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四橋明月夜
以丁若水的身份地位,一般的人她根本不在乎,但是,李松濤顯然是個例外。
因為兩人的父親在一個集團,而且李家父親還是自家父親的頂頭上司。
丁若水的聲音很輕,但杜七依然聽見了,他的目光移向丁若水:“小妞兒還知道老子的來歷,很好,既然知道那不用羅嗦了,小子,你跪下來,給老子磕頭認個錯,然後將你女朋友送老子玩兩天,老子今天就饒了你衝撞之罪!”
這話一出,岸上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全都失色。
這個基因人無緣無故將人家的船打翻,差點害人家落水淹死,不僅沒有半句道歉的話,反而還要受害人跪下來,甚至魔爪還伸向人家女朋友。
這有天理嗎?
丁若水臉色陡然一沉,動了真怒。
先前她是顧慮著李長生的面子,不想將事情鬧大,但現在,人家侮辱到她頭上了……
林小蘇手輕輕一抬,按在丁若水的肩頭:“這人只是他人手中的狗,跟一條狗計較顯然有失體面,還是直面正主吧……李松濤,我已經看到你了,轉過來!”
他手一動,戴上了龍眼,目光投向湖邊一座茶樓之上。
茶樓上,靠近這一側的一張茶桌旁邊,一個身著雪白T恤的年輕人慢慢回頭。
此人,大約二十七八歲年紀,長得眉清目秀,看著象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大學生,但他的派頭卻是大得出奇。
身上的衣服,件件頂級名牌。
脖子上一塊翡翠吊墜,真正的帝王綠。
手上的手套奇形怪狀,極度拉風,赫然是頂級奢侈品牌“多菲麗.山妖”,市場售價千萬開外。
最拉風的或許還是他面前的四五個人,這四五個人,基因人特徵相當明顯。
五個基因人將他眾星捧月一般,在這個時代絕對是最拉風的炫富方式。
他,就是長生集團三公子李松濤。
江城之中就連權貴都未必敢惹的人。
李松濤目光落下,落在林小蘇臉上:“小子,杜七毀了你的船,你找他賠就是,矛頭不要亂指!”
“哈哈!”杜七仰天大笑:“你瞧他有這膽嗎?他敢放個屁,我立刻就趕去鳳城,殺了他老媽,另外,聽說他還在鳳城開了家偵探所,裡面還有兩個小妞,這兩個小妞兒我肯定也會奸了,順便拍個影片給兄弟們助助興。”
茶樓裡幾個基因人全都笑了:“這老七,越來越不成話了。”
“還別說,話雖然有些狂,但老七真幹得出來。”
“真幹得出來嗎?我可不信,老七,我等著看你的影片……”
旁邊的路人目瞪口呆,這富二代,有了基因人的加成,真是無法無天啊。
丁若水原本動了真怒,這一刻,她的心頭猛地一震,捕捉到了某種東西。
這夥人竟然知道他的來歷。
知道他家裡有一個老孃,還知道他開了偵探所,甚至偵探所裡面有兩個女子,他們都知道,調查得這麼清楚,證明今天的事情,他們是經過了策劃!
有什麼目的?
茶樓的一個包間裡,兩個女子,紫衣加白衣。
白衣女子正是劉千尋,紫衣女子乃是李長生的掌上明珠李紫伊。
劉千尋妙目投向李紫伊:“紫伊,這是逼他起殺心嗎?”
李紫伊笑了:“當然是!”
“這樣一逼,他真的會在光天化日之下殺了杜七?”
“他懂法的,當然不敢這麼做!”李紫伊道:“但只要杜七今日不了、明日不休地跟他對著幹,甚至跟著他去鳳城,對他媽媽表露出強烈的敵意,他就一定不敢賭!”
“不敢賭就真的得殺了杜七麼?”
紫伊輕輕一笑:“做偵探工作的人,會非常自信,他們會堅信自己殺人的手段,沒有人能查得出來,到那個時候,就是咱們江城第一神探跟他鬥法的時候了。”
還有江城第一神探!
劉千尋心頭大跳,她真正明白了這位紫衣智囊的妙計。
第112章 決絕無倫的反殺
杜七今天跳將出來。
囂張狂妄無極限。
違法亂紀的話兒層出不窮。
從道義上講,從邏輯上講,都不符合一個正常人的選項。
但他是正常人嗎?
他從來都不是!
他在棋盤中的位置只有一個:送死的!
他就是要逼林小蘇動手弄死他!
大庭廣眾之下,林小蘇不敢殺他。
但是,遲早有一天,他會逼得林小蘇非殺他不可,比如說他跟林小蘇進鳳城,在他家對他媽媽表露出強烈的殺人意願,在偵探所裡調戲兩個小姑娘,甚至更進一步,真的動手……
一個人如果存心想激起別人的殺心,最終一定能激起來。
尤其在這個人本身無法無天,而且根本沒有法律禁忌這根弦的時候。
一般人想殺人,也只是想想而已。
但林小蘇是偵探,偵探跟罪犯打交道打得多了,會有一種盲目自信,覺得別人很蠢,就自己聰明,別人作案會留下蛛絲馬跡,自己如果作案,別人一定查不出來。
他會殺了杜七。
而且他也一定能殺掉杜七。
只要一殺,江城第一神探出馬,立刻可以查出林小蘇這個真兇,到了那天,就是法律制裁他的時候。
法治社會了,拿下一個人也是技術活。
用一個楞頭青的棄子,換你一個前途無量的偵探……
茶樓之下,林小蘇盯著李松濤突然笑了:“李松濤,我知道你為什麼要針對我,因為兩件事情。”
李松濤眉頭微微一皺:“兩件事?”
