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妖师 第201章

作者:黑山老鬼

他甚至显得很认真的回答着这些话:“若他们想杀你,以你的罪行,早就该死!”

“正因为无人杀你,所以我才来杀你!”

“你的罪行,我已查过,也已证实,所以你该死!”

“或许你可以狡辩,可以否认,有着无数的手段,可以脱罪,可以在神宫乃至仙殿的审判下活下来,但这些皆与我无关,我有没有资格过来杀你,同样也不是我关心的事情……”

“只因你该死,所以我来了!”

“……”

“……”

说着这些话时,他的手一样的稳,刀也一样的快,那刀身之上,似乎有着无穷无尽,交织如丝一般的神光魔意,乍一看之下,竟让人无法分辨,那刀上蕴含的气息,究竟是魔,还是神,就像是守山宗原来的名字,神冥,本身就是蕴含了神魔之意,难以分辨的道蕴。

“嘭”“嘭”“嘭”

小徐宗主的动作,也无比的简单,他只是欺身,出刀。

他直面着那些被白家老祖祭起的法宝冲了过去,身上的神魔之意,似乎愈发暴涨,然后挟着一种不讲道理,偏又凶狂难抵的气魄,直接斩到了那法宝之上,而落在周围人的眼里,看得到的便是刀光过处,所有散发神光犹如小太阳般的法宝,一件接着一件爆碎了开来。

这一刀,斩碎了七八件法宝,直掠到了白家族老身前。

他的两个瞳孔之内,映出了小徐宗主手持大刀,身边鬼玺飞舞的影子。

再下一刻,他眼中的景色,忽然便天旋地转。

……

……

白家族老的脑袋飞到了半空之中。

小徐宗主挥手打去,这一颗脑袋便飞去了城墙处,与他另外两位老友悬在一处。

从白家族老的颈腔之中,喷涌而出的鲜血,冲刷在了小徐宗主刀上。

这一柄看起来黝黑发亮,似乎只是一块顽铁炼成的刀,随着那白家族老的鲜血喷涌上来,忽然便铮铮作响,似乎有无穷无尽的神蕴,皆从天地之间飞来,加持在了刀上,使得这一柄斩首大刀,像是从沉眠之中苏醒,一下子有了自己的生命,卷起了无穷无尽的魔意。

“这是……”

周围尚沉浸在七族三位族老被斩一幕中的五宗宗主与长老,皆大吃了一惊,急急后退。

望着小徐宗主手里的刀,他们心都嘭嘭直跳,感受到了一种下意识的恐惧。

而这清江大城之中,更不知有多少人,这一刻直觉心间发寒,双腿忽地一软,瘫倒在地。

天地之间,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那柄刀。

这刀一下子成了天地间的主角!

……

……

“魔兵!”

花园之中,凰袍女子看着那柄刀,似笑非笑,吐出了两个字。

……

……

“果然成了……”

而在另外一边的虚空里,方寸也远远的看着那一柄刀,脸上露出笑容。

早在此前,方寸推敲出了小徐宗主便是鬼官时,他就已经知道了这把刀不凡。

小徐宗主自身的修为根基,其实并不好,但他先是参透了后山神山长老手里的那一副画,从中领悟了魔身修行之法,当然,在那时候,他就算领悟出来了,但还是修行不成,因为他无人指点,更没有一些修炼的资源,便如同一个幼儿,面对着一座高不见顶的山。

但是他因心间有不平之气,化身鬼官杀人,却无意中契合了神冥之意,于是,他从那时候开始,实力飞涨,愈来愈强,甚至还凝炼出了一颗凶威莫测,同样玄妙至极的鬼玺。

而在那个时候,倘若小徐宗主为了炼成这颗鬼玺,继续杀人,麻烦就大了。

依着方寸参悟无相宝身经,又得到了兄长留下来的那个秘密的理解,这时候的小徐宗主若是为了炼成鬼玺,强行杀人,最后的结果,只有可能是走火入魔,可偏偏,小徐宗主也是个狠人,发现鬼官之路走不通时,他居然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中断了这鬼玺的成形。

