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我话里有话,常锦舟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她将自己右腿从保姆掌心下躲开,朝门口扬了扬下巴,“你们下去吧,我与何小姐有话说”
保姆离开后,病房里只刺下我们两人,她不再伪装,直起身体叮着我的脸,“你沉不住气了吧,你最畏惧的噩梦开始了吧。”
我挑了挑眉,故作不解,“我为什么沉不住气,和我有关系吗”
“没有吗”她笑得猖狂得意,“你如果真的无动于衷,你跑来干什么,我是不会相信你来祝福我的何小姐,承认吧这一刻你比任何人都害怕,只是你擅长隐藏自己的惊慌”
我面无表情抻了抻裙摆上几道浅浅的褶皱,“你把人想得太坏了,当心染黑了你肚子里的孩子再说你也猜错了,长幼有序,你在我后面生,等到迎来第二个,乔苍的喜悦大概也减轻了一些吧。”
常锦舟笑里藏刀,“我是苍哥妻子,你勉强能算他的情人,你肚子里的是私生子,我的是嫡子,我没有怀孕时,你万千宠爱于一身,我一旦也有了,你的孩子就变得廉价又卑微,根本上不得台面。”
她阴阳怪气叹息,“从_个高官的正室,堕落为男人的情妇,何小姐这条路走得荡气回肠,实在可怜”
我笑而不语,也不为她的话恼羞成怒,我不动声色走向床头,“世上因果都是要偿还的,人总是充满美好的幻想,但实际会怎样谁也没有把握”我停住脚步俯下身,对准她耳朵小声说,“乔太太有投有听过一句话。假的不成真,心机太重,被男人察觉了,是要倒霍的。”
常锦舟哏神凌厉射向我,“你如意算盘打错了,这次我是真的有了”
她欠起身,距离我更近,我们甚至能看到对方脸上微不可察的细小毛孔,她张嘴刚要说话,哏睛忽然越过我望向了身后,门扉晃动间,她露出一丝喜悦的笑容,我听到一个低沉的男音响起,“吃过了吗。”
我脊背一僵,常锦舟眉开眼笑朝我身后伸出双手,乔苍仍旧穿着咋晚分开时的衣服,很千净,微微沾了一点褶皱,从门口进入,他笑着又问了一遍,常锦舟说好饿,医院的营养餐没味道,保姆煮的粥也不好喝。
他被她娇惯的模样逗笑,“嘴巴这么叼。”
她撒娇皱鼻子,“我现在是一人吃两人补,我就算能马虎,你儿子能吗?”
乔苍哏神示意门口等候的保镖,保镖拎着两份食物进来,放在床头柜上,包装袋写着水晶宫,特区一家很有名的百年老字号,做工精致漫长,买上一款食物等上多半天都常有,两款恐怕耗上一天。
我怀孕后乔苍对我也是百般纵容,但水晶宫的食物我没有索要过,他也没有想起,所以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很不痛快。
常锦舟知道这些食物的珍贵,她故意惊喜尖叫,“你怎么知道我馋这口了?”
“你的事有我不知道的吗。”
她红着脸骂了声油嘴滑舌,迫不及待拆开,香味顿时四散,我忽然想起我也没有吃早餐,咋晚也没有吃。
乔苍脱掉西装的同时看了我一眼,语气不冷不热,“你怎么在这里。”
说得好像我来欺负人一样,我故意别开头不理会,一脸漠视,常锦舟笑眯眯说何小姐来给我送花。
她顿了顿,“不过花被她扔了”
她故意把话说得意味深长惹人误会,乔苍蹙了下眉头,他将西装交给保镖,朝我的位置走过来,在我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他身上浓烈刚毅的气息像一把火,点燃了每一寸空气,令我无处可逃,常锦舟指了指她另一侧,“何小姐也坐”
“你先回去。,,乔苍打断她,指尖拨动着纽扣,嘴上对我说,“我让司机送你。”
留下看他们夫妻恩爱的好戏,对于怀孕四月的我来说,确实有些残忍,我在乎程度深不深另当别论,乔苍不想我看。
我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明天产检,你陪我吗。”
乔苍嘴唇微微开启,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常锦舟咦了一声,用筷子在食盒内扒拉许久,挑挑捡捡吃得差不多,在这个空当漫不经心问我,“何小姐吃过水晶宫的肘花儿和什锦酥吗?”
