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夏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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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徐虹从上海急匆匆赶回来,回来就去医院看露露,宋腊梅正陪露露在医院输水。她可能没有休息好,连夜坐的早班火车,脸色憔悴。露露看见妈妈立即大哭起来,徐虹也搂着女儿伤心不已,女儿的每一声痛苦的咳嗽都拨动她的心弦。常雨泽没有到医院看女儿,他听说她到医院了,他不想跟她见面,看见这个女人会影响他的情绪,避开她或许是最好的方法。徐铎和黄爱玲也都知道了露露病得厉害,都到医院看望外孙女。徐铎看见外孙女头上扎着针,还咳得厉害,立即给常雨泽打去电话,大声指责他,说他看不好女儿,让露露病得那么厉害,算什么好父亲!他的嗓门很大,即便他站在输液室外面,宋腊梅也听得见,她感到很尴尬,确实是她和儿子的责任,没有照顾好露露,更不该隐瞒露露的病情。晚上,徐虹在家陪女儿吃晚饭,和昔日的婆婆和丈夫在一起,她尽可能表现出正常的情绪,她还称婆婆为妈妈。她在卧室给女儿讲故事,把女儿哄睡。妈妈回到身边,露露非常开心,咳嗽声似乎也减轻了许多。常雨泽是这样打算的,他出去住,或者睡在客房,让徐虹留在露露身边,为了女儿早点康复,他不介意这个无耻的女人暂时留在他的家中。可是,徐虹并不领情,她哄睡露露后,起身离开,她说明天一早再过来。宋腊梅尽力挽留徐虹,终于没能留下,只好把她送走,一直送到楼下。等送走徐虹,宋腊梅回到屋中,轻声叹口气,“你跟小虹……”她的话刚说出口,常雨泽立即打断她:“妈,我和她的事你们不要再管。”他的语气没有一点商量余地。宋腊梅解释说:“我不是说要管你们大人的事,我是说露露,不管怎么样,你和小虹都要照顾好露露。露露机灵着呢,别让她看出来什么。”她心中感触颇多,小虹一直是她的好儿媳,“妈妈、妈妈”叫得非常亲切,现在却形同路人,再称呼她妈妈感觉是那么别扭,这让她心里难受。徐虹在家几天,露露的病情明显好转,小孩子心情好了,吃药打针也配合,免疫力好象也有明显提高。白天,露露跟在妈妈身边寸步不离,到了晚上,露露睡着时,徐虹却悄然离开,第二天一大早,露露还没睡醒,她又及时出现在女儿面前。小孩子的心思非常机敏,露露终于发觉了这个秘密,深夜醒来发现妈妈不在身边,顿时号啕大哭起来,谁也哄不下,最后还是徐虹跑过来才劝睡她。经过此事,露露再不放开妈妈,夜里会醒来几次,检查妈妈还在不在。徐虹曾带着露露住在爸妈家,只是一个晚上她就不再去了。徐铎对女儿的态度极其冷淡,他心疼的只是外孙女咳嗽不止,他看见女儿回家就指槡骂槐的批评她没有尽好母亲的责任,那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蔑视和憎恶,话语里几乎字字都带气,他不屑有这个女儿。黄爱玲不忍见他们父女关系搞那么僵,有心帮女儿说话,却被徐铎训斥一顿,骂她教女无方,仿佛女儿有这样背德行为都是她这个妈妈的责任。徐虹没有辩解或者诉苦,她反倒安慰妈妈不要替她难过,她选择了回避,白天她陪着女儿,晚上她独自带女儿回别墅休息。常雨泽并不想把露露交给徐虹独自照看,可是见这样确实有利于女儿病情好转,也就只能这样了。只是,他并不打算到她的别墅去看女儿,一想到那个地方他就恶心。这个下午,常雨泽正要下班回家,突然接到殷蔓蔓的电话,她告诉他张锋也来归德了,刚刚下火车,现在可能就在徐虹的别墅里。常雨泽顿时火起,这小子看来真是胆大包天,他已经放出来狠话,只要他再回归德就收拾他,他还是偷偷摸摸溜回来!那个臭女人只是回来几天他就受不了了吗!他立即给刘宏利打电许,让他派人到丽水家园准备捉拿张锋。他开车来到丽水家园,刘宏利带人也跟过来,他让刘宏利他们等他的信号,他先到别墅看看情况。常雨泽停好车,走到别墅门前,按响门铃。门打开,开门的竟然是张锋!几天不见,这小子变得精神起来,运动鞋,牛仔裤,拼花的羽绒夹克,真象是热爱旅行的驴友。“大哥,你来了,嘿嘿。”张锋干笑两声,强作热情。“你小子胆不小,还敢来归德!”常雨泽没有拿眼看他,大步走进客厅,坐到长沙发上。一个拉开的大旅行包就放在沙发旁边,看起来是张锋刚刚背过来的。徐虹没有在客厅,她正在楼上陪露露。“我知道大哥还生我的气,只要大哥能消气,随便大哥打,随便大哥骂。”张锋低声下气的给常雨泽沏茶倒水,仿佛他就是这间别墅里的仆人。“少他妈给我献殷勤,我不是你大哥,我也不希罕有你这样的小人。我已经放出去话了,你要是敢回归德,只要让我瞅见,我就得好好修理你!”“你啥时间说过这样的话,我咋不知道?”张锋惊讶的问,随即又皮笑肉不笑的说,“其实我来归德也没其他意思,就是听说露露生病了,回来看看她。”“放你妈的屁!”