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莺儿咬牙说何小姐与我们三太太也算有交情,一定要帮着太太。
我笑得意味深长,充满了她看不懂的危险,“自然。该助攻时我不会袖手旁观。”
我仰起头看了一眼人影拂动的房门,摸了摸发上的珍珠钗子,我自导自演的一出金枝欲孽,今晚也该由我收场。
我招手叫来一名等候的保镖,“去绣楼叫阿琴来,记得带上我妆匣底下压着的方纸包。”
保镖离开后,我和莺儿一起上楼,从楼梯到卧房蔓延了一地的血,血迹有的千涸凝固,变成了黑紫色,有的是不久前覆盖上去,或者几滴,或者巴掌大小的一滩,足有十几处,看上去触目惊心。
唐尤拉倚在门口吃蜜饯,她看到我来笑眯眯分了我一块,我使了个眼色,告诉她莺儿还在,她这才收起掸了掸手,朝房间里努嘴,我沉默进入,躺在床上嚎哭惨叫的三姨太长发凌乱,衣衫不整,腿下渗出一片血,将白色的丝绸床单染脏,她死死抓着放下一半的帷幔,两只手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大吼大夫,救我的孩子!
常秉尧是混黑道的,很是迷信,讲究见血光必有灾祸,所以没有走到床边,隔着两三米远的距离,从帷幔后钻出的医生白袍上也有星星点点的血痕,他满头大汗,走过来对常秉尧说,“抱歉老爷,我已经尽力,孩子仍没有保住,尽快请朱大夫来为三太太实施清宫手术,他是这方面的圣手,三太太子宫内淤血没有排净。”
常秉尧沉痛闭上眼睛,长长呼出一口气,我心底发笑,脸上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三太太这么谨慎,吃喝行走都小心翼翼,不会无緣无故流产,莺儿,你怎么一口咬定是二太太?”
三姨太听到了我的声音,她被激起了战斗的怒火,0丁着床顶篷咬牙说,“是她!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这样容不下我的孩子!”
我笑着退后一步,抖了抖手绢埯住唇遮挡腥气,常秉尧脸孔一阵青一阵白,最后凝为了黑色,他沉声怒吼,“把沈香禾叫来!”
沈香禾被我这句话惊住,她表情恐惧质问我到底要做什么,我笑说你猜我为什么来。
她猜不到,常秉尧做的恶事,几房姨太太一无所知,如果这府里真有人清楚,也只有大太太,那个藏匿在暗处真正心如蛇蝎的女人。
我为她理了理聱角散乱的卷发,“你爱老爷吗。”
沈香禾说当然,如果不爱老爷,我也不会在常府甘心做了十年妾。
我指尖在她脸颊停顿,“你爱的是他,还是他的权,他的钱”
“你懂什么!”她面目狰狞,“这世上的有钱人比大街上的狗还多,可老爷这样的英雄只有一个”
“英雄。”我嘲讽不屑拍了拍手,“可悲是你这么深爱的老爷,对你却很无情。不过你遇到了我,我替你报仇。”
我低低笑了几声,唇在她耳畔说,“你口中这位英雄,用最卑鄙无耻的手段,杀我夫,害我女,我两条人命,他要用常府满门来还。或许用不了多久,就不只是三姨太去陪你。”
沈香禾身体倏而僵硬,在几秒钟后剧烈颤抖起来,她不可置信指着我得意嚣张的脸,“毒妇…老爷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害他家破人亡!你是女人吗,女人哪里做得出这样血腥残暴的事!”
