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天花板上的灯罩在这时抖落,大片的玫瑰撒入池水中,女伴捂住嘴发出一声声惊呼,男人早已沉醉其中浑然忘我。
我没有立刻仰起自己的脸,而是将两条腿搭在扶梯上,平躺于水面,露出起伏的胸口和一截腰肢,发丝挂着水珠,缠绕住锁骨,我眯眼透过荡漾的水波看到胡厅长痴迷垂涎的目光。
其实这世上有太多身材和美貌并存的女人,然而不是每个女人都有出色的心计,知道怎么把自己包装成诱饵,激起对于美色早就司空见惯的男人的兴趣,投其所好往往比毫无新意卖弄自己的风情更有胜算。
我从胡厅长火热迷失的眼神内明白时机已经到了,男人对女人撩起的欲望只有短短五秒钟是最热烈的,太拿着他反而会错过这最具有冲击力的时刻,让效果减弱。
我深吸一口气从水面跃起,将自己饱满婀娜的上身暴露在空气中,岸上围观的人群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所有男士都将目光死死定格在我身上,我抹掉脸上挂满的水珠,将湿漉漉的头发拨弄开。
痴迷于我舞姿的胡厅长此刻终于清醒过来,他看清我的样貌露出非常惊讶的表情,“何小姐?”
我伏在波光闪烁的泳池中央,一头柔顺的长发完全散落在肩头,因为在水中浸泡太久,原本白皙的皮肤更加莹润夺目,我舔了舔唇角咸涩的水迹,透过模糊水雾看向岸上的男女,胡厅长右侧站立着周容深,他脸上是深深的震撼与惊愕。
他没有见过这样的我,甚至他没有见过这样的女人。
风月场上都是妖娆风骚的美女蛇,蝎子精,男人在用女人做礼物时,为了保险都会把赌注压在一个尤物上,性感火辣的女人胜算最大,几乎没有男人不好这一口。于是这些爷从她们身上尝够了千娇百媚,放荡淫靡,周容深厌恶那样的女人,胡厅长也一定腻了。
我迈上岸,服务生将浴袍裹在我身上,周容深愣在原地忘记了上来接我,他和我隔着虚无的空气,我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一丝陌生,对于他完全不了解的我,探究欣赏和更深的欲望。
我将头发捋到一侧,“胡厅长,演员没有到,不知道您满意我这个礼物吗?”
胡厅长听我这么说,顿时明白了,他看了一眼周容深,“你安排的?”
周容深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他说您喜欢就好。
胡厅长哈哈大笑,他的笑声惊醒了岸上失神的宾客,纷纷附和着他一起笑,有的褒奖周局长好眼力,觅得这样的尤物为胡厅长贺寿,也有的拍马屁说沾了胡厅长的光,才能看到这么美妙的水中舞。
每个人都竭尽所能搞热气氛,舌灿莲花谄媚至极在胡厅长和周容深面前混脸熟。
胡厅长非常满意,盯着我浴袍遮盖住的身体眯眼遐想,他和周容深被几名西装革履的宾客簇拥在中央,议论我刚才的舞姿以及我的身份。我在这时被一束强烈到穿透我身体的目光吸引,我顺着看过去,距离我半米之外站着一个男人,是周容深那晚在包房约见的乔先生。
他似笑非笑叼着一根雪茄,微微启开的唇缝里吐出一口烟雾,他从嘴里拔出,鲜红的舌尖舔过门牙,将还燃烧的烟蒂塞进旁边礼仪小姐的胸罩里,礼仪小姐没想到他会突然这样,托住自己硕大的乳房娇呼一声,红着脸说乔先生真坏。
他站在人群最前面,隔着雾气凝视我落满水珠的双腿,我从他面前经过,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清晰看到他的眼睛。
我见过成千上万的男人,逢场作戏,擦肩而过,一面之缘,多到数不清。
在霓虹璀璨的街头,在车水马龙的路口,在衣香鬓影的宴会,在灯红酒绿的包房,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眼睛。
冷冽,深沉,阴郁,好像一支利剑,可以刺穿铁靶,猜中人心。
此时那双眼睛在我靠近他面前时漾着浓浓的笑意。
他手指不动声色勾住我浴巾的一角,我停下看他,这个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令人发颤,根本不需要开口讲话,只站在这里就霸道得惊心动魄。
我还记得那天晚上他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衣,坐在沙发上一身轻挑匪气,亦正亦邪的眉眼像极了一个纨绔子弟,江湖浪子。
没想到他穿正装会如此英俊高贵。
他骨子里散发出的翩翩风度,这里任何男人都无法遮掩他的光芒。
他手指微微一挑,松开了我的浴巾,也恰到好处露出我雪白的肩头和胸部,他仰脖灌下最后一口酒,猩红的液体从他唇角溢出,流淌过咽喉和胸口,他在吞咽时目光没有放过我,仍旧无比火热定格在我的乳沟。
我惊讶发现他眉峰中藏着一道很深的疤痕,像是匕首留下的,应该有许多年头,颜色已经开始发白。
他身后的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几个黑衣手下匆忙走来,站定后干脆利落喊了声苍哥,乔苍放下酒杯问什么事,为首的人用手挡住自己的唇,在他耳畔停了几秒,他眼神示意手下离开,又端起一杯香槟,走向不远处的胡厅长。
他简单寒暄了两句,胡厅长似乎很买他的面子,对他特别客气,连自己的官腔都收敛不少,“感谢乔老板百忙之中为我贺寿,您有事请便,我吩咐车送您?”
