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29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十八岁的郑一官,少而老成。

面对福建总兵这样级别的地方大将,也丝毫没有显露出低三下四的样子,他心中十分自信。

无论怎么议,朝廷都会同意自己的请求。

因为此时,荷兰人已经封锁中左所港数日,像是这样行商往来的重要口岸,封锁一日,损失都是巨大的。

以目前福建水师的能力,还不能独自击退荷兰船队,短期内能帮助他们的,除了自己的郑家,没有其他人。

俞咨皋无奈,只能点头同意,道:

“既是合作,本将自会请抚台上疏,请求陛下准许郑家在东南海域行商。”

“但是……”

郑一官自信地点点头,听了这两个字,脸色一变,随即问道:“但是什么——?”

“红毛番其余的船还好,只是他们中有三艘长约二十丈的战船,左右侧各装许多重炮,射程极远,不知是什么新式舰船?”

“呵呵……”

郑一官一听便知,冷笑几声,见他如此自信,俞咨皋也赶紧支棱起耳朵,仔细去听:

“西方舰船我也知道一些,告诉俞帅也无妨。”

达成合作,郑一官的称呼也变了,开始尊称俞咨皋做“俞帅”。

不多时,送走了郑一官,俞咨皋的面色虽然凝重,但相比之前,少了许多忧虑。

从郑一官口中,他了解到。

这种三桅帆船,有一个令人意料之外的名字——“盖伦船”,不知道是啥意思。

盖伦船不只是荷兰人在用,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几乎整个西方,都已经普遍使用这种船作为主力战船。

