吃惊,但这时那边又热闹开来,两人相视一笑,都知道是要砍头了。

只见身材粗壮的刽子手袒露上身,手持大刀,不顾挣扎惨叫,将那身着囚服的前山海关总兵按在地上,猛然一挥。

顿时人头滚落,鲜血淋漓。

山海关总兵高第,因谄媚魏忠贤而上位,最终却也死在了心狠手辣的魏忠贤手中。

害死大将的罪人伏法,见者无不拍手称快。

“好!”

“杀得好!”

“应该凌迟,我也好买片肉来,让妻儿也尝尝,奸贼的肉是个什么滋味!”

他乡遇知音,真是一种奇怪的感情,黄华堂与云五色萍水相逢,平日也都是寡言少语之人,此时却聊得兴起。

黄华堂不经意间摸到了桌子上,他再三确定云五色不会因此发怒,才是讪笑说道:

“唉!我花了三千钱,不过是买了这样一处落魄座位罢了,你倒好,富有先见之明,来得早,占了这样一个好位子。”

云五色的确不在意这些小事,他闻言朗笑几声,连连摆手:“不得当、不得当,再过几日灯会一开,此处便也无人问津了。”

“我不过是进京赶考提前数月,算不得什么先见之明,尊兄折煞我了……”

黄华堂心中称赞,确实和知书达理的读书人说话是一种享受,在他看来,也只有这样的人才算得是真正的举人。

这时人群的声音渐渐淡了,倒是茶馆里聚着赶考士子们的低声议论,渐渐传进了两人耳中。

“朝廷遴选各府之秀,分省出卷,聚京而考,真乃是一项极具慧眼的举措,还得是当今陛下圣明。”

“说的在理!”好几个赶考士子同声附和。

有人似乎对自己信心不是很足,深深叹息道:

“今年会试,前后抵京赶考者据说有八千人,为大明以来历朝之最!前日朝廷张榜,今年进士竟名额只有二百零六人,十不存一啊!”

“诸位,竞争激烈,有能进士及第的,别忘了今日勤学苦读之情!”

“哈哈哈!”

有人大笑两声,起身说道:“君可知,这赶考的八千人中,贡生就有两千七百余名?”

闻言,众人都是大惊失色。

有的更是差点一头栽倒,惶然道:“贡生就如此之多,我看今年的进士名额大部都要为他们所夺……”

“诸位还是各回各家,下次再考……”

听到这里,云五色虽然没吭声,可也是面色阴沉,不再说话,显然是心情不好。

黄华堂却不知贡生的多少,对科举学子有什么影响,问道:“诸位,敢问一句,贡生莫非就不是唐堂堂正进考了吗?”

“若是学识到位,有何可惧啊!”

一人回头,见他这身装束便知是个商人,冷笑不作回答,余下士子也都是如此,并不愿与商人为伍多言。

云五色只好在一旁小声给他解释:“尊兄不见贡生,皆乃四海九州拔尤而进之者,不是父兄为高官,就是家内称豪富。”

“这些贡生,哪里有什么真才实学,不是家中结交缙绅权贵,就是挟诗带文,考场舞弊倒条条是道。”

“据说一些贡生的家中已在大摆宴席,提前庆贺,仿若已得高名。”

黄华堂只知道商人之中龌龊事很多,却没想到,如今就连科举考场也尽是这等的乌烟瘴气,腐败不堪,行之朽木!

他神情显得颇为震惊,有些不可置信。

云五色虽是低声言语,却还是一点儿不差的传进了众士子耳中,众人都是嗟然叹息。

“正是正是!这群贡生,人人自以为高魁探囊可取,折桂更似唾手可得,实则哪一个没有提前疏通关节?”

“我等生员,无门无路,焉能与之匹敌?”

先前被黄华堂询问却没回话的士子也重重叹息口气,说道:“朝廷整顿考卷,推广西南社学,这本是好事,但却逐年削减了进士名额。”

“如今形势来看,我等生员想在会试出头,怕是一年要比一年更难……”

黄华堂越听越是觉得心惊,要是这样下去,科场之内舞弊岂不愈演愈烈,就连科场之外,也将是攀门逐路。

孤贫才高之人,更是永无出头之日。

他询问道:“天启一朝吏治还算清明,当今陛下也称得圣明,怎么会对科考如今境地不闻不问?”

第四百零五章 这趟差北镇抚司接了

“这还不明白?”

“分管科举事务的主考官、同考官,哪一个没有亲旧应试,哪一个没有门生故吏?”

“生员中谁个懂得如何疏通关节,我等家境贫寒,恐怕就是想依样画葫芦也没那个资本哩!”

“朝廷此回设了二十名同考官,主考不敢说,同考们捉十个都砍了,肯定有清流枉死,可要是隔一个一砍,就定有漏网之鱼!”

“考官们一个个不是贪财受贿,就是结纳权贵,这些内情大家早就是知道,不过敢怒不敢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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