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我挑起唇角笑,“曹先生要什么”
他沉默片刻,“你猜。”
他说完自己便笑,我随着一起笑,“想必是别人给不了,也没有的。曹先生才肯担负这么大风险,从我这里交换。”
“太聪明会让人情不自禁喜欢你。”
我们隔着空气都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讲再见,几乎同一时间挂断了电话。
三姨太接连几日天不亮就走,入夜才回来,庙堂的晨昏定省焚香祷告再也没露过面,起先无人察觉,一个月头上到了将要回府的日子,晚上供奉过三炷香后,常老发现三姨太不在,问佣人她去了哪里,佣人说三太太最近很忙,白天都不在,也不会对任何人讲去处。
“哟,三太太天天连人影都看不见,谁不知道她最喜欢花钱打牌,天天泡在赌桌上才舒坦,怕是输得快要倒腾光家底了吧。”
常老被二姨太煽风点火脸色有些难看,“她平时在哪家玩。”
佣人低垂着头,帮三姨太圆场,“珠海这边都去,三太太知道分寸,轻易不闹事,只有邦德赌场,她去得最多,据说那里牌友很投緣。”
常秉尧让保镖去找,将她带回来。
我心里清楚三姨太和王滨就在那里私会,现在还远不到真相大白的时候,只有酿成了不可饶恕的后果,三姨太才能彻底垮台,永不翻身。
保镖从我面前经过时,我叫住他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回去。
我揑住杯盖慢悠悠拂了拂水面,“三太太和几个政府官员的夫人想合资一家美容院,背靠仕途好乘凉,不愁没钱赚,到时候千金阔太就是最好的生意,她早出晚归是忙这个,可不是不务正业”
二姨太不满我为三姨太开脱,耽搁了她落井下石的好机会,她眼神不善瞥了我一哏,“何小姐一向眼髙于顶,谁也不爱搭理,开口就锋芒毕露,最近我瞧你时常往三太太的禅房跑,来往很是亲密,是密谋什么事吧。”
我笑着间她二太太觉得是密谋什么。
“你们自己心里清楚。总归不是好事,不是争宠就是算计我,女人凑到一起,还能做慈善吗?”
我喝了口茶水,险些呛着,脸也跟着变了颜色,“这话可不能乱说,您肚子里保不齐是常府唯一的根苗,我哪敢对您不轨,我和三太太关系确实缓和了许多,她肯容我,不针对我,我自然感激她,愿意和她来往。”
唐尤拉在旁边喷笑了出来,她立刻用手绢埯住,二姨太脸色愈发难堪,“你说我针对你?”
“您现在不就是在咬我吗。”
“你!”
常秉尧拄着拐杖,用力在地上戬了戬,发出沉重的闷响,我们顿时都住了口,谁也不再争辩,他蹙眉问我小三的事是真的吗。
我说是,我也见了那几位夫人,都还可以,三太太反正也无事可做,常府家大业大,不指望她赚钱,总比她闲下来打牌强。
“如果是这样,就随她去,我有件事要说”
他看了一眼角落空荡的两个位置,“阿苍和锦舟不在,小五你看到他们支会一声。锦舟不用去,阿苍务必到。明天傍晚有一场宴会,珠海市长、市委都会出席,你们也去人前懂事些,不要丢了常府脸面”
我们一同起身说记住了。
他望向我,“何笙跟在我身边,这样场合你见识多,陪我应酬下”
二姨太不依不饶,“老爷,您怎么带着她呀,她还没名分呢,这出去也不好听啊,我陪您不好吗,他们都认得我,再说这次意义不同,我可是怀了身孕,您大喜呢。”
常秉尧说何笙可以少饮酒,也可以和他们交际,她懂得很多场面上的规则,你懂吗。
二姨太鼓着腮帮子不甘心,“我也能少喝点,每次不都是我陪您吗,冷不防换了人,他们还以为我失宠了呢。”
唐尤拉笑着说您每次都是和那些夫人太太闲聊,应酬得确实好,毕竟珠宝美容是您专长,但这次不同,当官的要来了,何小姐做了这么多年官太太,她懂的东西我们还真千不来。”
二姨太知道无法取代我,她不屑一顾摆弄着指甲,“有什么了不起,仕途交际花而已,上不得正经台面”
常秉尧起身说就这样定了,明早回府。
