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
他燮了下眉头,忽然想起什么,“周太太怎么知道,我已经在蒂尔七年。”我端起酒杯,小口抿着,露出非常胸有成竹的状态,“蒂尔的一切,在我准备接手那一天,就全部了如执掌,谁是表里不一,谁是伪君子,谁还能被我用感情唤醒,谁是绝对忠诚,我心里都有一把尺。
我既然找到江尝、,就证明我对你寄予厚望。”他试探问我到底是什么事,莫非是替我打探情报吗。“情报不需要了,我想要为我这条船上招揽一些人。
杜兰志和那名女股东,还有第三股东卢章枉,已经完全背叛容深,受到了钱财的蛊惑,收买他们的人是盛文的乔苍。”江尝、听到是和这事有关,立刻惊恐压住我继续为他斟酒的手,在触碰我皮肤后,赶紧移开,一脸为难,“周夫人,其他都好商量,唯独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
他前后反差的态度令我,白里一寒,“为什么不能。”“盛文与蒂尔,本身旗鼓相当,周总离世后,蒂尔陷入僵滞长达一个多月,盛文在这期间疯狂打压,现在拉开很大的差距,公司内部的人都很圆滑,早就不愿坚守阵地了。”
他盯着面前那杯几乎要满溢出的红酒,“市场上的散股,盛文派了一拨人收了百分之十一,您理解这是什么概念吗,除了公司大规模强制性的回收,否则市场散股在短期内连十分之一都回不了,散户们是不愿放弃一家如此有实力的上市公司。
而乔总竟然拿到手三分之一,可见他的手腕有多狠厉,他经商用黑帮那套手段,这就是蒂尔从来不和盛文争生意的缘故。”股市刚刚动荡不过一周,那些散户收到消,息也就这几天,乔苍竟然已经到手了百分之十一,他现在手里到底有多少股份,即使我猜不透实际数字,也绝对是压倒性超过我了。
我执杯的手一抖,里面酒水倾洒,溅落在我的裙摆上,我咬牙说,“所以江总,要驳我的面子吗。”他沉默,我偏头目光灼灼看他,“连容深对你知遇之恩都不顾念了吗。”
江息非常焦躁说这不是恩的问题,而是我没有能力为周太太分忧,我尚且自顾不暇,我能撑到今天,没有向乔,总投诚,已经是我对周总最后的忠贞了。
我声调控制不住有些拔高,“商场本身就是变幻莫侧,有能力的人就该在不改变初衷的前提下适应这种变化,没有容深,蒂尔这些人根本不会拥有今天!他们还不如一条大街上狗,他们吃的每一口屎,也都是容深喂的!
他们背信弃义,这样的人在乔苍那里就能受到重用吗?他只是现在需要这些人,一旦他掌控蒂尔,第一批扫除的就是这些背弃旧主的叛徒。”
江总一愣,我最后一句话对他冲击和警醒很大,我以为他动摇了,愿意站在我这一方,然而他沉默半响后还是非常谨慎和我保持距离。“周太太,道理我很清楚,可弱者怎样扳倒强者呢。
这条路太难了,您这是以卵击石知感恩,而是畏惧石子的坚硬。您是周总、的太太,您当然能够不惜一切捍卫,可我们不行,的生活要供养,很多赌注压不起。
也经不住变数。”别人不肯做卵,不是不我们有家庭,有自己他说完这番话,反手拿起搭在椅背上的西装,他起身对我说抱歉,朝门口走去,他拉开门又停下脚步,“我听人说…”
他很不好启齿,“您和盛文的乔息有些渊源,当然我不知真假,如果是真的,其实蒂尔有其他方式回到您手里不过需要等待,需要您的筹谋和付出,不一定非要硬碰硬的,女人更适合怀柔政策,您不觉得温柔刀,才是催人死吗?