常雨泽见他提起露露的名字,顿时怒火燃烧,操起茶杯,把半杯热茶泼到他脸上,“露露是我闺女,你算什么狗东西,要你来看她!”张锋“呀”得叫了一声,豁得站起来,两水揪住领口抖个不停,热茶虽然冷了片刻,泼到脸上也是热水,茶水又从他脸上流进胸口里,显然还是发烫,不过他却不去擦拭脸上的茶水,看起来他的脸皮够厚够结实。他两眼喷火,死死的盯着常雨泽。常雨泽把玩着空茶杯,漫不经心的瞥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一杯热茶还只是刚开始,你既然来归德了,我怎么也得好好‘招待’你吧。”“好。”张锋忽然弯腰从茶几上抓起水果刀,几公分长的刀刃足够刺伤人。想不到他还敢拿刀还击,如果他敢动刀,常雨泽不介意等会让人打残他。常雨泽也随即站起来,准备防范,他不会坐等他动刀刺他:“你小子有种啊,敢在我面动刀子!”常雨泽威严的呵斥让张锋愣了一下,他深吸一口气,可能茶水冷下来了,他意识到刚才拿刀子的动作有点冲动,立即软下来,强装笑脸说:“我是想给大哥削个苹果,大哥别介意。大哥不想喝茶,就吃个水果吧。”“少在我面前装!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警察,你敢在我面前动刀子,那就是袭警,你敢袭警,我就能开枪打死你!信不信,我打死你也是白打。”常雨泽没有理会他,继续训斥他,又摸了摸腰侧,假装掏枪的动作,其实他并没有带枪,收拾张锋这样的孬种,根本不需要他亲自动手。张锋一手拿着水果刀,另一手正准备拿苹果,听到常雨泽说“打死他也白打”的话,顿时停下来,就象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时间静止一两秒钟,接着他的脸抽搐两下,以一种怪异的腔调说:“是啊,你是老大,公安局的领导,你有枪有后台,想打谁就打谁,郑卫华堂堂一个局长你都敢打,何况我这个贱命一条的打工仔了!常哥,不,常局长,你是大官,我巴结不起你,我以后也不打算再巴结你,你就放我一条活路吧。好歹我以前跟你干过,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到现在你让我干的那些事我没有给任何人说过,一个字也没有给人说过。只要你放过我,我保证以后也不会乱说话。”“幸亏你以前没有乱说话,否则你就没机会到上海逍遥了,我有许多办法让你不敢乱说话,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死人不会乱说话。”他还敢拿以前的那些秘密跟他叫板,常雨泽当然不吃他这一套,反而更增加了教训他的念头,“我告诉你张锋,我给你划过底线了,归德就是我的底线,你不来归德,在上海你爱跟谁耍就跟谁耍,我都赖得理你们。你还敢来归德折腾,你他妈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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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误会嫂子,我在上海也是干老本行,给人洗脚修脚,跟嫂子没有一点瓜葛。我来归德也不是跟嫂子来的,我是来办其他私事的。常局长既然不让我来归德,我不来就是,我现在就走,行吧。”“你认为归德是你的家,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的意思是我这会想走也走不了了,你在外面安派好了人?”“收拾你种小人我怕弄脏手。”“好吧常局长,我跟嫂子的事你也清楚是咋会事,是不是都赖我你心里明白,是你自已不想要嫂子了,是你自已想一脚踹开嫂子了,你却把屎盆子都扣我头上!好,这个屎盆子我就认了,你说我跟着嫂子,我就是跟着嫂子。人比人就分出来好坏,你常局长官再大,后台再硬,你不把我们老百姓当人看,你就是恶人;嫂子名声再差,她的心是善良的,从来不拿我们下人出气,就是好人。我以前是一心一意跟你常局长混,宁愿当你的一条狗,哪怕你高兴了赏我一根骨头都行。哈哈,你连我给你当狗的机会都不给,我只是犯点小错,你就要赶尽杀绝,看看以后谁还会愿意跟你手底下做事!嫂子在店里管事的时候,从没拿我们店里人当下人看,她告诉我们什么才是人的生活,是人就要有人的尊严和活法。我在嫂子身边做事,不管挣钱不挣钱,我都很开心,我觉得活着有意思。我张锋就是贱命一条,你以前帮助我,我感谢你。你想修理我,我认了,是我以前犯贱,死皮赖脸的跟你做事,你给发的工资给我的好处我没钱还你,我就这一盆鲜血,你想要就来拿吧!好,我随你愿,你嫌打我脏你的手,我不让你动手,我自已来!”张锋说着水果刀反转,刀尖快速扎进他小腹左侧,一连扎了几刀,扎完“当”的一声把水果刀扔到茶几上。他捂住小腹大声说:“我没有袭警吧,我拿刀子不是扎你,我是扎自已,自已杀自已不算犯法吧。