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冬
“雨泽,你还是不了解你姐。如果我不打算说出来,即便厅里的领导知道了也不会主动问我,他会让我全权处理。就象刘逢东相信你一样,我的领导也相信我。你认为我会主动向厅里反应你的问题吗?”范丽依靠在桌子边上,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常雨泽,她似乎乐于欣赏他的尴尬,“傻瓜,我还是有这个能力,只要你没有打死人,不管有多少人往厅里反应,我都能给压下来。”
“我不想害范姐违背原则。”
“别跟我说官场白话,人都是有感情的动物,如果对亲人也没有私心,这个人就不是一个正常人。再说,你不就是放两下空枪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范丽说笑着拎过来两个漂亮的手提袋,从里面取出一件淡紫色的T恤和一条深灰色的休闲裤,“试试,看大小合适不。”
常雨泽从床上下来,站在地毯上,拿起衣裤随便在身上比了比,又扔回床上,说:“正好,大小刚合适。”
“你的身高应该没有变化,就是腰围粗了,试试吧,我是照着你大哥的腰围小一号裁的。”
“现在就穿吗?我的警服好好的。”
“穿着警服上街,你当我的保镖啊。呆会我们出去吃饭,别再穿你那件几天没洗的破警服了。”
常雨泽除了窘迫还是窘迫,范丽还是当年那种语气,关心是关心他,可是她看他就象长不大的小孩子一样。常雨泽拎着衣裤,瞟了瞟她,似乎很难为情。
“或者你在床间换,我出去;或者你去卫生间换,我在床间呆着。”范丽看出了常雨泽的尴尬,笑吟吟的提出解决办法。
常雨泽当然不会把她赶出去,所以他选择了第二种办法,提着衣裤走进卫生间。
不得不说,范丽还是挺在意他的,十多年了,还记得他的身高,裤子的长短正合适,不过腰围稍微有点小,她还是错估了他的臃肿身材。
衣裤都是刚买的,上面还挂着标签,常雨泽取下T恤标签时特意看了看,品牌是英文译法,他没有听说过,价格是4元。常雨泽的衣服都是徐虹替他买,她偏好国内的品牌,象染牌、利郎等,象T恤的价位一般是千元左右。徐虹,唉,怎么又想到这个无耻的女人!
常雨泽换好衣服走出来,说:“让范姐破费了。”
“别跟我客气,全当我在你店里的洗脚费。”范丽上下打量焕然一新的常雨泽,眸子里神彩亦亦,取笑他说:“这一身才符合你的体形啊。当年警校的那个小帅哥又回来了噢。”她虽然是倾情的看着他,可是她的言谈和眼神没有一丝轻浮,就象是大姐姐在欣赏她最中意的小弟弟。
“走吧,范姐,我们出去吃饭。”常雨泽虽然心无杂念,但是跟美丽的学姐独处一室,仍然是心生暧昧感觉。
“好啊,想毕你肚子饿坏了。”范丽随手从衣架上取下一条洁白披肩,搭在秀肩上,拎起古驰小包,当头走出房间。
范丽的车是宝马,正停在宾馆外左侧车位。二人走到车前,范丽把车钥匙递给常雨泽,笑着说:“你当我的司机吧,姐看看你郑州的街道还能记得几条。”
两人坐到车上,范丽问:“西餐还是中餐。”
“烩面,萧记烩面。”常雨泽来郑州喜欢吃烩面。他在郑州还不至于是路盲,记得附近有一家萧记烩面馆。
烩面馆还是老样子,用餐时间里面始终是人满为患,一份面要等十几分钟,或许等待也是饭前的消化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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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着啤酒,吃着小菜,在喧嚣中等待一大一小两碗烩面,这种“小资”的生活又让他回想起兜里空空却激情燃烧的大学时代。
“这会你是不是明白了我带你来郑州的目的?”范丽笑吟吟的问。
“是的,因为我现在真的感到饿了。”
“呵呵,这说明你恢复正常了嘛。还生我的气吗?”
“生你什么气?”
“你的脾气那么犟,我上午大声批评你你不生气?”