"江息说完朝我鞠了一躬,没有任何犹豫走出雅间,我坐在桌上,长久的失神。我果然还是斗不过乔苍吗。他堵死了我的路,让我进退两难。他让蒂尔人心,[,,徨,都屈服在他铁蹄的践踏与扩张之下,我知道乔苍的能耐和手段,但见识得这么彻底,让我非常崩溃绝望。
斗不过他。放在明面上博弈,我不是他对手,他处处压制我,决,而他是在事情还没有爆发前,就已经想好了策略,我已经比很多人都厉害,我在事情发展的第一时刻知道如何解挖好了坑。我狠狠将酒杯扔向地面,砰地一声碎裂响炸开,在隔壁雅间等结果的小李听到立刻破门而入,她看到只剩下我自己。
有些茫然问江息呢。我两只掌心捂住脸,“走了。”她试探i司我结果如何。我摇头沉默。小李有些失落,但我们来之前也不是役有想过失败的可能,她走过来轻轻抚摸我的脊背,为我顺胸腔内积聚的恶气,“夫人,您尽力了,江总这一关行不通,我们还有其他路。”
我抬起憔悴而苍白的脸,“乔苍方方面面都打点过,在我沉酒于容深的悲痛中。他已经开始暗中行动,将我身边的墙角一个个挖走,我已经役有路了。”
小李张了张嘴,不知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吐出,只安慰我总会有的。我握紧拳头,声音硬咽说,“如果我守不住,容深会怪我吗。”小李蹲下,将我脸上乱糟糟的头发择开,“不会。周总很清楚,我们女人在男人的天下掠夺一寸疆土有多吃力,您的对手是他都赢不了的乔总,他怎么会怪您。
他如果在天之灵保佑您,我们一定会成功,如果没有,证明周总希望您过得简单安宁快乐,不再为了他强迫自己,您都不需要自责。”江尝、的话令我脑海浮现一个念头,这个念头吓了我一跳,但平静下来仔细衡量,我似乎除了以柔克刚别无他法我晚上十点多出现在江南会所时,宝姐的电话死活打不通。
我问了前台,她告诉我宝姐解决一个客人纠纷,正在309豪华包房。江南会所分为钻石包,,息统包、豪华包和昔通包,这种第三档次一晚上顶多几万花销的,宝姐根本瞧不上,也不会亲自露面,我问前台客人什么身份。她小声说找鸭子的富太太。
我心里明了,这种女人脾气大,宝姐不出马,没玩没了。我到达309,包房门虚掩着,里面传出一个女人很尖锐的吵闹声。
“哎.幼,你脑子是不是坏掉啦?你拿我当冤大头宰的哦?"女人满腔上海话,让我想起游轮上那位太太,我推门看了一眼,果然是她,她叉着腰站在一堆破碎的瓶子里指着旁边跪在地上的两个鸭子,“我点的是阿彪和阿猛,他们是哪个哟?什么货色都往我怀里塞,我就要照单全收的哦?
你们生意也太好做了吧,江南会所好歹声名在外,就是这样揽客的?"宝姐一直赔着笑脸,直到她伸出手要请女人坐下,女人忽然脸色一变,非常厌恶甩开她,“哎哟,你可不要碰我的呀,你们这种姨子,谁知道身上有没有带着艾滋病,传染给我我还要不要活命的啦。”
我扶住门把的指尖狠狠一紧,宝姐笑容顿时收敛得干脆,她语调阴冷说姨子怎么了,把太太您放在姨子堆里,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男人宁可去对着充气娃娃噜,都未必肯占您这副身子。
女人炸毛指着宝姐鼻子骂这世道妓女都这么横了呀,合着脱了衣服随便给男人干的,倒成了光耀门嵋值得夸耀的事哦?宝姐役好气骂了句尖酸刻薄,女人拎起皮包要和她干仗,我掩唇咳嗽了声,她背影迟疑,转身看向我,当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是我,脸上顿时瞬,息万变,她笑着抚了抚自己的盘发,“周太太哟,好久不见了,您上次回去,身体休养还好伐?