你要是还不过瘾,想要我的命,你开枪打啊,打死我算还清你帐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到上海转几天,这小子变得大不一样,再不是那个在他面前唯唯诺诺低声下气的小人了,而是有“想法”了,敢主动在他面前“表演”了。不过,他的“自杀”不会有多大威力,他穿着厚衣服,水果刀哪能轻易刺穿,他虚张声势,只是想博得他的同情,或者引起她的注意吧了。常雨泽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嘲弄的看着他,冷笑着说:“你小子很会装,你别想糊弄我,等会有你表演的机会。”张锋的叫嚷声终于惊动了徐虹,她正在楼上的卧室陪露露,客厅太空旷,即使开着空调也不如卧室保暖,况且露露又感冒未愈,所以在别墅里她都是让露露留在卧室里。她听见楼下传来叫嚷声,就安慰露露呆在床上看动画,她出来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徐虹沿着楼梯缓步走下来,穿着加厚的珊瑚绒红色碎花居家服,蓬松的长发,慵懒悠闲的居家少妇形像。她看见了客厅所站两人,那种站位和架式绝对不是友好表现,她不高兴的说:“有什么事情不能静下来说吗?非要大吵大闹。”张锋见徐虹走下来,立即捂着小腹快步退向楼梯口,同时慌张的说:“嫂子你别下来,刚才我跟常大哥发生点小误会,他以为我来归德是专门找你的,我跟他解释了,我是有私事才来归德,刚好听说露露病了,就来看看露露。现在问题已经解决了,没事了。”常雨泽不清楚这个小子抢先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不过都无所谓,他跟他们现在是敌对关系。他没有说话,只是冷言旁观。“这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你也不要再喊我嫂子,我不是任何人的嫂子,我跟他已经离婚了,我们两人的生活是独立的,谁也不会干涉谁。”?徐虹平静的说完,又瞅着常雨泽说,“露露在楼上,你要是想看她就上去吧。我没有准备多余的晚饭,不留你们吃饭,你们想在客厅坐一会就多坐一会,想走了自便。请不要在这里大声说话,露露刚想睡觉。”徐虹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俯视客厅,她要让他明白,她才是这里的主人。这时候,她看见张锋动作用异,仔细一看,发现他捂在小腹上的手掌有鲜血,顿时诧异的问:“你怎么了张锋?你的手怎么流血了!”她从楼梯走下来几步,想查看他的伤势。张锋向常雨泽的方向惊慌一瞥,掩饰说:“没事,刚才我给大哥削苹果,不小心让刀子划了一下。”“削苹果怎么会伤了肚子?不要紧吧,我给你拿创可贴。”徐虹扭头看着常雨泽,冷冷的问,“你能告诉我原因吗,张锋怎么会刺伤自已?”“没事,没事,已经不留血了,我捂一会就行了。是我不小心扎伤的,不关常大哥的事。”张锋抢着说,他似乎在极力替常雨泽开脱责任。常雨泽毫不领情,他根本不在意得罪她,他耸耸肩,轻描淡写的回答她的疑问:“他不是给你说了嘛,我没有动他一指头,他自已拿刀子扎自已,可能神经病犯了吧。”“常局长,不带你这样作贱人的,谁神经病啊?我为什么自已扎自已你心里清楚,我是被你逼的!”张锋见常雨泽不仅不领情,反而嘲弄他,觉得受了侮辱,也来气了,一脸委屈的向徐虹诉苦说,“虹姐,不是我犯贱,喜欢自已扎自已,是我不想惹常局长发脾气,连累你跟露露。你知道,我来归德是干啥的,我是来看李菁的妈妈的,她妈妈现在病情还好,比较稳定,我看了她妈妈就打算回去。我是碰巧听说露露也生病了,就顺便来看看露露。我可是好心好意的,常局长却不这样理解。他刚才一进来就很生气,警告我说我不能来归德,只要我来归德,他见一次打一次。他当头还给我泼一杯热茶,你看看,到这会我的领口还湿着呢……”张锋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讲给徐虹,包括常泼他脸上热茶、常喝斥他袭警、他拿刀自伤道谦等,这是一个平民百姓深受官僚权贵欺负的悲惨故事,他讲得声情并茂。他讲的内容基本属实,只是,他的诉苦还是更多倾向于常雨泽误会他跟徐虹有什么私情,其实他不知道常雨泽对此早已看淡,唯有对他们的憎恶。徐虹两条细眉竖起来,直视常雨泽,她的眼睛里满是愤怒,声音却压得很底,看得出来她在克制情绪,她说:“常雨泽,希望你不要我家里显示你的蛮横!你有什么权力限制他人的自由,归德不是你的私产,你没有权力限制他人来去归德。你更没有权力利用你的职务之便随便给人按上袭警的帽子,袭警是犯罪,你认为张锋拿把水果刀就是袭警吗?你认为你手里有枪就能随便杀人吗?我希望你理智些,我跟你已经约定离婚了,你我都不要再试图干涉对方的生活,更不要借此迁怒别人!”