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橋明月夜
而在次日,浪子作派的劍無塵再次逃跑了。
這一次,杜月心踏遍江湖也未能找到他,心灰意冷之下,落髮為尼。
這段話從今日的孤劍有塵口中說出。
林小蘇感受到了他的“有塵”。
進入這方天地,在心閣資料庫中,他看到了跟杜月心相關的東西,她落髮之地,就是落花庵。
而劍門關的圖片,他也看到了。
月光下的那座雄關,無限蒼涼。
似乎天然就帶著生離死別……
接下來的三天時間。
無風無浪。
林小蘇完善著自己元神與全身細胞的深度融合程序,撩著扶扶,哦,更多的時候,是被扶扶撩,次次撩,次次將自己撩得不行了。
扶扶自找苦吃且不多言,關鍵是這種煎熬很不對等,林小嫖是有方法排解的,走出房間,跟狂狼打個招呼,然後就去了這座熟悉的山洞。
狂狼最大的優勢也充分體現。
那就是且不管林某人有多少激情,她都可以憑一己之力全盤收納。
事後最多也就是閉上眼睛,躺半個時辰,然後又能意氣高昂地回到自己的崗位,穿著上千斤重的重甲,精氣神全都飽滿地立在旗艦之上。
寧城以及下邊的六府,沒有任何波折。
剩下的六宗,兌現了各自的諾言,所有跟刑部相關的積案關聯人,不管是外門弟子、內門弟子還是聖子、長老,全數捆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押送寧城,交給刑部那個主薄銷案。
上千年甚至幾千年來搜刮的各類不動產,全部交割,浮財全部分給各府百姓。
寧城之中,每天都有無數的百姓過來,在林小蘇所在的酒樓外磕頭。
江南其他州、府,雖然眼前看不到激流湧動,但是,很多事情也都在悄然改變,最大的變化就是,幾乎所有宗,都有所收斂。
以前明目張膽的欺壓,全部中止,以前橫行於各大城市的宗門天驕,變得理性了許多。
宗門內部,宗主全數出關。
宗門會議,天天召開。
沒有人知道,這些宗門在密质颤N。
但是,有一點是顯而易見的,那就是江南修行道,已經真正撼動,沒有哪個宗門還能保持雲淡風輕。
第三日,連日陰雨終於放晴。
看著秋高氣爽的月湖,很多文人也開始了吟誦,吟誦得最多的就是“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一放晴,一道美麗的彩虹橫亙長空。
彩虹盡頭,突然架起了一座金橋。
彩虹接金橋,如此絕美的天空畫卷,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酒樓頂上,正享受著扶扶肩部按摩的林小蘇眼睛霍然睜開。
旁邊的張滔也霍然回頭。
現在的張滔很識趣,扶扶在給大人按肩的時候,他絕對不看,但此刻,這一回頭,一看到天空上的異常,他眼中光芒大盛:“大人,京城來人了!”
天空之上,瑞氣千條。
三匹龍馬踏著皇道金橋而至。
一名內侍立於龍馬之前,朗聲道:“陛下有旨,四品主察蘇林,四品錄事章亦然接旨!”
呼地一聲,一人從知州府飛起。
正是章亦然。
另一人從酒樓樓頂飛起,正是林小蘇。
二人同時落在天空金橋之上,接旨!
“奉天承呋实墼t曰:四品主察蘇林,奉旨巡視江南,所行之事,深合朕心,特封為監察院正三品中侍郎,主司天下巡察;湖州四品錄事章亦然,整頓湖州,有章有度,有德有才,特封為正三品湖州牧,行知州權!”
“謝陛下隆恩!”林小蘇接旨。
章亦然全身大震,一時之間神馳天外,但林小蘇輕輕碰一碰他,他也趕緊接旨。
寧城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歡呼。
“蘇大人升官了!”
“章大人也升官了,湖州牧,行知州權!”
“我們的夢想成真了,我們真的有了一個愛民知州……”
“湖州的天,晴了,謝陛下隆恩!”
“謝陛下隆恩……”
此起彼伏的歡呼聲傳入州衙,坐在知州大位上的宋立夫慢慢起身,面對下方面面相覷的各路州官微微一笑:“各位大人,陛下封官,百姓齊謝陛下隆恩,各位作何感想?”
全場之人,因這一句氣氛輕鬆的言語,而弄了個汗流浹背。
尤其是布政使和按察使。
按理說,知州犯事罷官,新任知州只有兩種方式,其一是上頭某位侍郎空降,其二是,從布政使或者按察使二人中產生。
他們也是有過幻想的。
但今日,幻想完全破滅。
他們往日長期打壓的一個小小知府,上位為湖州牧,行知州權,事實上,所有人都知道,這個湖州牧,只是一個過渡,他,其實就是知州。
昔日受到他們強力打壓的知府,突然成了他們的頂頭上司。
而且如此深受陛下信賴。
湖州的天,於百姓可能是晴了,但是,於他們,絕對是天雷滾滾。
“走,隨本官迎接州牧大人,本官也剛好可以作個交接。”宋立夫踏出了府衙,率領州府屬官迎接章亦然。
而林小蘇,也返回了酒樓樓頂。
扶扶捧著他新拿到的三品官服,整個人都笑開了花,她的手兒在這官服上拂啊拂的,簡直恨不得現場發個朋友圈:我老公又又又換衣服了,這衣服是什麼級別啊?不懂,線上求解……
空中金光一道,起於知州府,兩條人影踏空而來。
分別是刑部尚書宋立夫,和新任湖州牧章亦然。
“宋大人,章大人!”林小蘇微微鞠躬。
章亦然搶先一步,深深鞠躬:“見過蘇大人!”
