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常秉尧大势已去,乔苍已经蠢蠢欲动准备出手了,我必须赶在他之前,将常氏旗下的势力能分割多少就分多少,尽全力拿到手。
我让阿坤以他的名义约十三街的几个管事出来,十三街是常秉尧发家的根据地,也是珠海各大帮派必争之地,拿下这趟街的马仔,就夺走了他的半壁江山。
我提前半个小时和阿坤到达十一街的茶馆等候,两街距离不远,那边动静我一目了然。
茶馆和茶楼不同,茶楼更髙端一些,茶馆三教九流,卖艺的坑骗的什么下三滥都有,想打听消息,收几个江湖混混儿,来这边最合适。
小伙计在我脚下铺了一张红垫子,“小姐,别脏了您的脚,我看您气度不凡,是大户人家的吧?我也算开了眼界,今天混上您的贵气了”
这里的人都会说话,巧嘴儿才能做生意,我在他额头点了点,“打扫出一张干净桌子,上好的茶泡一壶。”
这间茶馆是一栋二层小楼,人声鼎沸极其热闹,正中摆着说书的方桌,一个老者刚拍下惊堂木,一楼顿时掌声雷动,小伙计端上来点心蜜饯,为我倒了一壶茶,挥舞手臂在我周边的空气掸了掸,驱散那些糙汉子的臭味。
“你来着了,正说书呢。”
我来了兴致,“哦?哪一段”
"常府,,
我一怔,他看我脸色不对,“常府您没听过,莫非您是外地的千金?”
阿坤推了他肩膀一下,“我们何…我们小姐逛街累了,喝点茶歇歇脚,你千活去吧。”
小伙计点头答应了声,去招呼其他客人,头排的二流子一边嗑瓜子一边叫好,往台上丢了一把零钱,说书人抱拳作揖,“这位六姨太,可是惊了神婆的女子,碧华祠慧智师太,号称通天眼,世上没有她破不了的相,唯独对六姨太束手无策。传言说六姨太是入了轮回的狐狸精,作孽太多,这辈子还因果来的,算不出她的命。”
底下听客鸦雀无声,都听得入了迷,说书人又说,“六姨太聪明绝顶,常府遭此祸事,也是坏在她手上,常老一生纵横江湖,满身的戾气,也被她美色破解,这女人上可施媚术,下可用计谋,擅长云雨之欢闺房之乐迷惑男子,连广东省大名鼎鼎的华南虎,都拜倒在她裙下。”
众人发出笑声与惊呼,让他说说闺房之乐是怎么搞的。
阿坤皱眉要去砸场子,被我伸手拦住,“说书而已,真真假假何必放在心上。”
自己的故事交给旁人评说,听上去十分有趣,我正听得有滋味,茶馆门口帘子一掀,进来一伙三五成群的江湖二流子,走路横着,气焰很是囂张,小伙计掸了掸桌布迎上去,刚喊了声爷,就被为首的秃头男子一把推开,栽在地上梓了个趔趄。
男人一脸的横丝肉,声音嘹亮嗓门粗犷,“有没有一个带着很多保镖的中年男人来过。”
他们想不到常秉尧身边的红人这么低调,出行连打手都不带,小伙计眼神机灵往楼上楼下扫了一圈,“没有,或许爷自己进来的,保镖留外头了”
秃头没吭声,把嘴里网着的牙签吐出来,“真他妈神秘,倒茶!好吃的上几盘,记在西街十三铺猫哥账上。”
小伙计哎哟了一声,本想说茶馆小本买卖不记账,可看来人凶神恶煞,也不敢讲,点头哈腰送上二楼,我吐掉梅子核,拿方帕擦了擦嘴角,阿坤俯身在我耳后说,“何小姐,他们来了。”
我目光仍停留在台上说书人,“来的是管事的吗。”
“江湖规矩,马仔先进门探听虚实,以往两拨交手,互相冒充对方大哥的不少,都精着呢。只要见了常老的人,确定无误,头儿会进来和您谈”
他搀扶我起身,我往楼梯走了两步,偏头吩咐阿坤,“给说书的赏五千块,告诉他一声,六姨太刚在底下听了,说得不错,如果下一次多说我点好话,我赏得还多”
阿坤笑出来,“我给您办妥”
我抵达二楼,古筝后端坐着两名唱曲儿的小姑娘,至多十七八岁,眉眼很青涩,刚上来那伙人正动手动脚,往姑娘脸上摸,笑着问她奶子吃一口多少钱,比唱曲儿赚得多。
我咳嗽了声,一脚踢倒了面前挡路的椅子,砰地巨响吓了他们一跳,没好气朝我看过来,刚要张嘴骂骂咧咧,阿坤负手而立,鹰隼一般锋利的眼睛扫过去,秃头一眼认出,单膝作揖笑得痞气,“哟,坤哥,您吉祥!”