二姨太挽着他迈过门槛时回头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我没有理会,我面上的风平浪静不过是故意克制,内心早已奔腾雀跃。
这对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可以借此进入常秉尧的圈子,打出自己名头,以后每一步筹谋将容易得多,虽然得到他赏识很难,珠海是一个崭新的名流圈,和特区不同,权贵更混杂,而我身份又特殊,可如果能在这种场合大出风头,常秉尧一定髙兴,他会对我视若珍宝,处处携带我,他所有不可告人的事,我都能逐一掌握。
第二日回到绣楼我用了多半天时间化妆,化出一张精致且不浓艳的脸,又精心挑选一件短款的酒红色丝绒旗袍,刚好遮盖住大腿,风韵而不风尘,角度拿揑得正好。我在两套不同颜色的珠宝上犯了愁,试戴了好几遍,最后选择-套蓝宝石的顶獅耳环。
我打扮完毕后对着镜子观赏了许久,乔苍和周容深都说过,我既有少妇的风骚,也有少女的纯情,融合在我身上是那般恰到好处,迷惑人心。
今晚宴会在珠海很有声望,因为有政府官员出席,所以格调极髙,形式主义也重,唐尤拉跟了常老一年,她入府时刚好错过,因此我们都是第一次去,需要提前到宴厅签字留影,才能等常秉尧赶到时与他一同露面。
我们先一步乘车抵达酒楼,在门口我看到了乔苍的车,唐尤拉也看到,不过她没有说话。
我们在礼仪小姐引领下去往一楼偏厅,把所有流程都结束后,大批宾客赶到,我们准备去后门汇合常府的人,再陪常秉尧从正厅进入走贵宾红毯。
穿过僻静的走廊时,脚步匆忙的唐尤拉忽然停下,我疑惑间她怎么了,她沉默扯了扯我袖绾,我顺她视线看过去,惊愕发现乔苍与曹先生在不远处灯火昏暗的楼口狭路相逢。
他们非常保守穿了黑色西装,系着不同颜色的条纹领带,谁也没有跟随保镖,乔苍指尖夹着雪茄,而曹先生正要点烟。
极其剑拔弩张的一幕。
他们身上凌厉阴沉的气场,令我我眉头不由自主蹙起,唐尤拉笑说,“果然他还是知道了,广东没有瞒得过他的事。”
我们被一面墙壁遮埯,连影子都吞没在角落,走廊上毫无声息。
曹先生点燃香烟后,慢条斯理吸了一口,烟雾从他似笑非笑的唇角溢出,灯光之下仿佛蒸腾的云海。
“乔总有事吗。”
乔苍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微微颤动,掸落了狭长的烟灰,“曹先生最近很忙。”
他说还可以,做点小生意。
乔苍张开薄唇含出烟蒂,目米眼问,“我得罪曹先生了吗。”
他笑得坦然从容,“乔总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乔苍指尖一抖,粗大雪茄折断两截,一截坠落在脚下,一截留在他唇边。
他脸孔更加冷冽,“曹先生,没有谁能从我手里抢人。何笙不是你能动的。”
走廊上空气骤然凝固,冷冽的寒意仿佛结了一层冰茬。
曹先生叼着烟卷,侧身斜倚墙壁,似笑非笑松了松颈口,烟雰从火苗燃烧处袅袅散开,缭绕住他眉眼,狭长好看的眼角微微挑起,_副玩世不恭风流浪子的模样,“哦?不是我能动的吗。”
他禁不住低低发笑,“乔总从哪里听说了什么,过来找我兴师问罪”
乔苍不慌不忙摸出打火机,将剩下半根雪茄重新点燃,他自始至终也没有出声,从容而沉默,他大约看出曹先生不是什么识趣的人,言谈举止半真半假,虚虚实实,江湖套路不能碰,白道的规矩又压不住,这样底细不脏也不简单的生意人最不好斗,非常善于伪装,而且本性圆滑,什么风浪都见识过。
他舌尖抵出一枚烟丝,叮着视线里散开的浮荡的烟圈,“你觉得你动得了吗”
曹先生一言不发,他悠闲而慵懒吸着烟,走廊尽头枯贡破败的窗子,上面染着一片不曽干涸的雨迹,在昏黄的暖光之下,格外狼狈陈旧。
乔苍挑起一边唇角,垂眸摆弄自己拇指上的扳指,“曹先生,你听得懂我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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