常雨泽冷笑着反讽她说:“你不要给自已脸上贴金了,你们在上海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才赖得理你们。但是归德是我的生活空间,张锋这个混蛋必须远离归德,远离我的生活!”“你的意思是我回归德也是影响你的生活吗,是不是我也不能回归德了?”“我没有说你,你是露露的妈妈,你有权力来归德看你的女儿。”“唉,常雨泽,你不觉得你现在的行为很可笑吗?你是公安局的一个领导,穿着整亮的警服,你的职责是保护安良打击犯罪,而不是仗势欺人。如果露露看到她的爸爸是这样一个警察,不去抓坏人,只会欺负平民百姓,你认为这会给小孩子带来什么影响?”“哼,亏你还提起露露,我是露露的爸爸,怎么教育女儿是我的事情。张锋那个混蛋算什么东西,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要他来归德看我女儿!你认为这会给小孩子带来什么影响?如果你说我蛮横,我承认就是蛮横,我必须维护我和露露在归德的生活不再受干扰!这是我的底线!”“不可理喻!”徐虹见常雨泽态度异常坚决,不再跟他理论,转而让张锋离开,“张锋,你快去医院包扎伤口吧,弄不好伤口会发炎的。”“我现在就是想走也不能走。常局长刚才说了他派人修理我,现在外面肯定安排好了人,我一出门就会被逮起来。”张锋捂着肚子苦瓜着脸说。“你太猖狂了,常雨泽!走,我送你出去,看谁敢当我的面抓人!”徐虹麻利披上长羽绒服,领着张锋走出别墅,她回头对常雨泽说,“露露在楼上,麻烦你看好她。”常雨泽看着徐虹领张锋出去,心中苦笑,他计划的并不是这样,他只是进到别墅确认张锋在这里,然后不动声色的离开,等张锋独自离开时就刘宏利抓起来他,关起来,狠狠修理他,没想到事情发展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坐在客厅,不想回到卧室,那是让他特别憎恶的地方。如果露露不出声,他就一直呆在客厅,等那个女人回来。她跟他一出门,他就打电话给刘宏利,让他们暂时回避,不要跟那个女人正面冲突,为了保护她这个小奸夫,她真敢对刘宏利发神经。她跟刘宏利都认识,刘宏利显然也不想得罪法院院长的女儿。他们都回避开了,没有敢与徐虹照面,怕起冲突。等她带张锋开车离开时,他带人偷偷跟着。她带他到最近的医院包扎完伤口,又找一辆车送他离开。刘宏利立即给常雨泽通电话,说他打算带人偷偷跟踪这辆车,只要这辆车远离她的视线,他就让人截停这辆车,再把那个小子弄回来。常雨泽让刘宏利打消这个想法,因为这辆车是殷蔓蔓派过来的,是徐虹给她打电话,请求她派家园置业的公车送张锋回上海。为此,殷蔓蔓给常雨泽好发一通牢骚,怪他做事太莽撞,没有一点警察的机智,如果他不到别墅跟张锋起冲突,徐虹肯定不会出面保护他。张锋到别墅看过露露,肯定不会在别墅留宿,等到张锋独自一人出来时,再派人捉拿他,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现在不仅让张锋又轻松回到上海,而且差点连累了殷蔓蔓,因为张锋来归德的事情非常机密,除了徐虹知情外,可能就殷蔓蔓知道,常雨泽突然带人到别墅捉人,如果徐虹往深处想想,肯定会猜到背后有人告密,进而可能会暴露殷蔓蔓。殷蔓蔓一再强调,无论如何事情都不能破坏她跟她姐的感情,如果因此影响她跟她姐的关系,她放弃帮助他。常雨泽自觉理亏,老老实实听她发完牢骚。他刚才确实有些冲动了,不过,他认为还是有价值的,那就是他向她明确表达了他的底线和他的态度,张锋那个小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涉足归德地界,只要他敢回来,他就要收拾他。这次他自残几刀,算是他的自我惩罚,他可以暂时放过他,如果还有下次,即便当着她的面他还要狠狠修理他。如果她还敢袒护他,他不介意连她一起修理。徐虹回来了,常雨泽还在客厅坐着,露露还在楼上的卧室里安安静静的看动画片。她不知道爸爸妈妈刚刚发生过冲突,不知道妈妈离开别墅出去一段时间,不知道爸爸一直在客厅候着她。“这件事我们得说清楚。”徐虹回来就说。“很清楚了,没必要再说。那个混蛋只要敢来归德,来一次我修理他一次,这是我划出的底线!”常雨泽说完,推门离开。
9-41打拐1
露露终于痊愈了,徐虹又回到上海工作去了,常雨泽的生活又恢复原状。
常雨泽的身体也恢复得差不多了,他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工作中去,只有每天忙忙碌碌,他才感到生活是那么充实。
元旦快到了,临春节也不远了,年关年关,每年年底都是关口,那些生活困顿或者挖空心思想搞钱的人又开始蠢蠢欲动,每年临近春节社会治安形势都会非常严峻。为了让老百姓过上祥和幸福的双节,公安人员的维护社会安宁的任务和压力都会空前加大。
赵陵分局阳高派出所的民警在一次出警任务中,从一辆开往河北的大客车上查获四名人贩子,解救了五名女婴。五名女婴中最大的不到一岁,最小的还不满月。这五名女婴暂时联系不到她的爸妈,只有警方暂时抚养她们。