他的腰比林小蘇彎得更深。
這一鞠躬,代表著他依然認林小蘇是他的上官。
事實上,這是不合理的。
雖然二人官職依然持平,但章亦然這個州牧,行的是知州權,基本可以將他視為二品知州。
從這個層面上看,他的職位,還是要高過林小蘇的。
但他直接忽略掉了自己隱含的那份超越,依然以下官禮見林小蘇。
宋立夫久經官場,豈能看不出來?
踏上一步:“蘇大人,本官今日就要返京了,特來辭行!”
林小蘇也笑了:“宋大人回京,下官給你準備了些禮品,大人不妨帶回京城。”
宋立夫笑道:“蘇大人之禮,本官已經收了三天了,如今全部收集完畢,原本就是要帶回京城的。”
他理解中的禮,自然是刑部積案中的兩百多名關聯人。
但是,林小蘇的禮,並非這個。
他手一揮,張滔托起一隻箱子。
宋立夫身子輕輕一震:“此為何物?”
“斷劍宗搜刮的民脂民膏,中有現銀八百萬荒金,宋大人帶給陛下吧!”
“八百萬?”宋立夫大驚。
“是啊,斷劍宗自命湖州第一宗,資源底蘊的確比其他幾宗更多。”
宋立夫手輕輕一揮,身後一名侍衛上前接過。
宋立夫深深嘆息:“看來,蘇大人下江南創造的奇蹟,依然在繼續也。”
林小蘇笑了:“但接下來的行程,恐怕不會次次有這樣的收成。”
“接下來,面對的是執宗!”宋立夫臉色嚴肅:“蘇大人能行則行,不能行,就此收手也是無妨,江南之地,有湖州之樣板,已對江南大地形成巨大震懾,其餘各州,也俱有迴音,均言宗門大為收斂。事實上,下江南的目的,已然達到。”
林小蘇道:“宋大人的提醒,下官知道了。”
“但你依然選擇前行!”
“是!明日,我欲入落花庵!”
宋立夫深深一禮:“這一禮,老夫代江南十億子民,謝蘇大人!”
林小蘇也還了一禮:“不敢!”
“老夫在京城靜侯佳音,告辭!”
“大人好走!”
宋立夫踏空而起,回返京城。
帶走了湖州一州跟刑部有關聯的積案兇手,也帶走了湖州最後一盆收成。
代表著林小蘇下江南的第一站,至此完美收關。
全州,十府,十個大宗,加一個心閣,滅了一半,收伏了一半,所得現銀超四千萬荒金,四千萬荒金,什麼概念?
相當於大荒國每年入庫錢糧的一半!
一州之地的宗門清剿,入半庫錢糧,看起來是無比的輝煌,但是,這種路徑是無可複製的。
為啥?
因為給陛下送的錢,是滅宗才會有的。
人家宗門幾千年的搜刮,他來個一鍋端,這樣的事兒能無限複製嗎?
顯然是不能的。
接下來的行程,他不可能一路平推,只能是以震懾為主,最理想的狀況,就是宗門接受他的震懾。
接受了,宗門大不了將民間的產業全都給你。
這些產業,按照前面的章程,那也是全都被原主和本地百姓瓜分,給不到陛下頭上。
林小蘇有點擔心這位陛下被一盆盆的荒金衝昏了頭,時刻打著錢的主意,所以,提前給宋立夫打了一劑預防針。
也幸好宋立夫不是個衝動的人。
他很清楚接下來的行動有多麼艱難,他甚至告訴林小蘇,如果前路難行,可以不行,即便下江南到此為止,已經是大功告成。
明示了這個底線,接下來就輕鬆多了。
行就走,不行就撤。
沒壓力嘛。
林小蘇手輕輕一揮:“章大人,來喝一杯茶如何?”
“蘇大人請!”
兩人坐到了茶几邊,林小蘇手指輕輕一彈,一滴水形成隔幕。
章亦然托起茶杯:“三日前,蘇大人言語中隱含深意,下官一時還不敢相信,今日聖旨下達,下官真的得謝大人提攜之恩,今日以茶代酒,敬大人一杯。”
林小蘇舉起茶杯:“章大人上任湖州牧,行知州權,未知大人慾如何行這知州權?”
這個話題一展開,兩人就談了很多。
章亦然是昔日狀元郎,在官場也經營了多年,理論上,在治理地方這個層面上,有著絕對的發言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