直到,数年之后,他亲自查得七族罪证,却又四处碰壁。

此为无奈之举,但也同样,等若又开始祭炼鬼玺。

名义之上,鬼官滥杀无辜,私设刑堂,但实际上,小徐宗主杀人却杀的极为谨慎,他每杀一人,都要确信这人该死,才会出手,念头不够纯粹时,他宁可忍着,也不动杀意。

而无论是方寸,还是神目公子陆霄,早先时都推敲出了鬼玺的存在。

那时候,神目公子以白家公子白怀玉为饵,钓鬼官出来,便是因为他认为鬼官就是为了炼鬼玺,而要炼鬼玺,便需要窃人间气运,借着七族与南边的生意往来,鬼官便可以斩杀七族中人,并且是堂堂正正的斩杀,惟有如此,才能以罪血洗刀锋,炼成这样一件魔宝!

那时候,神目公子认为,鬼官还差了南里家,以及白家的血。

方寸也是如此认为,甚至已经准备好帮着小徐宗主创作机会了,可小徐宗主却是拒绝了方寸的刻意安排,并且,他很早之前,就已经斩杀过南里家的人,所以独缺白家的血。

如今他斩杀了白家族老,便有了白家的血!

终于,这鬼玺已然在某种程度上,达到了小圆满,与斩首刀融合,化作了魔宝。

这是可以引动,甚至斩掉清江气运的魔宝!

说来荒唐,这样的魔宝,若换任何一位魔道宗师来炼,哪怕这位魔道宗师,乃是元婴境界的高手,怕是也要经历无尽的麻烦,更有数之不清凶险至极的灾劫,但偏偏,小徐宗主却是顺理成章一般的将它炼成了,就像是幼儿,懵懂无知,走出了布满灾劫的山谷!

……

……

“这就是道心纯粹带来的好处?”

方寸远远的看着那道魔兵,忍不住笑了起来。

兄长留给自己的答案,还有自己悟出来的道理,其实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这些道理本来就在人间,早就影响着无数的人。

“哈哈哈哈,你们完了……”

在方寸转头看向那魔刀之时,一边被方寸气的几乎要吐血,更是忍不住想奋起余力,直接和方寸拼了的范老先生,也忽然间疯狂大笑起来,看他的脸上,居然像是有兴奋之色:“那小儿炼成魔宝,夺清江气运,或许他可以借此化婴,但他也同样犯了最大的忌诲……”

“神宫不会放过他,仙殿也同样也不会放过他……”

“你们完了,你们都会死……”

“……”

在老先生疯狂大喝时,整个清江,也已大地震颤,四处龟裂。

城西北处,巫族月部守着的那一神秘灵井,井中泉水,忽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下降,而随着灵泉下降,则是整个清江群,四下里黑气蒸腾,涌现无穷的魔意……

天都似乎在这一刻,彻底黑了下来。

有无形的魔吼之声,似乎正响自诸方,交织于天地之间。

……

……

方寸背对着那可怖的变化,看傻子一样看了范老先生一眼。

第276章 葬刀于井

本是大好日头,天却在这一瞬黑了。

有似有若无的魔吼声从清江郡四面八方响了起来,让人莫名的心慌。

这里的清江郡,非指这一方清江大城,而是整个清江城,包括了周围的各大城池与郡县,甚至连柳湖城也包括在了这个范围里,风和日丽的天,就像是有人撩拔了某一根琴弦,忽然就一传十,十传百,引动了整个清江的变化,使得这一方天地,似有化作魔域之兆。

在这时候,若有人吹一朵蒲公英,会发现绒毛在飘向清江大城的方向。

若有人取出司南,会发现勺柄不再指向南方。

盖因这天地都已经乱了。

而在在这时候,清江城上空,则是每个人都能够看出,手里握着那一柄斩首大刀的小徐宗主,此时周围都似已笼罩起了若隐若现的幽幽魔光,在这魔光加持下,他身上的气机似乎在出现一种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炉中的顽铁,正在经受敲打,并渐渐散发出了仙金神光!

