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12章

作者:崛起的石头

辽东方面,朱由校只能倚重熊廷弼,希望他现在开始搞还来得及,不然一旦辽阳、沈阳失陷,建奴也就彻底做大了。

五日以前,朱由校向魏忠贤提及一事,矿监到底该不该再设。

话虽如此问,朱由校自然明白矿监是该设的,可问题是现在的朝政情况,不是自己说再设就能再设的。

魏忠贤当时并没有直接回答“该”还是“不该”,他只是推荐了一个人,说此人是人才,可解圣忧。

他推荐的人才,叫王在晋。

朱由校这两天一直都在回忆,这王在晋究竟是何许人也,老魏不会自找苦吃,没点真正的能耐,也不会推他上来。

王在晋,河南浚县人,万历二十年进士,历官中书舍人、江西布政使、右副都御史、兵部侍郎、南京兵部尚书等。

魏忠贤向朱由校推荐时,王在晋正以南京兵部侍郎衔督运京杭河道,颇为江南士子所诟病。

这个被江南士子所诟病,才是朱由校重点关注的地方,王在晋督运河道,肯定是干了点什么“好事”,才会被士子们私下痛恨。

魏忠贤推荐他上来,不出意外肯定是他们二人事先已经通过气了。

朱由校知道,魏忠贤一直在找机会把他的党羽安排进朝局,自己这么一问,早就勾搭好的王在晋也就顺理成章的出场了。

此番朱由校召刘侨、魏忠贤和王在晋入宫,是要商量一件东林党人极不愿意见到的大事。

第二十章 召见王在晋

“王在晋。”

朱由校手上拿着内廷刚刚沏好的杭州龙井,手指不断敲打在茶杯上,口中毫无感情的说了一句。

底下的王在晋低眉顺眼的向上看了一眼,发现朱由校正闭着眼睛品茶,忙道:

“臣、臣在。”

朱由校轻轻“嗯”了一声,不知对茶还是对人。

“魏忠贤向朕推荐你,朕倒想听听你对朝廷开源节流有什么独到的见解。”

说着,朱由校在卧榻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将茶杯放下,从一旁拿起三国开始一页页的翻看。

见皇帝不再想喝茶,魏忠贤赶紧向门外一挥手,打了个眼色。

这边偏殿,三名司礼太监迈着小碎步走入西暖阁,一个奉茶而去,一个端上了一碗养气补血的枣茶,最后那个则是将一把椅子轻轻放在暖阁。

朱由校示意他起身,眼神仍不离手中那本三国。

待王在晋起身坐在椅子上,魏忠贤也就不再趴着,上前两步,站在朱由校身后,向前者打了个眼色。

王在晋没想到皇帝一上来就会开门见山的问这个,脑海中整理了下思路,小心翼翼道:“若朝廷要开源节流,首先要保障民生。”

“为何?”见朱由校没有吭声,魏忠贤轻声问。

王在晋顺势说道:“开源节流的根本,还是在百姓能否安居乐业,只有百姓活得下去,他们才会去考虑发展生产。”

“百姓恢复工、农生产,如此,大明才能富强,所谓‘下贫则上贫,下富则上富’,便是这个道理。”

“荀子·富国说:明主必谨养其和,节其流,开其源,而时斟酌焉,潢然使天下必有余,而上不忧不足。”

听到这里,朱由校呵呵一笑,拿起枣茶浅尝一口便即放下,忽又问道:“具体如何实施?”

听到这话,王在晋心中兴奋。

皇帝这番话问出来,说明就是听进去自己方才所言,有戏!

他片刻不敢耽搁,忙道:

“想要具体实施,朝廷首先要有控制力,眼下厂卫刚刚起任,在京畿的影响大不如前,此处,需得仰仗魏公公。”

“其次,我大明国内资源有限,盐铁茶马矿,皆是暴利,这些早被各地商人瓜分,皇上需要将之收回。”

“是否需要清丈田亩?”刘侨听的一脸懵逼,随口问道。

王在晋连连摇头:“不可!首先清丈田亩,势必会引起各地乡绅不满!”

“臣建议,朝廷开源节流第一步,是要查到如今京畿各处,百姓手中到底有没有余粮,或是到底有多少余粮。”

“除此之外,各部院有司存银,太仓粮储,此为国本,皇上不可不查,需要尽在掌握才是。”

“臣建议先在京畿等处实施,以观成效!”