乔苍说手下在外面等。
胡厅长和他握了握手,想要亲自送他出去,乔苍让他留步,散布各个角落的手下在他离开后纷纷跟上,一帮黑衣男人蜂拥而至门口,粗略一看不低于二十人,有女伴看到这副阵仗问旁边的男士他是什么人物,怎么在寿宴现场还带这么多保镖,架子摆得比胡厅长都大。
男士装作饮酒,将唇抵住杯口小声说,“能不带着吗,想要取这位黑老大性命的人比江里的鲫鱼还多,这种场合就保险了?一样出事,这是白道的地盘,说翻脸就翻脸,他得防着。”
女伴问他难道比麻爷还厉害吗?
男士说麻爷在省里横,可和这位爷比,屁都不敢放,儿子辈的。
黑道帮派的事我从麻爷嘴里听说过一些,他毕竟就是干这个的,不过他没指名道姓,就说在南省除了华南虎乔苍不能碰,其他人谁挡了他发财的路就背地里搞死他。
华南虎是黑话,混江湖的人为了防止祸从口出,都给人起外号,北方的东北虎,南方的就是华南虎,一般指白道的高官或者条子老大,同行不喊,喊同行的话那就是相当牛逼的人物了。
像乔苍这种华南虎,和白道的爷称兄道弟,黑帮的见了都要喊声大哥,北方一线港口城市某位公安口儿的大爷道上的都喊东北虎,后台是京圈里的人物,手里事儿多得数不清,光知道的情妇就有五十多个,一人住着一套房。
当然东北虎也不是一只,能混到只手遮天的位置都是虎,只不过分大老虎和小老虎。
我和薇薇当初还做嫩模时在刚倒台的蓝黛俱乐部伺候过一个京圈客人,就是只大老虎,大到什么程度不好说,反正在新闻里也常见,包房里玩儿的时候戴着墨镜,不露全脸,都是秘书点单,主要是那家俱乐部仕途熟人多,他不想被捏把柄。
这种爷特小心,陪酒的绝不陪睡,陪睡的绝不聊天,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完全了解自己,我和薇薇陪到凌晨两点多,他自己喝了三瓶人头马,他秘书送我们出包房还叮嘱不要乱说,给了一个大红包,后来听说点了俱乐部的花魁,那花魁专门伺候当官的,绰号“官一情”,就一夜的情分。
按说混到老虎咖位的怎么也得五张多,可乔苍看上去也就四十岁,也不像其他黑老大那么浮夸,样貌狰狞又壮又粗戴着金链子纹着双头龙,他很白净,瘦高,面相阴,戳在那儿不显山不露水的。
我走到周容深面前,他看了我一眼,拢了拢我胸口敞开的浴袍,“胡厅长很喜欢这支舞。”
我对胡厅长说,“周局早就准备给您的贺礼,知道您清正廉洁,才想出这个点子为您贺寿。”
我奉承他清廉故意说得很大声,让所有人都听到,胡厅长赞不绝口,“这份心意确实让我大开眼界。不过这么说何小姐早知道这些演员来不了,是吗?”
我笑容一僵,周容深也沉默,胡厅长还真是老狐狸,真会给人下套,我脑子一转迅速反应过来,“胡厅长看了觉得好看,宾客也助兴,这比什么都重要,那些演员真要是来了,胡厅长不就错过我的舞姿了吗?”
他笑着扬眉,“那真是毕生遗憾。”
他随手拿起两杯酒,周容深手里有一杯,他没有管,而是直接递给我,我接过来的同时他指尖在我掌心轻轻挠了一下,我知道这暗示代表什么,但面不改色当作没察觉。
“何小姐送我这么难忘的大礼,我该怎么还你这份情。”
我朝他举了举杯,“您长命百岁,就是还我了。
他笑得合不拢嘴,一双小眼睛里精光四射,“容深啊,你在官场将近二十年,一向洁身自好,对美色钱财不为所动,难怪这一次栽了跟头,这样的美人你很有眼力嘛。”
周容深笑着说,“我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只是您也知道,前不久我有些丑闻和女人有关,您提拔我升副厅,恐怕我没有这份资格。”
胡厅长招手示意一名侍者递酒,他自己拿了一杯,又给了周容深一杯,“我有耳闻,在这个关头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还好你其他方面很正派,省里领导都属意你,回家哄好你老婆,别出去乱说抹黑你,以后私生活注点意,没什么大不了,有我保你你怕什么。”
胡厅长时不时瞄我一眼,他喝了口酒,警告周容深,“不要玩物丧志,不然我就没收了。”
周容深说,“今天何笙为您跳舞祝寿,这么多人都看到,就算您报上我的名字,上面考虑影响也不会批准,我不想胡厅长为难。”
我听到这里故意挽上他手臂,做出一副十分妖娆娇媚的模样,周容深很顺从我,任由我像一条美女蛇缠绕住他,胡厅长看到语气阴沉说,“你是准备放弃升副厅的机会吗。”
周容深说情势对我不利,不想递上去被刷下来,也让您难堪。
最后一句话令胡厅长有些醒悟,他作为保举人,周容深的丝毫污点都会让他颜面无光,他沉默了下说,“这件事上你确实有些失态,不像你了。”
周容深从托盘里端起一杯酒亲手为胡厅长蓄满,“我做官十八年,大错没有,一点小错您就别和我计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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