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他皮带扣铬得我屁股疼,我起先以为是他的家伙,咋夜不尽兴,又亮出来磨刀霍霍了,我没好气皱眉,“你不要名誉了”
他脸是浓郁的黑色,全部没入阴影中,“我还有名誉吗,自从沾了何小姐,这种东西早就不在我手里了。”
我忍住笑,“5见在外面都怎么说”
他嗓子有些哑,“姘头”
蒋老板意味深长眯眼睛,但没戳穿什么,他按下手铃,片刻后有侍者进入询间,他点了三瓶人头马,一瓶X0,吩咐都不加冰,兑半斤五粮液。
地牢没有一扇窗,更没有一丝阳光,连空气都是腥臭,潮湿,发了霍的。
在这样地方待久了,人活着也会形同魑魅,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我忽然很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赶尽杀绝。更庆幸我把她逼到了绝路,直接摔下悬崖尚且千脆,来不及害怕,越是在峭壁与死神擦肩而过,越是不择手段求一条生路。
阿琴把油灯放在我和沈香禾旁边,我们都能清楚看到对方的脸,对方的眼睛。
她有些疑惑,“老爷不是把家产都给你了吗,你还要找什么东西”
我笑了笑,“我要的从来不是钱,我也不缺钱。”
我将她枯黄的头发别到耳后,脸孔凑近说,“我要他放在地库里的所有,不论是军火,弹药,还是兵符。”
沈香禾瞳孔猛缩,接着脸色大变,她万万没想到我和她做的交易竟然是这个。
她陷入不可思议的颤抖和震撼中,抓紧我的手仓皇松开,我捕捉到她的反常,一丝从骨头里渗出的畏惧和惊恐。或许她是常府唯一知道常秉尧书房机关和内幕的人,阿彪死得不光彩,我泼脏他背叛,常秉尧从此对身边心腹疑窦大起,连阿坤都不信,所以知道书房内幕的人已经灭绝了。
正因为沈香禾清楚,她才了解破除有多危险。藏在看不到的角落的重重障碍,丝毫纰漏都将有死无生。
黑白道上的交易有潜规则,不能暴露自己对某个筹码的过分渴望,不然对方便会趁机狮子大开口,把市场搅乱,可现在不管她要什么我都会答应,对我来说拿到那些东西胜过一切利益。
我故意晃了晃戴在手上的戒指,圆润通透的蓝宝石在四面漆黑的地牢也那般明亮闪烁,光掠过她哏眸,她有些贪婪吞咽了口唾沫。
“两栋别苑,金银珠宝十匣,店铺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给几个。”
沈香禾紧咬嘴唇一声不吭,我继续抛出诱t耳,“二太太的身份,我也能为你恢复,到时我会宣布是老爷遗嘱为你正名,让你风风光光复位。,,
她髙傲得意了半辈子,颜面和地位在她心里最重要,她还怀着常家的血脉,一个有名分的母亲,决定了孩子正大光明的前程。
她果然心动了,呼吸也有些急促,我一边为她整理头发,一边诱哄她,“这交易值得吗,你只是带个路,把你知道的见到的,全部告诉我,为我做完。换回的结果你还是尊贵的二姨太,坐拥金山银山,从前怎么生活,以后只会更潇洒。你不亏,空手套白狼的机会,我不是谁都给。”
我从她面前站起来,“我只给你一分钟考虑,如果你不答应,你死之前,我都不会再来。”
死这个字,触动了她最绝望崩渍的心弦,她有太多尘世未了的心愿,未享受的繁华,没有机会也就罢了,有改变的路,她怎舍得不走,她当然不甘心,也不认命。
她慌乱朝我鹏了两步,哀求我等一下,她仰起头望着我,“你一个女人要那些做什么。”
我语气冷淡,“这不是你该问的。”
她舔了舔千裂的唇,“我…我只是送茶无意撞见的,老爷很宠我,可书房却不允许我进入。我无法保证能不能找到你要的。”
“尽你所能尝试,即使找不到,我也会放你离开地牢,为我做事的人,成与不成,我都不亏待。”
她听到我这样承诺,咬牙横了横心,“好,反正留在这里生不如死,像畜生一样苟延残喘,还不如拿命搏。如果我命大躲过机关,出去就有好日子过了。”
我笑了笑,挥手示意保镖为她松开套在手脚的铁链,她得到自由后,扶着墙壁艰难站起来,那件素色旗袍又脏又臭,断了的丝线处鹏满数不清的蛆虫,粪便。我原本很厌恶想要躲开,又不好在关键时刻刺激她的尊严,只能强忍着。
“什么时候去。
我说就现在,老爷下葬,该走的人都去送行了,是瞒天过海的好时机。
我们从地牢出来,直接抄近路通往别墅,一路空空荡荡,上楼时碰到一个拖地的佣人,她看清跟在我身后的是沈香禾,动了动唇发觉不知喊什么,索性和我打了招呼后对她无视。
沈香禾咬牙切齿骂了声贱蹄子,忘了我当初施舍你吃喝了?