派出所里自然无力接收抚养这五名女婴,给市公安局汇报,寻求市局的指导。
市局接到案情后,一方面指示赵陵区分局协助所里加大对嫌犯的审讯力度,一方面给市社会福利院联系,希望把这五名被拐女婴暂时安置在福利院里,为此市局专门给福利院拨出一万多元的费用。
常雨泽受局长指示,负责跟福利院接洽,把五名女婴安全送到福利院。其实市局已经跟民政局通过话,福利院接受五名女婴毫无障碍,他过去只是履行交接程序。
一位姓晋的副院长接待了常雨泽一行,她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胖女人,嗓门很大,热情好客,她代表儿童福利院欢迎五位小宝宝的到来。五位小宝宝从警车上抱下来后,她随即安排医务人员对她们进行了多项健康检查,还好五名女婴均身体状况良好。为让饱受“劫难”的五个小宝宝不再受委屈,她让五个小宝宝住在福利院条件最好的婴幼儿室里,还安排护理经验丰富的保育员对她们进行重点养育。
儿童福利院里现有近三百名孤残儿童,每间屋子似乎都住满了孩子。当常雨泽和几名同事从孩子们的住室走过时,孩子们都从门口或窗户里往外张望,那一双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打量着他们,就象孩子们在欣赏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好奇。
这时候,护理员老师就会教孩子们齐声说:“警察叔叔好,警察阿姨好!”在孩子们心目中,警察都是英勇神武的高大光辉形像,他们眼里都是仰慕之情。
常雨泽已经身为人父,心中装满了对女儿的疼爱,今天看到这些不幸的孩子们,心中感慨万端,觉得他带来的赞助实在太少了,看到这些可爱的孩子们,再多的关爱都不为过。
晋副院长显然非常熟悉这种接待任务,她详尽的给常雨泽他们讲解市福利院的发展历史,自成立以来,福利院帮助了多少老人和儿童,取得了多少社会殊荣誉,现在面临哪些困难,急需哪方面的帮助,比如现在煤价又涨了,取暖费又得增加等等。她就象一位老练的营销员,把握住与顾客接触的每一次机会,寻求获得最大的经济收益。
对于她来说,社会福利院是最需要社会各方帮助的弱势单位,因为院里没有任何创收方式,只有花销和开支,院里每花一分钱都只能靠政府拨付、各界捐助等。
常雨泽对于晋院长近乎哭穷似的索取赞助并没有嫌弃,反而更加尊重她,因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帮助孩子们。
常雨泽当场拿出一千元,以私人名义给孩子们买些食品和玩俱,其他同事见状纷纷解囊。
晋副院长毫不客气,满面欢笑,立即让财务人员收了这些钱,记册下帐。她把常雨泽等人领进会客室,让他们在此稍坐休息。这里也是小型参观室,墙壁上挂满了黄灿灿的荣誉奖章和合影照片等。
在众多领导视察福利院的照片里,常雨泽看到一幅特别的照片,上面有殷蔓蔓和徐虹,这是夏天拍的照片,她们都穿着裙装,她们拉着几个残障小孩子的手,好像是在做游戏,她们和孩子们脸上都是笑容。照片下方有一行字“美国友人天黛丽人董事长殷蔓蔓小姐与孩子们同乐”。
“象这样的公司大老板估计捐得钱特别多吧。”常雨泽随口问,他听说她经常给一些社会公益单位捐款,看这副照片应是不假。
“常局长是说这个殷蔓蔓吧。要论捐钱多少,她还不是最多,不过她来我院的次数最多。人家是真正来献爱心的,不是象个别大老板拿几个钱来这里秀一把宣传宣传自己。啊呸,我又说错话了,凡是来我院献爱心的单位和个人,不管他们抱什么目的,他们来了,就是奉献,就是美德。”
“象她这样的生意人平时都那么忙,怎么有时间经常来呢?”常雨泽没有对晋院长的口误在意,继续问。
“人家跟咱们的信仰不一样,就象那些信主的人,不管生意有多忙,每到礼拜天都会到教堂唱赞歌,雷打不动。我说这个殷蔓蔓经常来我们院里,也不是象赶集那样天天来,今年她是来过几次,跟那些一辈子不来我们福利院不跟我们福利院打交道的人相比可算是非常好了。这也不是说我们中国人就没有爱心,而是我们中国人的公益意识还没有改变,我相信,随着社会发展,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公益事业的。”
常雨泽也是这辈子第一次来福利院,不是他没爱心,而是平时工作中没有机会与这样的单位打交道,再一个他确实也没有这个意识,没有人和单位号召他们来福利院看看这些孩子们,除了遇到天灾人祸后慈善总会号召他们捐钱。
安置好五名宝宝,从福利院出来,常雨泽心情沉重,想到这五个可怜又可爱的宝宝们,他对这些人贩子特别的憎恶!拐卖人口这种犯罪是一种历史悠久的罪恶,就如同古代的奴隶买卖,把人当成商品明码标价!这种罪恶不仅仅改变了小孩子的一生命运,而且给小孩子的父母带来一生的创伤!就象这五个宝宝的爸妈,他们的亲生骨肉突然不见了,他们该会多么痛苦啊!