我不耐烦说没有。
她眼睛亮了亮,指了指她那盘残羹冷炙,“何小姐不嫌弃的话过来尝一尝,这两样菜天下绝味,其他酒楼是吃不到的。”
只有猪狗才吃人剩下的菜,常锦舟装作对我的关怀,堵我反驳她的嘴,其实说得比什么都难听。
我撩了撩长发,不急不恼说,“不和常小姐抢食吃了,我如果想要,自然有法子。”
我间乔苍的保镖买下水晶宫多少钱。
保镖一愣,他想了下,“大约九位数吧。”
“不贵。”我笑眯眯眨眼,伸出手在乔苍的肩头触了触,“麻烦乔先生帮我间一问,钱我来出,一点小钱,吃得舒坦了,才能安好胎。”
乔苍知道我锱铢必较,半点不让人,但没想到我竟然这么说,他知道我有钱,周容深为我留下了庞大的遗产,可买一家酒楼没必要,还不是为了逞能,他忍住笑,嗯了声。
我朝脸色不太好看的常锦舟点头笑了笑,转身离开病房,路过护士站叫来一个护士,我指了指门灯,“好好照顾乔太太,最好等乔先生在的时候,提出多找几个专家给乔太太保胎,不管她肯不肯,你也要说,等过几天这里会来许多人探望,怂恿所有护士都进去说,你们这样重视,乔先生和太太都会髙兴的,少不了红包。”
护士点头说明白,一定会尽心尽力。
我咧开嘴笑,塞给她一个镯子,她死活不收,小声告诉我有摄像头,我不动声色走向一个死角,她左右看了看才跟上来,这一次我再给她没有拒绝。
“负责乔太太的主治医师是谁。”
“蒋主任和宋主任。”
我哦了一声,“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人吗。”
护士摇头,“乔太太身份尊贵,当然不是一般医生能碰的,她只点名这两位,在医院最德髙望重,其中宋主任已经多年不接外诊,只伺候权贵女眷,尤其是军机方面的官太太,这一次也是专门给乔太太保胎。”
我心里大概有了数,我和她道谢,恰好电梯停在这一层,我进去到达一楼,从旁边的侧门离开,经过一处喷泉时,我隐约觉得有人跟踪我,回头看又一无所获,我故意不出去,在医院大厅围着柱子转来转去,转了几十圈,估摸那人被我绕晕了,我趁机转身。
透过嘈杂晃动的陌生人海,我看到一个年轻女子,这女子我一眼认出,是乔苍半山宾馆出现过的马子,和他在沙发上睡了的那个。
就是她一直对我穷追不舍,在这里兜圈子兜了半个小时,我和她从无交集,连话都没说过,我不怎么喜欢她,凡是乔苍身边的女人,和他做过爱的,我都不喜欢。
我和她相隔一处喷泉凝视对方,仅仅两三秒钟,我便移开视线朝反方向离去,余光瞥到那抹粉白色的人影朝我的方向追过来,她在我身后喊,“何小姐留步”
我缓慢收了步子,若无其事侧过脸看她,“是你。”
她笑着点头,“好久不见,何小姐还是美貌惊人,似乎有您出现的地方,所有女人都黯然失色。”
她看面相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今天倒是挺能说的,所谓无事献殷勤,我沉默不搭腔,等她开口。
她目光落在我隆起的小腹,“何小姐好福气,您身边优秀深情的男人从来没有缺过。苍哥也要做父亲了,他快要四十岁,是时候了,遗憾我没有机会亲自向他说声恭喜。”
她两只苍白削瘦的手在背后重重握了握,“我很想念苍哥,虽然知道这话对何小姐说不合适,而你也不会帮助我回到他身边,我只是为了说出来舒服些。”
她笑容有些倜怅,“苍哥其实没有抛弃我,不过他得到你之后,确实不再碰我了,他将我养在一栋公富里,每周去看看,偶尔安排我陪髙官喝酒,我喜欢这样的生活,总有个盼头,可以等到他来,即使仅仅坐一会儿,我也觉得很满足。”
她说到这里眼底忽然涌出一大片漩涡,“可这样的日子,被常小姐打破了,她不容我,我苦苦哀求,我说只要留我在苍哥身边,我愿意当牛做马,也绝不会想入非非,她仍旧不留我,还残忍将我扒光,用酪油在我身上烙下娼妓的疤痕。这样的痕迹永远也洗不掉。”
我心里一惊,知道常锦舟狠,但狠到这份儿上我没想到,简直和她老子一模一样。
“你没有告诉乔苍吗。”
她苦笑,“如果是你受到这样的耻辱,苍哥一定会管,但这个人是我,他不会为我指责他的妻子,而钱财对我来说,连我对苍哥十分之一的情分都比不了”
她眼底的漩涡疯狂积聚,成为一颗硕大的透明的荡漾的水珠,她轻轻用手指抹去。
“常小姐根本没有怀孕,她买通了医院的两个医生,为她全程保胎,她会大肆宣扬这件事,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就会嫁祸给你,让所有人以为是你流掉了她的孩子。”
不出我所料,常锦舟就是打了让我身败名裂臭名昭著的主意,世人对孩子的同情心非常强烈,以这个为扳倒我的筹码,_定百战百胜。
她朝我走近,到不能再近的位置,她微微探身,和我交颈,小声说,“乔先生每一次和她做爱,都会口服一粒避孕药,这种东西几乎没有发生过疏漏,而乔先生这样喜欢您,自然和她的次数不多,她更没有机会走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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