她扭头朝房间里大喊,“老爷!我是冤枉的!您不要相信…”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我名字,我向保镖使了个眼色,她的嘴下一秒被堵住,她奋力挣扎,血红色的哏眸偾恨看向我,这些话将成为永远不见天日的秘密,她再也没有机会说。
我立在原地,在一片山崩地裂之中笑了笑,唐尤拉无声无息走出,我将袖口内的纸包交给她,“知道该怎么做吗。”
她拆开看了一眼,对里面的东西毫无反应,似乎早已猜到是用来扳倒三姨太的物证,“其实我很畏惧你的狠毒,可是乔先生喜欢,他叮嘱我即使牺牲掉自己,也要保护你无恙,否则我也不会活着走出去。”
她嗤笑了声,“为什么连他这样的男人,都逃不过风月情爱。”
我朝房门走去,眼前晃过那样一张脸,脸后还有无数大大小小远远近近的面容,他们或者已经离去,或者还在,有些生动,有些死寂。
他们都活在世俗与风月里,不论多刚强,
I弱,多残暴,多仁慈,谁也逃不过。
常秉尧铁骨铮铮的汉子,经历了这么大变故,整个人垮掉不少,他坐在椅子上,手指揉揑太阳穴,眉团紧蹙,我弯腰小声说,“老爷,我知道您顾及三太太,不得不这样决绝,其实心里舍不得重罚二太太,所以我跟出去悄悄叮嘱保镖和看守她的婆子,一日三餐细致照料,一点不要怠慢。”
常秉尧微微睁开眼,他有些浑浊的瞳孔闪烁过一丝欣慰的光亮,“何笙,你总是这样善解人意,明白我到底在想什么。”
我握了握他的手,“您是我的天,为您赴汤蹈火我都心甘情愿,何况只是传达您的心意。
此时三姨太的哭喊声减弱许多,她熬过了最痛那一阵,大夫为她开了两副方子,莺儿去煎药,我走到床畔掀开帷幔,伸手触摸到三姨太汗涔涔的长发,她立刻看向我,嘴唇蠕动了几下,我知道她想问什么,可惜她喊得喉咙沙哑,早已没了力气,我吩咐保姆倒杯水,用勺子喂她喝了几口,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三太太,沈香禾垮台了”
她唇上还沾着两滴水珠,咬牙切齿说,“她就该垮,如果再早一点,我也不会痛失骨肉。”
“再早一点,也没有机会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孩子好歹不算白白流掉。”
她听我的劝慰脸孔绽放出喜悦而得意的笑容,“她还有翻身的余地吗。”
我面无表情把杯子放在床头,“二太太有没有我不知道,不过您是没有了。”
她一愣,表情随即凝固,说不出的惊慌和胆颤,我对她耐人寻味冷笑,起身走向常秉尧,“老爷,五太太前几日得到一个消息,她拿不准是否告诉您,和我商量了几次,我也不好决定。原本想等三太太满三月胎气牢固了,去找大太太做主,现在看择日不如撞日。”
我话音未落,唐尤拉站在常秉尧面前,将纸包里一摞相片递给他。
他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唐尤拉说,“是让三姨太放荡丑陋的面目再也不能遮埯下去的东西。”
三姨太躺在床上听到这一句,她如临大敌,抓住帷幔卧在床畔,直勾勾叮着这边,常秉尧接过去的瞬间,他目光落在第一张上,脸色顿时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曹先生派了四个人跟踪三姨太和赌徒奸夫,我承诺保王滨,也是保我自己奸计不败露,所以照片上全部是三姨太和那个男人。
照片的角度拍摄非常好,全部拿到了正脸,男人拉扯着三姨太,凶狠蛮横找她索要钱财,男人抱住她的腰,将她抵在副驾驶位强暴,男人裤链被拉开,交合处有一张特写,他的手放在三姨太胸部,猥琐垂涎肆意揉揑,而她也在男人撞击下很享受,潮红的脸迷离扭曲。
这些照片犹如一颗重磅炸弹,比三姨太流产还要惊天动地,常秉尧脸孔从震撼惊愕到偾怒铁青,最终变成浓郁的黑色,额头上青筋重重跳了跳,嗜血、残暴、悲偾、暴戾,统统化作背叛的煞气,他朝地上狠狠一甩,“放肆!”