近期,社会上一些知名人士也在网络上发起打拐行动,他们对行乞儿童随手拍照,然后发到微博上,让上网的人来辨认该行乞儿童是不是谁家丢失的孩子子。这个打拐行动吸引众多网友加入,在网络上引发不小的热议。这是民间人士自发的打拐行为,这种民间力量极大激发了社会各届对打拐的关注和支持,也有利于社会舆论力量对该罪恶的抨击和防范。
这次解救五名女婴的案件对归德警方来说只是个案,但是想不到这起普通案子却扒出更加复杂的案件,以致引起公安部的高度关注,并且在新闻媒体等社会力量的助推下,由此产生了轰轰烈烈的“打拐”行动。有幸的是常雨泽不仅最早参与了该行动,而且还是该行动的主要实施人之一。
被拐五名女婴被安置在福利院后,四外嫌犯同时被突击审讯。从这四名罪犯的通话手机查控和分析,又查证出十多名涉案嫌疑的电话号码,再从这十多个号码又分析出一百多个电话号码,涉及河北、云南、广西、安徽、河南等九省区市,从这一百多个号码中又分析出五十多个重点号码。
随着审讯展开,四名嫌犯身后庞大的贩卖婴幼儿的团伙渐渐浮出水面。这是一个以亲属和熟人为纽带组成的犯罪团伙,这是一个全国性的以贩卖婴幼儿为主的特大犯罪团伙。他们的犯罪时间跨度十多年,涉及十几个省区,几乎囊括了大半个中国。
这伙罪犯经常利用归德市四省交界的地利优势,由南方或外地买进婴儿,由此转车向周边几个省份分流售卖。按现时价位,女婴一般卖两万元,男婴卖四万到四万元,这个价位还在攀升势头。长时间的犯罪行为,这伙罪犯积累了数量不菲的犯罪收入。
归德警方考虑案情重大,涉案省份较多,归德一地警方警力和权力都受限,不能很好的全面侦破此案,特向公安部汇报案情,寻求支持。公安部打拐办的领导听取汇报后,立即授权归德市公安局成立专案组,与其他涉案兄弟省份相关地市警方展开合作,通力侦破该案,务必彻底全部摧毁这一犯罪团伙。
刘逢东充分考虑常雨泽的沟通协调能力,任命他为该专案组归德警方的负责人,他从市局和分局抽调得力刑侦人员,组成精干的队伍,全力侦破此案。
随着案情深入开展,打拐的摸排和宣传工作遍及归德市及周边省市的每一个城镇乡村,新的拐卖案件一个个被查证,,新的案情,新的嫌犯,新的受害者一个个被发现,连许多陈年旧案的线索也重新得到理清。案情的新发展让每一个参案民警都身有感触。
9-42打拐2
对于每一起婴幼儿失踪或贩卖案件,专案组都一一细致排查。让参案民警震惊的是,这些婴幼儿贩卖案件中,有不少婴幼儿并非是单纯被人拐卖,而是被其亲生父母故意卖掉。什么样的父母是这样残忍,不惜卖掉亲生骨肉!贫穷落后是导致亲生骨肉被贩卖的罪魁祸首。比如从婴幼儿主要输出地广西云南等地来看,在这些地方的偏远山区,许多家庭单靠种地年收入才一两千元,而卖掉一个孩子就能收入上万元,对于这样赤贫的家庭来说就是一笔巨财。在经手摸排的诸多案子中让常雨泽印像深刻的有两起案子。其一是“接生大夫‘帮忙’卖新生儿”案。该案嫌犯是一个三十余岁的郭医生,已结婚生子,她是正规医学院毕业,拿到了护士执业证,她在乡里租下门面开起私人诊所,帮人接生、做B超检查、看妇科病等等,年收入两三万元左右。虽然收入不多,但是相夫教子的生活还算稳定。
偶然一次,一当地女人带着一个南方口音的孕妇来诊所,要在诊所生孩子,让郭医生接生。生完孩子后,该当地女人说这个外地孕妇家庭条件不好,养不了新生儿,让她帮忙介绍个好人家。因为郭医生是当地的妇科医生,对那些不能生育或者想抱养孩子的家庭比较了解。郭医生开始是出于好心,就帮忙找了一个不能生育的人家,把孩子送出去,至于这家人给了外地女人多少钱她没有在意,她全当帮忙做好事。这是她第一次介绍卖孩子,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这是犯罪。此后,该女人还有当地其他女人经常领外地的孕妇来郭医生的诊所生孩子,生完孩子就让郭医生介绍卖出去。郭医生开始起了疑心,然后知道她们就是卖孩子。以后她就主动帮助介绍卖孩子,每个孩子索要上千元的介绍费,截止到案发为止,郭医生已经介绍贩卖婴儿二十余个,她的行为已经构成贩卖婴幼儿罪,必将受到法律的严惩。这起案子让办案民警感到震惊的并不是该医生,而是那些前赴后继来这里生孩子卖孩子的年轻母亲,这些年轻女人怀孩子的目的不是生养孩子,而是象商品一样卖掉自己的亲生儿女,这种母亲跟猪圈里生下一窝窝小猪崽然后卖出去的母猪有什么区别呢?