话音落地,朱由校一声没吭,手中拿着的三国也是突然掉到地上,吓得暖阁众人纷纷伏跪。

“嗒、嗒、嗒……”

朱由校的指甲敲打在桌案上,良久,才是拿起微凉的枣茶轻抿一口,淡淡说道:“魏忠贤,拟旨吧。”

“着王在晋挂左都御史衔,起兵部左侍郎,总督直隶各处粮储、河道、漕运、军屯等务。东厂、锦衣卫协助行事。”

闻言,魏忠贤、刘侨忙道:“奴婢(臣)领旨!”

王在晋没想到皇帝如此信任自己,愣了片刻,才是疾呼道:“皇上圣明,皇上圣明!!”

“对了。”朱由校将喝光的枣茶碗交给一旁太监,问:“王在晋,朕听说你在万历四十六年时写了本《辽事实录》,如今怎么样了?”

王在晋心中一颤,小心地说:“回皇上,辽事实录一书,臣还在编写,未及近半。”

朱由校点了点头,起身在暖阁中走了走,负手望向屋外夕阳,说道:“这是本好书,书名就改成《三朝辽事实录》。”

“万历、泰昌,还有朕的天启一朝,该写的不该写的都写进去,朕不怪罪。”

这本三朝辽事实录到底有没有东西,还要看王在晋写了些什么,不过就后世鞑清的反应来看,应该是有让建虏害怕的观点的。

不然钱聋为什么要着急忙慌的把这本书给禁毁了?说白了,还不是做贼心虚。

“谢过皇上!”

王在晋本来担心,自己这辽事实录一书写的太过真实,会引起皇上猜疑,却没想到是这样的一个结果。

走出西暖阁的他如沐春风,整个人都变得精神百倍,仿佛焕发了人生的第二春。

其实也是,能遇见这样一个果断不怕事的皇帝,这是很多人的灾祸,却也是一些人的福气。

良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

王在晋觉得自己很幸运,在四十几岁的时候,遇见了这样一个好皇帝。

……

刘侨和王在晋退下后,魏忠贤仍在暖阁侍立,这时,朱由校伸了伸懒腰,说道:

“忠贤,带一队人马到南海子打猎,不用声张。”

魏忠贤点点头,一下子就明白皇帝是想悄悄的来,他陪着朱由校走到东暖阁穿戴戎服,一边自责道:

“都是奴婢不好,上次狩猎喊了西李选侍和郑贵妃,坏了皇上的兴致。”

提起这两个人,朱由校冷哼一声,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忽然叹了口气:“唉,朕真是恨不得她们都死了才好。”

魏忠贤听这话后心里一惊,眼珠子转了起来,却也是赔笑:“皇上说的是,这两个女人搅乱后宫,是该死。”

“不过皇上,奴婢有一事不知该不该提。”

闻言,刚穿戴好戎服的朱由校看了魏忠贤一眼,后者忙低下头不敢对视。

“忠贤,你和朕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明说?”

魏忠贤闻言哽咽了几下,引得朱由校哈哈大笑,上前拍了拍前者的肩膀,说道:

“忠贤,朕知道你忠心,有什么话说便是了。”

“奴婢,奴婢是为了皇上忧心。”魏忠贤哭了出来,“这朝中上下,没几个是对皇上真正忠心的,他们有些人可是盼着皇上得不了好儿。”

“奴婢平日在东厂,不能在宫中陪着皇上,后宫也需要一个辅佐皇上的人不是。”

朱由校闻言皱了皱眉,“客氏最近怎么样了?”

“皇上自打御极,就再没见过她,她可伤心着呢,说是皇上再不去见见她,就要被赶出宫去了。”

说着,魏忠贤摸了摸鼻子。

“嗯,客氏是朕的乳母,不能薄待了她,这后宫也确实需要个人辅佐朕。”

朱由校说完,径直走出了东暖阁。

魏忠贤闻言心下一喜,乐颠颠的跟出去,边走边道:“皇上,客氏跟了您这么久,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封个奉圣夫人吧。”

“奉圣夫人?”朱由校闻言蓦地回头看了魏忠贤一眼。

这一眼,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气势,吓得魏忠贤登时脚步一顿,心中慌张不已。

须臾,朱由校笑了笑道:“先不说这事儿了,朕在暖阁待了一天,早就闷得很,先去南海子。”

见朱由校自顾自走了,魏忠贤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皇爷对客巴巴不是很依赖的吗,按理说客巴巴主宫闱,这该是顺理成章之事,为何今日皇爷态度却是这样。

莫非……?