阿坤朝我扬了扬下巴,“这是正主儿。常老的六姨太,何小姐。”
秃头看清坐在桌后的是一个年轻女子,他彻底愣住,好半响才问阿坤什么意思。
阿坤语气冷漠,“常府现在掌权的姨太是谁。”
秃头恍然大悟,“原来是六姨太让我们过来。”
他十分恭敬单膝觖地,朝我拱手作揖,其余几个马仔也随他一起,这是江湖初次拜主子的规矩,如果投诚归顺到某个帮派,对顶级头目是要磕三个头的。
我眼皮儿都没抬,淡淡说了声起身吧。二楼的小伙计送来一壶热茶,怕茶水凉还点上了炭炉温着,我透过一簇越烧越旺的火苗问秃头,“你们在十三街跟着的头儿是谁。”
“豹哥,常老一手提拔的左堂主。”
这人我听过,乔苍当初想要招安他,不过他没答应,为此双方势同水火,豹哥也没想到常秉尧气数这么快就尽了,他都没顾上留一条退路,乔苍有仇必报的性子头一个要千掉的就是他,他现在除了跟我,再无别的选择。
“他在外面等消息是吗。”
秃头没吭声,我打开壶盖,嗅了嗅茶香,还差一点火候,我又丢进去一块银炭,“老爷已在弥留之际,大太太年老,二太太无德,三太太仙逝,四太太不间纷争,五太太性格柔弱,老爷正在萆拟遗书,许诺由我号令他的数千马仔。以后你们跟着我,我眼里不揉沙子,谁不忠贞试图背叛,老爷的规矩是什么,我的就是什么。头一个犯我忌讳的,我会亲自剁掉他一只手。”
我这番话掷地有声,他们都听见了,也听愣了,阿坤又重复一遍,让他们看清楚形势,跟着何小姐是最好的路
秃头朝地上晬了口痰,他拍了拍锃亮的大脑门,有些好笑嗤嗤了两声,“我们都他妈是五大三粗能打能杀的汉子,跟着一个小娘们儿算怎么回事,传出去还怎么在道上混?好歹也得是个公的吧。”
我叮着沸腾的茶壶,壶嘴冒出一缕蒸腾的汹涌的白霎,正在急促散开,空气温度很热,距离最近的我额头起了一层薄汗。
今天虽然只是试探,但绝不能失败,一旦我露出马脚,降不住这伙人,再想拿下他们上头的,就更困难了。
我慢条斯理用锡箔片压灭了燃烧的炭火,“女人就不能号令群雄吗?老爷说我能,我就能,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的才能和手腕,否则也不会把兵符交给我。”
秃头一愣,“您手里有兵符”
我从袖绾内褪出一把山水折扇,打开稳如泰山揺着,“自然没有硬茬子,我拿什么降人。”
秃头身后的马仔附耳和他嘀咕了几句,他迟疑间,“传言不是说,常老把这些交给苍哥了吗。”
我拎起茶壶,往杯子里斟了点茶水,“地盘归他,势力归我,乔先生自己有马仔,不需要你们。传言是为了埯护我,真正手里有兵符的人是我”
他们几个面面相觑,“能拿出来瞧瞧吗。”
阿坤脸色一沉,“你算什么,何小姐怎会给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看,你大哥来了也没资格,一旦拿出来看过,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我合拢折扇,朝他膝盖狠狠一弹,他被我打得单腿弯曲,立刻闭口不言。
对方看到我也有点身手,不是养尊处优娇娇弱弱的姨太太,饶有兴味摸了摸下巴。
“老爷之前保着你们,在珠海甚至省内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得罪了数不清的同僚,商户,条子,5见在你们心野了,连兵符都不认,想自己单飞搞出点名堂吗?百十来个人就妄想在卧虎藏龙的广东扬名立万吗!我把话撂在这里,没有我何笙在条子面前兜着,你们只有吃官司的份儿。”
秃头张开嘴,舌尖柢住门牙,兀自掂量了一会儿,他用手挡住,吩咐旁边的小弟,“去把咱大哥请来。”
小弟麻利哎了声,颠颠儿往楼下跑,秃头笑眯眯摸出烟盒,弯腰递到我面前,“何小姐,您多包涵,我不懂事,眼罩子没擦亮,冲撞您了,既然是常老钦点,那没说的,哥几个肯定给面子”
我睨了他一眼,气派摆得很足,“就这破烟,拿来打发我?滚”
他嘿嘿笑,把烟卷卡在耳朵上,“得嘞,您别和我计较”
那名小弟走了不到两分钟,神情大变跑上来,秃头对准他屁股踹了一脚,“豹哥呢!”
小弟指着后面微微颤抖的楼梯,“北哥到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十几名马仔簇拥着韩北从一楼上来,他脚步很稳,还吸着烟,似乎早有预料我在这里办事,并非不小心撞见。他在江湖的地位的也不像是出入这种鱼龙混杂之地的人。他出现在楼梯口的时候,我顿时惊住,立刻看向身后阿坤,他向我保证绝没有泄露给任何人。
知道我来这里的无非是他和阿琴,他们都不会出卖我,那么就是我约的这伙人。
我脸色陡然一沉,“你出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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