因为有些婴幼儿是被自己亲生父母主动卖出去的,所以当办案民警解救了这些婴幼儿后,往往找不到孩子们的亲生父母。他们既然残忍的卖出自已的亲生孩子,就没有打算再扶养他们,自然就不会主支到警方去领养亲生骨肉。其二案件是“亲生女儿送人案”。在这起案子里,专案民警解救了一名三岁多的小女孩,买家供出了小女孩的亲生父母,但是买家不承认是“买”孩子,辩解说是小女孩的亲生父母无力抚养,送给他们代养的。不管现在的扶养人是“买”还是“代养”,他们的行为都是违法的。办案民警把小女孩解救出来,常雨泽带人亲自送小女孩子回家。这是一个普通的村庄,小女孩子的家是低矮破旧的砖瓦房,与村口那些独门独户的二层小楼相比有天壤之别。小女孩的爸爸是一个三十多岁黝黑粗壮的中年汉子,他听说女儿让人送回来了,就从田里出来“迎接”女儿。小女孩看到爸爸,哭叫着“爸爸”跑过去。可是那个中年汉子却神情冷寞,不耐烦的甩掉女儿抱住他的小手,嘴里还嘟囔着骂她,意思是让她滚回去,他连带着对送女儿回来的常雨泽几个人也态度不善。常雨泽等人都穿着便衣,车上也没有警示标志,所以那男人不知道来者是警察。这还算人吗,不仅残忍卖掉自己的亲生女儿,而且在女儿回家时还拒之门外。常雨泽实在看不下去了,厉声批评这个毫无人性的父亲,让部下把他铐起来,关到局里去,贩卖自已的亲生女儿,与人贩子罪行相当,判他几年!看到来者是警察,这个男人害怕了,他的家人都跑出来求情,小女孩的妈妈也出来了,一个满面菜色的中年孕妇,挺着一个大肚子。这个可怜的女孩子也紧紧抱住爸爸的腿,大声哭着向警察叔叔求情,不让警察带走她爸爸。真是无情的父亲,伤心的孩子。
原来,这一家是多女家庭,一连生了四个女孩子,还要生下去,一定要生个儿子出来。超生太多,该超生罚款就上万元,还有抚养小孩子的各项费用,这对年轻的父母无力抚养这些女儿,就把最小的女儿送人,以便接着再生儿子。常雨泽厉声训斥那个卖掉女儿的残忍男人,你看看你女儿多知道疼人,你骂她,抛弃她,她还哭着维护你,你女儿这么懂事,你怎么能狠心把她送人!你们就一心想要儿子,女儿不好吗,女儿更孝顺,生个儿子不孝顺长大了照样把你扫出门外!那个男人老老实实低着头挨训,连个屁也不敢放了。当常雨泽骂停了,那男人擦把眼泪,憋了半天才嘣出一句话,他说,你是城里人,不知道农村人都是咋过的,在农村谁家要是没有个儿子,啥时候都抬不起头来。农村就是这样落后,重男轻女的思想非常严重。从贩卖婴幼儿的价格就能看出来,男孩子的价钱比女孩子的要贵一倍。这个女孩子虽然暂时被解救回来,回到她亲生父母身边了,但是她今后的成长会怎么样呢?会不会被她的爸妈重新送人或卖掉呢?专案民警们不愿去想,这是一个沉重的话题,不破除农村的落后和愚昧,这些古老的罪恶就会一直延续,这些可怜的孩子们还会遭受磨难。一次严打会解救一批孩子,惩治一批罪犯,但是拐卖儿童的犯罪活动却无法根治,原因有许多:一是群众法制观念淡薄,落后的封建思想比较顽固,买方市场需求旺盛;二是高额利润诱使不法分子铤而走险;三是作案风险小,破案难度大;四是法律不到位,打击处理还存在盲区。建议大力发展农村经济,铲除拐卖儿童犯罪滋生的土壤……常雨泽把他打拐的心得都写在案卷里,汇报给公安部打拐办的领导,他希望打拐行动不仅仅是一阵风,风过后这种罪恶仍然春风吹又生,他希望能从根子上铲除这种罪恶存在的土壤,让这片贫瘠落后的土地尽开文明之花。因为摸排案件的需要,常雨泽这段时间没少深入归德周边各省市的乡村调查,因为拐卖妇女儿童的案件主要发生在这些落后乡村。其中,他还到阜阳市摸排过案件,这里就有张锋的老家,阜阳市下辖县的一个小村庄。这里同属黄泛区,有大致相同的乡音和风土,交通方便,经济却欠发达。对于广大农村来说,村里的青壮年都出去打工或经商了,只有老人、妇女和孩子留守在家里,有的更是举家迁到城里,形成一个个的空心村。村子里的这些留守儿童由于长期缺乏爸妈的爱抚和教管,许多小孩子性格发育多有缺陷。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的加速进程,村里小孩子的失学率很高,许多农村孩子都没有心思在学校慢慢熬时间,早日出门打工挣钱才是正道,即便辛苦努力浪费十多年的时间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出去打工吗?不能否认,学习文化不仅会开启人的智力,更会提升人的文明程度,落后的乡村只会带来愚昧和贫穷。或许就是这样落后的乡村才造就张锋这样卑劣的小人,那该是多么落后的“乡村文明”才能培养出他这样忘恩负义的品性来。不过,这个小子是从小被人拐卖出来的,还不能确定他的出生地到底在哪里,更不知道他是如何被人拐走的,或者是他自己不小心走丢的,或者是因为家里穷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如果他是被人拐卖的,对他的亲生父母来说是此生最惨痛的事情;如果他是被亲生父母卖掉的,对他来说则是此生最惨痛的事情。不管什么原因,从小被人拐卖肯定会造成他的性格缺陷。这样的人从小就缺乏父母亲情关爱,缺乏教养,长大成人后自然就容易道德沦丧,俗语说“有人生没人养的孩子”大概就是说象张锋之流吧。