第二十一章 大案兴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朱由校和魏忠贤偷偷摸摸跑出去打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朝野。

咱也不知道咋传的,反正第二天满朝文武就都知道了,东林党此时正上上下下的开批斗大会呢。

主题就是当今圣上朱由校,不理朝政,半月不临朝期限已过,依旧沉迷在打猎这种玩乐之事当中。

这种事儿朱由校听了还没什么反应,魏忠贤却是怒了,连带着把东厂几大档头全给狠骂了一通。

怎么办事儿的!这帮人如此诋毁圣上圣谕,不抓了等着下崽儿啊?

十二月的北京城,已经有些微凉,街上的行人亦全都换上了厚实的衣物。

这天刚一大早,某大街的东林书院,士子们正在听上面讲师抨击朝政,人甚至都聚到了外边。

很多百姓不明所以,见聚着这么多读书人论时政,也都是好奇,纷纷聚拢过来。

一时间,此处街市堵塞,行人不畅,由于这种集会已经严重耽误周边百姓的正常生计,不少人都上报到了五成兵马司和顺天府衙门。

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五城兵马司的巡城御史,顺天府的知府,也都是东林党出身。

人家自己没去跟着讲就不错了,哪里还会管你这事儿。

东林书院上边的讲师也是有来头的,东林书院建起来后,讲师并不是固定的,一般都是请在朝中供职的某位大佬或者所谓的大贤过来。

有时是半月一讲,有时是数月一讲。

但自打天启皇帝即位后,东林讲学的频率愈发快了起来,最近这几天,天天在讲,搞的周围百姓是苦不堪言。

现在活着都费劲,谁特么想听你这些。

老子现在就想好好做点小生意或者出门务农,你们喷的挺邪乎,我咋没看出有啥不一样呢?

听说皇上还把淮北灾区三年免赋了,你们喷的这个皇上,和我们知道的是一个人吗?

这次正站在上边唾沫横飞的那个,正是都察院御史冯三元。

“当今圣上被阉人蒙蔽,不理朝政,倒是对打猎这种事情有独钟,从古到今,哪个明君圣主有这般所为?”

“那魏阉借着秉笔批红,不知害了多少有识之士!”

冯三元说着,喝了口水,继续道:“前几日,本官给皇上呈了一份奏疏,弹劾熊廷弼八件无谋略之事,到现在却有如石沉大海,一无踪迹。”

“像是熊廷弼这等无能之人,亦都是捧了魏阉的臭脚,才会被皇上所重用,反而袁应泰这样的文武全才被召还京师,任了个无甚职权的礼部侍郎。”

“你们都看着吧,辽东迟早要出事!”

下边的东林士子听到这里,亦都是振奋大喊:“我辈饱读诗书,就该为国出力!”

“当今皇上被阉宦蒙蔽,我辈自当以身劝谏,才不枉圣贤之道!”

对于这事儿,朱由校早就知道了,要不说人家东林党能斗得过齐楚浙党,人家是朝上朝下,一条道全都安排明白了。

朝上一堆大佬把控朝政,下边的民间,还有成批士子前仆后继的宣扬东林大道,都快赶上后世的传销了!

不过,这天很显然不是他们的好日子。

就在士子们举着拳头,打算到承天门来一场血谏的时候,从街角拐来了一队东厂的番子。

这批人为首的正是魏忠贤外甥,傅应星。

魏忠贤将傅应星安插进东厂做了个档头,但功劳不够,直接做大档头不能服众,所以随后又将前往辽东的差事交给他,意图再明显不过。

回京之后,这小子果不其然成了东厂的第一个大档头。

看见番子来了,行人们没有害怕的,纷纷避让开来,站在道路一旁,看着这批番子直奔东林书院而去。

上一篇:十方武圣

下一篇:派出所里的小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