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橋明月夜
如果這來的人是她,那足以挑動他全部的神經……
“塔山頂上的那個美女警官!”周溪眨巴眼睛:“林哥,你想到誰了啊?”
“少在那裡玩神秘!”林小蘇瞪她一眼:“她過來什麼事?”
是周媚,那就沒多少敏感度了。
“是一件封建迷信的案子……”苗若蘭接了過去,用案件沖淡了“李芳之約”的曖昧……
這件案子是典型的封建迷信。
涉及到一個民間禁忌叫“扎毛人”。
說塔山上有個人叫張大路,跟另一戶李姓人家有仇,張大路挖出了李姓人家兒子李水生的生辰八字,紮了個“稻草人”,用血針刺稻草人的眉心。
結果,李水生在外面出事了,死了。
李水生的父母不幹了,就近在塔山警務室報警,非說張大路害死了他兒子。
塔山之上,居民本就不多,姓張的,姓李的,佔到了那個村子全部村民的80%,兩姓就這樣結仇,這段時間火藥味十足,矛盾爭端不斷。
周媚本身的職責,不是處理村民矛盾糾紛的。
她有更大的職能是守護塔山石塔。
但是,這只是她的內部職能,對外,塔山警務室還是派出所。
是故,她也焦頭爛額。
跟村民說了一萬遍,扎毛人,本身就是封建迷信,是根本不可能殺人的,李水生在外面是被車撞死的,開車的人就是醉駕,跟張大路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張大路都沒出過鳳城,在法理上是根本不存在殺人嫌疑的,你說他搞封建迷信,派出所可以教育教育他,但是,你硬說他殺人,那就是純扯淡。
但李姓村民們一根筋,非常信奉扎毛人能死人。
他們還跟周媚列舉了本縣十幾起扎毛人死人事件……
一開始,周媚是堅定的法理學捍衛者,絕不相信“扎毛人”能死人。
但是,她針對村民們提出的這十多起死人事件,小小一調查,她驚呆了,這些事件竟然都是真人真事。
於是,她也不是那麼堅定了。
跑來偵探所,請林小蘇……也請兩位好姐妹分析分析,當前各種奇事頻頻,是不是真的有某種神秘現象的存在。
苗若蘭和周溪,一開始的時候,跟周媚是同樣的判斷,封建迷信嘛,有什麼好調查的?做好解釋工作就完了。
然而,也是一次偶然的機會,她們在調查其他案子時,到了另一起扎毛人事件的村莊,吃驚地發現了一個共同點。
第378章 毛人殺
這兩戶扎毛人的施行人,竟然得到了同一個人的指點。
再展開調查下去,她們徹底不淡定了,所有的扎毛人事件,後面都有同一個人!
而那個人,極其神秘。
林小蘇原本一幅聽故事的雲淡風輕。
但此刻,臉上的表情也有了一定程度的變化:“這個人是誰?”
苗若蘭道:“這個人,很多年前是清元寺元字輩的高僧,但因為一天之內犯了佛門五大戒律,被當時的方丈趕出了清元寺,他就在塔山上面的一個石洞裡一個人修行,修著修著他的頭髮長出來了,他也就不修佛了,轉而修道,村民們有人叫他‘道僧’,有人叫他‘瘋道’。”
“道僧,瘋道?在半山石壁上刻‘善男信女尋花問柳’的那個瘋子?”
“就是他!”苗若蘭道:“你也知道他?”
“當時讀一中的時候,有一次春遊,我上塔山走岔了路,走到了他的洞門口,還親眼見過他,那個時候的他,不象僧也不象道,就象是個被兒孫棄養的孤寡老人。”
周溪笑了:“對的,我們讀書的時候,他還處於由僧轉道的過渡期,當時就是一個平常的老頭,聽說還看上了你老塔山村的那個馮寡婦,託人請馮寡婦進他的洞,馮寡婦那個時候還年輕,一堆農村漢子惦記著呢,視這種邀請為奇恥大辱,叉著腰在他的洞口罵了他一下午,罵得他頭都不敢伸,後來才老實了,做了個道人。”
提起這段趣事,兩女全都笑了。
林小蘇也輕輕笑一笑:“理論上說,扎毛人的事情,是不折不扣的封建迷信,你們不用摻和了。”
周溪眨巴眼睛:“那你呢?你摻和不?”
“我現在可能墮落了,真的,沒錢的事兒我是真的不大想動……”
聲音未落,偵探所的門推開了。
春風吹過,未知是花香還是人香,反正挺香的。
周媚一身警服,英姿颯爽地站在林小蘇的面前:“啥時候回來的?”
“昨晚!”
周媚目光掃過兩女的臉蛋:“今天閒不?”
“暫時……比較閒。”
“跟我出去轉轉行不?”
“行!”
兩人出去了。
偵探所裡有點小安靜。
周溪的目光悄然移了過來,落在苗若蘭臉上:“蘭姐,周媚請他辦案,有錢不?”
“縣級公安經費很緊張的,反正以前是沒錢。”苗若蘭道。
“林哥剛剛宣佈,沒錢的事兒他不幹,轉個背就屁顛屁顛地上了路……你說他不圖錢,圖個啥?”
苗若蘭橫了她一眼,懶得回答。
小汽車上,周媚的目光掃過林小蘇的臉:“昨夜什麼時候到家的?”