“当时是有点不服气,现在明白了,范姐是为我好,所以不生气了。”
“其实我当时是真的批评你,就想狠狠骂你,你是那么一个有作为有头脑的年轻人,怎么会做出那么愚蠢的事呢?另外,我批评你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我知道你的领导刘逢东肯定会在外面偷听,所以我故意大声批评你,包括让你背五条禁令。我得给你领导上个紧箍咒,把他跟你拴在一起,他别想把你撇掉,这样他就会替你尽心了。”
“局长平时很照顾我,这件事上他已经在想法替我减责了。”
“我喜欢把刀把子握在自己手里,不想受制于人,所以还是把你局长也圈住在说。你在宾馆睡觉的时候,我跟你领导通过电话了,他就你的事情已经给秦书记沟通过,他说市委的意见是既要惩治你的错误行为,也要避免事态扩大化,造成不良社会影响。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昨晚的事肯定不会拿到台面上了,至于私下里怎么解决,你领导也给我透露过,他会尽力协调。”
“谢谢范姐。”常雨泽诚心诚意的说。
“你怎么又跟我客气了,我先前怎么跟你说,再跟我客气我跟你急。这顿饭你请客噢。”
有范丽和领导帮他解决难题,常雨泽感到心头的担子轻了些,他害怕爸妈为他的前程担心和伤心。
从烩面馆出来,宝马车划过大半个城区,来到大学路上。
车子最终停在大学路金水河小广场,常雨泽没有问范丽为什麽让他在这里停车,这座城市毕竟是范丽的家,他只是跟著她在漂亮的街道上自由的漫步。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郑州市的大街越来越漂亮,曾经熟悉亲切的老街景都变得陌生了。
十多年后,再一次单独和范丽相处,虽然置身繁华热闹的街头,感觉中却似乎仅仅只有他们二人一般,有种莫名的情愫刺激著常雨泽的心跳。
范丽的眼睛清澈如水,看见他呆呆的站著,不禁抿嘴一笑,很自然的用她白嫩的胳膊挽住他说∶“我们走吧。
她突如其来的亲热动作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该怎麽做。只是装傻说∶“范姐,我们不是要去酒吧吗?”
范丽娇嗔的说∶“是去酒吧啊,就在前面。”
常雨泽抬眼向前望去,宽阔的大学路一街两行各式各样霓虹灯在夜色下充满著迷人的魅力,不知道那间酒吧掩藏在哪片霓虹灯下。
常雨泽和范丽亲昵的挽在一起,象热恋的情人般依偎著向前走去。范丽热情爽朗的态度让常雨泽完全放下了最初的拘谨。桔黄色的街灯将四周染上一层温馨的气氛,常雨泽的心情也不由自主的舒畅起来。
郑州有两条街道充满了学院气息,一条是文化路,一条是大学路。十几年前,就象这样的夜晚,他和她曾经多次并肩走在文化路上,而十几年后,他与她却是走在了大学路上,共同温习那无忧的青春年代。在这样醉人的夜晚,有范丽这样柔情贴心的女子相伴,人生还有什么缺憾呢,让不愉快的都成为过去吧,尽情享受眼前的迷人时光。
不知走了几分钟还是十几分钟,他们走到一间外形典雅的酒吧门口。酒吧的招牌随着霓虹灯光变幻著,上写“老街酒吧”几个艺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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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丽拽著他的胳膊说∶“进去吧,就是这家啦!”
浪漫悠扬的萨克斯乐曲在暧昧的空气中飞舞,昏黄的灯光下往来的人群如同在雾中般模模糊糊,一束束斑斓的射灯在诺大的空间里扫过。
范丽二人寻一个幽静的卡座坐下。
殷勤的服务生立即把酒水单递上来。
范丽抢先一步接过酒水单,给她自已点了一杯血玛丽,而给常雨泽要了一瓶啤酒。
女人喝烈酒,他喝啤酒,有点太不爷们了吧。范丽看到他想抗议,立即柔声安慰他说:“你昨晚喝得太多了,所以今晚只能让你尝尝酒味。”
常雨泽无耐,心想,啤酒喝多了照样是爷们。
这家酒巴开在大学路,里面的消费者也是学校里的学生为主。在吧台正上方悬挂着一块大屏幕,上面播放着南非世界杯的比赛录像。常雨泽已不再是当年那个热血青年,为了支持中国“软”足冲出亚洲走向世界跟同学挤在小录像厅里通宵看球赛。此时看到大屏幕上精彩纷呈的比赛花絮他只有旁观者的宁静心态。
世界很奇妙,不看不知道。在国内屎壳郎这种昆虫终日与大粪为伍,它的名字就是肮脏与奇臭的代名词,谁见谁厌,可是跑到南非却成了人家的国家象征,在世界杯这样一个异常隆重的国际性赛事,南非人却让一只乌漆麻黑、容貌丑陋的屎壳郎推开了世界杯的开场大幕。看来人的欣赏不同,所以品味就不同。郑卫华在常雨泽的眼里就是那个乌漆麻黑、容貌丑陋的屎壳郎,而到了徐虹的眼里却变成了雄猛威武的金龟子。
“在想什么啊?”范丽手拿酒杯轻轻碰了碰常雨泽的酒杯,示意他喝酒。
“没想什么啊。”常雨泽喝了一口酒,反问,“你经常来这里吗?”
“不,我从不来这里,你不觉得这家酒巴里年轻人太多了吗?”范丽莞尔一笑说,“这家酒巴以大学生为主,象你我这样的中年人则有点另类。其实,我带你来这里是想让你回味回味大学时代,那时候的你年轻帅气,身上充满了阳光和乐趣,再看看你现在,背负着沉甸甸的感情债生活债家庭债工作债,快成了一个毫无生活趣味的家庭妇男。”
常雨泽大口喝酒,表示他无话可说。
“想不想听姐讲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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