“化婴之气……”

不知有多少人都察觉到了小徐宗主身上的诡异气息,倒吸一口凉气。

身为炼气士,他们皆能察觉到小徐宗主身上气机变化,正是即将于金丹境界,再上一步,迈入元婴境界的气息,也是炼气士将从神境中阶,迈入神境高阶去的气息,那是天堑。

突破到了元婴境界,入了神境高阶,便代表着有希望触摸仙境门槛。

此前范老先生但曾展露婴光,引得无数人艳羡,知道这就是他坐在了郡守位置上,苦苦积累而寻来的契机,但殊料,如今小徐宗主居然也展露出了这等契机,而且分明看去,婴光更为凝实,远比范老先生扎实,这窃来气运的魔宝,倒比正统的山河印,还要厉害?

……

……

“七经之中,果然大有门道!”

方寸细细感受着周围天地的变化,也不由得赞叹。

普通人或是修为低阶者,往往会以为修行,便是吐纳炼气,步步破阶。

某种程度上,这话倒也不错,但却眼光狭窄了,事实上,修行之路,越走便越复杂,远非吐纳炼气可以概括,便如之前的范老先生,便如现在的小徐宗主,他们都显露出了迈入神境高阶的可能性与底蕴,但他们两人,却都不是靠了吐纳炼气,而是借了清江的气运。

气运之说,虚无缥缈。

依着方寸的理解,这应该与人的魂力有关,且非一人两人,而是一个族群。

整个族群,魂力交织,再与天地共鸣,便是气运!

当然,若要详细解释并参悟的话,却不容易,那是《魂经》里面的高深学问。

纵是方寸在《魂经》一道,也有着极高的潜力,但这时候也无法参悟的太过透彻。

而如今,他也只是感受着这奇妙的变化,为以后打底子。

整整一郡的气运,在短时间内出现这种疯狂而磅礴的变化,其实是很少见的。

……

……

“哈哈,老夫若借山河印化婴,乃是天经地义……”

“而这小儿,名不正言不顺,纵是真个有了化婴的机会,他也不敢……”

“神宫会有无数人来追杀他……”

“仙殿都会为他降下天谴……”

范老先生,在这时候仍然拼了命的大叫着,疯狂的发泄。

……

……

城中某个园子里,凰袍女子皱着眉头:“他们究竟是想做什么?”

疑惑的同时,还向西方看了一眼。

……

……

而在此时的清江城西方,正有一架纯黑色的轿子缓缓驶来,没有抬轿人,轿子就这么静静的飞在空中,只在轿里,坐了一位身着郡守袍服,但模样看起来却似乎比小徐宗主还要年青一些的年青人,他望着清江城,有些无奈的自语着:“这么明着盗神国气运,不太好吧……”

“……连我都偷着来!”

似乎感觉事情已经失控了,他也忍不住要过去干预一下。

但轿子只是微微一动,便停下了。

身边,一只五彩斑斓的鹦鹉叫着:“卧槽,云老弟,你还愣着干啥意儿,快上啊,老乌龟本来就是让你帮着收尾的,你他妈再不进去,就只能给这清江的百姓收尸了啊……”

“我倒确实该过去……”

轿子里的年青人苦笑着,感受到了城内投过来的目光,道:“可我不敢……”

“你跟那只凤凰又没仇,只是过来办公事的,怕个毛?”

鹦鹉一生气,自己就飞了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

城里某个茶寮座位上,一身考究黑袍的男子忽然也向西方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自家的猫。

这鹦鹉哗啦啦扑扇着翅膀,又飞回了轿子,臊眉耷拉眼。

年青郡守笑道:“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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