“挺晚的,她們都睡了。”林小蘇老老實實地回答。
“那你們昨晚睡得還好不?”
林小蘇皺眉了:“我怎麼突然覺得我不管怎麼回答,都有點曖昧?”
“你直說你睡得好不好就完事,因為有一件非常燒腦的事,需要你大腦比較清醒的時候,幫我分析分析。”周媚道。
“毛人殺?是吧?”
“你知道?”
“你進門之前,她們剛剛跟我說過。”
“那就省事很多了,這事兒,實話實說,原本根本沒什麼好談的,就是個封建迷信,但是,越是調查,我越是不安,我覺得我的警務室下面的那個山洞,似乎住著一個鬼……知道那個瘋子在裡面幹嘛嗎?”
“幹嘛?”
“扎毛人!紮了一堆的毛人!”
林小蘇驚了:“毛人,是他親手扎的?”
“是啊,他可不是隻提供殺人思路,他是親手扎毛人,用的材料是塔山隨處可見的茅草,手法是極其的粗陋,但是,這些毛人現在已經被賦予了一種詭異,我看到他擺在外面的毛人,說句不怕你笑的話,我後背都汗毛直豎。”
“我們去看看?”林小蘇道。
“現在嗎?”
“現在!”
小車停在塔山之下,兩人步行上山。
沒有走塔山那條老路,走的是另一條岔路。
這條岔路,很多年沒人走了,大自然就有這樣的魔力,能夠簡單粗暴地修復,岔路三年不走,枝蔓橫生,已經基本沒路了。
幸好兩人都非常人,密不透風的叢林穿行,也很輕鬆。
從上方一棵大樹繞過去,他們就看到了石壁上的一行字:善男信女尋花問柳。
這是這位瘋道……嗯,當時還是清元寺棄僧刻下的。
沒有人知道他刻下這句話的內心活動。
但清元寺的人,以及信佛的人,覺得這句話相當的刺眼,幸好後來塔山上山的正路,是在另一邊,這一邊的岔路無人問津,否則,這石壁上刻下的這句話,一定會被剷掉。
不成體統嘛。
今日,兩人登山,再看到這句兒時就看過的話,觀感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僧人違反戒律,被寺廟開除,是不是真的會有非常大的傷害?”周媚一縷聲音傳來:“會不會真的就此由佛轉魔,進而鑽研某種魔性的殺人術?”
“這個我不知道,我沒當過和尚。”林小蘇道。
“你就算想當和尚,也沒有寺廟肯收你!”周媚橫他一眼:“象你這樣風流好色的小混蛋,收進哪家寺廟,最後都跟這個老瘋子一個下場,開除!”
“意思是……今天的拜訪可以理解成,現在的我,拜訪未來的我?”林小蘇道。
“你要是成了這樣的模樣,當年馮寡婦的角色由誰扮演?你家那個日夜守空房的小夜,還是若蘭?”
“說的什麼屁話?我家小夜和若蘭怎麼可能叉腰罵大街?能幹得出這種潑辣事兒的人,大概只有你!”
兩人一番風言風語,到了山洞之前。
山洞外面,一溜的毛人。
用山間茅草扎的。
實話實說,相當的粗糙。
但在陰暗的山林裡,也顯得有幾分詭異。
幸好此時還是紅日高升,樹林裡陽光斑駁,林小蘇目光落在山洞外,山洞外,一株紅色的花,很大。
這花,彼岸花。
彼岸花,很特異,花開不見葉,葉開不見花,花葉生生世世不得相伴。
這種生物學上的特異,給它賦予了某種追而不得的遺憾,也讓它成為奈何橋上的無可奈何……
彼岸花後,山洞幽暗。
往日,林小蘇只是路過,未曾看過洞內,今天,他是專程而來,自然看得清楚,這山洞格外幽深。
一個老頭坐在洞中,跟二叔是一樣一樣的。
年紀差不多,五十開外、六十不到的樣子。
穿著差不多,一身道袍。
如果非得找點不同,那就是這個道人比二叔混得差了不少,他當年拐騙馮寡婦失敗,沒有媳婦也就沒人幫他洗衣服,他的衣服比二叔髒許多。
然而,兩人的生活狀態卻是驚人的相似。
手邊一隻茶壺,茶垢那是相當的明顯。
破桌上一包香菸,五塊錢一包的紅金龍。
一部手機裡唱著東楚大鼓……
茶一壺,煙一包,一部手機唱通宵。
這大概就這個年紀的老人,共同的逍遙作派。
此刻,老道手一彈,長長一段菸灰飄蕩,他的目光抬起,半個腦袋瓜子也從躺椅上抬起,打量著來的兩人,一個年輕帥哥,一個美女——周媚在車上就換了衣服,身著一件風衣,消去了警察的特徵。
“道長,你好!”林小蘇打個招呼。
道人裂開嘴笑了:“有麼事?”
一開口就是土得掉渣的本地方言。
“想跟道長你聊聊天。”
“道門深深,天不是那麼好聊的……要收錢!”道人道。
周媚的眉頭有一定程度的上豎……
收錢?
老孃是查案的,查案子你得配合,你見過誰查案子還要給被詢問人錢?
林小蘇笑了:“怎麼收費?”
“一個字一塊錢!前面的字免費送,但後面的字,就是一個字一塊錢。”
林小蘇點點頭:“能掃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