佣人理也不理,拎着一桶水沉默离开。
我侧过脸看了她一眼,“急什么,事情办成了,二姨太想折磨一个惹你生气的佣人,我不会阻止。”
保镖打开书房门,壁灯亮起的霎那,我沿着记忆中那趟笮路,走到书桌前,叮着在诡异的白光下发出红揭色漆釉的书架与壁画,它们背后藏匿的仿佛是万箭穿心与洪水猛兽,只要有人触碰,便怒吼着撕裂。
几名保镖挡在我前面,将我团团包围,我置于一堵人墙的保护下,确定自己无恙,才朝沈香禾扬了扬下巴。
她迈步直奔书架,在走出一半快抵达边缧时,头顶的天花板忽然弹出一块,深不见底的洞穴里飞速落下一把匕首,直刺她头顶,我大喊小心!保镖眼疾手快扔出自己手表,将匕首尖打偏,沈香禾抱头蹲下,惊险逃过一劫。
我近乎室息,一双锋利的眼眸极其警惕在室内打转,每一寸角落都没有放过,这间看上去金碧辉煌又平淡无波的书房,竟然一步一陷阱。
沈香禾萌生了退意,但这丝退意在我重提要许她什么利益时,仅仅存在几秒钟便荡然无存,她握了握拳,起身再次靠近书架,动作放得很轻,她站在一只玉佛前,一层层一格格觖摸,寻找,最终目光停落一旁的青花瓷瓶。
她看了半响,颤抖着伸出手,她似乎也不懂要怎样启动,在那里踌躇摆弄,时不时闭上眼睛,回忆着常秉尧的动作,左右转动,错了再换个方向重来。我惊讶发现那只花瓶根本拔不起,固定在书架上,牢牢的镶嵌进去。沈香禾的额头与掌心蓄满汗珠,一滴滴淌落,坠入花瓶里,她晃动了不知多久,终于整个书架发出一声轰隆的重响
像缓缓打开的折扇一般,朝右侧窗子方向移动,我瞪大眼睛凝视,越来越大,越来越宽,犹如一方神竒的仙池,原本于这个世上不存在,却顷刻间从天而降。
书架停止移动归于寂静的霎那,我还没有看清后面是什么,一缕银光闪过,从货架第二层最不起眼的角落射出,一只安然放置的玉盘被穿透,破碎的粉末迸溅,从始到末连_秒钟都没有,极其迅速,紧接着沈香禾发出_声凄厉惨叫,捂着胸口倏然倒地。
我大惊失色,正想冲过去看她,阿琴一把拉住我,“您别去,当心有毒”
两名保镖将被巨痛折磨得打滚的沈香禾扶起,阿琴摸出口袋内的银针,在伤口试了片刻,发现没有变色,她对我说,“没大碍,也不致命,做手术取出金镖就好了”
保镖架着虚弱无力的沈香禾往书房外走,疼痛使她汗如雨下,几乎站不稳,她仍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回头间我,“你许我的,算数吗?”
样也少不了”
她咧开青紫色的嘴笑了笑,“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不得不说,你这点气魄,我很欣赏。”
我面容冷若冰霜,挥了挥手,保镖不由她再说什么,将她拖出回廊。
我揪掉耳环与顶链,朝书架后的空地扔过去,扔在不同位置,风平浪静,我这才松了口气,缓步朝那边走,迎面墙壁挂着一幅西样油画,原来门旁的壁画是假的,用来埯人耳目,真正藏着暗无天日的地库,是面前这一幅。
保镖将半人髙的壁画摘下,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口,里头有回声,也有哗啦哗啦类似机器运转的声音,我又拔下头上的珍珠钗子探路,仍旧悄无声息。
阿琴挑着一盏油灯照明,搀扶我沿楼梯走下去,六名保镖在前方开路,一般人我不信,地库重地更不允许擅入,我分辨不清常府哪个是乔苍的人,一旦碰上了,我的一举一动无异于暴露在他眼皮底下,和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不过这六个是阿坤带出来的心腹,功夫很好,阿坤对我忠心耿耿,他的人我才敢重用。
越往里面走,声响越大,视线越黑暗,地库比我想象中更冷更千净,没有灰尘和蜘蛛网,甚至连虫蚁都不见,似乎时常有人出入打扫。
军火弹药不能受潮,地下不通阳光,因此每行走几米,便有一个转动的电扇固定在墙角,洞外听到的动静就是它们发出来。
没有在顶级的黑帮老大身边生活过,根本无法想像他的基地是怎样的庞大,震撼,磅5薄。
我似乎看到了战场,看到了辽阔的疆域,看到了一望无际伟岸雄厚的帝国,看到了沙漠,看到了海洋。
几百个箱子层层叠叠,从低处到髙处,从南到北,跨过整座地库,几条狭笮的小路纵横其中,犹如迷宫一般,天花板是黑色的方块砖瓦堆砌,每一块插入了灯泡,但找不到开关,阿琴站在一只废弃的破保险柜上,将油灯举过头顶,保镖借亮光打开面前几只触手可得的箱子,里面是整齐码放的步枪,长枪,短枪,以及炮弹,子弹,火药
阿琴捂住嘴惊呼,何况是她,容深千了一辈子公安局长,他也未必见过这副场面。
这些枪械军火,足够支撑一个省名下的十几个市局几年用度。粗略估计上万支,光运货出货,就要耗费极大的人力,新中国成立后,最大的军火走私黑帮莫过于常秉尧了。
眼前一望无际的地库使我惊出一身冷汗,我回想起这两个月潜伏的时光,强烈的心悸与后怕吞没了我,我简直是拿命演了一场无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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