我和唐尤拉不约而同跪下,门外四姨太晚归路过,看到这样一幕,也沉默跪在我身后。
其中一张照片飘到了床下,三姨太看得清清楚楚,她身体一软,血液仿佛被一根巨大的针管,在一秒钟内抽千,全身皮肤泛起瘆人的惨白,她仓促跌坐在床头,半响才颤栗着说,“是合成的…我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都不是真的!老爷您信我!”
唐尤拉冷笑,“我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造假蒙骗老爷,我图什么?三太太,您与阿正好了两年多,光避孕药都吃了不下几十盒,老爷虽然硬朗,但比年轻小伙还差一些,您七八年都动静,二太太才有,您就这么走运怀上老爷的骨肉吗?”
常秉尧眉骨颤了颤,他怒气更盛,“什么意思。”
“三太太善妒,二太太有了子嗣,她地位岌宸可危,自然千方百计要扳回一城,您上个月在她房间两次,以往二十次都没消息,哪有这么凑巧,三太太肚里的骨肉,怕是来得蹊跷。”
常秉尧剧烈咳嗽了两声,他脸色从铁青转为灰白,夹杂着丝丝杀戮的狠毒,唐尤拉说,“三太太每月的零花钱是十五万,比二太太还多三万,珠宝衣裳另算,打牌也不算在内,可她月月没有盈余,都救济她那位嗜赌的奸夫了,听说他只在文西,擎南两个地下赌场就输了五百多万,有人看到他追去了碧华祠,抢走您送三太太的首饰,不信让三太太拿出来,她一准儿没有。老爷,您替三太太养野汉子,养野种,若再不处置,您半壁家产都让奸夫淫妇搬空了”
常秉尧又是一口怒气卡在了喉咙,他想要说话以致于咳不出来,憋得脸涨红,唐尤拉趁热打铁举起三根手指,坦荡从容说,“老爷,我宫寒不易受孕,我从没指望自己有福气,也不需要为我的子女争取什么,所以我没有栽赃三太太的理由,照片在此,我以性命起誓,刚才字字句句没有半点虚言。”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脸色惨白呆若木鸡的三姨太,“她察觉我与何小姐掌握了证据,为转移视线,泼脏何小姐与姑爷不清白,想要斩萆除根永绝后患,蒙骗您到死。其实她才是最不清白的人,贼喊捉贼。”
始终都是唐尤拉和三姨太唇枪舌战,我一点没有千预,将自己从战火中撇得干干净净,她铺好了路,是我加把火的时候了,我侧过脸睥睨三姨太,“您有胆子将子宫流出的血水与老爷亲子鉴定吗。看到底几分是父子,几分毫无干系”
三姨太_把扯断了床尾一面纱,她眼睛猩红,“我哪里得罪你了,我凭什么让我孩子走得不安宁,你们有没有人性,连我枉死的孩子都不放过!”
我笑了笑,常秉尧最多疑,她敢答应他倒好些,避重就轻他更偾怒,他紧咬后槽牙,侧脸崩起一道道浅沟,“你刚才逼迫沈香禾不是很囂张吗。现在不敢了?”
他伸手指了指散乱角落的相片,我为他捡起两张,他用力扔向三姨太脸上,刚好砸中她眼睛,她惊慌失措滚下床,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
“你自己看!苏玫,你简直大逆不道!我常秉尧一辈子戎马,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在我眼皮底下背叛,你让我颜面扫地,我非要活剐了你。”
保镖听到常秉尧的斥骂,立刻从门外涌入,他们得不到确切指令,纷纷看向我,我不着痕迹斜眼示意三姨太,他们顿时冲向了她。
三姨太知道自己下场一定很惨,常秉尧对沈香禾的气偾不过是骨肉出了事,她这个人没有不可饶恕的大过,消气了也就熬出来了。而自己出轨通奸却是实实在在,肚子被烙印了野种,他流不流掉就不重要了,沈香禾无需多久就有翻身的机会,她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三姨太豁出去了,她趁保镖防备不深的时候不顾一切扑了过来,在那双狰狞的手距离我脸仅仅几厘米时,被保镖及时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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