而且也没有很久,西方人普及盖伦船,就在这几十年之间。

所以说,现在如果能俘获一艘这个盖伦船,加以仿制,是完全能追上西方脚步的。

早年长九丈,火力强大的宝船制造图纸早已被烧毁,工匠也没一个会做的。

如今福建水师的编制,主要是三种舰船。

其一,苍山战船,这是包括福建水师在内,全国水师普遍使用的主力战船。

苍山船一般配备千斤佛郎机两门,碗口铳三个,噜密铳四把,喷筒四十个,烟筒六十个,火砖三十块,火箭一百支,重弩四张,弩箭一百支。

其二,火龙船。

火龙船属于小型突击船,一般用作强行接舷敌船,抢夺近战使用,优点是速度快。

至于缺点,就是除了船上水军手里拿着的火铳外,几乎没有远程火力。

其三,则是数量众多的网梭船。

这种船,说是舟更为合适,因为他实在太小了,是沿海渔民普遍使用的渔船。

网梭船一般编制二到四名水师官兵,每人配备一支火铳,作战时的战法是围拢而上,配合火龙船,使用狼群战术歼敌。

除了福建水师编制的这三种战船外,一些地区的朝廷水师,还配备有数量较少的大、小型福船。

福船,算是如今朝廷水师最为先进的舰船。

福船的制造及维护费用异常昂贵,如今各地军备废弛,朝廷也没钱,各地水师都和福建水师一样,普遍选择价格比较低的苍山船作为主力战船。

至于战斗力,事实证明,苍山船从体型到装载火力,都完全和西方的主力战船“盖伦船”不在一个等级。

倒是登莱水师,自袁可立任巡抚后,开始大力制造大福船,用以取代苍山船,充作主力战船。

登莱水师的大福船,是严格按照标准建造,属于如今朝廷水师的顶级战力。

据俞咨皋所知,登莱水师目前已经拥有二十三艘大福船。

这种大型福船,长度只有九丈,相比足近二十丈的盖伦船,似乎短小了一点。

但是长度并不能完全代表战斗力,大福船虽然舍弃长度,但却稳定的增加了高度。

大福船,高大如楼,可容百人,底尖上阔,船首昂起张开,尾部高耸,吃水约两丈,极其威武。

当年戚继光抗倭时,船队就以大福船为主力,苍山战船、火龙船为辅,与倭寇海战,百战百胜。

至于大福船配备的火力,也并不逊色于盖伦船,只是在密集射击上,稍有不足。

据《武备志》描述,这种巨船长只有九丈,但又筑楼三层于上,傍皆护板,护以茅竹,竖立如垣,统共四层。

下层装压舱石,第三层放置淡水柜、冷兵器,第二层则是士兵居住之处,最上一层为露台,需从第三层的梯爬上。

大福船两旁都用板翼作栏,人靠在上面作战,矢石火炮皆俯瞰而发,实为海战利器。

大福船,在舰首装备此时火力最为强劲的重型红夷炮一门,左右两侧各装千斤佛郎机六门、碗口铳三门。

往上三层,左右两侧又各有迅雷炮二十门,火力是苍山船的十几倍。

除这些大炮外,水师官军随船常备虎墩炮六十门,噜密铳十支,重弩五张,弩箭五百支,重火弩十张,火箭三百支,火砖一百块,用以中距离增加火力。

至于近战用的刀枪等冷兵器,一艘福船之中,常备上千之数。

虽说大福船在火力的配备上,不逊色于盖伦船,但其上火炮的威力,却和盖伦船上装载的火炮,又不是一个级别。

大福船上火力最强的是重型红夷炮和千斤佛朗机炮,但准确来说,能与荷兰人盖伦船上火炮达到同一威力的,只有那一门重型红夷炮。

这就像一神带群坑,数百门火炮,同等距离下能和盖伦船对射的,只有舰首那门重型红夷炮。

火炮的射程和威力不够,其余那数百门,就只能干瞪眼看着红夷炮不断发射而毫无作用。

除了重型红夷炮,就连千斤佛朗机在同样距离下,发射出去的弹丸,都摸不到盖伦船。

至于数量众多的碗口炮、虎墩炮,那就更是弟中弟了。

中左所外的三艘盖伦帆船,还不是完全军用的战船,是经过改良后的军商两用船,火力和完全军用的盖伦船根本不一样。

就是这样的军商两用船,也配备了近四十门单层侧舷加农炮,轻而易举给福建水师打了个满头包。

就算出动大福船,荷兰人乍一看上去,可能会害怕,但是纸老虎一戳就破。

福船和盖伦船各有千秋,但其上装载的火炮,质量却天差地别,就算解决了船的问题,没有先进火器也还是会被按着打。

荷兰人不是傻子。

一打起来,他们马上就会知道你这边只有一门炮射程够用,那个时候,他们根本不会到中距离和你玩对射。

要是荷兰人玩战术,边打边走,福船就只能被动挨打,其余小船就算上去了,也会被一轮射击轻松带走。

这样算来,拿下一艘盖伦船的代价,是眼下任何地方水师都不足以承受的。

俞咨皋和郑一官聊了很久,发现这次作战的主要目的,已经不是把荷兰人赶出澎湖了。

而是要俘获他们的一整个盖伦船,好好研究下,这里头到底什么东西值得学习。

所以针对郑一官的要求,俞咨皋也提了一点。

如果郑家想要获得朝廷在东南海域的正式行商许可,单单帮助福建水师击退荷兰人是不够的。

郑家必须俘获一整艘盖伦船,交到福建水师的手上,少了一点物件,朝廷都不会允许郑家行商。

第二百零六章 荷兰人的野心

深夜,月光照射在大海上,发出波光粼粼地光亮。

五艘帆船,列成矩形阵列,护卫着最中央的三桅船破浪前行,上头挂着的“郑”字令旗,在夜空中高高飘扬。

最中间的三桅船,约莫两丈长。

郑一官俯身趴在船边,望着深邃的海面,静静聆听海浪撞击在船头的声音,显得有些心绪不宁。

现在的郑一官,还没有天启皇帝年龄大,身材也不是很壮硕,相比于手下那些海盗,甚至显得有些瘦弱。

不过尽管年龄较小,自幼便与风浪拼搏的经历,却让他性格坚毅,比起寻常十八岁年纪的人,体魄也显得更加健硕。

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个青年男子从郑一官身后的小船舱里爬出来,来到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道:

“一官,怎么还不回去睡觉?”

郑一官连头也没回,淡淡道:

“我不困,你回去睡吧。”

来的,就是郑一官之弟,后来先后改名叫做“郑鸿奎”的郑芝凤。

他听了这话,也没有太过意外。

自己这个哥哥的性子,他最了解。

郑芝凤也没打算走,将脚下一块碍事的木板挪走,趴在郑一官身边,问:

“有什么心事?”

“今天怎么答应俞咨皋了,他这明显是要借我们郑家之手,拿到荷兰人的船只装备,一举多得。”

郑一官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他心里全都明白,福建水师受了皇帝明旨,要在短期内歼灭入侵澎湖的荷兰人,至少也要将他们赶走。

福建水师的主力战船是苍山船,各方面都比不上荷兰人的盖伦船。

在郑一官看来,苍山船就是遇见了荷兰的商船,可能都打不过。

至于自己的郑家船队,虽说如今在东南海域一带还没有什么势力,但是对付这么几个荷兰人,却也没什么压力。

郑一官一直跟随叔叔李旦,在明朝和日本之间往来贸易。

但是从去年开始,他开始有意无意的脱离李旦,带着郑家自谋生路,发展自己的势力。

他看得出来,眼下是个比拼航海力量的年头。

自己叔叔李旦,虽然已经是朝廷外最大的海商,但却盯着日本一个弹丸之地不放。

相比广阔的东南海域,日本海实在是太小了。

现在的东南海域,可以说是群雄并起,海盗、海商、西方殖民者,各种势力鱼龙混杂,互相攻伐,但是没有一个能称得上龙头的势力。

要么被李旦拖死,要么带着郑家走出日本海,在广阔的东南海域,打下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郑一官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想要发展势力,首先就得有钱,有钱就离不开跑商运货,所以郑芝龙的当务之急,就是要从朝廷手上拿到正式的行商许可。

只有这样,他才能进行下一步的发展。

至于朝廷,则是要维护国威,将荷兰侵略者赶走或歼灭,但中左所一战证明,福建水师的力量不够。

郑一官不是个容易冲动的人,高文律的攻击对他来说,更大的意义只是个导火索。

有了这个导火索,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去找福建水师合作,而且就算被李旦知道了,也有说辞。

现在的郑家,还不能脱离李旦,与李家撕破脸。

“和俞咨皋合作,是双赢的局面。”郑一官淡淡说道:

“福建水师不足以单独击退荷兰人,要是想脱离李旦单独发展,这个机会不能放过。”

“我明白。”郑芝凤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又叹了口气,嗟然道:

“一整艘盖伦船还有荷兰人的武器,谈何容易?”

谈及与此,郑一官神色更加坚定。

他望着脚下破浪前行的舰首,毫无感情地道:

“想做大事,一定会有牺牲,我们郑家想在东南海域立足,甚至称王、称霸,这只是开始。”

郑芝龙无奈地叹了口气,望向广阔的海面,心胸豁然开朗,转瞬释然。

……

酷烈的日光,照射在中左所上空,往日船来船往,热闹非凡的港口,此刻却寂静的叫人有些害怕。

八艘荷兰人的战船停泊在港口周围,居然吓得福建水师几百艘舰船不敢靠近。

皇家海军提督高文律站在其中一艘盖伦船的船板上,用单筒望远镜仔细观察着港口中这些黄皮肤猴子的一举一动。

不一会儿,他放下望远镜,轻蔑地笑了:

“这些人全都吓得要死,大白天的,港口里居然一个活人都见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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