"我微笑点头,“医嘱让静养。”她听出我的暗示,笑得很尴尬,我故意喊宝姐,问她怎么不接我电话,她翻了个白眼说这不被姑奶奶缠住了吗,鸭子送错了,不依不饶,不知道的还以为吃霸王餐,我林宝宝也是头一次遇到。
我笑说不如我来解决,太太接受吗。女人当然不乐意麻烦我,都是阔太圈混的,谁也不想树敌,她拿起被肩搭在背上,“算唆,我还约了别人,大不了换个场子玩,不麻烦周太太。”
她匆忙走出来,经过我身侧时和我说再见,我没有理会,只是一脸笑容。宝姐朝她进入电梯的背影哼了口痰,“这种女人养尊处优衣食无缺,都被钱给宠坏了。富庶家庭出来的主妇,根本瞧不起人的,自以为高贵得要命J其实离开男人,就狗屁都不是。”宝姐擦了擦脸上被女人喷出的唾沫星子。
“你来找我干什么。你不是忙着蒂尔吗。怎么今天放松自己潇洒一把啊?"我理了理旗袍的盘扣,“我来找乔苍。”宝姐身体一僵,她燮眉问我找乔先生干什么。
我没有说话,她上下打量我,见我今天穿着非常靓丽,而且妆容也化得格外精致,每一处细节都花了功夫,她隐约明白什么。“回去吧。”她冷冷丢下这三个字。
朝另一个方向走,我对她背影喊。“你带我去找,省得走冤枉路,这里太大了。”宝姐大声吼他不在。“他不在华章就在江南,我已经问过赌场了。”宝姐无可奈何停下,她和我隔着闪烁的灯光,“何笙,你不懂男人。”
我面无表情,她深深呼出一口气,“男人远比你想象得复杂,你陪过那么多权贵,你是不是听他们提起过,他们内心非常渴望妻子是家庭主妇。把一切操持得并并有条,温柔贤淑,永远不会变老,变唠叨,变疑神疑鬼,而他们嘴上这样说,心里却又飞到了墙外,去采撷花园中其他的花。
他们永远不知满足,也永远捉摸不透。”我说我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当初应该安分守己跟着周局,他虽然也做过抛妻弃子的事,但那是对别的女人,不是你。他从没有对不起你,现在你后悔了,可是晚了。你走上的是他最痛恨的一条路。”
“我已经无路可走了。”我红着眼睛打断宝姐。“蒂尔不属于我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乔苍根本没有给我守住丈夫家业的机会。千刀万剐冲我来,为什么伤害我丈失。”“因为他不舍得。”我怔住,宝姐说伤害周局的不是他,而是你自己。如果你们役有纠缠在一起,如果他不是这么渴望抢走你,囚禁你。
她没有说下去,但我知道她咽下的后半句,真正让周容深走上这样一条路的人,或许是我。他离开曾带着一腔对我背叛他的痛恨,我和沈姿不一样,我和世上千千万万出轨的女人都不一样,我选择的是他的死敌,他们原本就硝烟不断,因为我的缘故,更变得你死我活。我是推周容深更早毁灭的一双手,尽管最初我是善意的,但这世上很多事,尤其男女情爱,是不受掌控的。
她问我真的要去吗,这一步迈出了,从此万箭穿心,再也不由你自己。我垂下眼眸,脚上这双鞋,身上这件旗袍,所有的首饰,都是周容深给我的,我曾肆无忌惮挥霍过他的温柔。宝姐笑说,“何笙,你很厉害,不管用什么手段,能从男人权谋里活下来,并且尝试着达到目的,就是出色的女人。”
我笑了笑,她带着我走向一条金碧辉煌的,五彩斑斓的,充满了尘世间的诱惑的路。很窄,两旁都是歌声,光束永远迷离,璀璨,它让人遗忘了这个世界的悲惨,黑暗,不公,只觉得它过于美好过于繁华,男人女人都是笑脸,都沉陷于这纸醉金迷的夜晚,他们爱着刺激与欢愉,她们不知今夕何年。
宝姐将我带到一扇门前,她伸出手指了指,示意我里面是他,我点了下头,宝姐什么没再说什么,她转身离开这条走廊,空气重新安静下来后,我按了按,白脏,那里泛起一股我说不出的滋味。
似乎兜兜转转。这才是我原本该有的结果,该走的路,周容深只是我的过客,我的一路站牌,我在他的庇荫下停留,熬过最艰难的风雨天,那样的安稳柔和,岁月静好,不该属于这个放荡,残忍,狠毒的何笙。我凝视门上金色的号牌,里面溢出几声男人的笑,“乔总,您可太谦虚了,现在谁还看不出来,在特区您已经是所向披靡,没有了周容深这只拦路虎,现在还有人是您的对手吗?