常雨泽开始诅咒当年那个拐卖张锋的人贩子了,如果不是他拐卖了张锋,或许今天就不会有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小人。如果抓到这个人贩子,他得好好审讯他,问他当年怎么会那么有眼光,从茫茫人海里一把就抓住了这个小人。不过算算时间,已经二十来年了,这个人贩子即使还在世估计也是老汉了吧,可能早就金盆洗手了。生活总是充满了戏剧性,就在常雨泽在张锋的家乡感慨万千时,无意之间,一件案中案又牵扯出了张锋,暴露出他一段不光彩的历史,让常雨泽开始重新认识和评估这个小人。
9-43打拐3
这是一起陈年老案,十多年前,太和县城关镇有一对年轻夫妻陈先生陈太太,他们有一双儿女,儿子五岁多,女儿两岁多。这对夫妻在街上做小五金生意,生意不大收益却不错。他们的生活美满幸福。
恶运突然降临,小男孩跟妈妈上街时,不小心被人拐走了,当地已经接连发生几起儿童失踪案。儿子被拐,这对年轻夫妻痛不欲生,除了报案让警方寻找儿子外,他们也主动寻找,报纸网络等打了许多寻人广告,周边主要车站都张贴了寻子启示,他们想尽一切办法打听儿子的下落。只要听说有儿子的信息,全国各地,他们夫妻立即就跑去确认,结果换来的只是一次次的失望和伤心。幸而他们夫妻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多少能安慰他们痛苦的心灵,但是寻回儿子仍然是他们夫妻此生最大的心愿。
七八年过去了,他们丢失的儿子算算也有十二三岁了。这天,他们夫妻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他是寻子网的志愿者,看到了他们的寻子信息,经过他的不懈努力,他找到了他们丢失的儿子,希望他们夫妻确认一下。
这几年来,这对夫妻接到类似电话已经不下几百个,每次都是被骗,这次他们只是抱着权当一试的态度来接触,结果发现对方描述的情形与他们失踪的儿子非常相似,就决定跟对方认真谈谈,希望能亲眼确认是不是他们失踪的儿子。
当然,对方在跟他们夫妻谈话中,会根据进程借口各种理由要求他们夫妻拿出一些费用。他们夫妻都一一满足了对方的要求,他们这些年一直坚持做五金生意,挣了不少钱,不在乎花这点小钱。
最终,这对夫妻看到了他们失踪七八年的“儿子”,这是一个瘦小的少年,衣着破烂,模样可怜可巴。这个少年一看见他们夫妻,立即扑上去,抱住他们,放声痛哭,叫他们爸爸妈妈。
这个少年哭诉说他被人拐卖到了江苏农村,虽然养父母待他很好,但是他一直想念亲生爸妈,一有机会就跑出来寻找爸妈,他还利用网络来寻找爸妈。费尽千辛万苦,老天爷有眼,终于让他找到了亲生爸妈。
七八年过去了,小孩子的模样变化很大,虽然这个少年与他们夫妻心目中的儿子形像有些差距,但是这个少年对儿时的回忆与他们夫妻的记忆非常相似。思念儿子甚切的陈太太当即就认定这个少年就是她丢失已久的儿子。
这时候,随行而来的志愿者又认真的说,如果他们不能确认亲子关系,建议他们母子进行亲子鉴定。他又热情主动的给血检中心联系,说他们志愿者经常做这些工作,给省血检中心的工作人员都很熟悉。很快血检中心的工作人员就过来了,给他们母子取血,拿回去做化验,做基因比对。化验结果很快就传回来了,母子基因相似率是百分号后面一长串九,科学证明这个少年就是他们丢失的儿子。
这对夫妻更加相信了,大摆酒席庆祝儿子失而复得。
由于这个少年原先的养父母也付出很多心血,在热心志愿者的协调下,这对夫妻拿出十万元钱酬谢儿子的养父母,感谢这些年来他们对儿子的养育,没有让儿子受到伤害。
这家人都非常溺爱这个遭受命运磨难的儿子,要让他享受家里最温馨的生活。陈太太更是溺爱,每晚睡觉都让儿子睡在她身边,她认为儿子当初走丢是她没有尽好看护责任,现在儿子回来了,她再也不放手,白天黑夜她都要把儿子留在身边。
时间一长,这家人就感到有点不对味了。陈先生久级生意场上,接触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多了,他观察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少年言行不轨,表面看老实可亲,爸爸妈妈喊得很甜,背后却搞些小动作,最主要是手脚不干净,经常偷钱,包括拿门店里的销售款。
陈先生陈太太认为儿子可能从小缺乏教育,养成了偷偷摸摸的坏毛病,就语重心长的给他教导,让他走正确的人生路,并且给他联系学校,让他重新上学。这时候陈先生有点怀疑了,他总感到归来的儿子与他们家人的外貌和性格都不太相似。只是有血检中心化验单的佐证,他暂时没有表达出来。
但是,这对夫妻的努力没有得到结果,这个少年不仅不爱上学,反而偷钱越来越厉害,成千上万的营业款也敢拿。而陈先生也发觉儿子越来越反常,不管儿子偷多少钱,出去半天就花完,想追回来根本不可能。终于,陈先生忍不住了,动手修理少年。而陈太太却毫无原则的担护儿子。为此,这对夫妻开始发生口角。
少年仍然没有得到教训,终于一次,他翻开门店的保险柜,拿走了里面的五万块钱。而当陈先生追问时,他又死不承认。陈先生气急,要打他,陈太太阻拦,陈先生要报案,陈太太又不让,他们夫妻又发生了激烈冲突。
陈先生盛怒之下说出心中的疑惑,他认为这个少年不是他们的儿子,这个少年是冒牌的,他要去血检中心再次化验,他怀疑上次的化验结果也是伪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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