“第一件事情,你在為劉千尋出頭!劉千尋的父親、三個哥哥,都被我毀了,她老媽也被我們揍了一頓,打得鼻青臉腫,你作為劉千尋的舔狗,為她出頭很正常,但很可惜,憑你這樣的草包下三濫,是沒辦法為她出頭的。”
李松濤臉色猛地陰沉……
林小蘇道:“第二件事情,你在為你父親出頭!你父親李長生在長生集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我前期配合警方給長生集團一頓重捶,打痛他了。”
李松濤臉色鐵青:“你算什麼東西?敢汙衊我爸!”
“呵呵,李長生又算什麼東西?”林小蘇嗤之以鼻。
“找死!”李松濤霍然站起,大怒。
整個長生集團,所有人心目中,李長生就是神,誰敢侮辱他?
而今日,大庭廣眾之下,林小蘇用如此輕蔑的直白的方式侮辱他爸,讓他如何忍?
找死兩個字一落。
就是一個明顯的訊號。
下面的杜七猛地躥出,一巴掌拍向林小蘇的嘴巴。
以他基因人的身手,如果拍實,一巴掌將人腦袋打碎都不稀奇。
以他掌?無數人從無失手的經驗來看,這一巴掌也是萬萬不會失手的。
而且他扇林小蘇一巴掌,至少在他自己看來,他站到了道義的高度——因為林小蘇侮辱了李長生。
然而,就在這一巴掌即將扇到的瞬間。
林小蘇猛地側身。
杜七從他身邊滑過。
轟!
一隻拳頭重重地落在杜七後背之上。
杜七一頭栽倒,趴在地上,額頭青筋爆跳,慘叫聲響徹湖岸……
但他的身體卻軟綿綿地趴著,似乎動不了分毫……
岸邊的人驚呼後退。
茶樓之上,李松濤身邊一人臉色猛然改變,一步下了茶樓……
此人乃是李松濤的頭號馬仔,人送外號“追風”,形容他的速度象風一樣快,也形容他的脾氣如同風一樣不可捉摸。
那間包房裡,李紫伊的臉色也猛地改變,失去了一開始智珠在握的雲淡風輕。
追風來到杜七身邊,將杜七一拉,杜七象一串麵條一般,軟軟地隨手而起,追風臉色徹底改變:“脊柱粉碎,神經也全部斷了……”
李松濤臉色變了。
那個包房裡,劉千尋長身而起,她的臉上也風雲變幻,脊柱粉碎,多麼熟悉的詞兒,多麼痛徹心扉的詞兒,因為她父親,她三個哥哥,都是毀在這人手下的,症狀無一例外,全都是脊柱粉碎。
在這個基因時代,想真的毀掉一個人,手段並不特別多,一般的傷手傷腳挑腳筋手筋其實都有辦法可醫,但這個人毀人的方式無比決絕,脊柱一毀,人就立不起來,而且還不僅僅是脊柱,真氣直貫而下,全身上下的神經,也都被震成肉泥,再高明的醫道,再強的科技,都無法醫治。
林小蘇,竟然真的敢在大廳廣眾之下殺人!
是的,這雖然不是殺人,但將人傷到這種程度,跟殺人又有什麼本質區別?
“好大狗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傷人垂死!”追風目光慢慢抬起,他的眼中,宛若兩點火星盤旋,似是狂風中的燭影……
林小蘇淡淡一笑:“學過法律沒有?這叫正當防衛!”
湖畔陡然安靜。
茶樓也陡然安靜。
正當防衛!
我的天,不會吧?這小子又是刺痛李松濤的,又是侮辱李長生的,真正目的就是引這杜七主動攻擊他?
只要杜七對他攻擊,他就抓住正當防衛這一條,對杜七直接下死手!
一開始他似乎有點軟,面對杜七的囂張,他竟然反駁都沒有。
但現在結果出來了,他絕對不是軟弱,他是決絕到了極點。
我不跟你口舌相爭,我激怒你的主子,讓你犯錯!
只要你踏出這一步,我就直接下死手廢了你!
而且這一廢,從頭廢到腳,沒有任何辦法彌補。
這就是林小蘇對付他的手段……
李紫伊猜到了前半截——林小蘇對杜七動了殺心,因為杜七踩了他內心的紅線,涉及他媽媽,涉及偵探所的兩位女子。
但李紫伊沒有猜到後半截——林小蘇不是想著用自己的偵探技能作為倚仗,精心設計殺人計劃,而是正當名分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廢了他。
這一廢,李松濤“棄子作縛”的妙計全盤告吹。
笛聲半聲,一輛警車馳了過來。
嗚啊,救護車到達。
三個警察從人行道上而下,來到林小蘇面前。
這警察赫然是江城刑偵大隊長沈銀川。
沈銀川濃眉緊鎖:“發生了什麼事情?”
追風站了起來:“警官,他……他惡意傷人,重傷!脊柱和神經都廢了,下手之狠無與倫比……”
兩名警察臉色變了,他們當然知道這種程度的傷,重到了何種程度……
林小蘇手一抬,手機遞到沈銀川面前,點開裡面的一則影片:“警官,看看事發的過程。”手機裡面記錄的,當然是剛才的場景,林小蘇以龍眼記錄的,龍眼所攝之影像,與手機共享。
沈銀川認真觀看,兩名警察也認真觀看……