"另一名男人哈哈大笑附和,“是啊,乔总从此畅通无阻,恐怕短短几年内,会更让其他公司望尘莫及。”是蒂尔第二股东杜兰志的声音。乔苍抽了许多烟,嗓子微微有些沙哑,“都是诸位的功劳,我仅仅是一个坐享其成的人。”
“养总如果没有本事,我们也不会归顺您,终究还是您让我们看到了更大的利益嘛。”我冷笑一声,趋炎附势,自古就是奸商官僚的嘴脸,这些男人曾经对周容深也是这样吹捧馅媚,像孙子对爷爷一样,物是人非,也时过境迁了。
里面随后传出女人的歌声,以及男人放肆戏弄小姐的淫笑声,乔苍没有参与这样香艳的纠缠,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默,一丁点动静都役有。
我在包房外犹豫了许久,权衡再三觉得这样场合不适宜闯入,与其私下戳破,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不如在正式场面上打个措手不及,即使于事无补,丑陋面目曝光也算大快人,白。
我松开扶住门把的手,转身朝来路返回,宝姐倚着一面墙壁吸烟,她面前经过无数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们有些认出她,和她点头打招呼,或者干脆过去上下其手吃豆腐,问她什么时候肯陪自己搞一夜。宝姐骂了句死鬼,“你这样的身子骨哟,哪禁得住我折腾,别搞死在床上。
让我后台知道了,当心烧了你。男人大笑问你后台是谁,她扬起下巴在男人胸口用力戳了戳,“说出来你还敢不敢玩了?"“这么厉害,不会是位高官吧。”
宝姐朝他脸上吐出一口烟雾,男人很买账,狠狠吸进去说真香。宝姐抬起腿瑞了他一脚,“得了,快进去呀,热乎乎香”和贡的姑娘等你呢,和我一个半老徐娘勾搭什么,我可架不住你那野蛮劲儿。”
她扭着腰肢千娇百媚,眼底又非常荒凉。笑脸迎客,未必心中欢喜,人世间多少风月事,都是强颜欢笑虚情假意。
我朝她挥了下手,指了指门口,示意她我走了,宝姐役吭声,烟雾把她的脸孔遮掩,我们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我走出江南会所,告诉司机先回去,暂时几天不要联络我,司机不解问我要做什么。您才为周局守完丧。
不出去散散心吗。我站在车旁,远处街头的灯火阑珊将我沉溺其中,车流人海穿梭而过,我仿佛很渺小,渺小到我觉得自己非常寂寞,孤独。失去了周容深的何笙,像是没有家的流浪人,漂泊无依,行走在到处都是欺骗、华丽、掠夺的世界里。
靠自己在男人天下拼一条出路。“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夫人。”司机叫住我,“那我什么时候接您,去哪里接。”我抿唇不语,他一直在等我回答,后面几辆车被挡住路,不断鸣笛催促,我朝后退了几步,“我也没有把握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年。”
司机璧眉,“夫人到底要做什么。您只是女人,有些危险是您不能涉入其中的。”砰一声重响,身后传来男人凄厉高昂的喊叫,“操你妈到底开不开啊!打情骂俏过瘾呢?
开宝马的车主从窗子探出头,朝司机破口大骂,“开宾利了不起啊,我打个电话叫人来弄死你信不信。”司机脸色一沉,论身份这些执垮子弟的老子见了我也要毕恭毕敬,周容深不在了,我这个遗蠕的权势地位,还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司机推开门要走下教训。我用膝盖抵住车门,朝他摇头,“我稍后还有事,不用理会这些人,他们也不知道我们是谁。”司机扭头看了一眼,他平复下,汁清,问我真不和他一起离开吗。
我说我不想活在那栋空荡的房子里,寂寞而无用的过日子,享受着容深为我留下的东西,却不能为他做一点事司机知道拗不过我,叮嘱我如果有事一定要联络他,联络市局周局长的亲信,他交待完重新坐回去将车驶离街口,眼前的长街再度空旷下来,地上投射浓浓的树影,路灯底盘旋着无数只蚊虫,它们也很渺小,但并不孤独,似乎这世上只有我一个人才是这样。
我等了大约四十分钟,笼罩在金碧辉煌灯光下的那扇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推开,乔苍先一步走出,他前后左右簇拥着几名整齐划一的保镖,为他撑伞,为他开路护送。
伞不是遮雨更不是遮阳,而是防弹,这种伞是铁皮特制,重量很沉,各省份的黑老大几乎都会有,尤其走夜路一定会撑开,挡住脑袋与胸口,其余地方真被暗算了也不至于送命,即使棍到乔苍这咖位,也照样要提防敌人组织派出的死士。
那些死士为了达成暗杀目的。是可以豁出命的。乔苍臂弯搭着一件灰色西装,衬衣领口敞开,露出泛红的胸膛,他喝了酒,而且很多,眼底有一丝浅浅的薄醉杜兰志和另一位男士送他下台阶,非常殷勤与他握手,“乔总,那咱们说定了,等到股东大会,我们可就拥立您了。”
乔苍说自然是互惠互利。我也不会亏待诸位。杜兰志哈哈大笑,“能与乔总共事是我们的荣幸,早在几年前就仰慕乔总在商场上的手腕和作风,和您接触了才知道名不虚传。”
乔苍来了兴致,他笑问难道我比你们周总还厉害强势吗。杜兰志很不满挥手,“他何止强势,简直是独断专权,一边做局长一边管生意,哪一边都不放,都要集权到自己手里,我们就像给他跑腿打工的没有了周怠、,何尝不是另一条生路,为那点分红,不得不当牛做马。我们早已怨声载道,说一句不该说的话,蒂尔乔苍笑了笑说逝者已矣,杜股东还是为周总保全生前的美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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